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時光的交錯也不過隻是一時的,很快地,她就清醒了過來。


    夏允城是一個多麽陰狠狡詐的人她要是到現在還看不明白,那麽她就是白癡。她自認,自己一直都是正常的,更可以說是聰明的,所以夏允城的這一番話糊弄一下別人或許還可以。想讓她相信,除非白天和黑夜顛倒,日月交替,不然,她是寧可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也不會相信夏允城信口許下的諾言的。


    “怎麽?愛妃不信!”夏允城捧起她的臉,一臉的真摯。


    雪靈兒終於想起,原來,當初就是這張臉,這個表情欺騙了自己,讓她在權力富貴的趨勢下離開了夏傾城,入宮做了她的女人。


    她好恨,恨不得用自己那塗著紅色丹蔻的雙手抓花這張虛情假意的臉。


    憤恨,最終隻能留在心中。她深刻地明白夏允城的武功要高出自己許多,更何況這裏滿是他的人,她若真傷了他,下一刻,他手下的侍衛定然立刻就讓她屍骨無存。


    “隻要是皇上說的臣妾就信。”現在,她除了虛與委蛇讓自己日子好過一點以為,別無他法。


    得到她的回答,夏允城滿意地點了一下頭。“很好!那既然愛妃相信朕的話,那麽你對朕的提議可同意?”


    “皇上真的會讓臣妾母儀天下?”她貪婪地盯著他。


    “當然。君無戲言。”他淡定地點著頭,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


    “口說無憑,皇上你可得給臣妾立個字據什麽的。”她諾諾地看著他。


    “你給朕要字據?!”他將尾音拖得長長的。


    “臣妾、、、、、、”她嚇得雙腿一軟,瞬間跌倒在地上,抖著身子,顫聲答道。“臣妾也是沒辦法的事。隻要皇上肯給臣妾立個字據,臣妾一定全力以赴,用盡心思也會讓沁月國的皇上交出雪煞的。”


    緊緊地盯著地麵的嬌豔上滿是懼怕,隻怕那任何人也窺視不了的雙眸閃過一抹精明的光。


    她是了解夏允城的。


    或許,比他自己還要了解自己。


    她很清楚,若自己表現得不貪婪,他是不會相信自己的真心的。在他的心中,她越是貪婪,就越能更好的為他所用,聽其吩咐。


    “朕要是不給你立字據呢?”他的聲音滿含危險。


    她一咬牙,豁了出去。“皇上若是不給臣妾立個字據,臣妾的心中不踏實,還望皇上諒解。”


    “你好大的膽子。”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陰冷的聲音聽得雪靈兒心中一緊,開始瑟瑟發抖。“臣妾不敢。”


    她也是在賭,若賭贏了,她至少有一段時間是不用被他當做交易的物品一般,隨意地就送給別人使用。


    雖然她對他的懼怕是發自內心的恐懼,此時他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是嚇人,可她不允許自己害怕。隻能向前,唯有這樣,她才能爭取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種被她當做物品隨意給別的男人使用的日子,她受夠了,也害怕及了。


    “不敢!我看你可是敢得很。”他冷哼一聲。


    這次,她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地磕著頭。


    頭碰擊著地麵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響亮,在屋子裏回蕩開來。


    他無言的沉默,仿若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的心生疼,卻隻能強忍著,容不得自己退縮。


    過了許久,連她都忍不住懷疑,夏允城或許真的不是非自己不可,他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那麽磕頭流血致死的時候,他總算是開口了。


    “朕堂堂的一國之君,若給你立個這樣的字據,到時被天下人知道了,豈不是要遭恥笑。”


    “皇上你放心,臣妾就算是有千個膽子,也是不敢說出去的。”她停下磕頭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他,趕緊許諾道。


    夏允城淡淡地看著她,點了一下頭,說道。“朕諒你也不敢。”


    “起來吧。”他對她揮動了一下袖子。


    “謝皇上。”她想聽從他的話站起來,可才撐起身子,雙腿又不受控製地再度跪回到地上。“皇上,臣妾是跪得時間太久,腳發麻了。”


    她趕緊解釋道。


    他點了一下頭,示意一直站在雪靈兒身後的王大。“扶靈妃娘娘起來。”


    “是。”王大接到他的命令,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左手緊握成全,伸到雪靈兒的麵前。


    雪靈兒伸出自己的手搭上他的手腕,身子用力往上撐了撐,勉強站了起來。


    “臣妾謝皇上。”她想,自己或許不僅僅是因為跪的時間久而雙腿發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源於麵對他時心情的緊繃以及長時間跪地用力磕頭的緣故。


    夏允城看著她的額頭上那不斷滲出來的血,若無其事地轉換了一個方位,避免自己的視線看到她額頭上的血跡,覺得礙眼。


    “扶娘娘坐下。”他抬起雪靈兒進房之前侍衛剛備上的茶水飲了一口。


    茶水因為沒有及時飲用的緣故,在這寒冷的夜裏早已冰涼。


    這讓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是。”王大得令,趕緊扶雪靈兒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王大。”夏允城很不滿地將茶水往桌子上一放,雙眉緊皺。“這茶水涼了。”


    “屬下這就去安排人再續上一杯。”王大弓著身子,準備退出房內。


    “這等心思不靈活的,留著也沒用。”在王大離開房門前,夏允城慢悠悠地說了這麽一句。


    “屬下明白。”王大說完這話,就退了出去。


    雪靈兒坐在王大扶著她坐下的椅子上,如坐針氈,很是難受。


    不用問,她也知道夏允城話中的意思是讓王大賜那上茶的人一死。這種事,她呆在他的身邊這些年,見過的也不少。


    以往在宮中,伺候夏允城用茶的的一個很機靈的太監,在那麽多的前車之鑒中,此人可是個很通透的,這無論是茶的用量,還是泡茶的水的熱度,此人都拿捏的很精確,深得夏允城的心。想必這次出宮,他沒有帶了這人前來,而這上茶的侍衛卻粗心大意到沒有及時將冰冷的茶水換下,才遭來了這賜死的下場。


    以前,她看不明白,認為他是一國之君,這人命之餘他如同螻蟻,他想怎樣就怎樣。那時,並沒有什麽深刻的感受,畢竟那時別人的生死,與她何關。可眼下這情況,她和這些人又有何區別呢?


    不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們死了,還落得個幹淨。而她,被折磨成現在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鬼樣。


    想著想著,她的心中越發的忐忑起來。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給他要字據的事情是不是對的,這一賭,會不會她早就已經輸了。


    “愛妃,你這是怎麽了?”夏允城見她比之前跪在地上的時候抖得還要厲害,是以,明知故問。


    他就是存心要嚇她,讓她不好過。


    敢給他談條件,就要準備好上黃泉的準備。


    隻不過時間還沒到,她之餘他,還有大用處。


    他的麵前也容不得人來放肆,目前雖然還留著他有用,可那不代筆他就會任她為所欲為。要讓她知道害怕和收斂,明白自己的處境和身份,最好的就是殺雞儆猴,給她提提醒。


    “沒,沒什麽。”她若是沒猜錯,他這次要賜死那侍衛,一來是因為他真的不盡責,二來是故意做給她看的。


    他點了點頭,低眉問道。“剛才愛妃說要讓朕給你立個字據?”


    “這、、、、、、”她緊緊地一咬牙,強製壓下心中的怒火。“皇上你都說君無戲言了,臣妾怎敢讓你立字據呢?”


    要是她到現在還不識相,她相信他是不會殺了自己,可她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還是愛妃深明朕。”他很滿意於她的聰明。“既然無需立字據,那麽之前我們說的事情愛妃可願意?”


    “臣妾絕對不會讓皇上失望的。”她隻得硬著頭皮許諾。


    “哈哈!好!好!”夏允城笑了起來。“愛妃啊,那麽你今日也累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接下來要怎麽做,就看你的了。”


    雪靈兒聽了他的話,如獲大赦,趕緊起身,對他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


    “嗯,去吧。這事隻要你做得好,朕許諾你的就一定會兌現。”夏允城再次對她許諾。


    假話這事,聽得多了,也就變成真話了。


    他要勾出的是雪靈兒那貪慕虛榮的心。


    這個女人,他是了解的。在權力和利益麵前,她往往都是貪婪的。


    或許現在,她心中的害怕和抵製讓她一時間還能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但隻要假以時日,隻要她相信了自己許諾的事情,她就會不計一切地區達成,並且再一次變得貪婪無比。


    到時候,他用起她來,才會更加的順意。


    “是。”雪靈兒低著頭,垂著身子,退了出房門。


    門外,空無一人。


    雪靈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些侍衛想來是被王大給撤了


    還是這外麵的空氣好,呼吸起來也不壓抑。


    這會兒,她終於重新活了過來。


    要是再這裏麵多呆上一會兒,她真的不懷疑自己會在那壓抑的氣氛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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