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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人,讓你的主來找我!


    演武館寂靜無聲,蒂破先是一怔,既而就大怒,他不能相信,居然有人敢當著他的麵瀆神。


    是誰!


    他霍地轉身,循著聲音的方向,就看到了一個身著粗布白袍,看上去平淡無奇的青年。


    是他!


    蒂破蹙眉,似乎是這個南京武院新晉的客座講師,且似乎,能夠成為如這南京武院的客座講師的,至少也是一位宗師級人物。


    但,宗師有如何?沒有人能夠在褻瀆主之後,還安然無恙,這些年來,被神裁的瀆神的宗師級人物,並不在少數。


    “蘇先生慎言。”


    羅虔一驚,連忙以神覺傳音,教廷勢大,遍布整個西方,尤其是古老的十字軍重組之後,更是聲威日隆,加上那位隱隱被譽為人類第一高手的教皇,乃是第一個晉升的稱號武聖,當今世界上,敢於褻瀆教廷和天主的,還沒有幾個人可以善終的,就連諸國,也很難庇護得住。


    哪怕這位蘇先生是一位年輕的八極宗師,但教廷的底蘊太深了,那些宗主教、樞機主教,一個個都深不可測,不乏金剛不壞級的存在,要是真的對上了,他就辜負了老院長的囑托,更不用說後續的各種麻煩,會給國內帶來不小的動蕩。


    “瀆神者,這位羅院長,這該是你南京武院的客座講師吧。”


    蒂破冷冷道,他看出來這些人有情緒,既然有人不知天高地厚,也正中下懷,他可以借力令這些人投鼠忌器,從而將人順利帶走,隻要回到梵蒂岡,自會有教廷的神職人員前來,帶來神裁,懲戒瀆神者。


    不好!


    教務處長胡連山麵色一變,這位年輕的客座講師到底還是太過年輕,有些話私下裏說說無妨,最怕擺到台麵上來,這下被人抓住了把柄,要是教廷不追究還好,追究的話,不說其能不能自保,就是他南京武院,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羅虔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看蘇乞年一眼,眼下隻能暫時讓其將人帶走,隻要此人不追究,之後再從長計議,所幸教廷將人帶走是為了培養,隻是這方式有些過於霸道,令人難以接受。


    “蘇先生,先退一步,羅虔保證,之後武院一定盡力周旋,現在不宜與教廷為敵。”


    羅虔再次傳音道,有些話他沒有說,哪怕他對於這位蘇先生的未來再看好,但未曾真正立在巔峰之上之前,與教廷這樣的龐然大物作對,無異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而老院長曾經囑托過他,他不能令事情惡化,雖然他很清楚,這個教廷武院的交換生在借題發揮。


    “我不是瀆神者。”


    這時,蘇乞年再次開口了,雖然語氣依然平靜,卻令得四方不少人露出了複雜之色,尤其是此前被扔下南湖的八位客座講師,即便知道與教廷為敵並不明智,但這位蘇先生如此幹脆地就妥協,還是讓他們難以抑製地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蒂破嘴角微微上揚,心中嗤笑,這個世上,還沒有幾個人敢公認自己是瀆神者,神裁不是說說而已,要付出血的代價,宗師又如何?現在還不是低下了看似高貴的頭顱,想要撇清自己的罪責,以求他的寬恕。


    演武場上。


    聶念年雖然沒有說什麽,但眼中還是露出了黯然之色,連蘇伯伯也選擇了退避,他還有反抗之力嗎?


    “念在你是初犯,隻要到這金陵的教堂叩首,虔誠祈禱三天,應該就能洗清你的罪……”


    “你錯了。”


    蒂破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依舊是那平靜的聲音,這頓時令得蒂破擰起眉毛,露出不喜之色,這是當他好說話嗎?還敢質疑他的決斷。


    眾目所視,這一刻全都落到了南京武院那個年輕的客座講師身上,禹家傳人禹九麵露異色,他總覺得這個南京武院的客座講師太鎮定了,不太像是一個輕易便改變意誌的人。


    “蘇先生你……”


    羅虔有些憂心,看向蘇乞年,這個時候,能夠退一步就退一步,和一個仗勢的小子置氣,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而偏偏這小子背後是一方龐然大物,根本開罪不起。


    “我錯在哪裏!”


    蒂破冷冷道,不過一個年輕的宗師罷了,他在梵蒂岡見得多了,也沒有什麽可以自傲的,換做是他,在這個年歲,也一定能夠成就宗師,甚至還會更強。


    “我不是瀆神者。”蘇乞年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用重複第……”


    “我是誅神者。”


    蒂破語氣十分不耐,但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愣住了,因為那個華人接下來的第二句,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中。


    不僅僅是蒂破,整個演武館,都在此時陷入了死寂中,因為沒有一個人會想到,會在此時此刻,聽到這樣一句堪稱石破天驚的話。


    修為高如兩院客座講師,乃至院長羅虔,浙江武院副院長顧成剛,表情都凝滯了,這一幕,恐怕會在此後很長的一段時月裏,都深深烙印在他們的腦海中,難以忘懷。


    “你……你……你再說一遍。”


    蒂破以為自己生出了幻覺,他用一種誇張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向蘇乞年,這個一頭金發,看上去高大而俊朗的西方青年,此時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我說,我是誅神者。”


    蘇乞年再開口,語氣平淡,臉上不見什麽情緒變化,像是在闡述一個既定的事實般,沒有半點深思熟慮和畏怯。


    “這……這……”


    哪怕已經活過了八十年,這八十多年的經曆,都抵不過今天這一幕來得震撼,羅虔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即便身為一位立在巔峰的七極宗師,此時也感到天塌了,有些話可以想,可以私下說,但卻不能公然宣揚,遑論如眼下這般,簡直可以稱之為……宣戰。


    這一刻,蒂破終於回過神來,他聲音拔高,十分尖銳,都有些走樣了,指著蘇乞年,氣得渾身都哆嗦,喝道:“異端!你是異端!”


    宗教裁判所,在極限武道建立之後,在梵蒂岡重新崛起,審判和裁決一切瀆神者,其中,異端是首要裁決對象,要接受淨化,異端不除,裁判所絕不善罷甘休。


    “蘇伯伯師父!”


    聶念年喃喃道,捏緊了拳頭,胸口有些發熱,哪怕再無知,他也知道,被教廷定位異端是怎樣一種毀滅性的結果,進入二十三世紀以來,還沒有哪一個被教廷認定為異端的,最後能夠苟且偷生,諸國都庇護不住,除非自認可以承受一位稱號武聖,以及數位金剛不壞的怒火。


    此時,蘇乞年身旁一下變得空空蕩蕩,就算是八位客座講師,也避開了一段距離,實在是異端兩個字太重了,他們承受不起,並非是孤身一人,有太多的牽絆,不想因為牽扯到教廷而受到牽連。


    “你的神,管得太寬了。”


    蘇乞年立在那裏,波瀾不驚,淡淡道,“人可以有信念與堅持,而信仰這種寄托於外物身上的念頭,若是一切皆是注定的,人還要雙手做什麽,世間哪有什麽神靈,不過是一些生命層次進化更快的生物,正如你們現在所走的路,不要妄想不勞而獲,不要奢望一步登天,不要企盼他人的拯救,人,要自救。”


    演武館中,很多人沉默下來,他們聽出來,後麵的話,是蘇乞年說給他們聽的,人,要自救,不奢望信仰於神祗從而得到拯救。


    但很多時候,這人世間太多的無奈與苦楚,擊潰了人心,神靈到底是什麽,這世間有太多難以解釋的神跡,就像這位說的,或許隻是進化層次更高的生物,而對於人類來說,就等同於神祗了,即便踏上了極限進化之路,人類還是陷入了遺跡戰場的經年苦戰中,相比於那些黑暗生物,人類整體還是……太弱了。


    演武場上。


    蒂破簡直氣壞了,這個異端居然還在扭曲主的存在與威嚴,上帝早已經降下過神跡,否則神賜武學從何而來,他背後的天使虛影又從何解釋,這個異端、瀆神者不承認客觀存在,居然還在蠱惑人心,這是在藐視教廷,無視他的存在。


    “天使神罰!”


    深吸氣,蒂破雙手同時於胸口畫十字,一身光明內氣流溢,全部朝著背後的天使虛影匯聚而去。


    這是經過教廷聖光洗禮之後,才能動用的神賜武學中的禁術,每一次使用之後,都會陷入衰弱狀態,沒有十天半個月的修養很難恢複過來,但與之相對應的,就是這一禁術,以蒂破眼下大武術家臨近巔峰的修為,天使神罰足以鎮壓尋常打破五次極限的宗師。


    嗡!


    下一刻,在蒂破身後的天使虛影,隨著光明內氣的注入,一下變得清晰起來,那頭頂的金色神環嗡嗡作響,各種符文閃爍,隱約有古老的吟唱,在這演武館中響起,直接響徹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搖動心神,一些普通打破一次極限的學生,更是幾乎忍不住想要跪伏下來,頂禮膜拜。(正版訂閱是對十步最大的支持!求月票,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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