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楚生先沒回家裏,卻進了白雪的家,最後到香港的那次,也因為感覺,她的舅舅根本就不想他們倆聯係,所以也沒到他那裏。


    白雪的媽是在家裏,看見突然出現的楊楚生,先是吃一驚,然後笑著趕緊請坐。


    楊楚生還是失望,他問起白雪的事,她的媽也隻有搖頭。


    走出白雪家的楊楚生,也有這種感覺,就是她的媽,好像也有不讓他們倆聯係的意思,要不然,總不會白雪在那個學校讀書,她家裏還不知道吧。


    算了,已經絕望的心,繼續絕望又如何。有點失望的楊楚生,連歌曲也不哼哼了,快步往家裏的方向走。


    “媽!”楊楚生離家裏還挺遠,見他的媽,手裏提著菜籃,裏麵是一把青菜還有魚,大聲就喊。


    “楚生,你回來了?”他的媽大聲也喊,然後突然來一個瞪眼,搞得他還不知道什麽事。


    要說吧,他放棄回城的消息,家裏是不知道的。就是搞不懂,多久沒見麵的媽,為啥會這個臉色。


    這一進門吧,還真的是他放棄回城的事。他的媽才放下菜籃,立馬就開始:“你想一輩子當農民是不是?行呀,還回來幹什麽?”


    “媽,這誰說的?”楊楚生就是笑著問,反正她氣就氣唄,他就不相信,她真的不想他時不時回家。


    “別管誰說的!”他的媽一邊拿刀剝掉魚鱗,大聲就喊。


    “大哥回來了!”小妹背著書包,在外麵聽見大哥的聲音,高興得大聲叫著跑進來。


    “剛放學啊?”楊楚生一隻手放在小妹的頭發上,笑著問。


    小妹這鬼靈精點點頭,拉著他的手就往屋子裏走,然後也翹起小嘴巴說:“大哥,你為啥不想回來呀?”


    “喂,是誰說的?”楊楚生蹲在小妹跟前,小聲問。


    “是雪貞姐說的了,她說是回家的知青告訴她的,她還哭呢。”小妹說完了,搬著椅子到外麵,打開書包,準備寫作業。


    楊楚生在眨眼睛,這就叫紙包不住火,隻是劉雪貞也知道了,那她會怎樣。


    這時間一到,大妹也回來了,然後就是看見他,就想將他訓一頓的爸。


    “你搞什麽你,別人急著想回城,你倒好,有機會卻不回,搞那樣?”當爸的嘴裏和表情完全統一。


    “哎呀,農民伯伯回來了!”這是弟弟楊楚豪的喊聲,這家夥嘴裏還咬著一個白色過濾嘴。高級啊!這東西他已經含了兩條大街,還舍不得扔掉,其實這是進口的朝鮮產香煙,價格也就跟豐收差不多。


    “行了,滾一邊去。”楊楚生朝著這街道工廠的臨時工就喊,然後掏出三五,給他的爸一根。


    “哇!哇哇哇!”當弟弟的當即傻眼,大聲又說:“三個五啊,好家夥,前幾天我們廠一個家夥,有香港親戚到他們家,就抽三個五。”這家夥說完,悄悄地伸手。


    “劈”!楊楚生香煙沒有,就給伸向他的手一拍,誰叫這家夥愛說風涼話,然後手往口袋裏掏。


    “哇!哇哇……”楊楚豪這回最少七八個哇,見到一疊人民幣了唄,搓著雙手小小的聲音說:“哥,兩張,我沒錢了。”


    “向媽要。”楊楚生瞪大眼睛又說:“你一個月才賺多少錢,一下就要兩張。


    “嘻嘻嘻!”門外兩個妹妹,都捂著嘴巴在笑。


    楊楚生將錢遞給他的爸:“這是兩千塊,我不能帶太多。”


    楊楚豪“唏”地一長聲,好家夥,兩千塊,還說不能帶太多。


    “錢有啥用,能買一個回城的名額嗎?”當父親的還不爽地說,但也伸出手。


    “爸說的很對,回城了,你又跟地區的張主任有關係,還怕不能在政fu部門,錢是小事。”楊楚豪又來,然後伸手從當父親的手裏,將錢抽出來。


    又聽“啪”一聲響,這回是他們的媽,手裏拿著一盤殺好的魚,走進來就看見這家夥抽出兩張,往口袋裏放,立馬就往他的腦袋拍。


    “二哥,你不是說錢沒用嗎?”大妹也在說。


    “怎麽我一回家,你們就都看我不順眼。”楊楚豪摸著腦袋,邊說邊將露出半截的兩張十塊錢,往口袋裏再塞。


    楊楚生看著這家夥,真的是,一個月也就十八塊錢的工資,大熱天卻還穿著一身綠色的,連腳上也穿著解放鞋,可惜頭發卻抹著頭油,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是剛剛退伍的老兵。衝著他就說:“你去照鏡子,瞧瞧頭發沾了多少灰塵。”


    “二哥才不怕呢,昨天才跟媽要五毛錢,就是買一瓶頭油。”小妹也大聲來一句。


    “嘿嘿,這叫時髦,你們農村,不知道。”楊楚豪一說,手還往頭發抹一下,確實,手裏是有灰塵。


    楊楚生不笑也得笑,反正這家夥整一身,就是自己找罪受。衝著他又問:“有複習沒有?”


    這話還讓當弟弟的來了精神:“你真的神了,怎那麽早就知道要高考的呢,不會也是張主任給你說的吧。”


    “吃飯了。”大妹擺著碗筷就喊,然後又對二哥說:“別老是張主任了,你在那些狐朋狗友麵前就是吹,吹大哥跟張主任的關係是怎樣。”


    “你都說吃飯了,還這麽多嘴幹嘛?”楚豪衝著大妹一瞪眼,然後又朝著他哥笑一個。


    吃飯才好說話,當母親的剛才還說不夠,看著大兒子又來:“你打算怎樣?什麽時候回來?”


    “哎呀媽,他不回來,自有他的道理。”楚豪這家夥,說完看著老大,有我拿了二十塊錢,一定堅決支持你的意思。


    “有什麽道理,比回城還更有道理。”當父親的這回是衝著小兒子瞪眼睛。


    “哥是大隊書記了,要是回城,能當書記嗎?他跟張主任關係好,還有陳燕。幾年後當個公社書記的,再回來,那可就是大幹部了。”楚豪反正拿了二十塊錢,橫豎就是他哥作得對。


    楊楚生不管了,父母要怎樣數落都成,他就隻顧著吃飯,反正他們又不能不將他當兒子。


    “媽,我出去一下。”楊楚生吃完晚飯,立馬就走,當然是找劉雪貞了。


    這濱海市,說沒變化也還是有,最少街燈比以前亮了點,馬路上的自行車,看得出也多了起來。楊楚生想橫穿過馬路,還得左右瞧,邊走還邊想,劉雪貞知道他不想回城,會怎麽樣?是不是還想等著他回城了結婚。


    也不知道劉雪貞的父母,是不是知道他們倆的事了,楊楚生才一走進她家裏,她的父母也立馬說起他不想回城的事。


    “呀”地一聲,劉雪貞打開浴室的門,在浴室裏,她就已經聽到楊楚生的聲音了。這美女可一點也不溫柔,一出來,拿起那件短袖的確涼往身上穿,看著他就一句:“你還回來幹嘛?”


    楊楚生隻能笑一下,還能不知道她的脾氣,心裏一有不爽,可能還會撒一段時間的氣。隻是問:“今晚要不要上夜班?”


    “我沒上班了,專心複習。”劉雪貞口氣還有點氣的樣子,其實,要不是在她家裏,她都要哭了。


    街燈下麵,投下兩人時長時短的身影。兩人走得特別慢,都有不少的話要說,不用誰的意思,兩人的腳步,都朝著公園的方向走。


    “這裏坐吧。”楊楚生朝著前麵說,這是他們曾經一起坐過的那棵金鳳樹。


    劉雪貞咬了一下嘴唇,在馬路的燈光下麵,她是強忍著淚水,到了這裏,再也強忍不下去了,“撲撲撲”兩行晶瑩沿著下巴,滴在她的衣服上麵。


    “你為什麽不想回來呀?怕我們在一起呀?”劉雪貞邊問邊用手帕擦著眼淚。


    “不是,社員們不讓我走,而且我還想在那裏辦一個工廠。”楊楚生小聲解釋。


    劉雪貞卻抽泣得更大聲:“你管社員幹嘛,他們那叫自私,在你的心裏,我就沒有紅光大隊的社員重要。”


    楊楚生抬手摟著她的肩膀,小聲又說:“不是這樣,我也覺得,那邊更適合我發展。”


    “那我呢?我全部都給了你了。”劉雪貞說到這,聲音已經是哭,不是抽泣。


    “我們結婚吧,距離又不遠,我時常都可以回來,你現在沒上班,也可以到那邊,那邊安靜,要複習比在這裏還好。”楊楚生邊說,邊抬起手,擦去她下巴的淚水。


    劉雪貞搖搖頭:“那種地方,我不想去。”說完了,張開手抱著他,張開還在哽咽著的嘴巴,親了他一下,又“嗚嗚嗚”地哭著說:“回來吧,大隊書記有什麽好當的,還不是農民。我們一起考大學,考不上一起進工廠。”


    楊楚生抬手扶著滿是淚水的臉,又是小聲說:“為什麽我們不能結婚?你住在這裏,我在那邊,最少一個星期可以來一次的嘛?”


    劉雪貞又是搖頭,臉一低,趴在他的肩膀上說:“你有沒有想到我的感受,我這裏,我的丈夫是個農民,人家會怎麽樣看?”


    這美女說完了,再一次張開染滿淚的嘴唇,緊緊地吻著他的嘴巴,好像要以她的雙唇,將他拉回到她的身邊一樣。


    楊楚生也張開嘴巴,緊緊地吻著散發出哽咽的氣息,也帶著淚水那種淡淡鹹味的雙唇。劉雪貞的意思他明白,他要不回來,她就不想跟他結婚,就這個意思。


    難啊!一邊是對他有著深厚感情的鄉親,還有他的事業,這邊是愛著他,他也愛她的劉雪貞。但為什麽不能家在這邊,他的事業在那邊呢?兩人還在緊緊地吻著,但楊楚生的腦子裏,卻想得特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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