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楊楚生騎上自行車就笑,將勞改場要的印件往縣印刷廠送,又有錢賺了。車頭的袋子裏,還放著一瓶老白幹,這種酒他還沒喝過呢,聽說香,商標上麵標的還是六十度,肯定夠味。


    這哥們就是樂,自行車要轉入進村的路了,爽得唱起了“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


    “哈哈!楊同誌,我們的豬也捉回家了,現在豬場裏一隻豬也沒有。”水雞叔的老婆和兒子抬著三隻豬崽,看見他就笑著喊。


    “還有三隻,是清華叔家的,隻是他老婆哭著要捉回家。”水雞叔的兒子也笑著說,然後又小聲:“喂,今天聽說縣領導要來。”


    “哈哈,現在我們這裏還有什麽好看的。”楊楚生也笑著說,縣裏領導來,可能也是來檢查,他們大隊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成果吧。


    我的媽,楊楚生腳一蹬,自行車才起步,就看見秋月嫂又是拿著扁擔和繩子,同樣也是穿著背心,從村裏出來了,肯定要剝昨天沒剝完的甘蔗葉。


    秋月嫂也看見他了,笑一下,其實臉也“唰”地一下就紅,也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一下自己的身子。


    兩人一碰麵,當然都會想起昨天下午,讓他們都心跳的一幕。


    “回來了。”秋月嫂走到腳蹬在地上的楊楚身邊,問得還特別小聲。


    楊楚生看她的臉,真的紅了,不過還是說:“上來,不坐白不坐。”


    秋月嫂還愣一下,朝著他又看一下,因為心裏有事,還條件反射地看一下後麵,好像怕被人看到似的,然後就坐了。


    昨天下午,要不是幾個村婦,兩人肯定會把持不住,發生出那種關係。也因為這原因,雖然秋月嫂還有些心慌,但昨天他掀起她的衣服,將臉埋在她的胸前,那種感覺,也讓她對他自然地,生出一種以前沒有過的親密感。


    “哎呀,你又流了不少汗了。”秋月嫂坐上去就小聲說。


    “嗨,我們那有一天不流汗的。”楊楚生一說,腳一踩就走。


    秋月嫂在後麵笑,現在她又要剝蔗葉了,他幫不幫呀?


    此刻,這位三十出頭的村婦心裏有點茅盾,又是期待著能重溫昨天下午的一幕,又是怕。


    突然,楊楚生大聲喊:“郭書記,你還在學習啊?”


    喊聲也嚇了秋月嫂一跳,因為她的臉,不知不覺間,還靠在楊楚生的後背上。等著他的自行車在郭副書記的前邊停下了,她也急忙跳下車,朝著這老幹部笑一下,自己往甘蔗園走。


    “楊楚生,來來來,坐這。”郭副書記招著手喊。


    這次關於這個小知青的事情,這郭副書記就是不想說話,現在看見他,就想跟他說幾句。


    楊楚生坐下了,掏出香煙。


    郭副書記接過香煙說:“這幾天挺熱鬧的。”


    “那是有人怕冷清。”楊楚生笑著說。


    “清華這個人,應該很老實的嘛。”郭副書記拿過楊楚生的打火機說。


    楊楚生點上香煙也說:“人嘛,很難說。”


    “你真想當大隊書記?”這老幹部又問。


    “本來不想當,但現在想當。”楊楚生也說。


    郭副書記又在點頭,感覺吧,這個不一樣的小知青,真的要當了大隊書記,很可能是他步入幹部隊伍裏的開始。隻是他的做法,也讓他有點擔憂,就是太露。


    “聽說縣領導今天要來了,不知道陳書記有沒有來。”楊楚生又說。


    “那不是他嗎?”郭副書記朝著村口那邊一指說。


    楊楚生抬頭看,果然,陳書記身穿著白衣的高大身影,身邊還有許書記和羅副主任。站起來說:“郭書記,你坐,領導來了,我還是退避三舍吧。”


    這位老幹部點點頭,看著他,也笑一下。這個家夥要是當了書記,紅光大隊還不知道會被他帶成怎樣。


    楊楚生騎上自行車,還往後又望,感覺好笑。這陳書記要是進到養豬場,看不到一隻豬,會有什麽說法?搞不好吧,還大讚資本主義尾巴割得夠徹底。


    這家夥!陳書記也發現楊楚生了,身邊的許書記和羅副主任,眼睛也朝著這邊望。同時也不會落下,身邊兩隻水牛在啃草,低著頭在看書的郭老。


    陳書記來紅光大隊,說是檢查生產的,那就得往田裏走了唄。楊楚生的事,他要不知道才怪。


    紅光大隊支部向公社匯報的材料,楊楚生所犯的錯誤也就是三項,都是承包兩個字,在上麵來說,就是大搞資本主義。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官場的地方就有派別。反正公社黨委對於楊楚生的處理,暗中也在較勁。羅副主任的觀點很明確,就是一定要處理,還要取消他的預備黨員資格。


    許書記卻是一直沒有表態,急什麽急,事情才發生幾天,慢慢來。還有那位統戰部長的工作組長呢,羅副主任也沒聽到他的任何表態。


    這個羅副主任,因為年輕,也因為已經是確定接任公社書記的吧,鋒芒畢露啊。這事縣組織部長還知道,當然也是從羅副主任嘴裏透出去的。


    現在吧,羅副主任有趁著陳書記來了,也將這事拋出來的想法。


    “哈哈!老郭,你還是放不下學習啊。”陳書記朝著這老幹部就喊。


    許書記和羅副主任也感覺奇怪,自打這位老幹部到紅光大隊放牛,每一次領導下來,都看不到他的人,怎麽這次就在低頭學習。


    郭副書記抬起頭,站起來了還拍拍屁股,驚訝地說:“哎呀,我可不知道領導會來。”


    陳書記往這老幹部跟前走,這班人沒有不識相的,那一個都不敢跟。


    兩雙手握在一起,兩人都在笑。


    “是不是來看割資本主義尾巴的成果了?”郭副書記小聲問。


    “哈哈,都有吧。”陳書記也說。


    郭副書記聲音再放低:“都是因為楊楚生?”


    陳書記沒說什麽了,手一放,拍著這位老幹部的肩膀說:“你啊,就放心放你的牛。”


    “哦哦!”郭副書記笑一下,陳書記走向幹部們那裏,他又坐下看書。


    “楊楚生剛才不還在嗎?”陳書記走到稻田邊,朝著水雞叔問。


    “肯定在裏麵。”水雞叔說著,回頭看一下治安主任,當然是要他喊這小知青了。


    楊楚生就來了唄,握手,當然也得跟羅副主任握一下。兩人的目光碰一起,都在笑。


    這小子倒還挺神氣的。羅副主任暗自在笑。


    要怎的?你就來啊!楊楚生的目光裏,幾乎就說出前麵他的想法。


    “你們雖然將割資本主義尾巴運動,搞得轟轟烈烈,但也不要忘記生產。”陳書記跟楊楚生握完手,朝著水雞叔就說。


    “這就是他們的先進之處,他們的水稻,還是全公社長勢最好的。”羅副主任還搶著回答。


    “現在是長勢最好的,以後就難說,因為社員沒有了積極性,而且,養豬場都沒有豬了,以後就是肥料不足。”楊楚生也說。


    “養豬場就是資本主義尾巴,一定要清除幹淨。”羅副主任又來。


    楊楚生不說話了,懶得跟他爭論。隻是看一邊的清華叔,卻是看他低著頭。


    羅副主任也在看,感覺這東西真的是,這時候他就應該說話了。


    清華叔要怎麽說呢?社員們的罵聲,他自己老婆的吵鬧,還有兒子女兒們的不滿,真讓他開不了口。


    “是,清除得越幹淨越好。”楊楚生又說了一句。


    羅副主任的嘴角,浮起很明顯的笑。怎麽樣?你這小子跟陳書記的女兒是同學,又怎麽樣,不敢跟平時一樣,一付死硬的脾氣了吧。


    “社員的豬都自家養了,那大隊可以買豬苗啊?”陳書記又說。


    “大隊沒有錢。”水雞叔就直說了唄。


    陳書記他們還往養豬場走,楊楚生就不跟了,那個跟他沒相幹。


    真的冷清,這一班幹部才一走進養豬場,“撲撲撲”!一群麻雀從各個豬舍飛了出來。要沒有這一群小東西,這養豬場裏,靜得膽小的人還不敢進來。


    陳書記也就看一下,然後轉身就走。他能說什麽?啥都不能說,這資本主義一割,就是一片死氣,他還要說啥。


    “陳書記,喝水!”才一回到大隊,就有一位民兵端著開水上來了。


    “你們的割資本主義尾巴,是做得不錯,但忽視了一個對社員做思想工作的問題。”陳書記往椅子一坐就說。


    “紅光大隊的社員應該很難做思想工作,受楊楚生的毒害太深了。”羅副主任也說。這一趟陪著陳書記,許書記說不上三句話,都是羅副主任在說。


    “楊楚生同誌的問題,你們公社是怎樣處理的?”陳書記是看著許書記問的。


    “還沒有做出處理結果。”許書記就回答唄。


    羅副主任放下碗,又說:“對於這樣公開搞資本主義的人,應該嚴肅處理。”


    許書記笑一下,這姓羅的口氣,陳書記聽了會不會不爽,好像他才是縣委書記似的。年輕人哪,鋒芒還是收斂點好。


    “嗯,犯了錯誤,還可以教育改正。楊楚生還算是一位好同誌,公社黨委應該多對他進行教育,這也符合我黨的方針。”陳書記一說完,又端起水。


    “呼!”水雞叔不知道是在吹著有點熱的開水,還是舒了一口氣。


    羅副主任的臉卻是突然間,從陽光明媚中進入陰雲密布。縣委書記一句話,就當得了公社爭論了兩天還出不了結果。這他娘的小知青,要是能教育好,勞改場才是教育人的好地方,他不就是從那裏出來的。


    “楊楚生確實是好同誌,我還準備向公社推薦,明年我的任期到了,也要退了,讓他頂替我的職務。”水雞叔也來個趁熱打鐵。


    “嗯嗯嗯。”陳書記嗯了三聲,點了幾下頭,隻是嘴巴沒有張開。


    羅副主任又在看清華叔了,急啊,奶奶的,這家夥就是不開口。他這次要將楊楚生整扁的想法,難不成又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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