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嘿嘿,職業病吧。”撓了撓頭,林老五不好意思的笑道——他是木匠,而且是手藝相當不錯的木匠,在他看來,這棋盤無非就是在一塊厚實的木板上橫豎劃十九道直線,沒有雕花,沒有刻字,方方正正的一個東西,根本談不上什麽技術含量,至於棋盤所用的材料也是極常見的水曲柳,完全談不上貴重,以一個木匠的立場,他忍住了不批評就不錯了。


    “嗬,看大家都那麽開心,你就忍一忍吧,別掃了大家的興。”秋菊笑著輕聲勸道——對家俱木材等等或許知之不多,但對於棋具方麵的了解見識整個梅龍鎮也沒有誰會比她更多,從林老五的表情她知道對方對這兩塊圍棋棋盤的品質很不感冒,以其一貫的作風怕是立刻就要調侃嘲諷,以顯示自已木器製作方麵的眼光,但那樣一來豈不是大煞風景,往人家正興奮的情緒上澆涼水?就算其所說的都是實話,也一樣不會招人待見。


    “......,嘿嘿,你說的是。”老五憨笑道——按他以往的脾氣,別人越是不讓他說他就是要說,但此時勸他的人是秋菊,那情況就大大不同了。


    “呀,這東西是什麽做的呀,涼涼的,真好玩兒。”另一邊田慶友和譚曉天好不容易擠過人群來到桌邊,棋盤已被人拿起欣賞,他們倆隻能從棋笥裏抓出幾枚棋子把玩,和上次在袁朗書房裏看到的棋子不同,現在拿在手裏的棋子直徑稍小一些,而且形狀也不是那麽齊整——袁朗的那付每粒棋子不僅圓,而且大小一致,現在手裏的呢,有近一半呈橢圓形,大小也不一樣(雖然差別並不是很大),所以即使年紀小,卻也明顯看出袁朗的那付棋具比眼前這兩付高級的多。


    “是瓷的吧?”田慶友不太肯定的說道。


    “......,不是,肯定不是瓷的。”這方麵的見識大人就比小孩子強的太多了,田大義捏著棋子翻來覆去仔細看了又看,還對著窗口亮光處瞧了瞧,這才十分肯定的說道。


    “不是瓷的,那是什麽做的?”陳大廚也撚著兩枚棋子看了半天,聽田大義這麽一說他也好奇的問道。


    “呃......,你問我,我問誰去。”田大義一愣,訕笑著答道——他是客棧老板,又不是當鋪的掌櫃,眼力沒那麽毒。


    雖然數目比預期中的少太多,但有了棋具,明天棋室總算可以開張了,由於棋具不足,田大義不好意思把其中一付收為已有拿到後邊,所以兩付棋具便都留在了棋室,至於鎮民們為買棋具集資的錢也沒有退回,留著等下次阿福去青雲城進貨後再用。


    在場眾人沒有誰會下棋,守著棋具也沒有辦法,最初的新鮮勁兒過後,在田大義,林老五等人拍著胸脯保證,明天跟袁朗學完棋後第一時間就會在這裏傳幫帶,那些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哎,我說田老板,幫你幹了那麽多活兒,晚上這頓飯是不是該你請?皇帝還不養餓兵呢,咱不能太摳門兒對不對?”人走的差不多了,林老五大大咧咧的向田大義提出要求——忙活了一下午,折合成工錢少說也得十幾個大錢,隻讓管一頓飯,田大義占的便宜大了去了。


    “嗬,不就請老弟你吃一頓飯嗎,提什麽幹活不幹活的,就憑咱們倆的關係,那不是罵老哥我嗎?想吃什麽,說!”田大義頗為豪氣的拍著林老五的肩膀笑道。


    “這是你說的?好,我這個人也不挑,嗯......鬆鼠桂魚,鹵水鴨......再來一個叫花雞......再來一壺女兒紅,應該差不多了。”林老五信以為真,想了想後報出自已的菜單。


    “呃......,這叫差不多嗎?”田大義的眼睛瞪得跟鈴鐺一盤,咬牙切齒,象要吃人似的。


    “呃?......,不夠嗎?我覺得差不多了呀.....,噢,也對,咱們倆什麽關係,一個人吃多沒意思,你肯定要陪著一起吃,三個菜是不夠,讓我想想,還有什麽想吃的菜.....”一拍腦門兒,林老五恍然大悟道。


    “......切,想什麽呢你,點這三道菜,我直接給你算工錢好不好?!”田大義沒好氣兒的哼道——對方點的這三道菜哪道都不便宜,自已請吃飯是為了省錢,不能省錢,那還請客幹嘛!


    “哈哈,就知道你個摳門兒鬼舍不得。好了,不逗你了,看把你給急的,總之,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行了吧。”林老五哈哈大笑,他又一次把田大義給耍了。


    “呃.....,嘿嘿,到底是兄弟,知道為哥哥著想,就這麽定了。”聽了這話,田大義馬上轉怒為喜,他和林老五相識多年,彼此的弱點都是門兒清,被對方算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總之,隻要和錢沒關係,什麽事兒都好說。


    時間也不早了,田大義吩咐李大嘴趕快生火做飯,這位大廚廚藝馬馬虎虎,會做的菜沒有幾個,和陳大廚那樣的聚友樓掌勺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根本沒的可比,但若隻是為了填飽肚子,水平還是綽綽有餘。


    喝酒聊天兒吹牛,這樣的場合女人和孩子不方便上桌,好在客棧多的就是房間,找了個空著的客房,兩個人擺開了宴席,三菜一湯,一葷兩素,倒也豐盛,喝的雖不是女兒紅,卻也是陳年花雕(所謂花雕其實是一種酒,隻不過是貯存時間不同,江南地區,每當一戶人家生了女孩,滿月那天就選酒數壇,請人在酒壇上刻字彩繪後泥封窖藏,待女兒長大出閣時才取出款待賀客,稱之為‘女兒紅’,而若是女兒未至成年而夭折,則該酒就叫‘花凋’,意喻凋謝之意,所以才有‘來壇女兒紅,永不飲花雕’的說法。’因此,‘女兒紅’是十幾二十年的陳酒,而‘花雕’通常不到十年),兩個人都是好酒量卻不大之人,你一杯,我一盞,沒過多久就醉意上臉,舌頭也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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