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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紫金莊園。


    這是臨近南京武院的一座五星級莊園,前來參加南京武院開學典禮的浙江武院眾人,就被安排住在其中一座占地近千平方米的獨立別墅中。


    獨立別墅演武房。


    如雪銀般的演武房湛亮,燈火通明,此番前來的浙江武院四十餘師生和武院高層都匯集於此。


    “明日一戰,普方、禹九,你二人可有把握。”


    顧成剛看一眼學生隊伍中兩個鶴立雞群的青年,身為武院副院長,他是此行的主導者,全國武院武道大會隻剩不到三個月了,借此觀禮的機會,正好將南京武院這個老對手打壓一下,磨磨他們的銳氣,至於試探,年過古稀的顧成剛眼中浮現一抹輕蔑之色,這一屆他們浙江武院,不需要試探。


    “沒問題。”


    普方開口,看上去模樣清秀,此刻低眉垂目,默誦經文,除了一身深紅色製式戰衣之外,卻是一個年輕和尚,隻是頭頂沒有戒疤,還沒有受戒,不算真的佛門中人。


    “我也沒有問題。”


    禹九輕笑一聲,他看上去樣貌俊逸不凡,留一頭長發,烏黑如墨,頗具古風,他不是禹家嫡脈,但也是分支一脈中的佼佼者,如非是衝著一些客座講師,有針對性地請教,他們這樣的古老傳承的子弟,怎麽可能會選擇進入武院,都是有特權直接進入軍政任職的。


    “或許用不著禹兄出手。”


    有一道略顯幹硬的聲音響起,但咬字十分準確,禹九蹙眉,看向一名一頭金發,著白金戰衣的碧眼青年,這是今年浙江武院與梵蒂岡教廷武院的交換生,傳說中的教廷武院,十三位稱號武聖之一的教皇,就是從教廷武院中走出,是以教廷武院,又被稱之為世界第一武院。


    蒂破,教廷武院三年級,乃是一位教廷大騎士之子,教廷大騎士,比普通的騎士還要更高一個級別,而就算是普通的教廷騎士,都要經過層層篩選,需要對聖經教義有足夠的研讀,信仰虔誠,最重要的是,至少也要打破第四次人體極限,成為武術大師。


    三千十字軍騎士,這就是號稱歐洲第一大教廷的底蘊,而大騎士,至少也要打破了五次人體極限的宗師才能有資格擔任。


    至少一位五極宗師之子,與國內不同,教廷騎士在加入十字軍前,是不允許成婚的,所以他們的子嗣,都是在他們足夠強大時誕下的,不僅可以繼承他們一部分的強悍體質,更能夠得到教廷聖水的洗禮,先天資質遠超普通人,可以輕易打破極限,成為極限武者。


    哪怕是禹九,也從來沒有試探出這蒂破的深淺,那普方在三年級已經足夠驚豔,但禹九知道,普方看上去清心寡欲,是普陀山蘇家弟子,實則因為修習金剛羅漢拳,戰意極其旺盛,蒂破初至浙江武院,就已經出手挑戰過,那一戰沒有人在場,但禹九卻知道,此後接連數天,普方都失魂落魄,很長時間才緩了過來。


    ……


    三月九日,開學典禮第二天。


    南京武院演武館。


    聶念年看四周空蕩蕩的看台,顯然武院高層對這場名為切磋的挑戰,並不抱有多大的希望,所以未防有損聲譽,丟盡顏麵,並未允許除了預備參戰的學生之外的人員前來觀戰。


    近兩百位普通導師,接近四十位教授,令不少人導師、教授意外的是,八位客座講師居然都到了。


    “院長到了!”


    有人驚呼,隻見南京武院院長羅虔,蘇省武協名譽主席,邁步走進演武館,他看上去有些白發,但肌體瑩潤,並不顯得十分蒼老,眉眼開闔之間,無形的威嚴流溢,令很多三、四年級的學生不自覺地閉住呼吸,武院院長,通常也是一座武院的第一高手,院長羅虔,就是他們南京武院第一高手,立在七極宗師的最巔峰,隨時有可能打破第八次人體極限,更上一層樓。


    對於這位武院院長,就是八位客座講師,也都紛紛點頭問好,以示尊重。


    “來了!”


    不多時,跟隨在羅虔身邊的教務處處長胡連山目光一凝,看演武館大門外,一馬當先走進來的浙江武院副院長顧成剛,還有其身後三位浙江武院客座講師,以及逾四十位的一到四年級前來觀禮的學生。


    一時間,空氣安靜,隻剩下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直到十米之外。


    “羅院長,今天還望手下留情。”


    顧成剛抱拳笑道,看上去麵容溫和,仿佛昨天被碾壓的不是南京武院而是他們。


    “顧院長客氣了。”


    哪怕涵養再好,這一刻的羅虔也很難露出笑容,隻是平靜道:“武院剛開學,諸事繁忙,盡早開始吧。”


    “好,羅院長果然大氣,看來信心十足,不知道三年級開始,貴學院哪一個先下場。”


    顧成剛不以為意,反而心中暗笑,隻有實力,才能夠帶來暢快,今年注定是他們浙江武院一飛衝天的一年,他們今年要衝擊的,是國內武院第十一位!


    “我來!”


    一個略顯桀驁的聲音響起,聶念年挑眉,這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和他同出於地市泰州的周成。


    留著一頭奶奶灰的長發,周成看上去很俊秀,如非是嘴唇太薄,倒是比聶念年還要更多一分冷酷。


    浙江武院三年級人不多,隻有七人,一名眉間有痣,有些嬉皮笑臉的青年下場,兩人在演武館中央百米方圓的合金演武場上站定。


    呼!


    十秒鍾後,兩道身影動了,掀起兩股勁風,不過兩秒間,就跨越了數十米,在演武場中央狠狠碰撞。


    砰!


    兩人手肘對撞,炸開一團汗水,各自退開七步站定,都有著意外地看向對方。


    一次極限巔峰!


    周成因為寒假期間得到一位武術大師指點,還有老參熬煉的參丸進補,方才能夠在最近幾日更進一步,徹底步入一次極限巔峰,開始嚐試觸碰人體二次極限的壁障,在諸多三年級的導師看來,周成已經足以在三年級排入前三,浙江武院這隨便下場的一個青年,居然也有毫不遜色的修為,還有那普陀山的俗家弟子未曾出手,另外五人,似乎也不像是弱者。


    這一戰並未維持多久,事實上,這種三次極限以下的極限武者對決,很容易分出勝負,不像到了三次極限之後的武者,一旦出手,就是精氣神的對決,涉及的因素更多。


    平手!


    兩人都拿住了對方的要穴,但退回來的周成臉色並不好看,若是生死對決,他拿住的要穴並不會致死,但自己肯定會死,所以看似平手,但嚴格來說,還是他敗了。


    “不要浪費時間了。”


    這一刻,那低眉垂目,在默誦經文的普方開口了,邁步走下演武場,三年級其它四人相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甚至其中一位已經打破了二次極限的年輕高手,此刻也唯有搖搖頭,佛門還這麽好戰,這一位絕對是少有的殺羅漢。


    嗯?


    就在這時,演武館的大門忽然在轟鳴聲中打開了,很多人轉過目光,看向入口處,浙江武院諸人有些狐疑,這個年輕人是誰?而大多數南京武院的導師,對於其也是一無所知,不知道來人的身份,更不清楚近日這一位在獨立別墅區引發的震動。


    諸多教授級人物可不會輕易外傳,那八位寧可在南湖底等到天黑也不願意現身,若是他們傳出去,可承受不住那種怒火。


    “這位是……”顧成剛看向羅虔。


    “這是我南京武院新晉的客座講師蘇先生。”


    羅虔眼中浮現一抹笑意,他抬腳邁步,向前迎去,主動為到來的蘇乞年引路。


    這……


    很多武院導師露出難以置信之色,居然是一位新晉的客座講師,居然這麽年輕,有人想起來最近一段時月的傳聞,本以為獨立別墅區新入了一位年輕的教授,沒想到居然是一位客座講師,四十七歲的客座講師,整個南京武院曆史上都沒有。


    而院長居然親自相迎,這未免有些……太客氣了。


    很多教授目光古怪,八位客座講師則眼觀鼻,鼻觀心,裝作前天什麽也沒有發生,因為太特麽尷尬了,裝十三不成反被沉了湖。


    顧成剛目露異色,很快又浮現出輕視之意,這南京武院是越來越回去了,這些年太過尋求安穩,居然連一個這麽年輕的人也能夠成為客座講師,即便駐顏有術,也不大可能超過五十歲,能有多深的底蘊,別到最後誤人子弟。


    蘇伯伯師父!


    聶念年眼前一亮,看到蘇乞年到了,他心中更加鎮定,待會兒出手,可以不用顧忌了。


    “蘇……蘇先生好。”……“蘇先生好。”


    看到蘇乞年走近,八位客座講師也知道回避不過去,一個個開口,都不是很自然,但落到顧成剛等浙江武院眾人眼中,就是八位南京武院的客座講師對這個年輕的客座講師很不感冒,心不甘情不願地打招呼。


    蘇乞年微微頷首,並沒有多說什麽,這無疑令八位客座講師心中鬆一口氣,隻要這一位不計較就好,很難想象,這樣的前無古人的怪物,會來到他們這南京武院,還成了和他們一般的客座講師。


    “開始吧。”蘇乞年平靜道。


    不懂禮數!


    顧成剛在心中又給這個年輕的客座講師減掉了幾分,這麽多前輩客座講師在,你們院長還在,哪裏輪得到你發號施令,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看羅虔等人沒有什麽表示,顧成剛也隻有開口道:“開始吧。”


    演武場上,南京武院那位公認的,唯一的打破二次極限的青年站定,看向對麵的普方,導師乃至負責指點他的教授透露過,這浙江武院三年級中,最需要警惕的,就是這個年輕和尚,普陀山佛門一脈的年輕高手,因為入世修行,所以特招進了浙江武院進修。


    雖然武院動用了關係,但也隻查到,這普方修為至少也進入武術家層次一年以上了。


    “怎麽看,有勝算嗎?”


    “看不出來,佛門一脈最重心性,此子波瀾不驚,單論精神修持,怕遠在塗遠之上。”


    “精神修持不到大武術家層次很難影響戰局,大武術家之下,不真正交手,都不能言之過早。”


    一些南京武院三年級的導師小聲交流,心中都有些忐忑,若是連塗遠也敗了,和昨天也沒什麽區別,一樣顏麵掃地。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


    看不出破綻,對手太鎮定了,塗遠臉色漸漸沉重,不能再拖了,他一咬牙,腳步猛地一跺,宛如一道狂風席卷了出去,刹那間就橫跨了五十米,武術家層次的體魄盡顯無疑,同為武術家,修為再有差距也有限,隻要不是壓倒性的力量,他相信都有一戰之力。


    嗚!


    他一拳打出,拳鋒嗚咽,如刀似劍,發出尖銳的拳嘯聲,將空氣都隱隱割裂開來。


    “風刀拳!”


    “拳音如刀劍,這拳法已經登堂入室,好悟性。”


    有導師開口讚歎,這風刀拳是大武術家層次的極道武學,一般武術家層次也能領悟,隻是沒有內力,不能展現出十成之威,這塗遠跨入武術家層次還不滿兩個月,就將這門拳法練到登堂入室,其位列三年級魁首,可以說是實至名歸。


    “阿彌陀佛。”


    直到那拳頭近身三尺之內,那普方也不為所動,隻是垂首低宣一聲佛號。


    居然不躲?傻了嗎?


    有南京武院的學生冷笑,也有人挑眉,覺得有異樣,因為浙江武院那些學生一點不驚訝,倒是有人露出玩味之色,乃至……冷笑。


    “阿彌陀佛!”


    下一刻,第二聲佛號響起,驟然間拔高,聲如洪鍾,一隻拳頭,竟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普方一身深紅色製式戰衣鼓蕩,金紅交織,竟像是一尊羅漢般,透出一股剛猛威武的氣勢。


    這拳頭後發先至,沒有花俏,直攖其鋒,與塗遠的如刀劍般的拳鋒碰撞。


    哢嚓!


    有骨裂音,伴著一聲慘叫,但見塗遠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跌落至六十米外,跌落出合金演武場,一條手臂手腕鮮血淋淋,竟是被生生打折,雪白的骨刺都穿透了皮肉,哪怕以武術家的體質,配合現代醫療,沒有一個月,也休想完好如初。


    什麽!


    一幹三年級導師滿臉驚容,塗遠居然敗了,而且是慘敗,那普陀寺的年輕和尚到底有多強,那拳法太剛猛淩厲了,簡直無堅不摧,連風刀拳這樣鋒銳的拳法都生生破去,三年級可以算是慘敗了,一如昨天一般,甚至敗得更慘。


    “拳腳無眼,普方你出手怎麽收不住力!”顧成剛佯斥道,“回去就麵壁思過,沒有一個月不許上課。”


    “顧院長無需如此,南京武院輸得起!”胡連山冷哼一聲道。


    羅虔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身為院長,卻不能多說什麽,難道三年級也要步入昨日一般的命運,如此一來,四年級浙江武院有禹家傳人,這種古老的傳承子弟,隻會比那普方之流更強,禹步之奧妙,可不是說說而已。


    幾乎是不由自主的,他目光落到了蘇乞年身上,雖然知道這一位也不是神仙中人,不能點石成金,但還是希望這位被老院長看重的年輕八極宗師能夠給出一些建議,至少在接下來四年級的對決中,不至於輸得太難看。


    蘇乞年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麽情緒變化,但緊接著開口,令得很多人一怔。


    “不要超過一拳。”


    不要超過一拳?


    這是對誰說的?不僅僅是顧成剛等浙江武院眾人,就是南京武院諸多導師,教授,乃至八名客座講師,也是一臉疑惑,教務處長胡連山瞪大了眼珠子,院長羅虔即刻目光一動,就鎖定了一個摸了摸鼻子,邁出人群的三年級學生身上。


    “聶念年!”


    周成低喝一聲,有些錯愕、吃驚,更多的是不信,雖然當初勝了他,但更多的,是那詭異的八步崩拳相助,但普通極限武者與武術家之間的差距,絕非是想象中那麽簡單,連塗遠都慘敗,對方多半已經接近了武術家巔峰層次,力量、極速和神經反應速度都遠遠淩駕之上,拿什麽去比!


    而身為聶念年的導師林牽海,也麵色一變,急聲道:“不要去!”


    自己的學生什麽檔次他還不知道,聶念年雖然不錯,但和普陀山一脈的武道傳承弟子相比,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剛剛那一拳,就是傳說中普陀山的金剛羅漢拳,是一門直指七極宗師,對於悟性要求極高的強悍拳法。


    另一邊,顧成剛嘴角泛起淡淡的嘲弄之色,隻是捕捉聲音,就知道這個走出來的年輕人都未曾打破二次極限,真不知道南京武院那個年輕的客座講師哪裏來的自信,是失心瘋了,還是嘩眾取寵。


    不超過一拳?滑天下之大稽!


    禹九蹙眉,也覺得有些好笑,普方在國內武道傳承年輕高手中,可以算是後起之秀,以為什麽人都可以碾壓,真當普陀山的金剛羅漢拳是泥塑的嗎?


    “別去!”“退下!”“不要衝動!”……


    一些導師接連開口,但很快,他們就說不出話了,因為發現腳下的地麵,似乎在小幅度顫動,而其源頭來自……


    是他!


    聶念年邁步,朝著演武場行去,他的腳步不快,在放下落在鼻子上的手掌之後,整個人氣質,就開始生出驚人的變化。


    這……


    很多教授也吃了一驚,露出驚疑不定之色,好像有些……不一樣!(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求月票,求推薦票,二合一大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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