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室裏,兩位中年人正等著呢。


    一位四十左右,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就是建設局長蘇元奇;而另一位頭發稍微禿頂,年紀稍長的人就是開發區主任趙誌浩。


    “蘇叔叔好,趙叔叔好。”吳曉月和兩位官員打著招呼,甜甜一笑,然後坐下了。


    趙天佑挨著吳曉月坐了,兩位官員詫異道:“曉月,這位是---?”


    “這位是我的同學趙天佑,也是香滿園會所的老板。”


    老板?兩人不由得打量了趙天佑一眼,多了幾分敬意。


    能夠和吳家的千金如此熱絡,自然不是等閑人物,兩位官員和趙天佑寒暄了幾句,就開始打牌。


    這牌打得是南方麻將,四色牌中必須要缺一門才能胡,還有許多加番的名堂在內,玩起來很是刺激。


    趙天佑對這些玩意兒可謂是門清,這全賴自家那個老貨成天不務正業躲在田寡婦那邊打牌。趙天佑小時候站在牌桌前看,看多了也就會了,他自己也沒當回事。


    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看來多學一門手藝很重要啊。


    趙天佑胡了兩把,兩位官員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該適當的放點水了。


    吳曉月那邊打出四萬,趙天佑其實可以胡了,他故意放過,摸了一張三條。


    其實三條這張牌在牌桌上沒有出現過,打出去多半要點炮,可是趙天佑還是毅然放了出去。


    “哈哈--胡了,**杠上花加番,一共是十六章牌。”蘇元奇笑得很開心。


    按照規矩,三人繼續玩兒下去,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人為止。


    趙天佑繼續點炮,過了幾把吳曉月和趙誌浩相繼胡了。


    “蘇局長,您牌打得真好。”趙天佑將籌碼推了過去,蘇元奇攬在桌上道:“沒什麽,打牌就是靠運氣。”


    無意中趙誌浩掃了一眼趙天佑的牌道:“小趙,你這牌可以胡的嘛?”


    趙天佑笑道:“我這牌都是沒名堂的小牌,我本想**一把多賺點,沒想到---”


    “哈哈--”趙誌浩笑道:“小趙,打牌不能貪啊。”


    “是啊,是啊,趙主任說的是。”


    趙天佑邊打牌邊聊天,默默的拉近與兩人之間的距離。


    打了一個多小時,幾人中場休息,趙天佑坐在蘇元奇身邊,開口問道:“蘇局長,我想成立一個開發公司,不知道需要什麽手續?”


    蘇元奇吃驚的看了趙天佑兩眼,問道:“小趙,你已經有項目了?”


    “我在青山鎮那邊拿下一塊地準備試試,公司暫時還沒有成立起來。”


    蘇元奇點了點頭,讚許的說:“小趙,天水市的政策是鼓勵投資,你可以試試,不懂的到我辦公室來找我。”


    趙天佑作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說“謝謝蘇局長”,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眼下還不是談論細節的時候。


    就在和蘇元奇攀談的時候,趙天佑注意到對麵趙主任的表情,微閉著雙眼,好像老僧入定一般。


    來的都是菩薩,誰都不能得罪,趙天佑對著趙誌浩說道:“趙主任能不能給點意見?”


    趙誌浩睜開眼睛微笑道:“蘇局長負責全天水市的規劃建設,他心裏最清楚,我這個門外漢能有什麽高招。”


    蘇元奇笑道:“趙主任這是抬舉我,要論重要性,你們經開區才是未來經濟的增長極,尤其那個羊嘴碼頭,聽說搞得熱鬧的很。”


    羊嘴碼頭?趙天佑心裏一動道:“那個地方現在不是灘塗嗎?”


    趙誌浩道:“現在是灘塗,以後保準是個聚寶盆啊。”


    “為什麽?”


    “那地方規劃的是港口,未來十年必將迅猛發展,誰搶占了那裏,誰將獲得天水市十年的經濟主導權。”


    這個消息如同重磅炸彈砸下,趙天佑的心湖波瀾翻卷,他繼續問道:“這個地方豈不是競爭很激烈?”


    “恰恰相反。”趙誌浩喝了口茶道:“現在隻有三五家企業來競爭?”


    聽起來前後矛盾啊,趙天佑虛心的請教道:“趙主任,既然前景如此廣闊,怎麽隻有三五家進入呢?”


    趙誌浩神秘一笑道:“因為政府采用的是bot模式,很多人都處在觀望中。”


    bot模式含有巨大的利益,也潛藏著巨大的風險。


    在西方流行的是經濟政治學,華夏國卻是政治經濟學。地方政府的一個政策,往往能扶持一批企業,也能摧毀一批企業。


    做企業難,做民營企業更難。


    如果這個地方是包賠不賺的聚寶盆,作為天水市開發建設的巨鱷正雄集團隻怕早就進入資本市場搏殺了。


    趙天佑心裏琢磨著,這個時候吳曉月招呼眾人重新坐在***牌。


    兩位領導接下來的四十圈手氣好的出奇,贏了兩百多塊籌碼,折合成現金有好幾萬。


    吳曉月替兩位兌換了現金,親自送他們上車。


    看著高檔轎車揚長而去,趙天佑感歎道:“一晚上就掙了四五萬,還是他們政府官員最賺錢。”


    吳曉月含笑道:“天佑,這就是華夏國的國情,沒必要憤青。我們和他們打交道,付出在所難免,關鍵是看你的付出是否有所回報。”


    這是典型的商業邏輯,吳曉月說的輕描淡寫,好像給出的幾萬塊全是廢紙。


    這就是豪門千金的氣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


    錢花了不要緊,關鍵是要建立起超乎尋常的人脈,才會有源源不斷的財富。


    窮人看重金錢,而富人看重的是財源,更多的時候人脈就是財源。


    趙天佑心裏感慨了一番,將話題轉到了羊嘴碼頭上來:“曉月,你父親為什麽沒有介入呢?”


    吳曉月臉色一變,歎了口氣道:“我父親很想介入,隻是--隻是後來起了一些變故,不得不退出。”


    “為什麽?”趙天佑詫異道。


    “因為這個項目有非常強勢的人物插手,這些人物帶有官方和**雙重背景。”說到這裏,吳曉月頓了一下道:“別看我們正雄集團財雄勢大,可那隻是表象。實質上我父親是一位非常正直的商人,他是八十年代的大學畢業生,有理想有激情幹事業的時候更多願意遵守規則---”


    趙天佑插話道:“現在這社會,最不能堅持的就是規則。”


    吳曉月感歎道:“正因為這樣,我們正雄集團一直沒有大的發展。有些事情我父親也知道,他隻是不願。”


    趙天佑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個性,不管怎樣吳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任何一個企業成長道一定地步都會遭遇瓶頸,要打破瓶頸,需要非常規的手段。


    吳曉月看著趙天佑,她似乎猜到了什麽:“小趙,你要進軍羊嘴碼頭?”


    趙天佑笑了笑,他含蓄的說了一句:“有多大的膽量,就有多大的利潤。商人,永遠是追逐利潤的動物。”


    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方青蕪穿著一身紫色的連衣裙走過來,整個人透出與眾不同的驚豔。


    永遠喜歡熱鬧和刺激,喜歡穿梭在形形**的人群中,不論走到哪裏都帶著一股女王範兒,這就是方青蕪,一個盡情綻放自己的女生。


    吳曉月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道:“青蕪,我還有事,先走了。”


    方青蕪淡淡一笑,並未挽留,自從趙天佑出現後,兩個好姐妹之間就像隔了一層什麽。


    “天佑,你們在聊什麽這麽熱鬧?”


    趙天佑將剛才的事情敘述了一遍,方青蕪猜到了什麽,神情變得非常凝重:“天佑,你真的要進軍羊嘴碼頭,那可是連正雄集團都不願意涉足的。”


    趙天佑冷酷一笑,異常堅決的說:“商場如戰場,越是想不到的地方,越能出奇製勝。”


    對啊,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正雄集團的態度讓許多跟風的企業都駐足不前,這個時候趙天佑殺進去,說不定還真能撿漏。


    不過,這樣做的風險極大,一個不慎就會滿盤皆輸。


    方青蕪道:“天佑,你考慮過風險嗎?”


    “沒有考慮過,這就是一場火中取栗的亂局,誰能熬到最後誰就能勝出。”


    趙天佑語氣堅決的不容置喙,他仿佛一位征戰沙場的大將軍,一語既出四方影從。


    懷著一顆搏擊的心抗擊風雨,這才是真男人!


    方青蕪不禁被這個十七歲青年的雄心壯誌折服,她眼神柔和的看著他,拉著他的手道:“不管你怎樣選擇,我都支持你。”


    “對了”方青蕪好像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你上次托我打聽的事情我弄明白了,廣東的宏發集團要進入羊嘴碼頭。”


    “宏發集團,我沒聽說過。”趙天佑疑惑道。


    “是一個引進的外資集團,我查過它的資料,是半年前注冊的。”


    注冊半年的公司就急吼吼的進入深不可測的招商引資市場,看來宏發集團就是奔著這塊聚寶盆來的。


    趙天佑不動聲色道:“他們的負責人叫什麽?”


    “叫阿成,據說是廣東來的。”


    趙天佑拿起電話,打給了冷傲雪,要她第一時間查查這個阿成是幹什麽的。


    “沒問題,小子你就等回信吧。”


    這麽爽快,趙天佑開了句玩笑道:“你問都不問就替我查,你不怕我做壞事啊?”


    “你是我戰友,我還問個屁,你等我回信。”冷傲雪“嘟”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c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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