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又見麵了。但很可惜的是,這也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梵的聲音盡是


    帝國,修瑪,約克鎮。


    這原本的帝國重鎮此時死寂一片,成堆的屍體鋪滿街道,倒坍的建築物裏到處是血。腐臭的屍體吸引來大量的蚊蟲,以及食腐動物,成群的烏鴉野狼慵懶的遊蕩在街上,在這裏它們不用為任何食物而擔心。


    一隻烏鴉尖嘯著略過街區,而它的同類們卻絲毫沒有慌張的意味,過度放鬆的它們隻是稍稍抬了抬頭,就繼續在數之不盡的屍體間挑挑揀揀。


    放縱總會招致滅亡,當它們終於意識到危險的時候,死亡的挽歌伴隨著烏鴉和野狼們淒厲的慘叫,在不斷蔓延的陰影裏盡數化為灰燼。


    “帝國,也淪陷了……”夜瞳悵然歎息,屍骸遍野的慘狀讓她側過臉去,不忍目睹。


    梵沉默著,像一尊雕像,漆黑的雙瞳裏盡是深沉。他曾在這片土地留下過痕跡,隻是沒有想到,短短時間過去之後,這片輝煌的地域如今已經變成地獄。


    幾日前的那場曠世之戰,阿克杜姆並沒有死,十五金紋的巔峰蟲族實力強橫,想要殺死它,遠不是想象中那麽簡單,縱使是如今的梵,也不敢說一定可以做到。


    阿克杜姆並沒有拚死的決心,既然目的已經達到,紫瞳的死活已經不是必須的步驟,在感受到梵如今的力量之後,它選擇了撤離。紫瞳雙目失明的憤怒,讓梵本能的想要追殺,但又考慮到如今的情況,夜瞳和紫瞳的安危他不能不管,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阿克杜姆離去。


    不幸中的萬幸是,隨後從夜瞳口中得知,琳並未戰死,她被另一隻十五金紋的蟲族帶走。而如今梵抵達帝國的原因,正是追尋著琳一路上留下的氣息。


    眼前的一切隻是一場屠殺,放眼望去,死去的全都是人類,沒有一隻蟲族,一隻都沒有。能夠造成如此結果的,隻會有一種情況,這一切都是拜一隻蟲族所為,一隻實力極其可怕的巔峰蟲族。


    絕不是阿克杜姆,想到這裏梵的表情更加嚴肅起來,他不確定蟲族還有多少如此可怕的存在,阿克杜姆一個就足夠難纏,如果類似它實力的還有更多,這對梵來說絕不會是個好消息。


    在夜瞳的指引下梵繼續向前,對於神諭者的感應,沒人會比另一個神諭者來的清楚。終於,在即將離開修瑪控製區的時候,梵的感知脈衝在一片死寂中覺察到微弱的生機。


    曠野幹燥和烈日之下,一男一女相擁而坐,奄奄一息的男子用盡氣力,顫抖的輕撫著女子的麵龐,“你走吧……迪麗兒,我不行了……”


    看著曾經位高權重的修瑪第一繼承者,原初深藍的擁有者凱恩殿下,迪麗兒嬌豔的麵容滿滿是悲傷,抖動的音線泣不成聲,“傻瓜……為什麽要替我擋下……”


    凱恩虛弱的笑笑,卻因牽動傷口忍不住痛嘶一聲,“迪麗兒,我的時間不多了,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我知道你心中一隻喜歡著梵……不用解釋,我知道也很清楚……但我隻想問你,在和我一起的日子裏,你有沒有一刻真的喜歡過我?”


    望著虛弱的凱恩那滿是希冀的眼神,迪麗兒克製的情感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來,她緊緊的抱著凱恩痛哭流涕。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迪麗兒,你不要自責,其實為不為你擋下那一擊,我的命運都已經注定……它們要的是我,要的是我的力量……死亡是我注定的命運,我終於還是沒能逃得出去……或許,誰也逃不出去……”


    “迪麗兒……我,愛你……”


    一句誓言化作絕唱,凱恩擎起的手臂重重落下,砸落在幹燥的大地上,更砸落在迪麗兒痛苦的心!


    “不……不!!”悲天的痛苦撕心裂肺,抱著慢慢發冷的屍體,迪麗兒竭斯底裏的痛哭著,那種痛苦和悲傷,聞之足以讓人落淚。


    梵靜靜的看著他們,縱使他心急如焚,這一刻也不願打擾。腦海裏閃過他和凱恩的種種,雖然兩人早已是兩不相欠,但如今陰陽兩隔的現實,還是讓他忍不住喟歎。


    不知過去多久,痛哭的迪麗兒慢慢平靜下來,她抱著懷中已經徹底發冷的凱恩,頭也不回的輕輕道,“你來了。”


    “是。”


    “你來晚了……”


    “我知道。”


    “凱恩死了,奧裏奇死了,佛隆薩爾死了,整個修瑪都死了。我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麽而死,但我知道,這或多或少都與你有關,其實我早就該明白,你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而我們隻不過是被你無意牽扯到命運裏的卑微存在,在你所過之處,從來就不缺死亡。”


    “迪麗兒……”


    “你走吧梵,我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應該屬於配得上你的存在,而我,隻是一個喜歡白日做夢的傻瓜……有些東西果然需要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珍惜你身邊的人吧,她們值得你珍惜。”


    梵終究還是走了,而直到他徹底消失在天際,迪麗兒都沒有回過頭去,她隻是靜靜的抱著懷裏的凱恩,感受著這份失去珍惜。


    人多是如此,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麽,隻有當塵世變遷,浮華褪去,才知道隻有陪伴在身邊的,才是最值得珍惜。而那些得不到的東西,注定是兩個世界的直線,縱使有過交匯,也終究各自遠去。


    凱恩的死帶給梵的不僅僅是傷感,還有一絲了然事實的明悟。紫瞳,凱恩,奧裏奇,作為同是擁有原初力量的存在,如今的結局是這麽的相像。而且相比卡洛琳大公的下場,也不過如此。


    人類總以為自己能夠掌控所有的力量,其實他們不過是蟲族豢養的牲畜,每個人都必須為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付出代價,而現在,正是宰割的季節。


    追尋琳的氣息已經沒了意義,現在梵已經可以猜到她被帶去了哪裏。


    “通知所有人,三天後,備戰群峰之巔。”


    不容質疑的命令,通過不可名狀的方式,被傳遞到遙遠的死亡天使,接到命令的克拉姆古在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傳遞出去。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最後的一戰,終於即將來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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