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喝了一口茶,重又拿起桌上的野草,“這野草,正式的名稱叫生烏草,華佗你知道吧?”王義斌點點頭。“生烏草,是華佗配製傳世奇藥麻沸散的主要藥引之一,主要功能是麻痹肌體,延緩意誌。鎮子裏人們一旦外出就死,主要是它在作怪。”


    “哦?怎麽說?”王義斌瞪圓了眼睛,石城輕輕鬆鬆就將困繞徐王鎮幾百年來最大的秘密揭開,讓他突然之間有些轉不過來,忙靠近身體,生怕聽漏了石城每一句話。


    “徐王鎮遍山遍野長滿生烏草,其產生的麻醉性氣味揮發在空中,充斥著整個徐王鎮;而徐王鎮三麵環山,一麵臨河,臨河的一方有道深窄的峽穀,常年水汽衝天,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


    徐王鎮的這個構造使得空氣流通相對不暢,外來氣流難以入內,而徐王鎮的空氣也相對積鬱時間能持續較久,這就使得生烏草的麻醉性氣味久久不能散去。徐老弟聽說過貴州一個叫茅台的小鎮嗎?”


    “聽說過。”“這就好說了,據說茅台酒隻能從茅台鎮裏出產,換到別處即使工藝水平和釀造程序一模一樣,但都沒有正宗茅台酒的韻味,這就是因為茅台鎮的周圍的環境所決定的。”


    “徐王鎮的居民常年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下,久而久之身體和大腦就適應了有這種氣體的存在,幾乎成了必需之物,如果一旦失去或者走出這個環境,則神誌不清出現幻象,肌體內裏運行不暢,則就會出現反常舉動或者身體出現問題。”


    王義斌聽了個雲裏霧裏,石城口中的什麽“麻醉性氣味”,什麽“肌體內裏”等讓他著實摸不著頭腦,隻好呆呆地看著石城,一臉茫然。


    其實石城也不是懂得很多,隻是作為一個馬幫大哥,常年累月在野外奔波,馬夫難免有個頭疼腦熱,荒郊野外的,哪兒去找大夫?隻能自己來。


    所以石城在還在走貨的年月裏,就抽空看了些中醫的書,中醫的一些理論還是懂得個大概;可要是讓他詳細說個一二三四五,還真難為他了。石城拍拍腦袋,“徐老弟,你會抽煙嗎?”王義斌點點頭,心說怎麽扯到抽煙上來了?


    石城臉上一笑,“這就簡單了。徐老弟,當你煙癮發了而沒煙抽的時候,是什麽感受?”“這個啊。難受,反正坐不是坐,站不是站,總覺得缺少點什麽似的,心煩意亂。”


    “那你抽了煙之後呢?”“當然就好了,該幹嗎幹嗎,渾身舒坦。”“這就對了。”石城拍了拍手掌,“這生烏草對徐王鎮居民的作用啊,就像葉子煙對你的作用一樣,一旦沒了,就渾身不對勁。


    不過,這不對勁比你不抽煙難受的十倍百倍還嚴重。人在這樣的難受中,不免會做出許多控製不住自己舉動的事情出來。”


    王義斌回憶起鎮上幾起私自出鎮暴死的例子,徐武生的癡兒死在一處狹窄的岩逢裏,因為其本身就是傻子,做出什麽事都不足為怪;


    隻是洪材頭,一生以采藥材為生,再高的懸崖峭壁徒手爬上去過不知道多少回都完好無損,偏偏在下金河穀底的時候掉下去了,


    而且,據族譜的記載,“其雙手飛躍,似大鳥展翅一般”,似乎是自己鬆開繩索跳下去的一樣,確實奇怪;而徐大膽就更怪異了,自己舉著鐵錘把自己腦袋敲成一個爛西瓜,如果照石城的解釋,就是因為沒有了生烏草的氣味而使神誌不清、不能控製?


    王義斌又想起了徐國,“如果說徐武生癡兒、洪材頭和徐大膽私自出鎮的都是死的怪異,可以解釋成自己殺死自己,那麽徐貴的父親徐國在出鎮後半年才死,而且是得病死的,這又怎麽解釋呢?”


    “人的意誌有強有若,身體適應性也大不相同,徐國的意誌應該算是堅強的,其自身對環境的適應也應該很強,所以才能在出鎮半年後依然沒有做出驚人的舉動。


    但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適應了徐王鎮的環境,所以出鎮之後,身體不能適應,才會全身長滿膿瘡而亡。


    (按照今天的科學來看,應該是徐王鎮的麻醉性氣體讓徐王鎮的細菌都處於麻痹狀態,不太活躍,徐王鎮相當於無菌房的效果,徐國的身體適應了“無菌”環境,抵抗力自然降低;但是一旦離開無菌房(徐王鎮),


    外麵的細菌活躍起來,而徐國的身體狀況卻不能適應,所以慢慢就會被病毒侵入,最終發病而亡。)”


    “那馬幫的人和馬匹進來後又出去怎麽會沒事呢?”“才學吸煙的時候抽上幾口是不會上癮的,要戒掉很容易;要是一旦上癮想戒掉就難了。”


    石城的一番解釋讓王義斌聽的半明不白,其實也不能怪石城,誰讓當時的科學沒現在這麽發達,石城明明知道是這麽回事,但是要讓他解釋清楚,卻是好生為難。


    王義斌強迫自己相信了石城的解釋,但是他心裏還有許多疑問。“如果你是說我們徐王鎮的環境好,那麽為什麽我們引進來的動物、牲畜不超過兩天都會死亡呢?”


    “徐老弟,我並不是說你們徐王鎮的環境好,我隻是說你們徐王鎮的環境和別處的環境不一樣。對於動物引進來會死亡,這好解釋。徐老弟,你剛學抽煙的時候被嗆過嗎?”


    “恩。”王義斌心想怎麽又扯到煙上來了?你尹大大哥不會煙癮發了吧。“剛引進來的動物一時間不適應這裏的環境,就會‘嗆煙’,加


    上麻醉性的氣味讓他們昏昏然,最後不是餓死就是神誌不清,瘋狂舉動不能自已。”


    王義斌若有所思,心裏也大概有了個較感性的認識,不過他一直奇怪石城到底是如何發現這些。


    “哦,在我才進徐王鎮的時候,覺得突然之間頭昏腦脹;還有多次在下水潭的時候都覺得暈忽忽的,開始以為是喝酒喝多了,也沒在意,可是後來出現的次數多了,就引起了我的懷疑。


    你知道我好酒嘛,所以對自己的酒量也是有把握的,之前喝得再多都沒醉過,為什麽在徐王鎮不喝酒的時候都會覺得頭暈呢?我就關心上了。不過最後讓我意識到並將關注點落在生烏草身上也是事起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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