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龍穀,被掃平了!


    這是肅清人間的最後一戰,連同掘墓人一脈五方大帝,也成了帝囚,自當日戰帝巡天,不滅龍船落入那片無垠戰土之後,就再沒有消息從戰皇殿傳出。


    但毫無疑問,這幾天裏,雖然人間沸騰,比之過往卻是要太平了許多,一些部族之間,有私怨或是大仇需要了結的,這幾天也都按捺了下去,怕被巡天殿盯上,作為禍亂人間的忤逆者,淪為與掘墓人一脈五方大帝一般的下場。


    “你是臉有多大,敢和無上大帝比,那是帝囚,你們這點修為,都未開天辟地,以為戰皇殿禁地地牢,一點格局都沒有,什麽人都收嗎?”


    “誰才是無知者,或許巡天使從這地界走過,隻當是風淡雲輕,因為看不到草林石山下的砂礫,和匍匐爬行的螻蟻。”


    “那位巡天殿主,也曾起於微末,莫要小覷世間英傑,都曾有孱弱之時。”


    “英傑?你們也算?自詡的嗎?”


    ……


    這幾天裏,五荒大地很嘈雜,諸部族傳承都很克製,自然火氣很旺,當然,這都是些無足輕重的紛爭,對於人間大勢而言,並不能生出多大的波瀾。


    戰皇殿,不滅龍船坐落的那片戰域內。


    哐!哐!


    第一刑天不斷敲擊那黢黑的棺槨,沒有棺材板和黑血的空棺,看上去平淡無奇,除了堅固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異樣的地方,但無論是第一刑天,還是蘇乞年等人,都認為能夠承載那黑血,這口黑棺,也一定有著非凡的來曆,可惜葬龍穀大帝生死未卜,沒人能夠向他們講述,這黑棺的起源與發掘之地。


    “見鬼了!這黑棺到底是什麽來曆,太古黑血到底又是什麽?戰皇殿內竟然沒有這些記載,一鱗半爪都沒有。”


    幾天過去了,一群人圍著這口黑棺精研了許久,都沒有看出個子醜演卯,一點成果都沒有,而對於初代戰皇留下的十六個字,蘇乞年也沒有隱瞞,這也令得五大刑天沉默了很久,戰王圖錄,他們不是沒有參悟過,但初代戰皇的成道烙印,可從來沒有理會過他們……


    有時候,哪怕身為大帝,他們也不禁有些懷疑,到底他們是嫡傳,還是蘇乞年是嫡傳,還是說,因為這位延續了初代戰皇的道,為戰王路開創出了普世法,所以連初代戰皇的成道烙印,也對其青睞有加。


    “要去覲見戰皇嗎?”河老三有些不耐,一群無上強者看了這麽久,不乏無上大帝,都窺不破半分虛實,恐怕除了皇者之外,再沒有人能夠洞悉真相。


    但第四刑天卻搖搖頭,言道現在不是時候,此前為了阻斷諸皇的目光,五大人皇自神戰中蘇醒,眼下暫時不能分出精力,若是他們這麽多人都參悟不透,那也就隻能先行擱置。


    又是神戰!蘇乞年眼中有神光閃過,這種未明的狀態,即便是五大刑天也不甚明晰,那是屬於諸皇的領域,但既然現在五大人皇都無法分出心力,那這口黑棺,就隻能暫且放置於這處秘境戰域中,一來有不滅龍船鎮壓,二來身在戰皇殿內,哪怕是再驚悚的變故,有人皇與刑天斧在側,相信怎樣的詭異,也能夠瞬間斬滅。


    眾人散去,唯餘蘇乞年與五大刑天。


    秘境戰域內,不滅龍船靜臥,不遠處,如山嶺一般的黑棺橫陳,沒有棺材板,隻有空蕩蕩的棺身,第一刑天抬腳邁步,五指擎天,像是舉起了萬古星空,大帝氣機彌漫,朝著蘇乞年印落。


    虛空平靜,這裏是承載不滅龍船的秘境戰域,無盡歲月以來,早已被至高氣息浸染,錘煉得無比堅固,別說是無上大帝,就算是諸皇在其中交手,也能夠撐過一時半刻,是以此刻第一刑天出手,看似驚人,但聲勢卻並不隆重,一切殺伐偉力所應該呈現的破壞力,像是被削弱了億萬倍不止。


    蘇乞年神色不變,亦舉拳向前,永恒戰體複蘇,戰帝氣機彌漫,與屬於第一刑天的大帝氣機碰撞。


    轟隆隆!穀


    刹那間,這方秘境戰域內,像是炸開了萬千驚雷,有颶風起陸,各種異象浮現,而最為宏大的,則是一片古老的戰場,一道朦朧而未知的背影,在血與火彌漫的枯寂大地上,踽踽而行,但那背影卻挺拔如混沌青鬆,仿佛將古往今來都背負在了身上。


    “那是……”第四刑天如天陽般的眸子浮現異色,兩人交手,生出這樣的異象,卻是聞所未聞。


    鐺!


    下一刻,拳印與掌印交擊,兩者間迸發出刺亮的混沌火花,蘇乞年周身戰輝彌漫,永恒清氣流溢,他立在那裏,渾身上下都散發出蓬勃的生機,甚至其餘四大刑天從其身上,仿佛可以聽到泉水汩汩湧出的聲響,那生機太濃鬱且陽和了,仿佛一汪生命之泉在靜靜流淌。


    而在他身前三尺之外,第一刑天同樣一步未退,不過眼中卻是浮現出幾許感歎之色。


    “戰帝道果,當真非同一般,源自人體神藏,而非是諸道,自然也就無需銘刻意誌於諸天道海。”第一刑天收手而立,慨歎道,“等你真正成道,諸天道果與肉身道果交織共振,那應該就是你那具未來身所擁有的偉力了,到時候,你即便不能媲美絕巔大帝,也多半相差無幾了。”


    頓了頓,第一刑天道:“所以這樣來看,某種時候,我是不想看到你斬三身的,等你成帝,那具未來身,又會攀升至何等境地,是否會沒入那至高的領域……”


    沒有再說下去,第一刑天明白,這樣幹涉他人的修行路並不厚道,但他實在很想看看,這位能否締造出奇跡,葬龍穀大帝費盡心力,也還差了半步,而今生死未卜,在第一刑天看來,這個紀元,或許唯一能夠有機會成為至高大帝,卻不會累及現世真身的,也就隻有蘇乞年了。


    就算是現在,親手印證之後,第一刑天真切感受到戰帝的強橫,或許更歸屬於蘇乞年的強橫,雖然他身為絕巔大帝,但僅憑大帝體魄,根本不能壓下這位的戰帝之身分毫,也就是說,剛剛躋身戰帝領域的蘇乞年,僅憑永恒戰體,就足以與絕巔大帝比拚體魄。


    這是戰王路第九重界限!


    但五大刑天都明白,蘇乞年絕非是一般的九重界限的蓋世戰王,他在九界領域凝聚肉身道果,躋身戰帝,這或許不可複刻,日後在戰王策上,或許更多體現的,是戰王路九重界限之後,還有第十重界限,因為這世間,隻有一個蘇乞年。


    對於第一刑天的話,蘇乞年沒有回應,事實上,而今的他,對於斬三身,隨著真正躋身戰帝領域,對於屬於他的十重真如境,也有了一些新的思考,他並不急於斬三身,至少現在的他,還有成道的路要走,斬三身並不急於當下。


    深吸一口氣,第一刑天收束心神,看向蘇乞年,素來邋遢桀驁,甚至有些慵懶的他,露出了罕見的鄭重與肅穆之色,甚至不僅是他,其他四大刑天亦如此。


    蘇乞年眸光微挑,他神色沉靜而從容,認真道:“諸位但說無妨。”


    “甲子之內,可成帝否?”第一刑天盯著他,開口道。


    甲子之內,可成帝否?


    對於第一刑天的問詢,蘇乞年心念微動,而今的他,戰王路已經走到終點,躋身戰帝領域,接下來就是成道了,這對於已經常駐身神一界的他來說,也非是什麽難事,甚至成道的他,可直入帝路,一步越過大成或是絕世領域,成帝之前,橫亙在身前的,也就隻有斬三身,誕生永恒道心。


    成道,若是有意,一年半載之內,蘇乞年就有把握躋身於內,但斬三身,誕生永恒道心,就沒有那麽容易,對於他而言,玄黃與星空修行路的交織,就在這最後的斬三身內了,能否真正交融如一,不隻是他,玄黃諸天命也都在路上。


    所以,何時成帝,蘇乞年也沒有對於時間的絕對掌控,可能一年半載有所頓悟,就可一蹴而就,也可能要參悟數十載,乃至幾百上千年,也都有可能。


    當然,蘇乞年並非是沒有半分頭緒,尤其是躋身戰帝領域,誕生永恒戰體之後,無論如何,百年之內成帝,在蘇乞年看來,當有八九成的把握,至於甲子之內成帝,就隻剩五六成了。


    蘇乞年如實相告,但無論是第一刑天還是其他四位刑天,都不禁有些無言,什麽時候,成帝的把握,以數成來估量,古往今來,誰敢言一定能躋身大帝之境,千百個帝路強者,或許最後成帝的,也就一兩人罷了,哪怕是他們五大刑天,昔年成帝,也是諸多造化與積澱,方才極盡一躍,若是認真來說,怕是一成把握都不足。


    再次深吸一口氣,第一刑天沉聲道:“那位留言,若甲子之內成帝,可為你奪取一次成皇之機。”(求訂閱,感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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