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楊楚生帶著七個村姑,應該說,這也可能是國內第一批,到香港學習的普通工人了。


    這班村姑也真抽風,過了海關,楊楚生幹脆雇了一輛貨車,拉人用貨車也行,反正三百塊錢。三百塊對於別人那是心疼,但對他來說,也是濕濕碎了。


    “為什麽不坐客車呀?”彩雲還大聲問,因為她感覺有點失望。她們可是從香港過來的,正巴望著,在客車上顯顯擺,展示一下香港的香氣呢。


    楊楚生將她第一個撚上解放牌卡車的後卡裏,大聲說:“坐客車,今天到不了家。”說完了,自己往司機旁邊坐。


    這司機也樂,貨車跑長途,就專門拉著八個人,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過,同事們也沒有說過。他的車還是運輸公司調度的,幾百公裏三百塊錢,然後回頭在濱海市有貨。雖然他賺不到什麽錢,但因為重量輕,省下的柴油,他也可以賣是不是。


    終於到了,楊楚生第一個跳下駕駛室,朝著後麵的村姑們就喊:“到了,下車了!”


    “怎麽沒動靜?”楊楚生喊完了,朝著司機說。


    “嘿嘿,肯定都暈車了唄。”司機說著還笑,然後拉開後卡的帆布一看,他自己也暈。


    老天爺!車廂裏,都是村姑們的肚子裏,從香港帶過來的早餐。香港放個屁也是香的一點不假,這帆布才一拉開,立馬就有一群蒼蠅聞到香港早餐的香氣,“嗡嗡嗡”衝進車廂。


    “接住!”司機雙手插在一位村姑腋下,朝著下麵的楊楚生喊。他想死的心都有,他拉的是人,卻自己還得卸貨,這車廂要到那裏洗啊?


    “好,放手!”楊楚生雙手朝著婦女主任的女兒就抱,然後大聲喊。這村姑暈得最凶,在九龍城裏買的便宜褲子,本來是想拉一回風的,現在卻是一邊褲腳長一邊短的,兩眼淨是白。


    “哈哈哈!”這時候,也差不多是單位下午下班的時間,楊楚生誰不認識,見他一共抱著七個身子發軟的村姑,一個哥們不但笑,還朝著他打招呼。


    楊楚生的模樣也滑稽,村姑們是從上向下卸下來的,司機用雙手插在她們的腋下,他卻得抱屁股。親娘的,這些村姑身子不但結實,到香港的一個月,每人增加個五六公斤體重應該有,搞得他抱到最後,也分不清是屁股還是腰,總之不掉下去就是勝利。


    “我的媽!”楊楚生累得擦起汗,看著村姑們一下地,臉色也漸漸減少一點青綠,才稍稍放心點。


    “楊主任,到香港回來了?”這是縣委大院一位工作人員,騎著自行車想回家,看見他就大聲喊。


    “對呀!”楊楚生也不得不回,看那卡車開走了,他還在想怎麽辦。


    好家夥!聽到是從香港回來的,不少人立馬駐足,看著七個村姑也感覺新鮮。


    “走吧!”彩雲有氣無力地說,現在她要顯擺,也顯不出來了,不但不能顯擺,還成了人們看熱鬧的對象。瞧這些人的目光,讓她的腦子裏也浮出幻想,楊楚生“咣咣咣”打著鑼,朝著觀眾們在收錢。


    “哇!”楊楚生情不自禁地喊,差點眼球往地上掉。可別小看村姑們的頑強精神,剛才還如爛泥似的癱在路邊,這一走路,卻是一個個,就如他在香港衝她們說的,挺起無產階級胸膛,但卻也擺起資產階級的細腰。


    “嘻嘻,他們都在看我們呢?”婦女主任的女兒,頭也不暈了,腿當然也不軟,還笑著說。


    “走快點!”楊楚生朝著楊姑娘們說,然後大步走在前麵。


    村姑們才沒那樣嚴肅呢,彩雲突然小聲說:“剛才楊書記的手,搭在你們那裏?”


    “搭在,哦……”另一位村姑終於想起來了,看著走前麵楊楚生的身影,小聲說:“這裏。”然後手往後麵按。


    村姑們都小聲在笑,雖然她們都沒有說出什麽,但卻心裏都有一個統一的想法,原來暈車是那麽美好。


    “黃昏的鄉村道上,撒落一地細碎殘陽……”走在前麵的楊楚生,那有聽到後麵村姑們的細語,因為景色的關係,自己輕輕哼起重生前唱過的歌曲。


    “來了!來了!”站在村口等候著的婦女主任,那個大嘴巴高喊起來,工廠工地上的高音喇叭,跟她的嗓門一比,根本就不當一回事。


    熱鬧!社員們都圍上了,七個村姑,除了她們的家裏人之外,就如七朵鮮花般,周圍站著黑壓壓一大堆都想充當牛糞的家夥。是不是,去了一趟香港,一下子就讓她們變成村裏小夥子們另眼相看的對象。


    楊楚生卻靜悄悄地往他竹寮那邊走,人家不注意他才好呢。


    “喂!”


    突然的喊聲,讓楊楚生回過頭,是桂香嫂,這俏村婦還是那樣抿著小嘴巴笑。


    “嘿嘿,今晚我想開會,你也要參加。還有,你跟管喇叭的民兵說一下,今晚有參股製衣廠的社員們,都到我竹寮那邊,開會。”楊楚生說完了,笑一個,伸手抱著跑過來的小白,往竹寮走。


    桂香嫂是何其聰明的人,聽著這話,還撲閃著帶水的眼睛。開會就開會唄,怎麽還著重說她也要參加。


    楊楚生當然是有意說的,他們的工廠距離投產的日子已經不遠了,要選一個廠長,反正他就要讓桂香嫂當。沒有什麽原因,她比別的村婦村姑甚至男人都聰明。


    天氣雖然已經是初冬,但竹寮前麵,卻是黑壓壓坐著一大片人,大家擠在一起,就是再冷的天氣,也沒有感覺到冷。


    大隊幹部也跟楊楚生坐在一邊,都還不知道,這家夥剛來了,就發什麽神經。


    桂香嫂的表情,還有點緊張,就不知道是什麽事。


    楊楚生還自己清點一下人數,最後又朝著人群裏的桂香嫂看,她還在看他呢。


    “人都到齊了,現在就開個會,這會叫股東會。”楊楚生大聲地說,伸手將馬燈撥亮點。


    “什麽會呀?”清華叔還搞不懂股東會是啥,大聲問。


    楊楚生笑一下,也難怪他們不懂。大聲又說:“有參股製衣廠的人,就叫股東,所以就叫股東會。”


    大隊幹部們全部都是股東,聽了還在點頭,不過也有一個想法,那今晚這個會,他們的幹部身份不算數了。


    “哈哈!”秋月嫂笑得爽,感覺跟那些沒有參股的社員比起來,還有點優越感。


    “我們這個廠,設備幾天後就到,元旦就要舉行投產剪彩。”楊楚生說完了,看一下桂香嫂,又說:“所以,誰來當廠長?”


    我的媽!桂香嫂暗叫,還深吸一口氣,暗自在想,這家夥,不會讓她當廠長吧?


    “你就當廠長唄,誰能當,誰都當不了。”還是清華叔在說。


    “對呀,這當廠長還要懂技術,還要有文化。”婦女主任也大聲說,反正她感覺,她的女兒就能當個婦女主任。


    “讓我當,我可才有一個身子。”楊楚生說完了站起來,大聲又說:“我提議,讓桂香嫂當廠長。”


    靜了,這突然的話,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大家的眼睛都瞪得特別大。


    “我,我怎麽當得了廠長?”桂香嫂越想心越慌。


    “不是啊,這工廠也不能脫離大隊的領導啊?”清華叔又在說,他雖然老實,但當了這麽多年大隊幹部,也知道,什麽都不能沒有幹部的領導。


    “這不是一回事,這是股份工廠,一切以股份為重,工廠也沒有什麽公家組織,廠長隻對股東們負責。大隊也就是對工廠,起著監督作用而已,不能插手工廠的內部事務。”


    楊楚生的話才說完,桂香嫂也站起來說:“我怎麽能當廠長呀?”


    “你能當,我寫的工廠章程裏麵就說到:股份製工廠,股份多的人,占的權利也就多了是不是?”楊楚生又說。


    大家都在點頭,這個大家懂,社員們有參股農村信用合作社,也有參股大隊的合作醫療站,每年還能有幾塊錢的分紅,而且也是參股多的,分的也多。


    楊楚生又解釋:“所以,我今晚的提議,不是以大隊書記的名義,是以我最多股份的名義。”


    “這就對的嘛,不是廠長最大的,最大的人,就是參股多的人,要不怎麽說,廠長要對股東負責呢?”山貓也說話了。


    “亂了,我聽不懂。”水筍叔也說。


    “不會亂,今晚先選出廠長,然後大家再選幾個人,稱為股東會的董事,也就是股東們的代表。”楊楚生還得說,雖然這是三來企業,但這邊的管理,外商是不能管的,所以這邊要怎麽辦,完全自由。


    “哦,那你就叫什麽,董事長?”山貓這家夥太聰明了,董事廠三個字,還真的是他剛剛想起來的。


    “長不長的先別說,現在先要有個廠長,然後再選董事和董事長。同意桂香嫂當廠長的,就舉手,不同意的也可以提出別的人選。”楊楚生說完,看著人群。


    “我同意,你當董事長,桂香當廠長!”秋月嫂毫不猶豫就是第一個。


    “哈哈,楊楚生當董事長,誰當廠長都一樣,我也同意。”水筍叔也舉起手。


    楊楚生看著舉起來的手,全部都舉。其實水筍叔的話,就是大家心裏所想的。楊楚生這個董事長不是最大的嘛,就是叫一個小孩子當廠長也可以。


    “行,現在大家再選出五個董事吧。”楊楚生又大聲說。


    這可活躍了,大家你推我我推你,隻有桂香嫂翹著嘴巴在看楊楚生,突然間就將一個廠長按在她頭上,她怎麽辦。


    “哈哈哈,選出來了,就是清華叔,山貓,還有……”貴喜也在大聲喊。然後大家就笑,楊楚生又多了一個名頭,就是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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