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涇,雪兒怎麽樣?”歐陽嘯蒼看著一直歎氣的周涇,見周涇久久也沒有說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太……皇上請放心,雪兒姑娘沒事,一會兒就會醒來。”周涇說完,抬起頭,看著身著龍袍的歐陽嘯蒼,忽然有種時過境遷的感覺,隻是幾天的功夫,周圍就有這麽大的變化,時間,真是可怕,不,時間不算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鄒霸跟著先皇時間也不算短了,卻為了權力,仍舊背叛了先皇,難道權力這個東西,真的可以讓一個人有這麽大的改變嗎?


    “周涇,雪兒這邊,朕就交給你處理,你有什麽需要,就吩咐奴才去辦,父皇……父皇的身後事我還得去跟眾位大臣商議。”歐陽嘯蒼看著周涇,又看了看雪兒,臉上忽然閃過了一抹歉意。


    “皇上盡管去忙,雪兒姑娘的傷不礙事,修養段日子就會好。”周涇說著。


    “那就好……那就好……”歐陽嘯蒼聽見周涇的話,終於算是放下心來,繞過周涇,走到雪兒身邊,看著雪兒蒼白的臉,伸出手,便在雪兒的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像是怕吵醒雪兒一般,匆匆收回手臂,轉過身,便朝著漸藻舍的門外走去。


    歐陽嘯蒼走在去崇宣殿的路上,臉上是莫名的冰冷,雖然他知道,他的父皇早晚有一天會離開他,並且會把他所有的東西都給他,可是他從未想過,竟是這種給法,他的父皇離開了他,也把最重要的東西留給了他,現如今,他成了浩帝國的皇帝,可是也確確實實的失去了他的父皇。


    想到父皇的離開,歐陽嘯蒼卻是難過的,隻是他很幸運,雪兒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若不是北冥,或許他現在還不知道雪兒為他所作的事情,在不經意間,雪兒卻為了讓做了那麽多事,可是他能給雪兒什麽呢?他曾經親手殺了他和雪兒的孩子,曾經那麽的傷害過雪兒,可是雪兒,就算是有萬般恨他,還是甘願為他冒死,他是愧對雪兒的,他發誓,一定要好好對待雪兒,隻是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歐陽嘯蒼想著,不知不覺間,便到了崇宣殿,一到崇宣殿,便看見眾大臣已經等候在了那裏,收起自己的思緒,凜了凜神色,便冷著一張麵孔,走了進去。


    其實父皇的身後事已經不再需要他過問了,內務府的大臣早就上表,這喪事應該如何辦,內務府張羅的件件詳盡,隻是他還是不放心,非要親自過問一下,總覺得這樣,才算是盡了孝道。


    眾大臣將皇帝來了,紛紛行禮。


    歐陽嘯蒼讓他們起來,開始商議起了喪事的辦理,空隙間,歐陽嘯蒼看著殿下的大臣,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看著那些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忽然又變得陌生,這一切來得太快,快的根本就沒有給他時間去思考。


    “皇上,不知您意下如何?”刑部李大人說道。


    “啊?哦!一切依照內務府啟奏的辦吧!”歐陽嘯蒼聽到李大人的聲音,匆忙回過神兒來,看著殿下眾人,歎了口氣,義正言辭的說道,“眾位大臣,先皇八歲登基,這其中,平定了東邊邊界的蠻夷小國,無數次討伐過欺辱我們浩帝的泱泱大國,我們浩帝從未向任何大國低過頭,若這些沒有先皇,恐怕我們浩帝也不會成為如此大國,所以先皇的後事,一定要辦的風風光光。”


    “皇上說的事,我等感恩先皇曾經的眷顧,這件事定當竭盡全力。”內務府張大人說。


    “很好,若是沒有什麽事就退下吧!”歐陽嘯蒼看著倒眾大臣一臉虔誠的模樣,倒也沒什麽可擔憂的了,畢竟他的父皇再為的時候,對他們每個人都很好,他們定會知恩圖報,相信不會讓他失望,心裏還想著雪兒,也不想多做停留。


    眾人聽見歐陽嘯蒼的話,都退到了殿門口,轉過身,便朝著殿外走去。


    歐陽嘯蒼看著眾大臣有順序的離開,忽的歎了口氣,站起身,直奔漸藻舍的方向走去。


    這會兒天都快黑了,要是按照周涇的說法,雪兒也應該醒來了,歐陽嘯蒼想著雪兒可能醒來的可能,便加快了腳上的步子……


    這是什麽地方?怎麽這麽熟悉,雪兒躺在床上,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忽然意識到,自己又回來了,這裏是浩帝的皇城,她不是想離開的嗎?可是終究,還是抵不過心裏的思念,她騙了北冥,利用北冥對她的信任,讓北冥為她鬆了綁,她及時的救了歐陽嘯蒼,北冥這個人,從此便會恨透了她。


    雪兒想著,忽然閉上了眼,老天爺為何讓她醒來呢?如果不醒來,就不用麵對這一切了,雪兒想著,一行清淚,便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她知道,太子曾經傷害過她,欺騙過她,可是她也傷害了別人,欺騙了別人,雪兒想著這些,忽然間發現,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沒有誰是真的無辜的,歐陽嘯蒼不無辜,北冥不無辜,她也不無辜,這一切,可能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經安排好了的。


    “雪兒……”玉梅走到雪兒床邊,雖然看著雪兒閉著眼睛,卻還是清楚地看到雪兒臉上的淚痕,她便知道,雪兒是醒了過來。


    “玉梅?”雪兒口中呢喃著玉梅的聲音,忽的睜開眼,便看見玉梅正站在她的麵前,嘴角掛著一抹淡然的笑,正默默地看著她,“玉梅,是你嗎?”


    “就這麽幾天不見,連我都不認識了?”玉梅走到雪兒身邊,像往常一樣,為雪兒倒了杯水,見雪兒起身不便,便扶著雪兒起來,慢慢的將水喂給了雪兒。


    “玉梅,這幾天你可好?”雪兒見玉梅要離開,匆忙就抓住了玉梅的手,誰知剛一摸到玉梅的手,雪兒便愣在了原地,玉梅的手……玉梅的手怎麽跟平時不一樣?玉梅的手怎麽了?雪兒用詢問的眼光看著玉梅,誰知她一抬起頭,便看見玉梅絕望的神色,她猛地將玉梅的手拉了出來,隻見玉梅的另一隻手上,豎直的四根指頭,獨獨纖細的小指不見了,那小指的根部,裹著一層層紗布,那最外邊的紗布,還隱隱透著殷紅的血跡,“是誰?是誰幹的?”


    “那日鄒霸帶兵闖入宮中,不小心傷到的,你看,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玉梅收回自己的手,將自己的手藏在衣服下麵,看著雪兒憤怒的目光,努力擠出了一絲笑意。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你會受到傷害?”雪兒看著玉梅的笑,喃喃說道,她不明白,老天爺究竟為何這般殘忍,總是在不斷的傷害別人。


    “你不要擔心我了,小李子那邊傳過話來,皇上這會已經在來漸藻舍的路上了,一會兒皇上就回來看你。”玉梅想著剛剛小李子的話,便跟雪兒說了一遍,她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就算是不隱藏又如何,小指已斷,已經再不可能恢複當初了。


    “你是說皇上……”雪兒聽著玉梅的話,漸漸地又陷入了沉思,玉梅口中的皇上應該就是太子吧!以前的太子,現在已經變成了皇上,其實這一點玉梅早就告訴過她,自是沒想到,竟會這般快。


    他現在已經是皇上了,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了,也許,他們也就自此終了了,縱使她心裏有著太子,不,是皇上,那又怎麽樣呢?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是心裏有著他,可是她也忘記不了他曾經對她做的事。


    那是深入骨髓的痛,是一種永遠都無法用言語說明的痛,她本是想逃離的,可是她的心,縱使一點點拉扯著她,將她拉回到他的身邊,事到如今,她便隻能做這籠中鳥兒,永遠都飛不出這一片金牢籠了。


    雪兒想著,眼光一轉,看著玉梅,雲淡風輕的笑了笑,罷了罷了,隻是能看見他安好,她也是心滿意足了,況且她這樣的身子,能撐到何時呢?


    “玉梅,一會兒皇上來了,給我拿件衣裳吧!這樣實在是於理不合。”雪兒淡淡的笑著。


    “雪兒,你這又何必?皇上真的很愛你,你知道嗎?”玉梅一看雪兒的笑意,便猜到了雪兒的心思,雪兒經曆的一切,她都曾看在眼裏,她也曾為雪兒不值,也曾為雪兒難過,可是難過不值之後,仍舊看見了皇上愛雪兒的一片心,隻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也許,雪兒未曾知道。


    “愛我?玉梅你在說什麽傻話,雪兒隻是奴婢,怎麽可能配得到皇上的愛呢?”雪兒仍舊淡淡的笑著。


    “雪兒……你以前不會這麽想的。”玉梅也看出了雪兒的變化,心裏忽的就難過起來,沒想到隻是幾天的功夫,一切全都變了,就連單純的雪兒也變了,不,雪兒其實早就變了,隻是現在變得,更加冷漠,更加不相信愛了,也許,深宮中的女子都會這樣吧!玉梅看了看雪兒,走到櫃子旁邊,找出了雪兒曾經的衣裳,因為雪兒身上有傷,她便幫著雪兒穿起了衣裳,過了好一會兒,一身色白的衣裳便穿在了雪兒身上。


    雪兒身著素服,坐在銅鏡麵前,輕輕地梳理著自己的長發,將頭發挽成了一個大髻,又將散落在兩鬢的黑發梳理整齊,在自己簡陋的化妝盒裏,找到一枚碎花簪子,輕輕別在了發髻上,倒是另一番清新脫俗之美。


    雪兒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微微笑笑,那鏡中人,也是微微的笑,倒是那笑,終究是透著幾分苦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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