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北冥看著愈發黑暗的夜空,理了理早已梳洗幹淨的長發,現在他的身邊,便再無其他了,他的國破了,家也亡了,小紫也離開了他,現在的他,已經生無可戀了,不,怎麽會生無可戀呢?北冥想著自己荒唐的想法,嘴角忽的便浮起了一絲邪魅的笑意,縱身一躍,便越過了他居住的小閣樓,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入了幽嵐殿。


    北冥置身在幽嵐殿中,仍舊是一片黑暗,雪兒本就是個小丫頭,無名無份,歐陽嘯蒼不再她的身邊,那些奴才豈會當她是主子,隻怕此刻都各顧各的去了,北冥走到偏殿,看著趴在雪兒身邊熟睡的玉梅,輕輕笑了笑,倒是這個丫頭,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同,這些天,這個丫頭一直在雪兒身邊照顧著,累了就在雪兒身邊睡,還真是個不錯的奴婢,北冥想著,本想著一掌將玉梅劈暈的,可是想著玉梅照顧雪兒的細心,將手伸進袖子,從袖中拿了一瓶藥,看了看藥,又看了看玉梅,直接將那藥瓶裏的粉末到處了一些,放在玉梅的鼻前,玉梅一呼吸,雙臂便垂了下去。


    北冥看著已經失去知覺的玉梅,輕輕笑了起來,便徑直走到了雪兒的身邊。


    “雪兒,你還想逃避到什麽時候?”北冥看著臉色蒼白的雪兒,輕輕歎了口氣,“若你想離開他,我此刻便可以帶你離開,若你不想離開,何苦這般逃避?”


    北冥說完,借著月光,便看見雪兒的眸子閃了又閃,其實雪兒早就醒來了,她醒來的那一刻,他清晰的看到雪兒痛苦的眼神和一滴冰涼的眼淚,可是雪兒醒來的事情,歐陽嘯蒼卻一點都不知情,盡管歐陽嘯蒼這些天一直陪著雪兒。


    “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來了,我還是那句話,若你想離開,我會帶你離開。”北冥說完,便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北冥走了走了幾步,忽然就聽見一個起身的動靜,他得意的嘴角一翹,他就知道隻要他這麽說雪兒就會醒來,他就知道雪兒不會讓他失望,畢竟他們也曾相處了幾個月,畢竟他也很信賴雪兒。


    北冥聽著那個動靜,便停住了腳步。


    “你願意帶我離開嗎?”一個細弱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聲音是那麽的無助,那麽的脆弱。


    北冥的心一下子就被那個聲音觸碰的軟了下來,久久,他也沒回過頭,他這是怎麽了?在來之前他不就已經想好了究竟該怎麽做嗎?他的身份他從不曾忘記過,難道就因為這麽一句話而改變一切嗎?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是北池太子,北池的滅亡全部都是因為大潮國的詭計,他若是不報仇,就算是死了,有何顏麵去見他的父皇母後,以前他是階下囚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能力去做這些,現在不一樣了,他犧牲了小紫,救活了雪兒,唯一的目的就是要報仇,可是……可是他當初明明就不是這麽想的,報仇隻是後來萌生出的想法,他隻是想單純的救回雪兒,可是為什麽他一想到北池的滅亡就會這般不甘心,對,他就是不甘心,他就是要報仇。


    為了報仇,他要用他眼前的籌碼做賭注,反正,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雪兒,我就知道你早就醒來了。”北冥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得意的笑著,收起剛剛的思緒,轉過頭,愣愣的看著雪兒。


    “你願意帶我離開嗎?”雪兒看著北冥,還是重複著之前的話。


    “你想離開嗎?”北冥看著雪兒,月光下的雪兒,顯得更加的蒼白,消瘦。


    雪兒看著北冥,輕輕點了點頭,然後閉上眼睛,體力不支的就朝著地麵栽去……


    北冥眼疾手快的跑到雪兒身邊,將雪兒抱了起來,默默地看著她,她就隻能是他的籌碼嗎?如果不是籌碼?還能是什麽?北冥在心裏冷冷的笑著,他是憐惜雪兒,不管是什麽時候,都憐惜,也許某一日,那種憐惜會上升為一種愛意,可是對於什麽都沒了的他,愛重要嗎?總是雪兒的相貌變得傾國傾城,縱使雪兒現在多了許多憂愁,縱使他心裏的某一處,已經為雪兒留了一個位置。


    籌碼,卻始終隻是籌碼!


    北冥想著,在月光下微微笑了起來,“好,我帶你走,帶你離開這裏。”


    雪兒聽著北冥的話,眼角忽然湧出了一滴淚,蒼白著一張臉,還是微笑起來,睜開眼,看著北冥,默默地說著,“謝謝!”


    或許雪兒不知道,她說著這句“謝謝”對北冥來說究竟有多震撼,那一刻,他仿佛看見一朵垂死掙紮的花,遇到陽光雨露一般,隻是那震撼終究抵不過複仇的心,北冥放棄所謂的愛,放棄所謂的一切,一心就想著,如何報仇。


    北冥看著雪兒,無奈的輕笑起來,“現在就離開嗎?”


    “離開。”雪兒輕輕說著,隻覺身子輕的要命,又閉上了眼睛。


    “我這就帶你離開,今天,歐陽嘯蒼去了承歡殿。”北冥故意說出了歐陽嘯蒼的行蹤,想著雪兒將會是如何反應,誰知他一抬起頭,便看見雪兒蒼白的臉上,掛著一串串的淚水。


    北冥看著雪兒的眼淚,忽然間就後悔了,他剛剛為何非要說出歐陽嘯蒼的下落,如果他不說,是不是就看不到雪兒的眼淚了。


    “快走吧!你自己能動嗎?”北冥想要打斷雪兒的思緒,隻能用離開將雪兒的思緒拉回現實。


    “能。”雪兒輕輕地說著,便準備下床,誰知她的腳剛一挨地,隻覺腳怎麽也使不上力氣,一個沒注意,便栽倒在了地上,北冥趕緊扶起雪兒,當他扶起雪兒的那一刻,忽然驚覺,雪兒的身體竟是如此的冰涼。


    “你確定你真的能走嗎?”北冥擔憂的看著雪兒,他明明就看見雪兒皺起的眉頭,還有緊緊捂著胸口的手,他知道,雪兒現在應該是不舒服的,卻又何必勉強自己,勉強自己離開嗎,而且,她真的舍得離開這裏?離開歐陽嘯蒼嗎?如果真的可以放下,又何必在聽到他說歐陽嘯蒼去了承歡殿之後流了眼淚,那眼淚究竟是為誰而流,是為了歐陽嘯蒼嗎?歐陽嘯蒼真的值得嗎?


    “我能,我……咳……咳咳……”


    “不要勉強自己,等你身子好一些,我自會帶你離開,”北冥說著,扶也不扶起雪兒,徑直走出了幽嵐殿。


    雪兒看著北冥的背影,愈發覺得自己的胸口疼的厲害,特別是想到北冥說歐陽嘯蒼在承歡殿的時候,雪兒不僅僅是胸口痛,就連身子都抖了起來,她怎麽還是這麽在意歐陽嘯蒼啊!她永遠都記得歐陽嘯蒼對她做過的事情,她是不舍得還是不甘心,雪兒想著,忽然就覺得委屈起來,趴在地上,狠狠地哭了起來。


    北冥離開幽嵐殿後,並未真的離開幽嵐殿,而是悄悄走到了一個角落,看著雪兒的一切,他不想騙自己,看著雪兒那般柔弱,他的心也好難過,他明明就是想將雪兒作為複仇的籌碼的,可是自己的心卻被雪兒牽製著,他是喜歡這個女孩子的,從她照顧生病中的他開始,那個時候,宮中的人已經各自逃命去了,他失去了父皇,就隻有她,陪在他身邊,北冥想著這些,忽然間覺得自己肮髒起來,他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想法,竟然想利用雪兒對付大潮,想用雪兒逼迫歐陽嘯蒼對付大潮,就算是成功了,就算是浩帝將大潮國滅了,他又怎麽麵對雪兒,角落裏,他看著雪兒哭的傷心,又擔心起雪兒的身子來,看著還在熟睡的玉梅,從衣袖中又取出一瓶藥,將藥中的粉末倒在手上,輕輕一吹,就將那手中的粉末吹向了玉梅那邊,下一刻,便看見玉梅睜開了眼睛。


    北冥看著玉梅清醒過來,幽幽歎了口氣,縱身一躍,變飛離了幽嵐殿。


    玉梅睜開眼,忽然聽見一陣哭泣聲,猛地一回頭,就看見雪兒倒在地上,整個身子直發抖,正在那狠狠的哭泣。


    “雪兒,雪兒你醒了……”玉梅說完,趕緊將雪兒抱了起來,她感受到雪兒冰冷的身體,卻並未離開雪兒的身體,她感覺到雪兒無力的抓著她的衣角,那是一種憤怒,那是一種隱忍,那是一種悲哀。


    “我……我……咳咳……咳咳……”雪兒剛想說什麽,忽然覺得眼前一陣暈眩襲來。


    “不要說話,不要著急,雪兒,有什麽事慢慢說,別著急,慢慢說。”玉梅趕緊阻止雪兒在說話,看見雪兒聽從了她的話,才放下心來,看著早已經空無一人的幽嵐殿,玉梅就知道太子不在,那些人早就偷懶去了,雪兒畢竟隻是一個丫頭……


    玉梅想著,不禁為雪兒不值起來,玉梅將雪兒抱到床上,喂雪兒喝了一些水,見雪兒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就要去承歡殿找太子,誰知她剛要離開,雪兒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玉梅,求你,別去,我……不想見他。”


    玉梅看著雪兒難受的樣子,眼圈忽的就紅了起來,玉梅拉住雪兒的手,輕輕地說道,“若你不想見他,我便不去,隻求你,愛惜自己的身子,不管你想做什麽事,都要好起來,知道嗎?”


    雪兒聽著玉梅的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便閉上了眼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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