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寧早就聞到了茶的香味,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果然是菊花茶,隻是香氣更濃鬱。一寧毫不吝惜的稱讚道:“蘭以澗出為貴,茶以岫生唯珍。果然不假。”


    霍彥聰得知一寧的身體以後也沒什麽問題了,也放下了心。舒心的一笑執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說道:“這菊花茶也就在大師這裏才能喝出些許味道來!”


    了然手撚著胡須點點頭道:“這菊花生在幽穀裏,不染世俗,的確是珍品。世子和一寧小姐回去時可帶些。”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霍彥聰和一寧大方的接受了。能得了然大師贈茶,在整個天朝那都是一種值得炫耀的榮幸。


    一寧邊喝茶邊看向牆壁上掛的一副畫,畫的是空曠寂靜的幽穀裏,一望無際的菊花海,手法自然熟稔,畫作逼真,一眼看去好像自己就處在菊海之中。如果沒猜錯畫的應該就是今日一寧學騎馬的山穀裏菊花盛開時的景象。一寧看向落款是如意公子,原來是如意的畫作,想不到如意的畫功如此了得,一寧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畫畫,所以她對鑒別一幅畫的好壞可是很有心得的。一寧第一次和如意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可是讓一寧疑惑的是,這麽美得一幅畫為什麽卻沒有題詞呢?


    了然大師見一寧盯著那副畫,解釋道:“這是去年如意公子來寺中看了後山穀中的菊花而做,但沒有合適的詞就空著了,很多來客見了此畫也都冥思,卻都與畫不相配,一寧小姐可願一試?”


    一寧看向霍彥聰,霍彥聰笑道:“去年哥哥也試過,回府後還想了很久,但是都不盡如人意,寧兒不妨試一試吧!”


    一寧走到畫前冥思了一會兒,霍彥聰起身來到桌前給她研著墨。前世看過的詠菊詩不少,還真沒有和此情此景相附和的。一寧想著那就自己擇優而作吧!來到桌前提筆蘸飽墨汁,又看了眼那幅畫,然後揮筆在桌上的宣紙上寫著,片刻間,一首詠菊赫然出現在紙上。


    霍彥聰凝神念著一寧的詩:


    青山幽穀潤玉肌,


    繁花金蕊勝流霞。


    蒼天恩賜延年藥,


    秋風冷雨別樣華。


    霍彥聰每念一句眼睛就亮了一分,四句都念完,連聲稱讚道:“寧兒,好才華!”


    “的確是一首好詩,把菊花高雅的氣質表現得淋漓盡致,又道出了菊花的價值和堅韌的品性。不過一寧小姐的這一手好字可是和這詩一樣入得人眼。”了然也毫不吝惜的稱讚道。


    看著淡然的一寧,了然手撚佛珠又說道:“阿彌陀佛,天意如此,看來這副字和畫會成為天運寺的鎮寺之寶啊!”的確如此,若幹年後,再來天運寺的人,其中最主要的一項目的就是觀看這幅字和畫,都以能親眼所見為榮。


    一寧很納悶了然大師對這副字和畫的重視,雖然如意公子在天朝國很有名,可也沒有達到這種程度吧?更何況這可是皇家寺院。帶著疑惑一寧和霍彥聰跟了然大師告辭,然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一寧走後,如意就出現在了然的禪房裏。看著桌子上的那副字,凝眉沉思了很久。一寧的字和尋常的女子的字不同,少了幾分柔和,多了幾分剛毅,讓人看著字就知道其主人是個剛柔相濟的人。


    了然大師看著突然出現的如意沒有驚訝,也沒有言語。手中的佛珠還是有序的一個一個的撚過。


    半響,如意抬步向外麵走去,快要出門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道:“還請大師把這幅字裱好掛在那幅畫的旁邊。”話落也沒有等了然的回答,身影就已經消失在門口。


    了然看了看門外,歎了口氣,喊來外麵的小和尚道:“把這幅字送出去裱好,和那幅畫要一樣的手法裱好。”


    小和尚拿起桌子上的字,就要出去。了然又叮囑了一句道:“小心些,要是這幅字有一丁點的損壞,你就是拿命來也陪不起。”


    小和尚手一抖,趕緊把手中的那副字恭敬的捧在手心裏,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了然看著小和尚出去了,嘴裏低喃道:“以後你就知道手裏捧得是什麽了。”


    一寧和霍彥聰回到院子,見龍睿房間沒有亮燈,知道他還沒有回來。一寧準備早點休息,今天又是坐車又是學騎馬的,她還真有些累了。回到房間,就準備沐浴,卻聽見乓乓的一陣急迫的敲院門的聲音。


    一寧眉頭一擰,想著一定是出什麽事了?就聽見霍彥聰失聲的喊道:“采萱怎麽了?”


    “世子別急,本太子也是秉公辦事,穆小姐從侯府的院子回去後就不舒服,連晚飯也沒吃,可是就在剛剛她麵部浮腫,皮膚發熱,還癢的厲害,肚子也不時的一陣比一陣痛。子桑叫來禦醫一看,原來是中毒了。可是據穆小姐交代,她隻在霍府的院子裏吃了些點心,回去後因為有些不舒服,連水都沒喝。”太子北冥啟一臉我是沒辦法才來的樣子。


    一寧在屋子裏聽得明白,穆姐姐中毒了,而且太子的意思是吃了她們的東西中的毒。堂堂太子居然親自來處理這件事,可見是有人用了心思的。一寧心思一動叫來春兒問道:“春兒,穆姐姐在這裏吃了什麽東西?”


    春兒道:“小姐走後,穆小姐就和世子坐在院子裏的槐樹下說話來著,看樣子聊的還很開心。正巧寺裏讓人送來了素餠點心,世子就請穆小姐吃了點。”


    “那素餠哥哥吃了嗎?”一寧又問道。


    “沒有,世子隻是看著穆小姐吃了點。”春兒想了想說道。


    “你記得清楚,穆姐姐的確沒有吃別的東西?”一寧又問了一遍。


    “把那素餠拿來給我看看。”一寧連忙道。


    春兒道:“素餠我放在正廳裏了,現在應該還在,我這就去拿。”說著就要出去。


    “不用了,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出去看看。”一寧看著太子身後還跟著一眾看熱鬧的人向正廳走去,知道一定是奔著那素餠去的。這聲勢還真大呀!


    一寧出了門,來到正廳外向裏麵看去。禦醫正在檢測那餠裏有沒有毒。看著那禦醫偷瞥了子桑公主一眼,一寧眼神一凜,頓時明白了,子桑公主這是白天在寺門口吃了癟,不能把如意怎麽樣,就把帳都算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子桑公主身邊的一個侍女眼神有些不安,頭一直低垂著,雙手不停的來回的搓著。一寧眼睛眨了眨悄悄的叫過長風對他的耳旁低語了幾句,又交給他一個小瓷瓶,長風麵色一凜,惱恨的看了眼正廳裏的人立即出去了。


    一寧依舊在外麵看著,看熱鬧的人注意力都在裏麵,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寧站在外麵。果然,那禦醫檢測完稟告太子道:“啟稟太子殿下,這素餠裏的確有毒。”


    太子眼中露出一絲精光,瞥了眼霍彥聰,暗想如果這件事自己給他解決了,就有很大的機會拉攏到他,那侯府的兵權也就成了他最大的助力。但是一定要霍彥聰瀕臨絕望時才能出手,否則就沒有多大的效果了。想到這兒,北冥子啟一副事實擺在這裏他很無奈的樣子,對霍彥聰道:“世子還有什麽話說嗎?”


    “這素餠是寺裏送來的。”霍彥聰如實的說道。心裏卻急了,這素餠裏怎麽會有毒?下毒人的本意是自己嗎?采萱怎麽樣了?


    “世子,你要推脫也找個好點的理由,今天寺裏那有送過什麽素餠啊?你們有吃到寺裏的素餅嗎?”子桑公主玩著手中的娟帕眼中有些得意的問道。雖然這次的本意是霍一寧,不過這樣效果更好。


    “是啊,我們院子怎麽沒有收到寺裏的素餠啊?”一旁的幾人都互相詢問有沒有收到寺裏送的素餠。


    此時霍彥聰再傻也該明白了,更何況他本就是個聰明人。這是有人特意算計侯府來著,可惡他今天見到采萱,有些高興過頭了,疏忽大意了。現在該怎麽辦?采萱會不會有事?


    “世子,穆將軍和侯府也沒什麽深仇大恨吧,對一個柔弱的女子怎麽也下得去手。”子桑公主還嫌場麵不夠亂,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道。


    “我怎麽會害采萱,我那麽……”霍彥聰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剛進來的一寧打斷了,“子桑公主貴為一國長公主怎麽可以如此的無事生非,那根本還沒有查清的事情,怎麽到了公主嘴裏就成了我哥哥要害穆姐姐了?”一寧邁著小碎步不急不緩的走進了正廳。


    眾人眼前一亮,這個絕美的女子是誰?細長的眉毛下是一對炯炯有神的鳳眼,長長的睫毛像蒲扇一樣忽閃著,挺翹的瓊鼻下是一張紅潤如脂櫻唇,巴掌大的小臉晶瑩如玉,吹彈可破。那如星辰般明媚的眼眸看到哪裏,哪裏就發出一陣唏噓聲。一半的秀發簡單的梳了個發髻,餘下的部分自然的披在身後,如絲綢般不時地纏繞過那不盈一握的纖腰。


    一寧緩緩來到霍彥聰的身邊站定對著太子施了一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北冥子啟一伸手做出個虛扶的姿勢,一寧順勢就起身了。一寧看了太子一眼,金冠束頂,錦衣華服,手中握著一把山水折扇,一雙眼中透著精明。這是一寧第一次看見太子北冥子啟。隻是一眼,一寧就收回視線。北冥子啟不禁有些鬱悶,這還是第一個不被他迷惑的女子呢!她好像叫霍彥聰哥哥,侯府除了霍一寧那個傻子,沒聽說有這樣一位天仙樣的美人啊!


    霍彥聰此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道自己有些失去冷靜了,要不是寧兒打斷了他的話,今天就算洗去了嫌疑找出了凶手,采萱的名聲也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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