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賈天貴無奈地看著我,隨即又說道:“老屎蛋已死,而魂壇也被搗毀,那搭救柳旺一事,恐怕……師叔祖那脾氣你比我清楚,如何才能向師叔祖交代呢?”


    “你說呢?”


    我緊緊盯著賈天貴,往往看似順理成章的事情,而內在的,卻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冷笑一聲:“師侄,若論道行,我自認不如你,或許在普通人眼裏,人死如燈滅,但我們道門中人,應該不至於認同這種觀點,你的道行遠在我之上,更應該知道,老屎蛋雖然已死,但線索卻仍舊未斷,難道魂魄也被打散了麽?!”


    “這……”賈天貴遲疑了一下,繼而認真地看了看老屎蛋,方才歎聲道:“師叔,如果老屎蛋的魂魄還在,你我都應該能感應到,但方圓之內,除了濃鬱的yin氣,以及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哪裏有半點魂魄的痕跡?”


    我默默地低下頭,算是默認了賈天貴的話,因為我至始至終都未感應到老屎蛋的魂魄所在,現在隻有三種可能,第一種,老屎蛋的魂魄已經被yin差帶進了酆都城,也就是yin曹地府,第二種可能,老屎蛋的魂魄已經被打散,而襲擊他的乃是道門中人,深知其中的道理,人死魂魄還在,如果不滅掉老屎蛋的三魂七魄,那等於是沒有殺他,第三種可能,老屎蛋的魂魄意外的失蹤。


    失蹤也有很多種說法,或者是走失,迷失,甚至是被困在某一個界點而無法超脫。


    憑我現如今的道行,根本無法追尋老屎蛋的魂魄所在,看來隻有請師父施法了,隻是……這賈天貴未免太過冷靜,難道他本就是一副冷漠的xing格?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現在徹底亂了套,不但懷疑賈天貴,更連自己都懷疑,或許整個村子裏的人都有嫌疑……我揉了揉腦袋,一把抓住柳大chun的肩膀,冷聲道:“你現在和我們一道去見我師父,有什麽話,當麵和我師父交代,正趕上老村長也和我師父在一起,如果你不老實,我們就拿你去送官!”


    “這這……這是哪兒的話啊?我柳大chun是正正經經的村裏人,山裏的漢子,我好心好意幫你們的忙,結果卻落個這般下場,唉……”被我束縛著,柳大chun掙紮不過,隻得唉聲歎氣地隨我們走出房門。


    就在院門口時,我不經意看到後麵跟上來的賈天貴,他轉身看了一眼老屎蛋的家門,但見屋子裏的油燈還在亮著,突然掐出一道劍訣打了出去,那遠在屋子裏的油燈,竟是瞬間熄滅,我微微驚愕,這賈天貴的道行究竟有多麽高深?他分明是用體內的真氣在滅燈,而能夠修煉出真氣的,除非是師父那樣,修煉幾十年的老修行,方才有真氣護體,普通的修道者,頂多是借天地二氣為用,卻無法從自身凝練出真氣!


    既然賈天貴的道行如此之高,他為什麽要佯裝什麽都不懂?


    這裏麵有太多的蹊蹺,但又有些莫名的聯係在其中,總之,當我剛要抓住一點時,卻又被許許多多的思緒所牽絆,弄得我一籌莫展!


    小半個時辰後,我們帶著柳大chun來到柳老頭兒的家裏,當我們走進柳老頭兒的院子時,竟是意外的發現,柳老頭兒的家裏,又多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也著實有些怪異,一個身著道袍的老頭兒,另一個,像是一個仆人,也是個老頭兒,恭敬地站在老道人的身旁,而那老道人,則與師父,對坐在兩側,看到他們正在微笑著談論什麽,我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因為我看到了那老道人身邊的一把大刀,那是一把黑sè的大刀,大刀也同樣讓我感到怪異,隻見上麵雕刻著一層層水紋圖案,甚是奇特!


    說是奇特,因為當我看到水紋圖案的同時,仿佛看到一潭深水,深不可測,略一失神,差點將我的意念卷進去,故而,說它奇特,一點不為過,若是我猜得不錯,那一定是一把罕見的道門法器!


    “小酒,天貴,你們回來啦?”


    師父微笑著向我和賈天貴點頭,但當他看到我身旁的柳大chun時,不免皺起眉頭,說道:“你們這是……難道老屎蛋家出了什麽事情?!”


    “爹,你……你怎麽來了!”


    還未等我回答師父的問題,隻見賈天貴上前,恭敬地向那位老道人行禮,並聲稱……“爹”,難道這位老道人,就是賈天貴的父親賈人壽?師父的師侄,也就是我的便宜師兄?


    “哼!此地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就不能來?再說,你師叔祖不遠千裏而來,你為何不回家報知於我?!”賈道人怒聲喝斥一番賈天貴,繼而微微笑道:“我發現遊龍鎮的北方有一團紫氣徘徊不散,方才知道你師叔祖已然來到了柳家溝,若非如此,父親就做了失禮之事了啊!”


    “嗬嗬!無妨無妨,都是我一時興起,意yu管下此事,再去你處討幾杯酒喝,哪知一耽擱就是一ri過去了,不過現在看來,恐怕此事還要耽擱更多時ri啊……”


    師父微微笑了笑,揮手向賈道人客氣道。


    “咦?這位儀表堂堂的青年才俊,莫非就是師叔您老人家新收不久的高徒,陳小酒師弟?”賈道人瞬間盯著我,微微感歎著笑道。


    “嗬嗬!師兄過譽了。”我抱拳向賈道人行了一禮,想必在這之前,師父已經把我略作介紹了。


    “你們廢話那麽多,險些誤了我的正事!”


    師父突然一擺手,吹了吹胡子,皺著眉頭向我問道:“小酒,你為何把柳大chun帶到了這裏?還有,那魂壇為何沒有一並帶來?!”


    “師父……那魂壇……魂壇被人搗毀了……”我低下頭,吞吞吐吐地說道,隨即未等師父發作,我急急又說道:“非但如此,老屎蛋他……他也死了,被人割喉而死,一刀斃命,死狀慘烈無比!”


    說到“刀”字,我不經意看了一眼賈道人身邊的那邊黑sè大刀,浩瀚深沉的靈氣,卻是依舊震懾著我的心神,這……這也太巧了吧?我們趕到老屎蛋家,發現老屎蛋已被殺害,而且魂壇也被搗毀,初步認定是道門中人所為,現在回到了這裏,竟憑空出現了這位便宜師兄賈道人,而且更重要的一點,他身邊有一把刀,那殺害老屎蛋,擊昏柳大chun的人,也是用刀,莫不是這其中的緣由,和這位便宜師兄賈道人有什麽關聯?!


    “胡說八道!”


    師父猛地用力拍了一記桌案,震得桌案的四條腿劇烈地顫抖起來,緊接著,師父霍地站起身,緊緊盯著柳大chun,怒道:“你既然在看守老屎蛋家,難道襲擊你的人沒有殺你之意?卻為何殘忍的殺害老屎蛋,搗毀魂壇?這種令人發指的凶殺手法,毀滅線索的手段,為什麽獨留你一條xing命?是不是因為你什麽也不知道,故而不擔心你的死活?嗯?!”


    見師父一瞪眼,柳大chun嚇得渾身抖了抖,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是的,我想是的,我本來什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那魂壇是幹什麽用的,所以凶手就算殺了我,也沒用,平添罪孽,倒不如留我一條xing命……”


    “是個屁!”師父怒聲大喝,打斷了柳大chun的話,繼而說道:“你此番的說法,無疑把凶手指向了道門中人,既有毀滅線索的嫌疑,又不失濫殺無辜的跡象,而且,還用刀,難道是這位賈人壽賈道長所為不成?!”


    “師叔莫要生氣,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一切順其自然,方才不失本真,嗬嗬!”賈道人拿起身邊的黑sè大刀,上下看了一眼,並微笑道:“這把刀名為‘玄武’,乃是由玄武之jing加持九九八十一天所得之道門至寶,曾跟隨我走南闖北,降妖伏魔,近些年我追求清靜無為之境界,故而封刀退隱,今ri忽遇師叔龍虎道人到此斬妖伏魔,所以……嗬嗬,我提著刀帶著隨從就來了,沒想到這把刀,又為我平添了一件是非啊……”


    “師兄真乃大仁大義,師弟佩服,不過現在就牽扯上師兄,未免有些早了,據柳大chun所說,在老屎蛋臨死之前,已然醒來,而且還與柳大chun攀談了一會兒,師父,或許這其中的談話,也是我們推敲的一份線索啊!”我恭敬地向師兄賈道人行了一禮,並向師父說道。


    “不錯!柳大chun,你且把老屎蛋醒來後和你所說的一切,一一道來!”師父重重點頭,當即又坐了下去,緊緊盯著柳大ch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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