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畔。


    看一眼黑著臉的金甲年輕男子,戰皇輕笑道:“你不是不喜歡嗎,這種痛苦的事,我代勞,你難道不應該心存感激嗎。”


    神特麽的心存感激!金甲年輕男子臉更黑了,這麽幹喝更痛苦好嗎?


    “好了,你既然不喜歡,那就走吧,我也要回去了,賓客都散了,再待下去就是惡客了。”戰皇輕輕搖頭,擺了擺手。


    “你放我走!”金甲年輕男子一怔,不禁沉聲道。


    身為一位七九之劫的神主,他不相信這位看不出來他在諸神國度多半擁有非凡的身份和地位,從他這裏,或許可以洞悉許多關於諸神國度的隱秘,對於當下的星空諸族而言,還有什麽比這更珍貴的,這種機會很難再有。


    “今日是喜宴,不宜見血。”


    戰皇平靜開口,淡淡道:“當然,主要是你還沒有資格讓我出手,不是真正的神血,你們這些諸神血脈,不行。”


    “你!”


    金甲年輕男子氣壞了,這是根本看不上他,而不是什麽心存顧忌或是慈悲為懷,不僅將他當成了可有可無的人物,居然還對諸神出言不遜,他根本無法保持心境,在這樣與至高神主比肩的下界強者麵前,他感到強烈的羞辱感,因為根本不是對手,想要反駁也蒼白無力。


    “走吧,莫要礙眼。”戰皇輕輕揮手,金甲年輕男子眼前一花,就出現在了浩瀚星空中,遠離人族星空不知道多少光年之外。


    他落到一顆漂浮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枯寂隕星上,臉色陰晴不定,當世戰皇的強大,沒有迫人的氣息與威壓,但那種無聲息的壓製,才真正可怕,不知為何,金甲年輕男子總覺得,就算是那幾位至高神主,也沒有人帶給他如此沉重的無力感。


    “人族!”他喃喃輕語,而後淡金色的眸子浮現出沉凝之色,沒想到在這後世諸天下,人族竟然占據了最為廣袤的大地,這些所謂的皇者,也比想象中更強,或許若是在長生路未斷的遠古年間,都有成神之姿。


    如此一來,等到長生路續接的契機出現,這些後世的諸皇,都是異數。


    金甲年輕男子相信,這些至高的人物,對於契機的把握,對於命運的感知,對於氣運的變化,絕對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若是被他們抓住了長生契機,破限成神,多半對於諸神的歸來,會造成難以想象的變數與危機。


    即便缺少成神法,金甲年輕男子覺得,也不能不早做準備,這世間的異數與變數太多,當初遠古末年,諸神便是忽略了一些異數與變化,才最終陷入了黃昏,雖然眼下長生路續接的契機將現,距離諸神複蘇歸來的時日也不遠了,但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大意,就像是不久前,這當世一個神秘的青衣少年,竟然潛入了諸神國度,不僅驚擾了諸神的沉眠,更挖了諸神的黃昏石碑,奪走了部分天柱碎片,這簡直不可饒恕。


    明月高懸,賓客盡散。


    雖然海飲了足足百罐血泉,但對於戰帝之身的蘇乞年而言,卻根本灌不醉他,即便如此,他依然感到有些微醺,明月皎潔,紅燭輕曳,一身鳳冠霞帔的劉清蟬眸光如水,睫毛很長,她像是墮入了凡塵,不見天女的清冷,比玉石還要晶瑩的臉上,早已嫣紅,像是比三月的春花更加燦爛,驚豔了時光。


    看眼前這一幕,蘇乞年不禁有些恍惚,兩世為人,加起來也近百年了,他們從兩條沒有交匯的路上,漸漸走到了今天,今日更是在人間諸帝,諸多至親友人,及至弟子的見證下成親,從此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修行路上,他們共沐風雨,一路相伴走到今天,或許缺少普通人的風花雪月,但這麽多年的磨合,他們早已認可了對方,從昔年結成道侶,就已生死相托。


    這一夜的劉清蟬,在蘇乞年看來,更多了幾分人間的美好,那紅裙下晶瑩的肌體,比靈玉髓還要無瑕的玉頸下,流淌著淡淡的微光,勾勒出飽滿的弧線,這一刻,彼此間呼吸可聞……穀


    辰時未至,朝陽就已經升起。


    按照大漢的禮儀,蘇乞年二人洗漱後,前往後廂房,向蘇望生夫婦請安奉茶,劉曾安也被蘇望生早早請了過來,蘇乞年二人同樣奉茶問安,這位大漢鎮妖王,向來不苟言笑,但今日卻也笑意盈盈,頷首道:“好!好!”


    這座昨晚被幾位大帝提議,命名為戰帝宮的府邸內,清夜等人都尋到了各自中意的院落與清修之地,甚至還有占地廣袤,十裏方圓的演武場,天不亮,這裏已經有不少弟子在晨練,甚至清夜與清羽二人嚐試交手,過往在玄黃大地,動輒撕裂虛空的真氣勁力,在這裏連空氣都撼不動,演武場毫發無損,連一絲痕跡都沒能留下。


    他們都感受到了浩瀚星空圓滿的諸道,比玄黃天道強大不知凡幾,但他們也記得蘇乞年的告誡,沒有急於補全道缺,而是任由肉身契合諸道,徐徐轉化,遵循人體的自然演變,等到道缺不再,再進行人族戰血的覺醒,走進星空修行路。


    當然,因為玄黃法與星空法的交融尚無定法,蘇乞年覺得,清夜等人也沒有必要遵循他或者其他玄黃天命的路,誰都有開拓未來的資格,說不得日後,他與玄黃諸天命,還有向清夜等人請益的時候。


    半個時辰後,戰帝宮前,眾人齊聚。


    “河老三呢?”祁清挑眉,其他人都到了,隻有河老三還沒影,昨天散場時,已經約定了今晨聚首的時辰。


    七師姐撲哧一笑,道:“不用等他了,昨天散場,清點了消耗的血泉後,他就一個人走進了大荒,說是先行一步,回祖地靜靜。”


    “那就算了,不等他了。”祁清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這一次他們師兄弟,河老三出血最多,他們頂多一份不薄的賀禮,河老三卻是搬空了大半的窖藏,昨天他也瞥了一眼,大半窖藏差不多都消耗光了,幾乎沒有什麽剩餘,沒辦法,一群大帝拚血泉,張口就是以十罐起步,這擱著誰也吃不消。


    祁清甚至覺得,若是他們師兄弟,下一次輪到誰的喜事,河老三一定會設限,所謂大帝莫入,謝絕觀禮。


    蘇乞年啞然失笑,不過他也沒有客氣的意思,河老三也就嘴硬罷了,他們師兄弟間,也無需多說什麽,在這人世間,留給他們的羈絆已經不多了,每一個人,都值得他們珍惜。


    嗡!


    即刻,大師兄出手,打神鞭一震,無窮陣紋勾勒,銀芒閃爍,一條銀燦燦的光路,頓時自戰帝宮前延伸出去,光路的盡頭,隱現一片青黑色的山牆,那是鎖天祖地的景象,一截斷槍矗立在山牆前,靜默無聲,在朝陽下,生滿了鐵鏽的槍身看上去黯淡無光。


    通過大師兄構築的足以跨域的星天級古路,不過數息之後,眾人就從戰帝宮來到了北荒鎖天祖地,與往日不同,今日的鎖天祖地一片姹紫嫣紅,各種鮮花鋪滿了寨子裏的土地,熬煮血泉與獸肉的香氣交織,在祖地上空彌漫,淳樸的鎖天族人臉上盛滿了笑意,隨著蘇乞年等人的歸來,全都擠了過來。


    尤其是一群稚童,上至七八歲已經開始貫通天脈,下至幾個月大,還在蹣跚學步的嬰童,也都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趕來湊熱鬧,雖然不懂,但也搖曳著蘇乞年等人的衣袖,滿臉的嬰兒肥與天真無邪,咿咿呀呀,喊著要吃肉肉。


    寨子裏,早已開辟了廣闊的空地,生滿了篝火,各種狩獵的珍稀荒獸架在了篝火上,金黃的獸油滴落的香氣,令得剛剛踏入浩瀚星空的清夜等人忍不住咽一口唾沫,實在是太香了。


    不用想,今日一定又是一場盛宴,很多在外的鎖天族人都趕了回來,自從十幾年前,老祖宗石化之後,祖地內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熱鬧了,每個人眼中都帶著感懷與祝福,但也很快讓開了通路,讓蘇乞年與劉清蟬先行一步,去往後山腳下。


    後山腳下的石屋前,蘇乞年與劉清蟬止步,看前方那端坐著的熟悉的身影,哪怕石化了,也依然背脊挺拔,他雙目微闔,氣質清寧,有一種令人心安的平靜。


    大師兄洛生等人立在蘇乞年二人身後,河老三也到了,至於蘇望生夫婦,鎮妖王劉曾安,乃至玄黃諸天命,都看向前方那道傳說中的身影,在浩瀚星空中,被諸族列為禁忌,活過了不止一個紀元,甚至跨越了年代,這種成就,是他們無法企及,隻能仰望的存在。


    尤其是玄黃諸天命,他們先一步踏入浩瀚星空,這幾個月以來,對於這位諸天禁忌,已經有了很深的認知,毫無疑問,這是一位比諸皇還要可怖的存在,為一方道祖,哪怕是其留下的一口斷槍,也曾經將當世仙皇釘在諸世之外。(求訂閱,感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純陽武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步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步行並收藏純陽武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