正所謂當局者迷,小七因為一時的精神鬆懈,出現了視覺上的錯覺。阿布並沒有真的消失,隻是利用重力法陣解除之後力量的驟然爆發,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當時小七肉眼習慣的速度之上,才會使得小七的視覺神經在接收信息時有誤差。並且小七與阿布離得較近,阿布很快就能進入小七視線的盲區。


    這突然出現的一幕不僅令小七錯愕,也震驚了觀戰的朱家慶與尤娜,隻是兩人心裏的想法卻是南轅北轍。


    朱家慶猛然按住身後的石頭,連石頭向後移動了幾分都沒有發覺,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奇妙的景象。小七與阿布剛開始交手的時候,朱家慶就發覺阿布的實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再看到小七被搶占先機步步緊逼之時更是屏住呼吸,此刻,小七的身體猶自浮在半空,而阿布則邁著步子穿過小七身下的空檔再輕輕躍起來到小七身後,阿布路過的地方都留下了淡淡殘影。這速度得多快?朱家慶腦子突然空白。


    尤娜又是另一種感受,她同樣看到了朱家慶所看到的一切,隻是她比朱家慶多了一重微妙的感覺,在四個環飾解開之時一股寒流驟然湧出,但是下一秒寒流又如遇上風眼一般鑽回阿布體內,時間太短讓尤娜來不及判斷,隻能歸結為錯覺,隻是尤娜心中不由多了些疑慮。


    阿布不知道眾人的內心想法,解開封印的瞬間,他有一種莫名的釋放感,感覺到身體的輕盈和體內噴薄而出的力量。還伴隨著那股突然出現緊接著突然消失的寒冷,頭腦如同注入了火焰一般灼熱,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贏。阿布的雙眼在不知不覺中充血變紅。


    血氣上湧,阿布左手向前一繞。迅速抓住小七的下巴向上一托,小七頸部的動脈瞬間暴露在月光之下,阿布將右手握住的匕首橫在小七的頸邊,竟是將刀鋒那一麵向裏對準小七。小七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被阿布製服。


    “踏踏!”四隻腳著地,兩人同時定住,勝負已分。


    張大著嘴巴的小七無法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輕易落敗。雙眼注視前方,胸口起伏不定,平複之後他終於想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雖然他知道阿布身上的諸多事情,但是這樣的結果還是出乎意料之外。比試這麽快就結束。就連朱家慶和尤娜兩人都顯得驚訝。


    當眾人還沉浸在分出勝負的驚訝的時候,沒人注意到阿布的異樣,位於正麵的尤娜因為小七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沒有看見阿布雙眼充血,而朱家慶現在隻是看到阿布的身體有些微微弓起,卻看不到他緊閉的雙唇和麵部的猙獰。


    小七與阿布兩人一前一後保持這個姿勢過了一會兒竟是沒人移動,除了阿布,其他三人漸漸恢複過來。定局已成,不用再宣布什麽。朱家慶和尤娜這時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阿布仍不肯放開小七。他們還以為阿布希望小七親自承認自己已經輸了比試,就連身在其中的小七也是這麽認為,“我輸了”這三個字小七可從來沒有說過,因為在殺手的世界裏輸就代表著死亡,小七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承認。


    事情並不如大家想的那樣,小七還在內心糾結之時。阿布則陷入了恐慌。阿布製住小七以後,六感突然同時消失。阿布隻覺得自己仿佛掉入了無邊的黑暗和虛無,周圍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就連自己的心跳聲也無法聽到。


    似乎過了很久,阿布終於平靜下來,開始冷靜的觀察這不尋常的一切,當他嚐試著審視自己的身體,他這才發現了自己身在何處,他竟然毫無征兆的進入了自己的意識世界,然而這裏與運行自然之息所在的那個意識世界完全不同,這裏沒有任何代表生命的光亮,沒有浩瀚的宇宙,反而透出一種神秘的腐敗氣息。


    阿布茫然的麵對著黑暗,他早在不斷練習自然之息的時候就已經將意識裏的每一個地方都走遍了,並沒有發現這麽一處奇怪的地方。


    “這裏是魔核的中心。”一個飄渺的聲音在黑暗裏響起,細絲一般無情的鑽入阿布的耳朵裏,它沒有就此結束,再次響起道,“你準備好接受你的宿命了嗎?”


    聽到這裏,阿布感到這個聲音無比熟悉,好像在哪裏有過記憶,阿布正打算在記憶中搜索這聲音的來源,對麵的黑暗忽然有了變化,一雙仿佛在燃燒的巨大眼睛緩緩睜開,憑空出現在這片黑暗的中央,它俯視著阿布,不帶任何感情,高溫的氣體從那雙巨眼中不斷溢出,眼中的冰冷就像要將世間的情感全部蒸發殆盡。


    阿布目瞪口呆的看著這雙眼睛,它讓阿布回想起看到這雙眼睛時的一幕幕夢境,這雙眼睛的主人在夢中將阿布身邊的親人朋友無情的撕裂揉碎,最後連他自己都被吞噬。以前這一切隻是發生在夢裏,而如今卻在與小七比試之後見到這雙代表毀滅的眼睛,阿布忽然感到身體仿佛墜入了冰窖一般寒冷。


    那雙巨眼依然緊盯著阿布,那個聲音又再次響起:“我們的子民等待我們的召喚,現在,讓我們合二為一,打開通往聖域之門,迎接屬於我們的時代。”


    話音剛落,壓力驟然由四麵八方湧來,擠壓產生的劇痛在阿布意識世界裏無處不在,更讓阿布驚訝的是,此時他竟有全身的皮膚被無形的力量拉伸的感覺。而事情並未結束,從那雙眼睛周圍同時竄出七八道黑色的氣柱,如同要奪取生命的巨蟒一般向阿布撲來。那雙神秘的眼睛正在奪取阿布的身體。


    最先感覺到異樣的是與阿布緊貼在一起的小七,小七覺得背後的阿布溫暖的身體正在變得冰冷,最要命的是小七竟然感覺到從背後的阿布身體裏湧出一股寒意,以殺手的本能來判斷。這一閃而逝的是殺意。


    遠處的尤娜和朱家慶終於也察覺到了異樣,兩人不約而同走上前去想看個究竟。小七抬手阻止兩人,他明顯感覺到了阿布的手正在抖動,而不斷從阿布的口中傳來牙齒緊咬的聲響令小七感到阿布似乎在忍耐什麽,他希望弄清楚怎麽回事。而且那殺意讓小七非常在意,他不相信阿布會傷害自己。為了讓兩人放心,小七笑道:“沒事。我輸了。”


    這話一出,朱家慶知道結果已經無法改變,看到阿布依然將匕首放在小七頸邊,他毫不客氣道:“老七都已經認輸了。阿布你可以把兵器放下了吧?說出你的要求,我們雖是殺手,但也是講信譽的,絕不會言而無信。”


    一旁的尤娜也覺得阿布這麽架著小七有些奇怪,隨聲附和道:“阿布。把匕首拿開吧,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有沒有開裂。”


    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黑色的氣霧突然從阿布的身體裏迸發出來,霧氣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意向四周圍爆炸式的擴散,這一次,尤娜終於知道之前那一刹那的寒冷不是錯覺,她向後倒退兩步並出聲示警道:“小心!”


    一種死亡的恐懼迎麵襲來,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反應,朱家慶在尤娜移動之後兩秒也跟著後退了四五步。但是阿布手裏的小七讓他硬生生止住了倒退的腳步,雙手尾指和無名指在那股寒意裏不聽使喚的抖動,牙關緊咬吐出幾個字道:“怎麽回事?阿布你小子想幹什麽?”


    阿布與小七周圍的溪水因為這出現的黑霧慢慢飄起了水汽。但是很奇怪的是身在其中的小七感覺不到任何灼熱或者冰冷,隻有一股荒蕪頹敗的感覺從身後傳來,汗水隱隱從背脊裏滲出,一種沒有來由的對死亡的恐懼油然而生,令小七瞬間失聲了。


    站穩腳跟的尤娜雙手迅速結印,原本她打算直接使用冰術法將阿布與小七同時封印。但是與小七的眼神接觸之後她立刻改變主意。這麽做實在冒險,於是改為使用水術法在不知不覺中控製局麵。溪水原本隻是沒過腳踝,如今卻以讓人無法察覺的速度緩慢上升。尤娜一邊控製著術法一邊大聲喝道:“阿布。快醒醒!放開小七!”


    這一聲大喝讓一旁的朱家慶忽然醒悟事情好像不是那麽簡單,雙手抽出腰際的匕首,擺開架勢對著尤娜,滿臉怒氣道:“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在搞什麽鬼?”


    尤娜對朱家慶的敵意視若無睹,雙眼依然注視著阿布,開口答道:“現在來不及跟你解釋,你先冷靜下來。”


    朱家慶將兩柄匕首橫在身前,向尤娜邁了兩步,雙眼圓瞪,看著尤娜道:“說,你們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了我弟弟?”


    尤娜知道朱家慶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也不開口反駁,依然全神貫注的看著阿布,生怕有什麽遺漏讓小七丟了性命,這也直接無視了朱家慶的質問。


    尤娜的態度令朱家慶怒不可遏,但這反倒是讓激動的他慢慢平靜下來,神色凝重的扭頭看向小七,小七雖說不出話來,卻還能用手腕的關節擺了擺,示意朱家慶不要輕舉妄動。


    僵持之際,在外圍的劉純真和牛犇受到黑霧氣息的刺激都急忙奔回,看到這樣的情景,牛犇率先感到事情不妙,第一個念頭就是阿布等人劫持小七,幾個箭步躍到朱家慶身邊取出雙尖槍,同時低聲問道:“三少爺,發生什麽事?”


    朱家慶還沒來得及回答,劉純真已經躍到尤娜身邊彎弓搭箭,卻不是對著朱家慶兩人,反而是與尤娜一樣注視著躲在小七身後的阿布,同時詢問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正當眾人劍拔弩張之時,阿布也承受著巨大的折磨,黑霧迸發之後,阿布被周圍的壓力持續的擠壓,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似乎有什麽東西沉甸甸的壓著自己,一種猜測從心裏升起,假如自己就這麽睡了過去將永遠無法醒來。


    現實隻經過了幾分鍾,然而在阿布的意識世界裏仿佛度過了很久,阿布感覺自己就像被家人拋棄在一個完全陌生世界裏的孩子,沒有依靠沒有希望,眼看著阿布將要放棄自己。


    阿布就要任由自己沉睡入無邊的黑暗之際,一道光從意識世界的遠處照進了這片黑暗裏,這道光不刺眼沒有溫度,給人一種寧靜。緊接著虛無中傳來“噗通”一聲,然後是有節奏的聲響,讓人感覺充滿生命。漸漸的一股清香彌漫在四周,阿布忍不住張嘴大口呼吸,這是熟悉的味道,一個影子漸漸出現在那道光裏,慢慢變成了尤娜的樣子。


    莫名其妙的,阿布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六感,但是包裹在黑霧之中的身體以及四肢都已經漸漸失去自己的控製,而那個恐怖的聲音再一次在阿布腦中響起:“你無法拒絕我,我們本是同一個靈魂,來吧,不要再反抗。”


    阿布大喝一聲:“不!”借著這一聲,阿布仿佛得到了力量,將匕首挪開少許,對著小七道,“快,離我遠點,我快控製不住自己了。”


    小七哪裏還等阿布招呼,長時間養成的默契讓小七知道此時自己該做什麽,身體一矮,脖子離開了匕首之後,雙腳發力一躍,此刻小溪水位已經到了膝蓋,加上受了些刺激,小七雙腳一麻瞬間倒在了水裏。


    尤娜反應也是迅速,雙手結印瞬間施放出冰術法。溪水仿佛受了吸引一般向阿布的身體聚攏,同時不斷結冰,不一會兒就將阿布的身體包裹住。尤娜感覺到了冰塊裏黑霧的巨大張力,就像隨時都有可能破冰而出,尤娜毫不遲疑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立起冰柱,冰柱上咒印閃現,尤娜雙手緊扣大喝一聲:“封印!”


    藍色的光芒在尤娜手中亮起,冰柱上的咒印也同時發光,黑霧仿佛被繩索束縛一般縮回阿布的身體裏,同時那個聲音突然在阿布腦海裏響起:“你還沒準備好,總有一天你會需要我,總有一天。”


    隨著黑霧不斷消失,阿布全身又有了知覺,等到黑霧完全消失,滿頭是汗的阿布忍不住喘了口氣道:“累死我了,讓我休息一會兒。”看到阿布沒事尤娜鬆了口氣,持續使用水術法再突然使用冰術法加上封印術還真有些吃力,沒有了尤娜的術法支持,小溪又回到了原先的樣子,尤娜也不管身邊有沒有人,不顧形象的直接坐到了溪水裏。


    另外一邊,朱家慶和牛犇已經將小七扶起,三人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小七此時還有些後怕,他決定以後再問問到底怎麽回事。小七抬頭看著阿布要死不活的樣子,擦了擦額頭的水對著阿布抱怨道:“除了讓我回去什麽要求值得你這麽拚命?”


    還在喘息的阿布興匆匆的道:“剛才你說了你輸了,這個大家可都聽見了啊。”


    小七拍了拍朱家慶的肩膀,起身幫阿布撿起掉落地上的重力法陣環飾,走到阿布身前道:“我說了,我說了,趕緊告訴我,你想幹嘛?”


    阿布看了一眼慢慢站起身來的尤娜,再將目光轉回小七臉上,露出兩顆虎牙笑道:“我隻不過想去朋友家做做客,順便和他父親聊聊天,看能不能把他兒子借我一段時間。哈哈。”


    誰曾想竟然有人想去殺手的國度做客,更別說還要說服殺手之王借他的兒子一段時間。雖然小七知道阿布“借”的意思不過是想給自己些自由,但是這個事情說出來也還是讓他始料未及,手一軟,手中的環飾滑落下來,砸在鵝卵石上叮當作響。


    當眾人都沉浸在詫異中時,沒人注意到阿布胸前的那顆不起眼的石頭已經出現了許多裂痕,似乎隨時有可能破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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