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雪亮的刀光照破星宇,與那熾白刀光交擊。


    鐺的一聲,熾白刀光被抵住,兩者間迸發出比天陽還要璀璨的火星,五帝瞳孔劇烈收縮,交織締結的精神世界也在哀鳴,有絲絲縷縷的裂痕生衍。


    然而,蘇乞年沒有半分留手的意思,這樣一口傳承帝兵,也由不得他留手,他直接勾動肉身諸天,與永恒戰體共鳴,封鎮大星上,天碑符文衍化成一塊三寸天碑虛影,循著永恒戰血,衝入了實質的休命刀中。


    轟!


    那潛藏的更深層次的鋒芒被撬動了,墨色休命刀再現,蘇乞年差點握不住刀柄,因為那股被撬動的鋒芒太霸道且偉岸了,哪怕他擁有永恒戰體,也幾乎被震裂虎口,有黢黑的刀芒衝起,噗的一聲,將那熾白的刀光削斷,餘勢不減,劈落在那戮運天刀上。


    哐!


    一聲巨響,戮運天刀悲鳴,竟被這一刀劈得橫飛出去不知道多少光年,而後轟隆一聲炸開,解體成五口帝兵,回歸五帝手中,猶自顫鳴不止。


    噗!


    五帝大口咳血,帝身都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紋,精神意誌隨著戮運天刀的解體,更是遭到了重創,如非是永恒道心鎮壓,甚至有可能被震得跌落下不滅的精神領域,但即便是源自意誌的重創,也及不上此刻五帝心中的震動與驚駭,戮運天刀在他們掘墓人一脈傳承久遠,皇兵之下,幾乎是無可匹敵的存在,若是完好無缺時,就算是皇兵,也可爭一時高下,哪怕眼下殘缺了,也擁有臨近至高的鋒芒,戮運之力,普天之下有幾人可擋,縱觀世間諸傳承帝兵,也要黯然失色。


    “劫器!”


    黑袍大帝語氣沉凝,蒼白的臉色泛青,他們還是低估了這位年輕的巡天殿主手中的劫器,居然連戮運天刀也能夠斬破,那刀身內潛藏的霸道鋒芒,在五帝感來,怕是眼下的這位年輕戰帝,也無法徹底掌控,世間竟然從來都沒有關於這口劫器的傳說或秘聞,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以他們五帝的見識與閱曆,加上掘墓人一脈傳承自上古的眼界,竟然也一無所知。


    咚!咚!


    蘇乞年手握墨色休命刀,沐浴著幾乎點燃了整個意誌星空的璀璨戰輝,朝著五帝逼來,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天柱傾塌,戰帝氣機壓得這片精神世界哀鳴不止。


    五帝變色,因為蘇乞年再次揮刀,黢黑的刀芒竟將整個意誌星空劈開,他們激烈對抗,但還是沒能擋住,虎口裂開,帝兵被震得脫手而出,有大片的帝血濺起,無聲無息間,五帝被腰斬,他們瞳孔劇烈收縮,而後噗的一聲,被黢黑的鋒芒絞碎成齏粉。


    葬龍穀前。


    天裂了,沒有半分征兆,有一道黢黑的光劃破天宇,衝入界外,沒入大宇宙。


    有帝威彌漫,伴著一股難言的霸道鋒芒,沉靜而內斂,卻令人間諸帝有感,不禁動容,尤其是亂空山上,一身布袍,白發束起的亂空大帝,更是深吸一口氣,道:“他開始把握那股霸道的鋒芒偉力了。”


    什麽?


    一旁的亂雨準王不解,不明白叔父在說些什麽,但知道是指那位年輕的巡天殿主,因為此刻他肌體戰栗,整個人都在發抖,不朽意誌映照,那無聲間沒入大宇宙的黢黑刀光,即便相隔很遠,也令他不朽意誌生疼,那其中透出的大帝氣機,似乎與叔父有所不同,至於哪裏不同,他無法言敘,但一樣擁有可怖的威儀,可令諸王俯首。


    戰帝啊!


    不隻是亂雨準王,這中域五荒大地,多少準王、真王心緒複雜,感慨萬千,尤其是年輕一輩諸無上生靈,他們當中很多人,還在成王的路上艱難前行,每登上一道天梯,都是一次難得的突破,而年輕的鎖天戰王,已經成帝了。


    傳說中的戰帝,初代戰皇方才達至的領域,即便尚未在境界上真正步入大帝之境,但那種生命層次的躍遷,與自然勃發的威嚴氣機,與真正的大帝一般無二。


    而戰帝再成帝,彌補道缺,光是想想,諸無上生靈就感到窒息,哪怕是人間諸帝,此刻也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與此同時,他們也在猜測,能夠斬出這樣一刀的,到底是怎樣一口驚絕紅塵的帝刀。


    倏爾,天空一黯,整個大荒之上,群星驟然間消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除了一輪圓月如山,依然高懸於九天之上,這片荒莽大地,一下變得昏沉起來。


    唯有浩瀚星空中駐足的諸族強者,方才窺見了真相,無論是在人間之外窺探,或是遠隔不知道多少光年之外,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一動不動,連目光都凝滯了,下至辟地境的尊者,上至準王,乃至無缺的真王,沒有一個例外。


    他們看到一縷黑芒閃過,群星就被一分為二,一掛又一掛星河被無聲間攔腰截斷,而那縷黑芒,不知道衝出去多少光年,哪怕是無上王者,以不朽意誌映照,也沒能看到終點,甚至有異族準王不朽意誌臨近,被那黢黑的鋒芒一下絞碎,星空中坐化,隻剩下一具軀殼。


    葬龍穀前,五具血淋淋的帝身,循著被那黢黑刀芒劈開的天裂墜落而出,不止震動了不滅龍船上的祁清等人,就算是玄黃諸天命,也有不少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不用說五荒大地,以意誌遠遠映照的諸無上生靈,此刻大多駭然失色。


    五具帝身,他們一點也不陌生,不正是那掘墓人一脈的五方大帝,隻是與之前的沉靜與恐怖,帝威浩蕩相比,此刻的五帝渾身都是帝血,滿是黢黑的刀痕,他們披頭散發,遮掩真容的黑袍早已經一片淩亂,此刻,回歸真實界後,五帝踉蹌倒退至葬龍穀前,難掩眼中濃濃的忌憚之色。


    因為就在剛剛一瞬間,他們接連被斬碎了三次,那黢黑的鋒芒簡直霸道淩厲到了極點,哪怕是永恒道心駕馭,號稱永恒不滅的帝身,區區三次絞碎之後,竟出現了損耗,有一點真身被永恒的絞碎了,再也沒能再現。


    這就令五帝真正生出了忌憚之意,大帝雖然號稱永恒不滅,但也隻是世人的誤解罷了,真正躋身這一領域,就會洞悉真意,這世間,能夠磨滅大帝的力量,遠不止於一兩種,隻是常人,或是尋常無上生靈難以觸及罷了。


    而眼前這位年輕戰帝手中的刀,毫無疑問,就是其中之一,黑袍大帝自忖,若是孤身,僅憑他一人,多半要隕落在這口刀下,成為人間這個紀元最先隕落的幾位大帝之一。


    緊隨著墜落的五帝之後,蘇乞年自天裂中邁出而出,他手握墨色休命刀,晶瑩的戰輝在肌體之上縈繞,有永恒的氣息彌漫,戰帝氣機衝裂星天,撕裂天雲與雷霆,沒入浩瀚星空,這種灼燙而盛烈的威嚴,令五荒很多活化石呼吸都凝滯了,雖然與他們所見的大帝有所不同,但的確是真正的帝威。


    一身粗布白袍點塵不沾,與血淋淋,刀痕遍體的五帝相比,蘇乞年無疑顯得從容且沉穩了太多,他一頭濃密的黑發晶瑩,此刻隨風輕舞,自有一種絕豔天地的風采,令人間諸強都黯然失色。


    五帝,敗了!


    沒有人開口,但所有人心中,都浮現出同樣的念頭,掘墓人一脈五方大帝,都沒能鎮壓住年輕的巡天殿主,令其破境而上,真正達至了戰帝領域,很多無上生靈不朽意誌映照,眸光都落到了蘇乞年手中那口而今化成了墨色的休命刀上,但也有一些活過了很多年的老一輩活化石,結合此前種種異象,眼中浮現異色,乃至驚容。


    或許,即便沒有手中那口刀,這位新晉的年輕戰帝,也不隻是比肩大帝而已,也許,五帝也不是其對手……


    這個念頭甫一生出,這些活化石般的老輩無上生靈,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在大帝領域,並無具體的境界之分,但有時候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而能夠成帝的,都堪稱是驚絕了時光的人物,能夠壓製五方大帝,某種程度上來說,即便在大帝領域,也堪稱是頂尖人物了,絕巔大帝不出,這世間能夠作為其對手的,已然寥若晨星。


    當然,這些都隻是一些活化石的猜測,但毫無疑問,戰帝領域,對於那位年輕的巡天殿主而言,才是帝境的開端,待其真正成帝,恐怕又將迎來一次大的躍遷,屆時,人間恐怕又將誕生一位至強無敵的絕巔大帝。


    就算是此刻,裹挾著威壓五帝的風采,戰帝之威,也足以令人間銘記,初代戰皇沒有公諸於世,因為無法普世,人們除了驚駭震動,無法企及,但眼下,隨著戰王策的出世,戰王路不再神秘而難行,祖血之變也出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族強者身上,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隨著戰王策被不斷完善與補全,戰帝錄的出世,也隻是時間罷了。


    “氣數難測,天意難斷,萬變無定,我等終究難以回天。”


    葬龍穀前,黑袍大帝歎息一聲:“殛兄,事已至此,我等願助你一臂之力。”(求訂閱,感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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