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娘、翩翩和秦白都有一時間的慌亂,好在薑娘很快鎮定下來。“這位大爺,我們沒繞道,這是要去城南的濟和堂,那濟和堂是王大夫開的醫館,它就剛好在這路的左邊。”


    那人往左邊的路看過去,隻見一片黑漆漆的,但借助他們這邊提著的燈籠的光,隱約看得出那是一些店鋪。若說這店鋪之中有一家是醫館,那完全是有可能的。


    正這麽想著,忽聽傳來略帶一些慵懶的男聲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這聲音讓翩翩止不住渾身一顫,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隻見她雙目圓瞪,不敢置信地看向那聲音的來源,也就是那被人抬著的華貴轎子。


    若她沒聽錯,這聲音是自那裏麵傳來的。


    “主子!”那人一聽轎子裏的人開口說話,立刻誠惶誠恐地跑回轎邊。“奴才該死,不應該讓這等賤民驚擾了主子。”


    他隻是剛才見這三人行為有些鬼鬼祟祟、遮遮掩掩,才多了心上前查探究竟,若早知道這三人不過是一般平民人家夜間出來請大夫,他也就不會忽然讓人停下轎子了。


    他還以為主子酒醉,此時應該睡得極沉才是。


    “是幹什麽的?”既然是賤民,那就是一般平民人家。隻是這個時候不在家睡覺,還冒著這麽冷的天跑到這大街上來,難免讓人生疑。


    才想了這麽點,他的頭又開始範疼了。


    該死的秦越澤,也不知道給他喝得是什麽酒,居然讓他喝得昏昏沉沉、頭痛欲裂的。


    “回主子,是一對夫婦陪著母親說是趕著去給生病的老父請大夫的。”


    “可有什麽可疑的地方?”疼!頭疼得好像要炸開似的。


    他自軟榻上撐起額頭,伸出一隻手用力地敲打了兩下,想借此緩和一些頭好像要炸開的感覺。


    “沒有。”在他看來,那三人的穿著和長相都是一般普通人家無疑,並沒有任何的不妥。


    “那走吧!”


    “是。”


    聽著他們的對話,翩翩暗自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轎內的人果然就是夏允城這個混賬。


    站在她身旁的薑娘隱隱發現她的呼吸有些不對,變得越來越急促,還以為她是擔心他們的身份暴露,害怕所致。


    好在,這些人都沒有懷疑他們的身份。


    停住的轎子再次啟動,薑娘見翩翩好像雙腳生了根似的站在那裏,趕緊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和他們一起站到一邊,恭敬地等著轎子離去。


    這做貧民就要有個貧民樣,作為他們現在的身份,看見這麽華貴的轎子和這麽大的排場,被嚇著是正常的,但更要懂得卑謙,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低下自己高貴的頭,站到一旁恭送這群人。


    “呃!”被薑娘一拉,翩翩很快反應過來,跟著她退到一旁,垂下頭,恭送這群人的離開。


    她垂下頭的同一時間,夏允城鬼使神差的掀開了較簾,寶石一般的眼睛泛著迷離的光,最後看向自轎邊晃過的那三人。


    當他看見那低垂著頭的女子的時候,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


    但也隻是晃眼而過,很快地,她就被拋在他的身後。


    隻是,那女子的身影怎麽也揮之不去,並在腦中與早晨惹怒了他的那女人重疊在了一起。


    “停轎!”心地總是有一種渴望,想再見一見那女子的身影。


    雖然那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她,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確認一下。


    他對自己說,就隻是看看,一確認不是她,他就可以安心地離開。


    “主子!”轎外的人一聽他突如其來的喊聲,心中萬分的不解,同時也不敢有絲毫質疑地立刻使了一個手勢,讓所有人停下腳步。


    “落轎!”轎中的人再次說道。


    雖然困惑不解,可轎外的人仍舊趕快使了一個手勢,對大聲說道。“落轎。”


    轎子就那麽在翩翩他們的麵前停下,隻見他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又極有默契地低垂著頭,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有片刻的沉默,直到一陣冷風吹來,夏允城方才覺得整個人好像突然隻見清醒了一些。


    隻見他半支著頭,讓轎外的人拉開轎簾,對站在最前麵開路,此時轉身恭敬地看著自己的何勇說道。“讓他們過來。”


    “是!”何勇立刻走到轎子後麵,沒一會兒,就見他帶著翩翩和薑娘等人來到轎前。


    三人都不敢抬頭,站在那裏,齊齊地喊了一聲。“大爺!”


    那顫抖著的身子如同篩糠一般抖個不停,一看就是沒見過什麽大場麵的,此時見了這樣氣派的排場都被嚇壞了。


    夏允城的視線自他們三人一上前,就緊緊地鎖在翩翩的身上。


    “像,真是像!像極了。”夏允城完全沒有想到,眼前之人的身形和她居然會像到及至。


    剛才匆匆一眼,他還以為隻是相似而已,如今近了細看,真是像得讓他都忍不住將她們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抬起頭來。”他輕聲說道。


    翩翩在心中苦不堪言,卻又不願看見夏允城,故假裝沒聽見,一個勁兒地垂著頭。


    何勇見狀,不待夏允城開口,順著他的視線很快地揣摩出主子的心意,對翩翩叱喝道。“讓你抬起頭來,沒聽見啊!”


    翩翩心中百般不願,卻不得不抬起頭來,視線卻不敢與夏允城的相接處,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大爺。”


    出口的聲音帶著一些低沉和沙啞。


    這還是她們易容之後,夏傾城特地教她的。


    想起他,她就覺得心中異常的難受。


    夏允城看著這與他心心念念的那女子一樣的身高和身形本來心中是很興奮的,可當她看見眼前之人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麵容時,心中難掩失落。再一聽她那毫無女性特有的甜美嗓音,更是失望不已。


    他在心中對自己的做法覺得有點可笑。


    眼前的中年婦人約莫四十多歲,那張臉哪有一點她的影子?他怎麽就能憑借身形的想象在這麽冷的天裏在這裏浪費時間呢!


    “起轎。”他深深地盯著那張若再以往,他絕對看也不會多看一眼的平凡麵容,心中覺得煩悶,頭又開始暈暈沉沉起來。


    翩翩本還以為他突然讓停轎,又命人將他們帶了過來發現了什麽,心中一直都忐忑不安,戰戰兢兢的,現在聽他讓起轎,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飛快地再次把臉垂下。


    這次不用薑娘提醒,她也很機靈地閃身到一旁,乖乖地作出一副恭送的姿勢。


    看著他這一係列得舉動,夏允城忽地又想起了那個女子,他怎麽又感覺她們的動作也有一些相似之處呢?莫不是他真的喝得太多,迷糊了吧!


    “起轎!”何勇喊道。


    轎子晃動了一下,夏允城的身子也忍不住跟著晃動起來,被這一晃,他的胃部一陣難受,大腦更加的渾濁不堪。


    忽地又想起了剛才膽小如鼠地站在轎子前的那中年婦人,想起她那膽怯的樣子,又想起那看似乖巧,實在有一身傲骨,可以大膽的直視他的女子,他怎麽會覺得她們就連眼睛也那麽相識呢?


    “何勇。”他喊了一聲。


    “奴才在。”


    “帶上剛才的那婦人。”他轉念一想,長得不像也沒關係,她們身形那麽像,若他命人將她扮成那女子,那又會是怎麽樣的一個情況呢?


    有了這個想法,他就不想讓她離開了。


    “啊!”何勇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剛才的那婦人?主子說的是哪一個?應該是年輕一些的那個才對吧!


    可就算再年輕,看上去也四十多了,以主子那麽挑剔的眼光,不可能會看上一個‘老女人’才是。


    “還不快去。”見轎外的何勇半天沒有動靜,夏允城顯得有些不悅了。


    “是,奴才這就去。”他可不敢問主子說的到底是哪一個婦人,看來,隻有全部帶回去了。


    免得給帶錯了。


    畢竟,不能領會聖意,是他的失職。


    聽到何勇的腳步聲,夏允城這次總算是安心了。


    隻見他舒服地噓了一口氣,再次閉上眼睛,隨著轎子的搖晃,又開始朦朦朧朧地睡了起來。


    在夢中,那中年婦人與他心係之人的身影慢慢重疊,最後變為一人,他欣喜地發現,原來她就是她。


    隻見她衣袂飄飄,眉目含情,對他勾了勾手指,他的腳好像有自我的意識一般,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很快地場景一轉,他和她正站在四月的桃花林中,她柔順地依偎在他的懷裏,頭靠在他的胸前,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勾畫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而他的雙手擁在她的腰間,鼻尖嗅著她身上獨有的那股讓他迷戀的幽香。


    昏睡中的他的手不自覺地撫摸著身下溫暖的白虎皮,那感覺,在夢中就好像摸著她滿頭的秀發。他從來沒有見她對自己那麽溫柔乖順過,心中被漲得滿滿的。他不禁想,若是能一直如此,那在這桃花樹下,在她這迷人多情的眉眼中,即便是為她舍去這天下,他也是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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