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醫師自知難過鬼門關,隻好向老爺請辭,由我們倆把他抬回家。”石城把情況大致說完,便沉默地站在橋頭,死死盯住橫木上飄蕩的物件。


    ‘哎,都是命啊!!’王義斌歎口氣,往口袋摸摸,結果除了清風就是秋風啥也沒有道;‘原本想給小兄弟點酒水資費,老朽來的匆忙,竟然如此。。’


    ‘千萬別。’石城趕忙道;‘徐醫師救過我的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免費給我拿藥,我這。。’說完,還假裝捂臉悲痛。‘都是可憐的話。’


    王義斌感歎道;‘我們這裏有祖訓,外人不得入內,不然的話。。’‘既然是祖上的,我不敢壞。你老自便,我先行離開。’石城原本就沒有打算同他們一起,不然行動肯定受到約束,以自己的能力,查詢起來也方便速度。


    徐王鎮雖不大,但也不小。因為依山而建,所以分散的看起來有形無形的,趁著夜sè,石城越過索橋,順著小道一溜煙的進入。當然首選的第一目標就是徐國的家。


    半夜,徐國家裏的靈堂前已經無人蹤跡,一盆紙錢的灰燼,在冒著嫋嫋餘煙,被從大門口吹進來的微風激蕩,頃刻化作萬千絲線,散了開去;


    一股打著旋兒的風,將一些紙錢灰燼卷起,飄到了門外。在徐國家值守靈堂的徐青福,偷喝了二兩祭奠的酒,正歪在門板後做美夢。徐國的妻子和兩個小兒子因為突聞噩耗太過悲傷


    ,哭得幾次岔了氣,都被接到隔壁鄰居家歇息去了,免得觸景生情,弄不好再傷了身體;徐貴倒是想給父親守靈,可被王義斌叫到宅子裏去了,和他細說從夥計那兒打聽來的情況。


    這徐青福,按輩分來應該算徐國的伯伯,但是年紀卻隻有30多歲,平ri雖不作惡,但好吃懶做,全靠族人養著,族裏有什麽事,也叫他去打打下手,下下苦力,


    像這種守靈抬棺材的事情,也是做得多了,徐國家暫時無人守靈,王義斌便把他使了過來,並囑咐好好照管,該添油的添油,該燒紙的燒紙。


    上半夜徐國家人還多,可終究都是使氣力的,第二天還得幹活,大部分人熬不住困意,給徐青福好好交代,三三兩兩回了家。


    徐青福一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頓時變了個模樣,先把靈台上的幾大碗肉吃了個jing光,又從酒盅裏倒了約莫二兩小酒,吱吱了一陣,真是好不快活。


    二兩小酒喝完,徐青福就熬不住了,把油燈添得滿滿的,又大把燒了盆紙錢,對著靈台鞠了一躬:“叔侄啊,伯伯到旁邊眯會眼,這些香燭紙錢你先收好


    ,路上好好走著,若不夠便給伯伯說一聲,千萬莫被人欺負啊。”說完一轉身,尋思著就到了門板後麵蜷著,風吹不到還暖和,不多久就入了夢鄉。


    ‘這貨。。看靈堂竟然敢睡覺!!”石城嘟囔下,然後再看看徐國的靈堂,想想著他的經曆,不由的替他不值起來。至於徐國為啥回到這裏後和之前大變樣,甚至跳崖,都是石城所不能理解的。“給我出點血你!”石城順手捏起片紙團甩向徐青福、


    徐青福突然覺得臉上癢癢,嘟噥幾句,伸手在臉上抹一把,隻聽見很輕微噗一聲,臉上癢癢已去,徐青福換了個姿勢,翻身又睡。又不知睡了多久,徐青福又覺得臉上癢癢,


    此時他的酒意已過了大半,閉著眼在腦子裏想了一會,“睡了多少時辰了?是不是該給油燈添油了。”人一清醒,感覺就更靈敏了,他突然覺得臉上有東西,猛然掙開眼,同時右手就拍了過去,嘴裏嘀咕著:“敢來喝爺的血。”


    可是眼睛睜開之後,卻沒看見熟悉的靈堂,隻見觸眼之處全是一片白sè,同時覺得呼吸困難,想是臉上被東西壓著了。徐青福右手順手將臉上的東西一扯,就要扔開,卻見手上提著的哪是什麽東西,


    分明是一張人臉,那人臉滲著慘白,兩個眼圈處畫了個黑圈,更是顯得臉上毫無血sè,但眉眼卻還帶著笑,就這樣不聲不響地看著徐青福,說不出的詭異。


    徐青福大呼一聲,手忙叫亂把那張臉使勁往身旁扔,卻感覺到吃不住力,那人臉輕飄飄就飛了出去。


    徐青福睜眼之後便看見一張慘白的人臉近在眼前,哪還敢再睜開眼睛,忙死死閉住眼睛,嘴裏默念了幾遍阿迷陀佛,才敢把眼睛悄悄睜開一條逢。


    靈堂還是靈堂,屋外起風了,吹得靈堂上的燭火搖搖曳曳,將熄未熄,整個屋子都忽明忽暗,平添了幾分yin森的氣氛;擺在靈台前的紙人紙馬,被風吹得嘩啦啦直響,


    紙隨風動,加上燭火照在上麵,隨著光線變換,就像活了一樣,臉上表情古怪對著徐青福笑,那嘩啦啦的聲音聽著似乎是在抿著嘴笑。


    徐青福生生打了個寒顫,剩餘的酒都變成冷汗從周身滲了出來。徐青福守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卻感到這次有些邪呼,再看剛才被扔出去的人臉,好好躺在地上,原來是一紙人,估計被風吹到徐青福身上,讓徐青福嚇出一身冷汗。徐青福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長出一口氣,彎腰將紙人拾起,提著要重新擺放在靈台前。


    心有餘悸的徐青福幾乎不敢看那紙人的臉,雖說是虛驚一場,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剛才的情形還在腦子裏打轉,徐青福側著頭提著紙人走,卻感覺不對勁


    ,總覺得有人在盯著他一樣,而那目光,似乎就是――從旁邊的紙人身上傳過來的。徐青福強迫著自己扭過頭去,一與紙人的眼睛相對,一股寒意便從心底升起,那眼睛,似活的一番。


    “這紙人也紮得太像了。”徐青福如此安慰自己,手上卻兀自簌簌發抖。


    越是害怕,越是忍不住要看,徐青福再次轉過頭去,那紙人的目光似乎會動一般,隨著徐青福位置的不斷變化也不斷變化,徐青福大感奇怪,幹脆將紙人立在地上,繞到紙人背後,從紙人眼睛的角度看過去。


    油燈。“油燈?還是火盆?”徐青福撓撓頭,好奇大過了恐懼,小心翼翼走過去,看見油燈裏的油已經見底,一簇小火頭在燈芯上閃爍,隨時要被風吹滅一般;


    再看火盆,裏麵紙錢的灰燼不知道怎麽少了,隻剩下寥寥幾張。徐青福突然一陣膽寒:難道是徐國在提醒我該給他添油燒紙了?


    徐青福絲毫不敢怠慢,細細給油燈添了油,又大大燒了把紙錢,心下稍緩,再提著紙人,這時候再看它的眼睛,卻看不出任何靈動。這才安心的又蹲在一邊開始瞌睡。


    而躲在暗處搗鬼的石城隻能感歎,愚昧固然有愚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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