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宣為翩翩號了脈,又再看了看她的氣色,不由地搖頭。


    夏傾城在一旁看著,心中焦慮萬分,卻始終沒有出聲打擾,隻是耐心地等著,直到董宣為她檢查結束,他才急忙出聲問道。“董老,如何?”


    董宣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雖說我收做徒弟的是她,可你這做人家夫君的不是應該跟著她喚我一聲師傅嘛!”


    聽聞他的話,夏傾城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爭辯。


    當務之急是要抓緊時間救娘子,所以,他很從善如流地道。“師傅,這毒可能解。”


    他這一聲‘師傅’聽在董宣的耳中很是受用,隻見他笑眯眯地看著夏傾城點了一下頭,再轉向白玉床上的翩翩時,麵色卻難掩凝重。


    “這血沫子,中毒者會隨著毒的擴散,慢慢失去血氣。你看她,麵色之間的血氣已經慢慢流失,呈現蒼白,這說明毒已經是擴延了的。但是卻也還沒有到所有的血氣都流失殆盡的時候,氣息依然尚存,那就是還有得救。”說到這裏,董宣的視線轉移到翩翩躺著的白玉床上,嘖嘖稱奇。“按理說,她中這毒,不可能拖到現在。但是她到現在仍有氣息尚存,依老頭子我估計,隻怕是多虧得這白玉床的功效。”


    這白玉床的確是個好東西,能將她的毒性控製住,使蔓延的速度將到最低。


    以他所知的情況,中了這‘血沫子’的,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命歸九泉。


    他這新收的小徒兒也算是命大,現在一個時辰都過去了,她還活著。


    “老頭子,給!”薑娘從自己的衣袖裏掏出一個精美的白瓷瓶,從裏麵倒出一顆藍色的藥丸,極為不舍地遞給董宣。


    真的好舍不得,這可是半年前他們夫婦因緣際會下救了沁月國的裕興王爺,當時老頭子從人家那討來的,沒想到最後這寶貝他們誰也沒有得用,現在卻給了這個新收的徒弟。


    真是心疼啊!


    董宣從薑娘手裏接過這顆能解百毒,可以壓製毒性的藥丸,心裏比她還不舍。


    要知道這藥丸可是僅次於‘醫王’的‘萬佛手’所煉,據說他終其一生,用盡畢生精力,這能解百毒的藥丸也隻煉得了三顆。而這三顆藥丸如今遺留在世的也就隻有現在他手裏的唯一這一顆,另外兩顆早被人用了。


    也就是說,他手裏的這藥丸是獨一無二的,給這新徒弟用了,以後這世間就再沒有這樣的寶貝了。


    就事因為這寶貝稀罕珍貴,所以翩翩中毒的時候,他們壓根沒打算把這寶貝拿出來救人。


    現在為了他們最愛的糕點,雖然忍痛割愛,拿出來救人,可他覺得自己此時的心中是一千個一萬個不舍。


    看他們夫婦不舍的神情,夏傾城和夜無痕的目光默契地在空中交匯,無聲地說道:看來這藥丸是罕見的寶貝!


    為怕他們再不舍下去,最後會反悔,夜無痕連忙道。“董老,這藥是現在就給我弟妹吃下嗎?”


    他這麽一問,董老再不舍也隻得把藥丸遞給夏傾城,聲音悶悶地道。“內服。”


    夏傾城接過。“謝謝師傅。”


    聽他喚自己師傅,董宣心裏才好過點。想著:罷了!罷了!既然已經收了人家做徒弟,他怎麽能那麽小氣,就當這寶貝是送給新徒弟的拜師禮吧。


    夏傾城走置床邊,撬開翩翩的嘴,把藥丸放進她的嘴裏,在她的下頜處輕微抬了一下,藥丸很順利地順著她的食道滑落進胃裏。


    “師傅,這樣就沒事了嗎?”夏傾城疑惑地問道。


    “怎麽可能沒事!”董宣搖了一下頭。“這藥雖能解百毒,但卻仍然解不了這血沫子的毒。”


    夏傾城才看見一絲曙光的心又開始下沉,心口如壓著一塊巨石,連呼吸都困難。“既然不能解,那怎麽辦?”


    見他如此擔憂,薑娘連忙安慰道。“你別急,先聽老頭子把話說完。”


    這錦王雖生在帝王家,可他對自家娘子的疼愛確是發自肺腑,那種擔憂,也是那麽的情真意切,看得薑娘心中直歎,看來他們這新收的徒兒嫁了個很不錯的夫君啊。


    夏傾城點了一下頭。


    董宣掃視了一眼眾人,說道。“不用我說,你們應該也知道這血沫子的毒自今就沒人能解。我雖推測這白玉床能暫時壓製住她的毒性蔓延,可隨著這毒流進五章六腑,後期,靠這白玉床也是無濟於事的。現在我用這藥丸鎮壓住她的毒性,她稍後就會慢慢轉醒,未來的三個月都不會有事。而你們要做的就是在這三個月裏,帶她上玉龍雪山。”


    “玉龍雪山!”夏傾城凝眉,頗為震驚。


    其餘人的反應也沒有比他好,大家都知道這玉龍雪山不是說去就能去的。


    就算真的有幸上去了,隻怕也沒命活著回來。


    這玉龍雪山位於沁月國的東北方。


    據說,這玉龍雪山是沁月國的龍脈所在地。


    沁月國千百年來流傳著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皇室子孫,能上得玉龍雪山頂峰者,將是天命所歸的真龍天子,能得天地庇佑,造福百姓,安享一世太平。


    正因為如此,玉龍雪山也就理所當然地成了沁月國的禁地。周圍由沁月國最為德高望重的國師專門設了五行八卦陣,並長年派駐武功高強的侍衛在山下把守。


    在每屆國君換代的時候,允許皇室選出的王位繼承人的備選人員踏入,看誰能有那能力和命運可以爬上雪山的最頂峰,以此來選出真命天子。


    除此以外,除了沁月國的國君和國母,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可以上此山。那裏是不允許任何人踏入一步的。若有違者,不管你是沁月國的人,還是來自於別的國家的,一律殺無赦。


    也就是說,他們若想上玉龍雪上,就得做好有去無回的準備。


    “這解血沫子的方法,我也是從我師傅那裏聽來的,具體是不是真的有效,我也不知道。”董宣看著眾人攤了攤手。


    他也隻能說是盡力而為,至於結果是不是真的能如預想,那就要看這個徒兒自己的造化了。


    夏傾城的眉間緊皺,右手緊捏,忽地五指張開,微微動了一下手指,借此來壓製住心中的憂慮和苦痛。


    平複了自己的情緒,隻聽他堅定地說道。“隻要能解了她的毒,別說是玉龍雪上,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勢必要去闖的。”


    董宣讚賞地看他一眼,接著說道。“據我師傅說,這玉龍雪山上生長著一種白玉蓮,三十年發芽,四十年生長,三十年開花,若得它做藥引,就可解了這血沫子的毒。”


    隻是這東西,上百年才得一株,即使雪山上有,也極為罕見,不易找到。


    夏傾城看了一眼白玉床上的翩翩,問道。“前輩,她大概何時會醒?”


    他想她一醒來,就帶她去沁月國。


    董宣自是知道他心中想的,不讚同地道。“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她就會醒來了。隻是這血沫子的毒性極強,她這醒來,身子也是極為虛弱的,至少得等她休息兩日,讓我剛才給她吃下的解藥能完完全全壓製住血沫子的毒性方可上路。”


    夏傾城點了一下頭,真心地道。“傾城在這裏謝謝師傅、師娘對我家娘子的救命之恩。”


    沒想到才一日,卻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他們夫婦二人的命,都是眼前這三位今日才見的人所救。


    人生,果然是世事無常,很難預料。


    “既然我們都收她為徒了,救她自是情理中的事。”薑娘說道。


    “她醒來,記得給我和老婆子多做點好吃的糕點就行了。”董宣想著自己就那麽沒了的寶貝藥丸,心中還是難受。


    若不多吃點糕點做利息,那豈不是虧本虧大了。


    夏傾城慎重地點了一下頭,說道。“我讓安管家先給你們二老和師姐安排廂房住下,有什麽事情,你們大可直接吩咐他和秦白。”


    董宣點了一下頭。


    安宴見狀,連忙恭敬地道。“董老、董老夫人,琳兒姑娘,請隨老奴來。”


    安宴本就覺得這董老三人不是普通人,對他們的招待一直也是有禮上心的;現在,又見他們救了自家女主子,還成了她的師傅、師娘,神情言語間,更是恭敬。


    轉身離去前,董宣對夏傾城說道。“她醒來,你就派個人來給我說一聲,我過來看看。”


    椒房殿


    靈妃聽得旋兒的報告,說是二十多個死士全部被擒,那癡兒隻是手背被刺殺,不由怒意大發,將桌子上的東西掃了一地,憤怒地大罵。“沒用的東西,二十幾個人也殺不了一個女人,全是一群飯桶。”


    二十幾個人,被四個人將他們全部拿下,虧他們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高手。


    根本就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氣死她了,虧得她還花了這麽多的銀子,沒想到他們這麽的不堪一擊。


    “娘娘,你息怒。那錦王妃雖說隻是手背被刺傷,但若不出意外,現在隻怕已經是個死人了。”旋兒趕緊安撫著自家主子。


    靈妃一雙怒目不解地看著她。“怎麽說?”


    旋兒心中頗為得意,麵色討好地道。“奴婢為了以防萬一,要求那些死士在刀劍上喂了毒,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找的,居然能找到失傳了上百年的奇毒――血沫子,據說,在打鬥中,錦王妃的手被刺傷,當場昏迷不醒。現在,隻怕是已經魂歸九泉了。”


    “當真!”靈妃妝容得體的麵上露出驚喜。


    “奴婢哪敢欺騙娘娘你啊!”旋兒連忙討好地道。


    靈妃聽了,很滿意地笑出聲,嘴裏卻罵道。“賤人,死了活該,想和本宮搶男人,她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娘娘說得極是。”旋兒在一旁順著靈妃地話道。


    靈妃笑了一會兒,忽地轉頭,斜眼看著旋兒。“你讓他們在劍上喂了毒,那萬一傷者錦王怎麽辦?!”


    被她這麽一問,旋兒立刻呆愣住,她沒想到靈妃的反應會這麽快。


    片刻,她靈敏地道。“娘娘你放心,奴婢哪能讓他們傷者錦王啊。早就給那些人說好的,傷著他們自己,也不能傷著錦王,更何況,不還有解藥嘛,若真的傷到了錦王,到時候想個法子把解藥給他就是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事的。”


    旋兒暗暗咬牙,慶幸著自己的反應夠快。


    她是怎麽也不會告訴靈妃,那毒是沒藥解的;她更不會告訴她,這些年,她已經懼怕了在陰毒虛偽的她這裏過膽戰心驚、生不如死的日子,所以,隻要能讓她痛苦的事情,她都是會去做的。


    報複她的苗子,已經在她的心底滋生漸長。


    “你不是說這是奇毒?”靈妃懷疑地問。


    “娘娘大可放心,這毒是有解藥的,這可是那些死士親口告訴奴婢的。”反正那些人全死了。


    死無對證,她也不擔心她會去問。


    靈妃深信地點頭。


    這些年,旋兒也幫她辦了不少事,她也是了解自己的手段的,量她也沒那個膽子敢騙自己。


    想到夏侯翩翩那癡兒已經死了,她的心情就大好。


    雍容地走置貴妃榻上坐下,她問道。“旋兒,那些人,全解決了?”


    “娘娘放心,一個不留。”旋兒肯定地回答。


    “做事小心些,別讓任何人察覺出了端倪。”她可不想讓夏傾城還有皇上知道自己的這一麵。


    在他們的心中,她要保持自己的冰清玉潔的形象。


    雪靈兒在任何人心中,都隻能是美好的象征。


    “是,奴婢明白。娘娘大可放心,那些死士全死了,錦王爺他們就算有心要查,也沒個查處。至於那兩個放箭的,因為當時錦王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昏迷的錦王妃身上,所以在秦白追上來之前,早沒了人影。”旋兒回道。


    靈妃滿意地點點頭,讚賞地道。“旋兒,你辦事越來越讓哀家滿意了。”


    “謝娘娘誇獎。”旋兒看似恭謙地低著頭說道。


    看似恭謙的表象下卻隱藏著一顆充滿仇恨的心。


    她怎麽也不會忘記,自己也曾經善良美好過。隻是她的所有良善在來椒房殿伺候雪靈兒,為她辦第一件見不得人的事辦砸了以後,她把不解世事的自己丟在三個男子中間,任他們撕破她的衣服,對她上下齊手,口出汙言穢語那天開始,她就不是原來的她了。


    雖然那一次,最後的防線,雪靈兒並沒有讓那三個男人得逞,可是那些屈辱和惡心,她是怎麽也不可能忘記的。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學會了服從。在後來跟著她的日子裏,她對自己的無數的悉心‘栽培’中,她知道,自己若想有朝一日不受她的控製,就必須得慢慢地變強大。


    直到今天,她若要親自殺了雪靈兒,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不,她要努力的累積自己的實力,讓自己能將她一擊即中。但是,在那之前,她會一點點的折磨她,將她歸注到自己身上的傷痛一點一滴地還給她。這一切,就先從她在乎的男人開始。


    靈妃壓根不知道自己現在正在蓄養出來的毒蛇的毒牙已經開始慢慢對準自己,看著旋兒低眉順眼的恭敬神情,她很是滿意,也很是得意。


    對她來說,天下沒有教不乖的人,若他們不聽話,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們慢慢地聽話,懂得什麽叫服從。


    看了一眼旋兒低垂著的頭頂,她吩咐道。“派人去錦王府打聽,我要確保那癡兒已經死了。”


    “是,娘娘。”


    “做事機警些,切忌打草驚蛇。”她交代道。


    “是。”


    旋兒答完,立刻退了出去,獨留靈妃一人坐在貴妃榻上很開心地笑著。


    ------題外話------


    嘿嘿,親們,高興哇!初初家的寬帶終於好了,哈哈!在這裏呢很謝謝大家的體諒和支持,群麽麽。還有,非常的謝謝嘉夢天成的一顆閃鑽、leier2120036親的一顆閃鑽和三朵大紅花,撲到,熊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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