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田野間,清新的空氣中,突然卻多了又一種香氣,一種淡淡的香氣。


    剛剛睜開眼睛的楊楚生,聞著這種香氣,還以為是睡在一邊的兩位美女的身上,所透出的香氣呢。隻是仔細一聞,好像這種香氣是來自田裏,這哥們還笑,應該是水稻開花了的香氣。


    水稻開花了,也就意味著,社員們的辛苦汗水開出花來了。


    楊楚生當然高興,這種淡淡的稻花香氣,也是他想讓社員們過上好點的生活的希望。


    這哥們轉臉看兩位還在睡熟的美女,這樣的天氣,連被子也不用蓋。兩位美女和衣而睡,正麵朝天,朦朧的晨色裏,兩個曲線畢現的身子,正在均勻地起伏。


    美!美女睡熟的姿勢就是美。朦朧中,白雪的長發,散亂地披在鵝蛋臉的兩邊,有幾絲可能是因為風的關係,還蓋在她的臉上。一起一伏的兩座高處,每一起和伏,都是那樣的無拘無束。


    “嗯……”劉雪貞高舉雙手,伸了個懶腰,也醒了。一睜開眼睛,就朝著楊楚生笑。然後低頭看一下自己的身子,這家夥先起來了,眼睛望向那裏了?


    鴨寮裏麵,鴨子們也都起來了,現在不用緊張,鴨子已經填飼料填了好幾天了,就是喂它們東西,也不會吃。


    鴨子的聲音,也將白雪和孟躍進吵醒。這美女一坐起來,一雙白皙的手臂就往上舉。剛剛醒來的美女,這伸懶腰的表情以及身體的動感,就是美。


    “好舒服,要能睡,我一定會睡到明天。”孟躍進邊卷起草席邊說。


    “行了,你要睡就裝病。”劉雪貞說著也在卷草席,裝病她的次數最多。


    楊楚生也站起來,朝著白雪說:“你要睡也行,我還得張羅飼料。”


    都起來了,就是她想睡,等會出工往這裏來的社員們,也會讓她睡不著。


    孟躍進和劉雪貞都得往村裏走,現在祠堂裏就一個王升,他們才不理那家夥。


    白雪就是爽,拿起昨晚楊楚生換的衣服,她洗衣服他張羅飼料,就如一對小夫妻一樣。


    說真的,白雪還真的有他們已經是小夫妻的感覺。走到不遠處的那個水坑邊,往清澈的水邊坐,剛好有一塊石頭伸進水裏,好像是專門給她洗衣服的。


    要是一輩子能跟現在這樣,自己養一大群鴨,再養一群雞。兩人就這樣,早上起來了忙一陣子,然後喂完了那些鴨子和雞,就可以坐在樹下,又涼爽又能說著悄悄話,最好還要養兩隻羊。然後,然後還有,生下兩個孩子。


    “嘻!”這是白雪想得入神的時候,不由自主發出來的笑聲。是一種向往吧,這美女從水裏拿起一件衣服,撒一點洗衣粉,“唰唰唰”就搓起來。


    突然,白雪俏美的臉抬了起來,還露出特別高興的笑,聽到鴨寮那邊,楊楚生在唱歌:“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這歌太好聽了,而且歌詞的意景,就如剛才她在向往的一樣。確實她就搞不懂,他真的會作曲還會作詞呀?


    “喂,你剛才唱的是什麽歌呀?”白雪手裏拿著洗好的衣服,看楊楚生已經在涼飼料,就笑著問。


    “夫妻雙雙把家還。”楊楚生邊攪著飼料邊回答。


    “這歌也是你一時興起作的?”白雪邊晾著衣服又問。


    “不是,你沒聽過而已。”楊楚生又說。


    白雪在搖頭,不對呀,這年代有什麽歌她不會唱的,突然說:“是禁歌?”


    “嘿嘿!”楊楚生站起來就笑。


    開始填鴨了,這填鴨的工具也是特別簡陋。楊楚生當時是跑到大隊,將那個有七八十公分長的喇叭筒拿來,其實應該叫擴音器,就是專門喊話用的。


    這家夥當然是用偷,然後將堵在嘴巴的那個地方剪掉,又跑到公社那邊一個修理自行車的攤子,買了一條板車的舊內胎。


    這可不是他的獨創,是他在縣城邊的那些養鴨場看到的。將那個內胎剪斷,一頭就再剪一個斜著可以伸進鴨子嘴裏的口子,再用補內胎的橡膠液粘上那個開口,隻留下一個出飼料的小孔。


    “來,你來擠料。”楊楚生拿起裝著滿滿用番薯絲和碎米,還有米糠熬成的飼料,連著內胎的那個廣播筒。往一根釘在柱子上,距離地麵跟人差不多高的鐵釘上麵掛,抓起一隻鴨子就說。


    白雪還得擺架勢,將袖子挽得老高,然後楊楚生將那隻鴨子的嘴巴一捏開,她就將那個內胎的出料口,塞進鴨嘴巴裏。隻要擠過兩次的,就知道一次要擠多少了。挺容易,手用力,內胎裏麵的飼料,就往鴨子的嘴裏進,不到一分鍾,一隻鴨就被填得飽飽的。


    楊楚生將那隻鴨子一放,這家夥卻突然“劈劈劈”甩了好幾下腦袋。


    “啊,哈哈哈!”白雪冷不防,被甩得身上都是飼料,這美女喊完了就笑。


    “這是你填得過多,鴨感覺太飽了,就會甩掉。”楊楚也笑著說,再抓起一隻。


    七十左右隻鴨子,要全部填完,還得好一段時間,社員們都已經到了,都往他們這邊走。


    “這鴨子的生活比人還好。”秋月嫂看著飼料,挺羨慕地說。


    “要不要?你要就張開口,我來填。”楊楚生一說,社員們都笑。


    秋月嫂瞪了這家夥一眼,要沒人,她可能敢抬手給他一拳。


    水筍叔也來了,幾個有股份的社員,當然會關心了。這隊長看著這些鴨子才填了幾天,那身子就看得出肥來了。


    “大概什麽時候可以收購?”水筍叔笑著問。


    其實這也是參股的社員們關心的,水稻開花,也意味著青黃不接的日子到了。農民就是這時候最苦,村裏沒有一家人不斷口糧的。一隻鴨子要能成為一級鴨,十五斤稻穀和十二塊錢,誘惑啊!


    “可能還得十來天吧。”楊楚生又捏開一隻鴨子的嘴巴說。


    十來天也行,現在開花的水稻,也是極少量那些早熟的。看著這些鴨子,一隻隻都是個子不小,走路“吧吧吧”響,參股的社員們暗自在樂。


    “哈哈哈,白雪,你也會呀?”桂香嫂是晚了點,看到白雪吹著口琴,一群肥得走路左右搖晃的鴨子跟在她後麵。以前是楊楚生讓人笑,白雪這樣更加好笑。


    “桂香嫂,這口琴是我的。”白雪還挺得意地說,這些鴨子走進田裏,他們倆就沒事了,她還想學剛才楊楚生唱的那首歌呢。


    楊楚生和水筍叔站在幾塊已經開花的水稻旁邊,在看著稻花。


    真的,楊楚生剛睡醒的時候,聞到的就是這種香氣。農民對於這種香氣,更加敏感,幾位老的社員也站過來,都在笑。看開花的花穗,就能讓他們高興,這花穗,比往年的大,花也顯得強壯。


    這時候,第二生產的隊長也走過來了,他們生產隊也有幾塊田開花了,不過跟第三生產隊的比,差了不少。這哥們掏出煙絲,邊卷邊說:“你們他媽的運氣好,楊楚生就分在你們生產隊。”


    “嘿嘿,這叫運氣,等我們的鴨子收購了,再讓你眼紅。”水筍叔爽爽地說,蹲下去也卷一根。


    楊楚生聽得還不好意思,看白雪往竹寮那邊走了,還朝著他在笑。


    “行了,別老說我,晚造你們也這樣幹就行了。”楊楚生邊說也邊往竹寮走。


    “嗯,真好。”一進門,就看見白雪躺在竹鋪上,說得好像真的特別爽似的。


    外麵的朝陽才剛剛升起來,東邊的那個窗戶,看得見半天金紅。白雪坐起來,朝著坐在她身邊的楊楚生說:“剛才那首歌真好聽,教我。”


    “這首歌,就是男女合唱的,你唱一句,我唱一句。”楊楚生一說,先唱一遍。


    白雪仔細地聽,隻是聽了還有點臉紅。在外麵聽是在外麵,現在兩人是坐在一起。


    “唱呀。”楊楚生連續唱了三次第一句,還沒聽到她開口。


    白雪就學唄,突然翹起小嘴巴,抬手將一直在看她的楊楚生的臉,往一邊擺。因為這樣看她,她唱得不自在。


    “要不你就坐後麵。”楊楚生也說,有誰唱歌還得轉著臉,唱起來別扭。


    白雪抿著嘴巴笑,真的往他後麵坐。這美女伸頭往外麵瞧,社員們都在田裏忙著呢。悄悄地,身子往他的後背趴,這樣學唱歌的方式,也隻有他們兩個才有。


    “咯咯咯,這歌唱起來,你不會害羞呀?”白雪學了有兩遍了,突然笑著說。


    “害羞什麽?這叫藝術。”楊楚生說著一轉臉,看見白雪抬手撩一下長發,也在看著他笑。


    “來,你站起來,唱一遍。”楊楚生一說,雙手往嬌弱的身子就抱。


    “哎呀,別讓人看見。”白雪小聲地叫,一被放在地上,卻又“咯咯咯”地笑。


    白雪的聲音,完全就是女高音,她唱歌的韻味也是相當好,隻是老唱著那種嚴肅的歌而已。現在唱起來,那位原唱“嚴鳳英”要是聽了,也得驚呆。


    “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


    突然,歌聲停止了,白雪站在地上,卻隻是抿著嘴巴笑。這首歌,好像讓她完全投入一樣。


    楊楚生也笑,看她長發稍散在美臉上麵,一付略帶羞澀的美態,讓他情不自禁,拉住她的手。


    同樣也是情不自禁的白雪,嬌弱的身子,也輕輕地往他懷裏伏。沒有旁人的世界裏,也讓她勇敢地張開小巧而豐滿的嘴唇。


    氣息漸濃,幽幽蘭香,稍亂的長發,幾絲落在臉上……


    剛剛唱過的歌曲,好像也讓白雪更加投入一樣,十八歲的少女,雖然還有些青澀,但卻勇敢地超越了年代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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