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鬧出這種大笑話,也讓這些小攤檔主們,能夠有一個歡樂的早晨,要不然每天邊忙邊在哀歎,什麽時候才能賺夠錢,離開這個鬼地方。


    反正吧,這九龍城裏,大白天一個女人,被人拉到什麽巷子裏的事也是天天有。什麽曖昧,人家也就笑笑而已,完全不當一回事。


    楊楚生和十四娘兩人,不又是麵對麵,蹲在地上挑選掉那些西洋菜的爛葉子。


    這十四娘的臉當然還是會紅,將一把挑選好的西洋菜,放在旁邊的竹篩裏麵。趁著抬頭的時候,又看了楊楚生一下。


    這女人當然有什麽想法的了,在這九龍城裏,甚至在外麵,別計較一對夫妻的歲數是不是相稱。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嫁給五六十歲的男人,大把的有。四五十歲的女人,身邊的老公也就跟楊楚生這樣年紀的,也不在少數。所以嘛,這個美少婦心有所想,也是很正常的事。


    “十四娘,你就是老經營這個攤子,要經營要什麽時候,才夠走出去的錢?”楊楚生扔掉一把爛菜葉就問。


    十四娘直了一下身子,美眸一溜,先想想他說的話含著啥意思,然後也說:“那有什麽辦法?讓我搞毒品,我可不幹。”


    “我說吧,跟那些工廠老板一樣,開個服裝廠。現在開服裝廠,保管你會成為一個富婆。”楊楚生的臉色,可是一本正經。他當然知道的,這時候的香港製衣業,還不是最賺錢的時候,但也差不多了。


    富婆兩字,十四娘當然懂,美臉上露出神往的表情,不過歎一口氣說:“那裏來的本錢呀?”說完了還瞪一下眼睛。


    這也對,楊楚生伸一下腰,小聲說:“等我炒樓花,賺錢了,咱們合開一間。”


    “咳咳,你們在說什麽?”張二愣也走到楊楚生身後問。


    “他說要開個服裝廠,跟我合股,怎麽了?”十四娘一說,將手裏的西洋菜一摔,朝著老公翻白眼了。


    張二愣不氣,“唰唰唰”搓著雙手,這楊楚生不是有六萬多的嘛,感覺他不是在說著玩的。愣是愣,開個服裝廠,他就是當個守門的,也總比擺這個小攤子強。


    “你還不忙呀?有客了。”十四娘一瞪眼又說。看著老公往豬血鍋那邊走,這美少婦突然朝著楊楚生嘟一下小嘴巴,“嘻”地就笑,開始招呼客人了。


    親娘的,楊楚生真要受不了,這女人真要勾引人,天底下估計沒有一個男人能不上鉤。他的西洋菜也選完了,接下去的,就是洗幹淨了。


    一陣忙,這兩鍋豬血湯賣得差不多了,太陽也才照見東邊樓房的頂層。


    “吃飯了。”十四娘手裏端著兩碗豬血湯,放在桌子上,對還在收拾桌子的楊楚生喊。


    張二愣卻是自己盛,這老哥們也真的滑稽,也往兩人的桌子邊坐,然後不說話,就是笑。


    “喂,我說幹脆吧,你們就一家三個一起過算了。”隔壁賣包子的家夥,也在吃飯,又開起玩笑。


    “撲!”十四娘將嘴裏的一口豬血湯噴在地上,大聲就說:“老娘我真的喜歡一個鬥倆了,怎麽著?”


    楊楚生也差點撲,這他可不敢開玩笑了,玩笑是玩笑,但別玩過頭了。


    這時,楊楚生的眼睛,直往前麵的地方瞧,在他們衝進九龍城的那個地方,好像有幾個人都在看著他。


    這些是什麽人?楊楚生邊喝著豬血湯邊在想,感覺應該是那個幫的吧。


    忽然,從那邊出現兩個小身影,又是那對唱歌的姐妹。


    “哥哥!”那個梅燕芳小嘴巴特別甜,看見楊楚生,老遠就喊。


    “哎呀,哥哥?”十四娘聽了也是一愣,笑著又說:“挺乖的。”


    楊楚生朝著這姐妹倆笑,大聲說,隨便那個地方都行:“不用交錢。”


    “多謝哥哥!”還是梅燕芳嘴巴甜,這小姑娘笑起來也是特別清秀。


    這很好的嘛,一邊忙著,一邊還能聽這梅燕芳唱歌。日頭一上,也有一些外麵的人,往這九龍城裏走,進來的外國人確實不少。這九龍城雖然是亂,但也能吸引著一些外國人進來參觀。這姐妹倆唱了幾首歌的功夫,已經收了有二三十塊錢了。


    “哇,那女孩子好漂亮!”十四娘看著走進來的一個姑娘身影就說。


    那是白雪,她終於拿到臨時身份證了,要是知道楊楚生這麽早起來,她也不會等到現在。


    白雪的美,跟十四娘不一樣,瞧她一頭烏黑的披肩長發,光亮的額頭上,插著一個粉紅色的發箍,露出整張美麗的鵝蛋臉。再加上身上穿著無袖淡黃色連衣裙,這種美,透出的是清新。


    楊楚生的注意力,一直就在姐妹倆這邊,看梅燕芳又唱完了一曲,她姐姐拿起地上的錢,邊數邊笑,他也笑。


    “喂,這姑娘好熟悉。”十四娘又拍了一下楊楚生說,他們剛剛衝進來的那一天,也引起一陣小亂,所以她覺得白雪有些臉熟了。


    “誰呀?”楊楚生回頭問,然後朝著十四娘的手指望。怦怦心跳了,站起來就喊:“白雪!”


    “楚生!”白雪也是一愣,喊完了,眨著眼睛。看著已經張開手,朝著她跑過來的楊楚生,想笑卻笑不出來。


    “哈哈哈,你終於可以出門了。”楊楚生邊跑邊喊,在別人的驚訝目光中,抱住笑不出,眼淚已經流出來的白雪。


    “楚生,我太想你了!”白雪趴在他的懷裏,不管別人在看,禁不住就哭。


    這又是什麽情況?那些小檔主們都露出驚訝的表情。十四娘當然也驚訝,還翹著嘴巴。有點明白了,這個女人,才是楊楚生所愛的。


    “白雪,別哭,瞧,我就在幫他們打工。”楊楚生抱著白雪,說著還朝十四娘那邊指。


    這話一說,白雪卻哭得更加傷心,幫人家打工,要打到什麽時候啊。這美女透過朦上淚水的眼睛,雙手扶著楊楚生的臉,感覺好像他已經瘦了一圈似的。


    白雪雖然哭,但卻不忘記要緊事,邊哭邊說:“到我們的房間裏去。”


    十四娘也在抹著眼淚,現在她也記起來了,這個小美女,就是那天跟楊楚生跑進來的。心裏雖然對於楊楚生跟她的親熱勁,有些失落,但同是天涯淪落人,白雪的哭聲,也讓她想起自己的淒慘。


    還不止十四娘在跟著哭,賣唱的小姐妹,也在跟著哭。


    “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十四娘是聽到白雪說的話,朝著楊楚生又說,因為哭,她的聲音也滲著重重的鼻音。


    “白雪,我有錢了,我那把扇子,賣了六萬塊。”楊楚生一隻手搭在白雪的肩膀上,邊走邊說。


    “有錢又有什麽用。”白雪因為知道警方將他列入黑名單的事,說完了,又是抬起手,擦著眼淚。


    楊楚生那知道啥,心裏正在樂,現在就可以讓白雪,幫他買樓花了唄。跑進包租婆屋裏,拿了那六萬,才帶著白雪上樓。


    白雪的心有多苦,才一進房間,情不自禁,又趴進楊楚生懷裏,邊哭邊說:“我不出去了,我要跟你在這裏住一輩子。”


    楊楚生親了一下帶著苦澀淚水的嘴巴,拍著白雪的後背說:“我們不用在這裏住一輩子,有錢了,就能在外麵買一幅大別墅,我們倆就住在裏麵。”


    哽咽著的白雪,看著楊楚生描述著理想的未來,臉上還露出天真的笑。臉一伏,又趴在他懷裏,這一場哭啊,淚水好像在清洗他光著的胸口一樣。


    “別哭,我有錢了,應該高興。”楊楚生還安慰。


    怎麽能讓白雪不哭,想起他們一起從紅光大隊逃到這裏,現在他卻不能出去了,她能不哭嘛。


    “楚生,警察一定會抓住你,將你又送回去的。”白雪邊哭邊說,這美女心裏的痛苦,不能用言語表達了,突然抱著他就是一陣狂吻。


    因為這是她的愛人,幾天前的月夜,他們還在紅光大隊的菜園裏,對著月亮喊著他們結婚了。


    白雪的吻是相當地狂野,因為她怕,怕楊楚生真的被警察抓了,那他們就不能在一起,隻能對著月亮,想著他們私下舉行的婚禮。


    忽然,白雪站了起來,輕輕地,解開連衣裙的腰帶。喃喃地說:“我要懷上你的孩子,你永遠就不會離開我了。”


    楊楚生覺得有點怪了,怎麽他們好不容易又相會了,白雪卻為什麽這樣瘋狂地哭,還說以後就不會離開他了。


    輕輕地,淡黃色的連衣裙,已經掉落在地上。透出青春潤澤,滲出發出淡香汗水的身子,站在楊楚生麵前。白雪的臉上並沒有半分的笑容,手一抬,又將背心輕輕掀起。


    “白雪,是不是有事?”楊楚生突然抓住她的雙手,小聲地問。也吻著因為還在哽咽,而且微微顫動的雙唇。


    白雪的眼淚,沿著白皙的下巴,點點地往下滴。往楊楚生的懷裏趴,又是“嗚嗚嗚”地哭不能止。


    “別怕,什麽事我都不怕。”楊楚生抱著哭得在抽搐的身子說。


    白雪抬起頭,她是不想說,但卻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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