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蕾妮絲無上高貴的綠瞳微微一瞥,將一縷極度鄙夷的目光投向餘渙箐:“自甘做狗的奴才倒還教訓起我來了?嗯,茵苔蘿佩妹妹有她的狗,本小姐當然也要有自己的狗。你說是模仿也行,說照抄也行,隨爸爸的便吧,本小姐就是要挑戰你們!蓓蕾妮絲和魏俊,就是要成為茵苔蘿佩和餘渙箐的對立麵!你們逃到哪兒,我們一定會追到哪兒,有你們的地方一定會有我們!茵苔蘿佩和餘渙箐珍愛什麽,蓓蕾妮絲和魏俊就踐踏什麽;茵苔蘿佩和餘渙箐創造什麽,蓓蕾妮絲和魏俊就毀滅什麽!還黑白不分,呸!黑白不分的不是我,而是爸爸你!茵苔蘿佩可是至尊萬惡的熵姬啊!她唯一的使命就是加速宏宇宙之夢的破滅,她唯一的期待就是azathoth的蘇醒,她存在的意義隻有這個,她是一切黑暗、混亂、罪惡、墮落、死亡與毀滅的源泉,是我們和所有‘人’最可怕的敵人,是一切生命、一切真-善-美的終極大敵啊!她眼裏根本看不見你,她心裏根本沒你的位置,你對她來說隻是一條微不足道的狗,是她無情利用的對象!明知這個你還當她的幫凶?為什麽?就因為你愛她?可她愛你嗎?她甚至碰都不讓你碰她一下、看都不讓你看她一眼!還是說就算她一點兒都不愛你,你也會永遠愛她麽?你怎麽這麽傻呢!?放棄她吧,餘渙箐!而且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對她的愛真是堅貞不渝的,你幹嘛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她?你背叛過她多少次你記得清、數的清麽?你真虛偽!你和她根本不是愛情!你就是一條狗!下賤至極的賤狗!沒人愛的土狗、髒狗、臭狗、雜種狗!!把哥哥還給我!!!芭絲忒你也說點兒啥啊你!”


    貓神發呆:“……吵的和我……有關係的嗎?……為什麽都是兄妹……?……感覺……很多是為了吵架而吵架的……”


    “算了!!!”蓓蕾妮絲氣得直想扇自己的嘴。


    沒人見過蓓蕾妮絲?華特立一次講這麽多話,魏俊沒有,餘渙箐也沒有。最可憐的是麗諾爾?達蕾絲,蒙在鼓裏一臉迷茫:“……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在說什麽?……”


    “一定是許冰搞的鬼。算你扳回一局,餘渙箐先生。”


    不愧是魏俊之名的繼承者,年輕的前魔女獵人恢複了沉著冷靜,淡淡地說:“可你拋出這些至多算是攻心術罷了,於事無補,我隻要不接招就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華特立小姐別被他牽著走,他這是在轉移咱們的注意力,垂死掙紮而已。麻煩小姐給他看看紫淩書院的情況好吧?”


    蓓蕾妮絲略略消了氣,伸手撥動二維平麵。畫麵切換到了正慘遭核蟹蹂躪的紫淩書院。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魏俊來回踱著步子:“龍兵掃平了我的軍隊,我卻端了韋斯特的老窩。核蟹能在現世和夢地來回穿越,餘渙箐先生沒想到吧?”


    吃驚的光景從餘渙箐臉上一掠而逝:“反正我隻是一條笨狗,智商比你差遠了。你做了任何出人意料的事我都不奇怪。”


    “那就好。”魏俊踱至長椅背後,陪他一起仰望畫麵:“看見沒有?可愛的小菲絲萊絲?布蘿珂找著他們了……哎呦!韋斯特醫生真不地道,丟下年輕人自己逃命!……這個臭小子叫啥?胡安?利維是吧?沒想到這麽有種,竟敢直麵小菲絲萊絲!……”


    餘渙箐的手心出汗了。


    “腦門上出汗了哈,餘爸爸。”蓓蕾妮絲破怒為笑:“要不要感受下本小姐九萬元一塊的手帕?”


    “……我去!秒殺啊!布蘿珂小姐真厲害!萌殺我也!……我勒個去!這個更狠!慢殺!一點兒一點兒捅……還帶慢慢兒抽送的!比爆菊還刺激啊這個!看著都疼!……唉?怎麽不看了餘先生?於心不忍?別不看啊,餘老師是見多識廣身經百戰的人,神經哪有這麽纖細!來來來,我陪你接著看!……”魏俊儼然扳回局麵矣。


    餘渙箐慟心疾首渾身發顫:“……就這樣還指望我相信你?相信這麽心狠手辣的你會建立一個所謂的和諧天朝?”


    “是你先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怎麽能怪我?”


    “你……”


    “地球離了誰都照樣兒轉。你不幫我,我的和諧天朝就沒法成功?你自視太高了吧餘老師!”魏俊揪住他的衣領死命咆哮:“我邀請你是看得起你,給你個麵子而已,當真你就太幼稚了!你以為我會放心讓你這個先後葬送了人類和h的怪物來左右crab的命運!?我要的是光錐之戒!我隻要光錐之戒!我要斬斷豐足原理、打倒茵苔蘿佩?拉芙克萊芙、阻止宏宇宙之夢的蘇醒、讓azathoth永遠沉睡下去、讓宏宇宙永世長存!我是宏宇宙的救世主!!!――麗諾爾,把光錐之戒要回來,別叫貓神陛下再玩兒了。”


    “哦。好的。”麗諾爾轉身去哄芭絲忒:“……芭絲忒陛下,請您把戒指借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馬上就還給您……”


    “不……!”貓神這麽鬧,客觀上也算是幫餘渙箐的忙了。


    “把戒指給我,我采花花給你玩。”還是蓓蕾妮絲了解貓咪的喜好:“真的花花哈,好多花花。”


    果然奏效。芭絲忒放開光錐之戒,滿眼歡喜地問:“剛才你們叫我幹什麽……?”


    二維平麵中的畫麵追隨菲絲萊絲?布蘿珂離開胡安?利維,切換至扶蘭?韋斯特處。韋斯特正從熒光璀璨的蟹神聖殿裏跑出來,兩手空空,被菲絲萊絲撞了個正著。蓓蕾妮絲沒把聲音傳過來,餘渙箐不知道菲絲萊絲跟韋斯特談了些什麽,隻知道時間不長,估計不過寥寥幾句話。隨後令他震駭的一幕出現了:扶蘭?韋斯特突然表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大無畏樣子,幹脆利落地雙膝正跪在菲絲萊絲腳前虔誠稽首,好像一位祭拜真主的神徒。他這是嗑了什麽藥?菲絲萊絲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魏俊似乎也很意外:“韋斯特在幹嘛?懺悔麽?”


    小菲絲萊絲踹倒韋斯特,亮出一支電動開顱鋸――應該是從鄧茜那兒拿來的――朝韋斯特腦門上一摁――


    餘渙箐本能地別過了臉,再不看二維平麵上的東西:“行了!夠了!你贏了!罷手吧!”


    “罷手?稍安勿躁,故事還沒講完,後麵還有彩蛋來著。敬請期待吧餘渙箐先生。”魏俊誓要把餘渙箐的心理防線徹底摧垮:“看到你的朋友們遭受痛苦是何滋味?你不是很能說嗎餘老師?試著跟我說說。你犧牲他們所有人,叫他們孤注一擲跟我對抗,隻為給你自己創造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支撐你這個希望渺茫的狗屁計劃,徹頭徹尾的餿主意。你讓他們為你送死,你的良心真的過得去?這副熊樣的你跟我有何區別!?”


    “……”


    畫麵再次切換到前線。米-戈無人軍隊和甲蟲族已經完蛋了,利維軍正在打掃戰場。主力被全殲,這本應是一次慘痛致命的失敗,魏俊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愉悅,連麗諾爾都想不通他為何如此樂不可支:“敵人贏了你還這麽高興?”


    餘渙箐:“龍兵隻服從它們第一眼看到的人。韋斯特和利維都死了,我看你怎麽控製它們。”


    魏俊:“控製?我隻需要韋斯特激活‘繭’就是了。隻要有‘繭’,龍兵要多少有多少。控製不了的武器當然要銷毀。”


    餘渙箐:“怎麽銷毀?米-戈都不是龍兵的對手,難道靠crab軍?”


    魏俊:“你又低估我了,餘渙箐先生。我弄出甲蟲族是有原因有目的的――當然不是讓它們當炮灰。實際上,甲蟲族才是我的秘密武器,活著的甲蟲族很難纏,死了的甲蟲族更危險。忘了提醒你了,它們是我特殊培育出來的品種,比野生甲蟲族有趣得多得多……”


    魏俊尚在絮絮叨叨喋喋不休,一道餘渙箐無比熟悉的、深深銘刻在他腦海裏的、離陽毀滅之時的那種“堪比創世劫火的灼目閃光”便燃滿了整個畫麵。二維平麵上一片花白,什麽都看不見了。蓓蕾妮絲不失時機地關閉了二維平麵,這才保住餘渙箐的狗眼未遭閃瞎。四季溫室外的夜幕重歸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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