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村長緩緩掀開婦女身上的白布,隻見她的脖子以下,如爛瘡一般,流出血紅的膿水,惡臭之極,而且她的胸口附近,也凸起一個個大包,血紅膿水濕透了她的前襟後背,甚至她身下鋪墊的草席,也盡數被浸透。


    盡管如此,我彎身探了一下她的鼻息,仍然有微弱的呼吸。


    “她是我老婆,吃了村裏牛大麻子賣的豆腐之後,就變成了這樣,不單單是她,全村上下,有一小半人,都得了同一種病,四肢萎縮,唯獨五髒六腑凸起,請了大夫看過,拿不定主意,先說是瘟疫,爾後又告知了許多偏方,直到我們所有人束手無策,才有人發現後山落魂坡的血泉再次湧現,如此看來,一定是那裏麵的東西在搗鬼!”牛村長聲音冰冷地說道,似乎這件事,已經讓他陷入絕望。


    “既然你們已經懷疑上了血泉,應該堂堂正正的請我們來才對,為什麽要變個法的冤枉我們?而且還害死了吳老頭!”我輕歎一聲,吳老頭死的不值啊,居然被這幫愚昧的村民給害了。


    “哼!血泉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如果讓你們來,必須保證你們沒有可能泄露出去,不然我們鳳凰村守護了數百年的秘密,便會毀於一旦!”牛村長麵sè猙獰地說道,順勢向外麵打了個手勢,隻見三五個青壯年,抬出一口大鐵鍋,架在了剛剛砌好的鍋台上,而一旁,派擺放著一大桶油,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渾身一顫,鳳凰村的村民,這是要玩哪一出啊?!


    “嗬嗬!我們幫忙就是,牛村長不必那麽興師動眾,還準備殺雞宰羊來款待我們,嗬嗬……”孫胖子幾乎用哭腔說著,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隻要不是傻子,就不難看出,這哪是什麽款待的架勢。


    “哼!如果兩位師父能幫鳳凰村化解眼前之危,我們就放你們走,而且必定重金酬謝,但若是你們化解不了,外麵的那口油鍋,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牛村長一臉yin沉地說道,並示意他們倒上油,隨時準備點火。


    “你們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先是對外宣布我們犯了殺人重罪,然後私底下將我們轉移到這裏,就算你們殺了我們,那外麵的人也不會知道,最多jing察所的人公布出去,說我們畏罪自殺,而你們守護數百年的秘密,便不會被發現!”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當然!所謂錢能通神,我們鳳凰村有的是錢,買幾位的命,還是綽綽有餘的,現在話已經挑明,你們要麽幫我們的忙,要麽進油鍋被炸死,自己選擇吧!”牛村長轉身走到門口,和眾村民靜靜地等待著我和孫胖子的選擇。


    “小酒,這件事很蹊蹺,隻怕我們管不下來,到時連命都搭進去啊……”孫胖子顫聲說道。


    “現在這種情況,不管都不行,反正都是死,我們就各盡所長,拚一拚吧!”我低聲問道,並盤算著草席上趟的婦女,究竟是怎麽變成了這樣,還有那落魂坡的下麵,究竟埋葬著什麽,以至於鳳凰村的村民,不惜收買jing察所的人,封鎖消息。


    在得到孫胖子的應允後,我隨即轉身向牛村長說道:“牛村長,我們選擇管下此事,但我們既然答應管下,接下去的步驟,必須按照我們的吩咐進行,如果你們還是這樣威逼的態度,那我們就是死,也死的不甘心!”


    “隻要你們肯答應,我們全村人都會全力配合你們!”牛村長激動地走上前,重重點頭道。


    “小酒,吳老頭可是降妖伏魔的行家,連他都寧死不屈,這對付屍毒不是咱們兩個的強項啊……”孫胖子緊鎖著眉頭,一臉茫然地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婦女。


    “都已經走到這一步,盡人事聽天命吧,拚一拚或許還有峰回路轉的希望,再說這裏的村民遭逢大難,我們身為道門中人,理應濟世為懷,盡力幫助他們。”我安慰了一聲,隨即向牛村長問道:“村長,可曾統計出來鳳凰村一共多少人患了這種怪病?”


    “我們鳳凰村是眾所周知的大村子,人口千餘,然而患上此等怪病的,目前有近百餘人,小酒師父,這究竟是什麽怪病啊?”牛村長放下jing惕之心,滿臉的憔悴之sè。


    “唉!這哪是什麽病!”我想了想,隨即問道:“對了,剛進村的時候,我似乎聞到一股濃鬱的鐵籬寨的味道,你們熬那種東西幹什麽?”


    “這是一種偏方,據說專門治愈這種怪病,五髒閉氣,四肢萎縮,且全身流有膿毒,本想通氣之後就能慢慢好轉過來,誰知道事情會惡化到這種地步……”牛村長歎息一聲,看著自己的妻子痛苦的神情,不免黯然淚下。


    “他們並非是得了什麽怪病,而是中了屍毒,不過普通的屍毒起初沒有這麽嚴重,比如你妻子這樣,一定是衝到了煞氣,煞氣不出,屍毒難解,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煞氣的來源,先破掉煞氣,再解屍毒,你們能夠如此謹慎,想必也知道點什麽,落魂坡的血泉之謎,現在可以說說了吧?”我認真地說道。


    “現在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不如我親自帶你們去落魂坡,見一見那血泉,再將血泉之謎告知二位!”牛村長鄭重地說道,似乎在我們的身上,看到了些許的希望。


    “這個……不如我留在村子裏畫幾道‘丁甲神符’,雖然不能徹底清除他們體內的煞氣,但至少可以拖住屍毒和煞氣的蔓延,給你們爭取時間!”孫胖子遲疑了一下,慌忙推諉道,並在我耳邊小聲嘀咕:“小酒啊,千萬不能知道血泉之謎,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慘啊……”


    “命數自有天定,怕什麽?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多畫點神符拖延一下時間,我去看看落魂坡血泉的古怪!”我皺了皺眉,即刻跟著牛村長走了出去。


    落魂坡,位於鳳凰村北三裏外的荒坡,至於落魂坡為什麽叫落魂坡,無人知曉,隻是有傳聞,但凡到過落魂坡的人,三ri之內必然掉魂,就算能找回,也是大病一場,多年來,落魂坡被十裏八鄉的村民傳的神乎其神,卻從未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涉足其中。


    其實越是傳言,能信度就越低,人們怕的並非掉魂那麽簡單,而是怕自己的內心,因為恐怖的東西,多半是源自內心的妄念。


    看著村長以及眾多村民緊張兮兮的情緒,為了緩和氣氛,我一邊走著,一邊問道:“牛村長,你們鳳凰村雖然與聖賢村距離不遠,但卻是十裏八鄉最為神秘的一個村落,但不知你們鳳凰村的人,為什麽都姓牛呢?”


    “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據說數百年前我們村子並不叫鳳凰村的,而是叫牛村,全村上下,也僅有幾戶人家,後來傳說有幾年的時間,牛村的年輕婦人一旦生孩子,全是女孩兒,無一子嗣,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改名叫鳳凰村的吧……”牛村長言辭閃爍,像是故意避開一些難言之隱。


    “那落魂坡的下麵,是不是埋葬著一位女子的屍體?”我直截了當地問道。


    “小酒師父,你……你怎麽知道?”牛村長微微頓了頓,驚愕地問道。


    “能夠與龍氣相輔相成,除非是鳳凰!”我當即從口袋內取出羅盤,憑借著冰冷的月光,遙望著遠處的山勢地脈,五座尖頭小山向內供,四麵凹,乍一看如龍爪緊鎖,仔細看,虎蹲龍踞玄武不垂,且朱雀不舞,乃破死之局,所謂地有四勢,氣從八方,故葬以左為青龍,右為白虎,前為朱雀,後為玄武,玄武垂頭,朱雀翔舞,青龍蜿蜒,白虎馴俯。


    此地明明是一處龍爪穴,為什麽會變成破敗之局?


    走得近些,隻覺凶煞之氣縈繞地穴,然而,又有一道祥瑞之氣相互製衡,這道祥瑞之氣哪來的呢?真是太怪了!


    “不錯,落魂坡,本就是一處龍爪穴,然而埋葬之人,也的確是一位女子,不單單如此……”牛村長的臉sè顫了顫,臨近落魂坡前,不由得停了下來,指著不遠處的泉眼,道:“血泉,就在此處,與其中的陵墓可謂近在咫尺!”


    “不對,這血泉……本身就是陵墓之中掘出的豁口!”我怔怔地看著泉眼,此時已經不再冒出血水,但裏麵血跡斑斑,已然幹枯,我緊接著問道:“難道此地隻是側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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