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知青,居然想矯正一個公社,甚至一個縣的發展,談何容易。


    不管別人了,楊楚生很有自知之明,他沒有這種能力,至少現在還沒有。他有的是,將紅光大隊的發展引上正途的能力和決心。


    有點笑話,楊楚生可不是幹部,卻能跟一幫大隊幹部,在村邊指指點點。這家夥時不時還回頭看一下,兩百多隻鴨子,在田地裏覓食。


    “還是在下麵一點吧,這樣不會對村裏造成汙染。”楊楚生指著一塊雜草叢生的地方說,他們是在選養豬場的場址。


    什麽叫汙染,幹部們也不懂,吳擁軍嘴巴撇了兩三回,感覺就一個小知青,憑什麽跟他們指指點點的。


    這吳擁軍現在有點鬱悶,下半年一到,幾乎就沒有出現批鬥的場麵了。這讓他多懷舊啊,十天半個月,不抓一兩個人開個批鬥會,他也真不習慣。感覺這社會沒有以前那種轟轟烈烈場麵,確實有點難過。


    “這個地方夠寬,離村子也不遠,將來有錢了,建沼氣什麽的,接往村裏也方便。”楊楚生又說。


    幹部們大多數讚成,這塊地以前都是墳墓,現在空著也就空著。


    “楊楚生,豬場你來負責。”水雞叔的意思,是經過大隊研究過的。


    楊楚生願意,反正這豬場裏的豬,都是社員們各自喂養,管理嘛,也不需要什麽管理。


    建設這個豬場,成本也都是社員自掏腰包,大隊隻負責一人多高的圍牆。建豬舍用的是兩合土,因為是豬舍,可以不用水泥了,隻買些石灰攪上紅土就成。紅土大隊的地盤裏多的是,在山邊挖個淺坑就能看到。所以預算過的了,一個豬舍,最多超不過三十塊錢。


    真有意思,別的大隊發展副業,社員都有不大願意的意思,紅光大隊的社員,卻是急著養豬。沒別的,就因為大家相信楊楚生,他說行,真的大多數社員也覺得行。


    這建豬舍的泥工匠,還是自己大隊的社員組織起來的,會建築的師傅,大隊也有,這樣子,成本更省。


    這還讓楊楚生有一種想法,以多勞多得的分配方式以後,卻隱隱中也透出一個問題,就是勞動力過剩。現在因為肥料不足,農藥品種還少的關係,這種現象還沒完全暴發。是不是趁著建豬場的機會,成立一個隊辦建築隊呢?


    想是這樣想了,楊楚生又不是大隊書記。這哥們現在又悠閑起來了,一大早,將鴨子趕進田裏,躺在竹寮裏,拿著白雪的那本《第二次握手》隨便翻。將那條剛跟村裏一戶人家要來的小白狗,也往竹鋪上麵放,這小東西也調皮,還趴上他肚子。


    “楊楚生,你有沒有跟郭副書記說一下,給我們一個公廁的條子?”水筍叔人還沒走進來就喊。


    楊楚生將書藏好,坐起來,摸著小白狗說:“郭副書記不整死我,就老天保佑了。”


    水筍叔“嗨”地歎氣:“我們的肥料,隻夠施第一次肥,怎麽辦?”


    “別管了,那是什麽單位要來支援我們?”楊楚生朝著村子那邊看。


    突然,這哥們笑著說:“那是縣城公社,嘿嘿,你就客氣點,然後跟那個帶隊的要條子,不就得了。”


    水筍叔直的是用跳了,跑啊,跑到他們改田的工地,朝著桂香說:“快點,你燒兩鍋開水。”


    桂香嫂擦了一下汗,看著又有好幾十個人的支農隊伍,這些人來,她燒十鍋也願意。


    “九九那個豔陽天來喲……”


    桂香嫂還沒走進竹寮裏,就抿著嘴巴笑,聽到楊楚生在唱歌。現在就這家夥最清閑,這大熱天的,能躲起來唱歌,可能隻有他一個。


    “咳咳!”桂香嫂先出聲,才慢慢走進竹寮。然後看著這家夥,就笑得露出幾顆又白又整齊的牙齒。唱歌還嘴裏含著香煙,這技術真不錯。


    “桂香嫂,燒開水呀?”楊楚生又得坐起來,總不能老躺著跟她說話吧。


    “哇,這小狗多漂亮!”桂香嫂走過去,伸手就想抱。可這小東西卻往楊楚生身後跑,逗得她“咯咯咯”笑。


    “太可愛了,我抱抱嘛。”桂香嫂就跟一個小女孩一樣,說完還翹起小嘴巴。然後也有點可笑,雙手從楊楚生的兩邊伸向後麵,想捉小狗。


    楊楚生差點打噴嚏,這美少婦豐滿的前麵,就在他的鼻尖前晃,幾乎要碰到了。什麽氣息直衝進他的鼻腔,她是沒注意,他卻不自在。


    “喂,你這樣閑著,好意思呀?”桂香嫂捉不著,還是走到水缸邊,邊往鍋裏舀水邊說。


    “你的意思,就是我來燒,你休息?”楊楚生也笑著問。


    桂香嫂抿著嘴巴,這美少婦有一個特點,好像抿著嘴巴笑,才是真正的笑一樣。再看她清澈又帶著水靈的眼睛,還有兩邊紅撲撲,滲出汗濕的粉腮。明明她不是有意,但總會給人有含羞帶嬌之感。


    桂香嫂是開玩笑的了,燒兩鍋開水還不容易。將一把山草往土灶裏麵一塞,朝著楊楚生伸出手,然後那雙帶水的眼睛朝著他看。不用說話,嘴角含笑,什麽意思他應該明白吧。


    楊楚生從褲袋裏掏出火柴,往她那邊扔。隻是扔得太用力,那盒火柴劃著一條拋物線。


    桂香嫂舉起雙手一接,隻是那火柴,卻往她的胸前掉。


    “喂!”這美少婦好像還感覺他是故意的,叫一聲,還嗔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你要不接,身子不動就不會了。


    桂香嫂的神氣,還是抿著嘴巴笑,“唰”地劃上火柴,小嘴巴一嘟,“呼……”長長地吹一口。“啪啪啪”!一把山草就燒了起來。


    楊楚生還感覺不好意思,這桂香嫂已經讓汗水濕了半截的薄薄短袖衫,彎腰燒火之時,從側麵看真的是。影影綽綽,裏麵就如一個胸前豐滿的美少婦,完全展露上半身,坐在蚊帳裏一樣。


    “那些鴨子,會不會跑呀?”桂香嫂好像是無話找話,鴨子能跑到那裏去,怎麽跑都是大隊的範圍。


    “當然會跑,有腳的東西就會跑。”楊楚開一下玩笑,他也想出去的了。


    “去,人家說正經的。”桂香嫂還來個白眼,拿起地上的火柴,朝著他扔過去。


    “看看,我這一接,不就接上了。”楊楚生接住,往外麵走了。雖然鴨子是不會跑,但也得時不時看一下。


    那隻小白狗急忙撒開腿,叫了幾聲,跟在他後麵,逗得桂香嫂又在笑。


    桂香嫂看他一下,幹脆往地上坐,咬著嘴唇,嘴角的笑意,不知道她是啥意思。


    這美少婦燒開了一鍋,倒進鐵桶裏,再舀一鍋水,往土灶上麵放,提著鐵桶就往工地走。一出門,就看見大隊幹部也在工地這邊,吳擁軍也在看她,水雞叔卻是跟楊楚生在說話。


    “水雞叔,以後要是有人來支農,讓他們挖養豬場的化糞池,這樣速度就快了很多。”楊楚生是在提建議。


    水雞叔也笑得滿臉橫紋,這個小知青現在又給他一個印象,就是喜歡幹無本買賣。笑著說:“行,但你們生產隊的社員別偷偷罵人。”


    楊楚生“嘿嘿”地笑,看幹部們要往村裏走了,朝著小白狗招呼一下,又往竹寮那邊走,他還得準備中午喂鴨子的飼料。


    吳擁軍猶豫了一下,突然也轉身,往竹寮那邊。因為他看見,他老婆雙手空空,走進竹寮裏。


    楊楚生也看見桂香嫂又走進去了,見她還在生火,問道:“一鍋還不夠?”


    “真要燒,三鍋還不夠,那些人跟我們不一樣,一出汗就口渴。”桂香嫂一說,看見那條小狗站在楊楚生腳邊,突然雙手就抱,然後“咯咯咯”地笑。站起來,還得意地看著他笑。


    突然,桂香嫂手一鬆,“砰”地,那條小白狗一下摔在地上。因為看見一臉想殺人的吳擁軍,正在狠狠盯著她。


    “你們在幹什麽?大白天,在這裏麵偷偷摸摸的!”吳擁軍大聲喊,朝著老婆又喊一句:“回去!”


    “我,我在燒水,我沒什麽。”桂香嫂一下嚇慌了。


    “還說沒什麽,楊楚生,老子也跟你沒完!”吳擁軍又喊,突然抬起手,一巴掌朝著老婆的臉就煽。


    楊楚生伸手一抓,吳擁軍的手差一點點就煽到桂香嫂的臉,就突然停住。


    “楊楚生,我打我老婆,跟你也有關係,你們還說沒什麽!”吳擁軍邊喊邊掙紮。


    “吳擁軍,在老子的麵前,不準你打任何人!你算什麽?隻會欺負女人,算什麽男人!”楊楚生也不客氣了。


    “幹什麽?”水筍叔第一個跑進來,後麵還有不少社員。


    “他媽的,大白天的,楊楚生在這裏麵勾引我老婆。”吳擁軍又是大聲喊。


    “沒有,你胡說!”桂香嫂連喊帶哭,她覺得這吳擁軍真的不是男人,上次也罵她,那是在家裏,現在卻在大庭廣眾之下。


    水筍叔一聽就暈,小聲說:“別喊,是我讓她燒開水的。楊楚生不是剛剛才進來的嗎?”


    “對呀,桂香也才進來的,怎麽勾引?”秋月嫂也說。


    吳擁軍的家裏人也來了,這一幫人可不管啥的,看見楊楚生還抓著他的手,有罵的,有喊打的,熱鬧就是了。


    “楊楚生,放手。”水筍叔說著,又轉向吳擁軍:“你誤會了,行了,下次我不讓她燒開水,叫別人。”


    吳擁軍甩了一下手,又狠狠瞪了老婆一眼,然後朝著楊楚生也瞪一眼,轉身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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