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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雷門前。


    看眼前四個人,不站在一起還好,站在一起,就讓兩名雜役道人覺得古裏古怪。


    “四位是……”一名雜役道人遲疑道。


    “顯定峰,靜穀。”


    這時候,靜穀卻是沒有客氣,他輩分擺在這裏,若是落後一步,多半要為人詬病,徒惹麻煩。


    “原來是顯定峰的師叔,峰上已有來人,師叔隨我來便可。”一名雜役道人恭聲道。


    這一次靜穀卻沒有應,而是讓開了身位,顯露出來身邊隨行的三人身影,開口的雜役道人感到有些訝異,但還是開口詢問道:“三位是哪一峰的外院弟子。”


    “青羊峰,清羽。”


    “青羊峰,清夜。”


    蘇乞年目光淡然,此前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


    “青羊峰,蘇乞年。”


    什麽!


    這一下,值守的兩名雜役道人就大吃一驚,如果說立冬以來,武當山中發生了什麽大事,那麽細數下來,也就隻有兩件,第一件,就是常年坐關於金頂太和宮中的三瘋道人出手,將欲遁出時空長河的摩雲妖帝真靈擊碎長空。


    至於第二件,兩名雜役道人的目光不禁落到眼前的三人身上,這第二件大事,就應在眼前的三人身上,出身寒門的兩名外院弟子。以及一名逍遙穀死囚,三個人竟然挖掘出來了斷絕的青羊峰一脈傳承。成為準掌峰弟子。


    至於這個準字,則是因為三人皆未築基。而諸脈掌峰弟子,曆來都是三流以上的內家高手。


    “四位請隨我來。”


    略一遲疑,一名雜役道人就在前麵帶路,將蘇乞年四人引入宮中,至於另一名雜役道人就火速前往宮內,顯定峰的那位小師叔還好,但青羊峰的三位,就有些不好安排,按照武當定製。掌峰弟子是與諸外院執事和院主等人等座的,甚至在身份地位上還要更高一籌,唯有諸峰諸脈的長老才能夠媲美,不過以這三人眼下的身份,卻還名不副實,這就令得接引的雜役道人難以做主,需要問詢天柱峰禮祭堂下派的執事。


    半盞茶後。


    正焦頭爛額,處理安排種種事務的禮祭堂執事有些愣神,問道:“你說什麽?”


    問詢的雜役道人聲音頓時小了兩分。再次道:“青羊峰的三位前來參加年祭大比。”


    這位禮祭堂執事的目光就變得沉凝,有些肅穆,禮祭堂主管武當山上諸多節慶祭祀,以及種種道家定製。天朝禮部文書入山,什麽重要人物駕臨,都由禮祭堂進行種種安排。這位執事眼界不一般,於禮之一道精研多年。這外院年祭大比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他身為禮祭堂執事,若是一個安排不好,日後在山中多半會難以行走。


    左右思量,這位執事也頗為頭疼,再空的身份也是身份,哪怕名不副實,身為禮祭堂執事,一點也不能忽視。


    足足近兩炷香,蘇乞年四人繞著演武場轉了兩圈,才在那滿臉汗水的雜役道人引領下,在早已被劃分為七塊的演武場中,截取了一段七八丈寬的夾縫,單獨設下了一張桌案,還有三張椅子。


    雖然很想與蘇乞年三人待在一處,但靜穀也明白,平日裏還沒有什麽,但是到了如年祭這樣的時候,禮祭堂的道人們是最不講理的,他們會輕易將你狀告到真武堂,而那一群執法道人,向來是一群沒有人情的武夫。


    等到靜穀很不情願地走後,蘇乞年三人就坐下來,不過數息後,胖子就似乎極不舒服地扭動身子,如坐針氈,因為四麵八方,此時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看過來,各種目光,什麽表情都有,而其中更多的,則是忍俊不禁和嘲弄。


    似乎被人當成了猴子。


    蘇乞年渾然不覺,有雜役道人上茶,卻是精心泡製的太和茶,這是武當有名的道茶,甚至每一年都有作為貢品,進貢給當代漢天子,當然,現在奉上的,就不可能是那極少數的精品。


    不過蘇乞年細細品茶,一點也沒有不自在,甚至喝了兩口,又取了果盤中的橘子細細剝開,剔除橘絡,送入口中。


    清羽也照做,不過相比於蘇乞年的淡然,就有些勉強,不過到了後來,也漸漸適應了,表情動作舒緩下來,定下心神。


    這樣的變化,一些普通弟子看不出來,其中少數人就有些詫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屬於諸外院執事、院主所在的專門搭建的杉木高台上,一些來自諸峰諸脈的執事和護法相視一眼,就露出幾分好奇和玩味之色,沒有想到,這外院年祭大比,青羊峰的這三位,居然真的敢來。


    “嘩眾取寵!”


    這是金鎖峰的一位執事,冷哼一聲,一點不客氣,道:“這天柱峰外院的八卦道門踏進來,再想出去就沒那麽簡單,任何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


    “聽說,這逍遙穀的少年,也曾在那摩雲山脈血枷山山腳現身,他是什麽功力,也敢去奪造化,求機緣,一點都看不清自己,清乾師侄親自出手,想要護他周全,他竟然利欲熏心,強闖那元神世界,以為天下頂尖傳承是那麽好得的!”


    來自獅子峰的一位執事應聲道,嗤笑道:“這一次就沒有能夠得逞,被那漢陽郡主得了一掌,而那皇崖峰的古月河師侄略遜幾分,悟了三分真意,聽古月河師侄道來,此子被龍屍威嚴懾服,竟然都不敢靠近,生生耗盡時間,一無所獲,真是我武當之恥!”


    “嗯?居然還有這樣的經曆,此子既然出身逍遙穀,那麽底子多半也清白不到哪裏去,也曾聽聞那刑部文書的內容,我武當太極圓融不假,犯此忌諱,卻不知會不會養虎為患。”


    這是九渡峰一位護法,他身份地位更高一分,說出這番話,頓時令得高台上不少人深思。


    剛剛到來的靜穀眸子噴火,卻被顯定峰上那位師兄一隻手掌按住肩膀,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什麽動作也不能施展。


    “九渡峰的師弟此言差矣。”


    這時候,又一名湛藍道袍的護法開口,高台上不少人側目,這是來自會仙峰的一位護法道人,年近花甲,在靜字輩中是長者,早在二十年前就臻至一流之境,掌門寧通道人曾經評價,若非是潛心道學,不欲與人爭鋒,當今混元榜上,必有其一席之地,而今很多執事護法都猜測,其是否已經有了證道頂尖的底蘊。


    “請靜山師兄賜教。”九渡峰的護法不敢怠慢,正色道。


    “何談賜教,山中師兄弟間說一些弟子輩的經曆罷了,”會仙峰的護法靜山道人很溫和,道,“至於這逍遙穀的少年,我卻是聽門下在外遊曆的弟子說,其深入摩雲山脈中,曾經冒死解救了不少失陷的江湖武林中人,雖然都不是什麽大門大戶,多是江湖散客,但而今茅箭縣一帶,卻很多人都在傳誦其恩德,連帶我武當,也受到不少讚譽。至於獅子峰的師弟所說或許沒錯,不過我等也曾少年意氣,那時候誰又服過誰,都曾血氣方剛,自以為氣衝霄漢,氣運加身,而今我們老了,眼界閱曆年積月累,很多事情自然看不過去,但這也是世間道理生衍的規律,何必拔苗助長,我等所能做的,除了以善念引導,也隻有兩個字。”


    “請教師兄!”


    靜山道人一番話,令高台上不少人動容,一些執事護法鄭重開口,目光誠摯。


    “寬容。”


    靜山道人微笑道,他目光澄澈,一覽無餘,似乎可以被人一眼看到心靈深處。


    一時間,高台上靜謐無聲,很多人都在悉心體悟,對照己身,於諸多執事、護法一層的武當高手而言,此番亦等同於坐而論道,道非在武學功法,而世間種種,皆蘊有武道之理。


    ……


    午時至。


    數以百計的雜役道人走進演武場,午膳是煮得爛熟的妖虎肉湯,每名弟子一大碗。


    看眼前的妖虎肉湯,蘇乞年蹙眉,自打開暗竅,開始吸納天地元始之氣,他再看眼前的血肉精氣,就覺得諸多雜質,難以下咽。


    更何況,每時每刻,虛空中都有絲絲縷縷的元始之氣透過打開的暗竅進入體內,蘇乞年根本不擔心消耗劇烈,氣血消耗再快,也呼吸間就可恢複大半。


    辟穀!


    倏爾,蘇乞年若有所思,如他眼下的狀態,不正是步入了辟穀之境,以食氣維持生機不滅,不沾五穀雜糧。


    “你不吃?”胖子疑惑道。


    蘇乞年看他那咽下肚子的口水,有些哭笑不得,將碗推給他,這些日子過去,胖子的食量似乎越來越大了。


    清羽看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麽,這時候,他相信蘇乞年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


    用過午膳,就有雜役道人開始分發木牌,上麵裹了一層黑布,用來定下場次和所在的黑鐵石台。(求訂閱,求月票,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十步懇請大家都來訂閱純陽。熱血開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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