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牧靈星在搖晃,大師兄洛生深邃的眸子微挑,語氣中透露出幾分難言的意味:“沒想到你還活著。”


    “你不死,我心有不甘,窮盡浩瀚星空,曆經萬劫,也要回來尋你。”


    那幽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荒莽大草原上,連灰色的風雪都凝固了,仿佛難以承受這言語間的幽寒,但無論是九曲冥王,還是其他一幹冥族王者,都露出激動振奮之色,這種神情,本不該出現在無上強者的身上,他們意誌不朽,心境堅凝,極難撼動,而此刻也不禁失態了,因為來人的身份實在太過不一般了,他們本沒有抱幾分希望,沒想到真的現身了。


    轟隆!


    即刻,一道黑芒如劍,從天而降,仿佛一根天針,釘在了荒莽大草原上。


    那是一口通體黝黑的古琴,就連五根琴弦都是墨色,琴身上,還懸掛有一枚玉玨,光華內斂,透著幾分幽寒,仿佛最深沉的夜雕琢而成。


    “墨……墨幽琴!”


    有異族無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那一位還活著嗎?他們早該想到的,為何死亡序曲會再現世間,原來這一位還沒死,那麽一切,就有頭有尾,可以追溯了。


    墨幽琴!


    蘇乞年背後,諸人族無上中,四絕準王眸光這一刻刺亮無比,乃至有血色氤氳,在他腦海中,有崩裂的星空,龜裂的大地,戰血如雨落,無數身影謫落九天,有天音如劍,截斷了九天十地,將天塹轟穿,留下一片殘垣斷壁,還有無盡悲涼。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那黝黑的古琴上,此刻,在這墨幽琴一側,一道修長的身影,漸漸從虛幻走向了真實,這是一個如少年一般的冥族,比冰雪還要清冷的肌體泛著淡淡的熒光,他生有一頭如墨的長發,若非是那屬於冥族的氣息,烙印在骨血中,隻觀身形,幾乎與人族沒有什麽兩樣。


    太幽冷了,就像是一塊萬載不化的玄冰,哪怕氣機內斂而沉靜,也依然令眾多無上生靈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一種深入骨髓,乃至心靈的寒意。


    “果然是你,琴帝墨幽!”大師兄洛生一字一頓道,眼中浮現出一抹罕見的凝重之色。


    琴帝墨幽!


    隨著大師兄洛生這四個字吐出,一幹人族無上中,都有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此地諸無上,大都經曆過這位琴帝所在的歲月,而昔年,其不過踏在帝路上,但世人,已經尊稱為帝,琴帝之名,諸天傳誦,乃是一代音律大家,放眼諸天百族,都無人可出其左右。


    自近古第十七紀元之後,死亡序曲成為絕響,但鬼冥兩族,一代又一代強者,都在嚐試複刻死亡天音,曆代不乏精通音律大道的王者,乃至大帝,甚至一代代兩族皇者,大都是音律大家,但始終未能再現死亡序曲的驚絕之力。


    直到這浩瀚星空第三紀元,三千多年前,一個普通的冥族少年,自九幽冥河之畔崛起,放眼整個冥界,少年的血脈普普通通,上溯幾代,最高也不過開天境,但少年卻憑著一口普通冥木削成的古琴,在冥河之畔闖出了偌大的聲名。


    冥河之畔多殺戮,那是少年母親留給他的唯一的遺物,也是他最珍視的東西,少年日夜枕著這口墨色的木琴入眠,遊走於冥河兩岸,聆聽道音,他沒有師父,長輩都已經在一場殺戮中故去,隻剩下他孑然一身,醉心於音律,癡迷於諸多琴曲,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少年對於音律,似乎有著一種先天的契合,不過短短五十載,就以音律立地聖人,並開創出諸多獨有的音殺大術,驚豔了冥河兩岸,這種精進之速,就連無上王者中的大成者都被驚動了,想要收少年為弟子,但卻被拒絕了。


    少年醉心於音律大道,心無旁騖,不願沾染太多東西,就連他開創的音殺大術,雖然驚豔無比,也缺少幾分殺伐氣。


    直到再十年之後,甲子之年,少年竟把握了音律秩序,意誌不朽,臻至了準王境,這種修行速度,放眼古今都少有人及,這一次真正驚動了整個冥界,乃至浩瀚星空,諸族強者都落下了目光,冥族出現了一位精擅音律大道的年輕準王,足以媲美皇者年輕時代。


    很快,年輕的冥族準王發現,他過往行走在冥河兩岸,結交的一些精通音律的故友,全都消失無蹤,雖然在冥族之中,彼此殺戮爭鋒,太過稀鬆平常,但其依然動了真怒,十日之內,他縱橫冥河兩岸數十萬裏,終於尋到了真凶。


    同是一位準王,不過相比於其年輕鼎盛,對方已是垂暮之年,但不甘心就此老去,黯然坐化,也不願與其交惡,是以暗中擒拿其修行路上所結交的故舊,想要以此推演出其修行之秘,突破當下的桎梏,獲得更加悠長的壽元。


    雖然年老的準王已經位列頂尖,更有不凡的出身,但年輕的冥族準王出手不容情,一點也不顧忌,哪怕初入準王境,依然以那口相伴至今的冥木古琴,施展出驚世的音律殺伐,將年老的頂尖準王埋葬,絞殺成灰。


    這一戰,掀動了無邊波瀾,也令得年老準王背後的帝族震怒,不斷有無上生靈出手,但根本奈何不了其半分,直至一位無缺冥王出手,那一戰,驚豔了整條冥河兩岸,已經破入頂尖之境的年輕冥族準王,勾動冥木古琴,竟發出了一縷可怕的死亡天音,連無缺的冥王都因此重創。


    不過由此,那位冥族真王也在最後一刻洞悉,那黝黑的冥木古琴中,竟然蘊藏有當年冥凰琴的一塊碎片。


    冥凰琴,幾乎主宰了近古第十七紀元,蓋壓了諸皇兵的威儀,也是死亡序曲的承道之兵,昔年被打碎之後,墜落進入諸世之外,無影無蹤,卻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塊碎片滯留在諸天之內,且存在於冥界,更被一個年輕冥族準王得到。


    加之最後那一縷可怕的死亡天音,依稀令眾多冥族強者想到了皇道戰史上記載的,那亙古亙今,都絕無僅有的死亡序曲的驚世風采,那是令諸天都顫栗的至高音律殺伐。


    哪怕隻是昔年冥凰琴的一塊微小的碎片,冥族眾多強者也認為,有機會追溯,剝離出死亡序曲的部分真意,若能借以推演出完整的死亡序曲,當可令這昔年威震百族,驚絕諸天的死亡天音再現世間,成為冥族在這浩瀚星空第三紀元,積澱的最深厚的底蘊。


    在尊崇強者,崇尚殺伐與死亡的冥族,爭奪與殺戮,實在是再尋常不過,年輕的冥族準王被迫離開冥界,流落浩瀚星空,卻也再次迎來了來自諸天百族,無止境的暗殺與謀奪。


    嚐盡了世間冷暖與爾虞我詐,年輕的冥族準王似乎得到了冥凰琴碎片的認可,竟然可以短暫勾動死亡天音,而再不是偶然觸發,其心境與道悟,也漸漸沉入了一種最深沉的死亡之域。


    此後兩千年,冥族少了一位醉心音律,不滯於物的純道者,而多了一位所過之處,盡是死亡與黯淡,生靈絕滅的琴帝墨幽。


    雖然後來,當世冥皇開口,肅清恩怨,懲戒了始作俑者,令一方冥帝世家沒落下去,但卻換不來琴帝墨幽的歸心,其依然行走於浩瀚星空中,成為了諸族強者的噩夢,帶來無盡的幽暗。


    至於與那位鎖天一脈的大師兄的糾葛,諸異族無上還真的所知無幾,但悉心想來,千年之前,那位突然重傷隱匿,從此蹤影全無,連諸族斷命師也無法推演,是否與這位鎖天一脈的大師兄有關,畢竟仔細算來,這二人應該是同一輩的人物,相比於琴帝墨幽,這位鎖天一脈的大師兄,當年就沉靜了許多,雖然在陣道上頗有聲名,但出手並不多,別說是諸族無上,就算是人界中域祖地諸人族無上傳承,對於其早年也所知不多,卻不想,與這位琴帝墨幽,居然會生出恩怨糾葛,且似乎牽扯頗深。


    千年前,這位重傷蟄伏,但帝路上,這一位卻罕有敵手,連絕世王者,在這位麵前都黯然失色,更曾在大帝手中全身而退,墨幽琴之力,令諸天側目,而今千年過後,其再現浩瀚星空,現身在這牧靈星上,與鎖天一脈這位近日名震星空的大師兄針鋒相對,頓時諸族無上生靈凝住了目光。


    一位是昔年的琴帝,一位是而今立在陣道宗師絕巔之上的人族王者,這兩者若是交手,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一群無上生靈心生搖曳。


    有無上王者凝望那一襲比冰雪還要清冷的身影,不朽意誌凝聚,想要洞悉一些什麽,但即刻就悶哼一聲,嘴角溢血,雙目如遭雷擊,意識一陣顫動,踉蹌倒退,差點跌坐在地,在那幽冷的修長身影體內,他什麽也沒能洞悉,就被粉碎了凝聚在雙目的不朽意誌,連魂魄都差點被動搖,不禁駭然失色。


    蘇乞年凝神,這的確是一個可怕的存在,神庭之中,意誌戰刀輕鳴,似在示警。(求訂閱,今兒單位很忙,晚上才得空寫,第一章奉上,十步繼續去寫第二章,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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