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蝠精魄?!”


    我怔怔地看著來者,多達數十隻的血蝠精魄,一眼便認出了它們的本來麵目,身長三寸至四寸餘,整體黑色,僅僅是那雙尖銳的眼睛,是血紅之色,而且來無影去無蹤,更重要的,是它們皆長著尖嘴獠牙,一旦觸碰,便會被其撕裂皮肉,吸食鮮血。


    不過,我不得不考慮另外幾個疑問,血蝠的精魄,應該被關在幽冥鬼地,為什麽如此隨便的出現在人世間?還有,血蝠之精辟,吸食生人鮮血已然不易,又如何撕咬生人皮肉?


    據老族長所說,鬼精,也就是血蝠精魄啄人心髒而食,極其殘忍,這就更加讓我疑惑了,難道這些血蝠精魄,是受到了什麽道行的操縱不成?!


    對!


    是夜魔!


    那夜魔,究竟是什麽東西?可惜他子時才會出現,嗯,想了想,我迅速從百寶袋內取出桃木劍,隻因背上的龍虎伏魔劍,以及懷中的陰陽鏡,早已不翼而飛,希望這兩件至寶,都在師父那裏安放,要不然,我的罪過就大了啊……


    “蹭蹭蹭……蹭蹭蹭……”


    “吱吱吱!”


    耶魯手中的箭,如閃電般飛射出去,但還未觸碰到那些血蝠精魄,便見它們已然藏匿了身形,待箭矢掠過,血蝠再度向下猛衝,其中兩個族人的手臂,已經被血蝠撕咬得血肉模糊,有一個族人,手臂上已經能看到森森白骨,模樣恐怖之極!


    “讓我來!”


    我怒聲大喝,伸手咬破左手中指,按住桃木劍的劍身,用力劃向劍尖,如此,我飛身衝到眾人麵前,揮劍直刺,果然,那些血蝠似乎很是害怕我手中的桃木劍,隻見一隻被刺死,化為一團黑氣消失無蹤,其餘的血蝠精魄,紛紛“吱吱”怪叫著,向著別處飛掠,並襲擊周圍的族人。


    一瞬間,所有應該撲來的血蝠精魄,紛紛逃離了我所能觸及的範圍,而其他的族人們,可是遭了殃!


    “血!用血!”


    我一把抓住耶魯的肩膀,大聲叫道。


    耶魯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又看了看我手指上的血跡,瞬間點了點頭,抽出一支箭,眼睛眨也不眨地割破自己的手指,將整個箭頭都染滿了鮮血,飛射而出,連中三隻血蝠精魄,看到這裏,其他受傷的族人們,紛紛效仿,各自取血染於兵器之上。


    一時間,我們與血蝠精魄的大戰,算是進入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猩紅的夜裏,除了族人們被撕咬的悶哼之聲,便是血蝠被刺死的慘叫之聲,與此同時,我們一邊擊打著血蝠精魄,一邊向著僰王族的村落,火速前行。


    但……


    糟糕的事情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象,還未臨近盆地的範圍,便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片血蝠精魄,向著我們的位置,圍攏而來,我怔了怔,如此下去可不是辦法,若是被它們拖著時辰,一旦到了子時,無論那夜魔出不出現,我們將會更加危險了。


    “我,攔住它們,你們,快走!”


    我用手勢比劃著,並極力讓耶魯明白,但耶魯卻一把將我推開,絲毫沒有逃離此地的意思,反倒是指著村落的方向,示意我趕快走。


    “不行!這些血蝠精魄,乃是至陰至邪之物,你們的那點陽血加持,根本就是拖延時間,一旦它們的數量使我們應付不來,那我們的死期就不遠了,我是道門中人,降妖伏魔本就是我的責任,你們快走……快……”


    我侃侃而談地說了半天,發現這些僰王族的勇士竟然沒有一人在聽,不得已,我停下說話,奮力砍殺著襲來的血蝠精魄,這些如噩夢般的小怪物,我看著它們,心裏都有些發毛,因為對它們了解的越深,越是知道它們的厲害,但這並非是單憑一身的勇氣就能對付的,這些僰王族的漢子,必須要離開此地啊!


    怎麽辦?我怎麽才能讓他們離開呢?!


    心念急轉,我突然抬起腳,猛地跺向地麵,對,這些血蝠精魄,乃是至陰至邪的靈體,並非實質的存在,要對付這麽多,除非請地氣,用力連跺地麵三下,我一手掐出劍指,與桃木劍合十,口中急急念道:“天靈靈地靈靈,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助我降妖!”


    縱身而起,揮劍接連向著血蝠劈砍而去,數以百計的血蝠精魄,紛紛被桃木劍砍成碎虛,或許是看到我一次次神通大顯,那些僰王族的勇士見此,皆是向著地麵猛踹,顯然在學我的方法,想必已經把我當成他們祭祀的級別對待了,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我飛身向著盆地的邊緣跑去,那些族人們見此,也跟著跑來。


    “這裏!看這裏!”


    我火急火燎地指著盆地的邊緣位置,那些僰王族的族人們微微詫異,紛紛擁集在我身旁,向著我所指的方向看去,此時此刻,我咬了咬牙,閃身來到眾人背後,用盡全身氣力,猛地將他們推向盆地,看著他們一個個滾落下去,我一個踉蹌癱坐在地上,這個地方下去坡度很大,摔不死他們的,也隻有這樣,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啊!


    對於老族長的囑咐,我算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一個人去應付吧,扭頭一看,多達千餘隻的血蝠,齊刷刷地在半空中停留,那一雙雙血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渾身顫了顫,不禁吞了吞口水,提起桃木劍,向著那些血蝠大軍,大聲叫道:“道爺在此,爾等速來受死吧!”


    “嗡!!!”


    “啊……”


    刹那間,所有的血蝠精魄,齊刷刷地向我周身上下撲了過來,在一片黑壓壓的窒息狀態下,我渾然失去了知覺,如同被悶在水缸一般,透不過一絲生氣,不知憋了多久,也不知我昏迷了多久,總之,在窒息的那一刻,我分明有了死亡的感覺。


    可怕的感覺,這種感覺,就是上次下陰府,赴萬魂山,都沒如此的可怕……


    “啊!”


    當我猛地喘出一口大氣時,我本能地揮舞著手中的桃木劍上下劈砍,但很快,我被一束強烈的光線所照射,睜開的雙眼,再度合上,然後,慢慢的,慢慢的睜開雙眼,仔細一看,我手中哪有什麽桃木劍,還有,這……這怎麽就天亮了呢?


    難道已經過了一夜?可我為什麽沒有死?!


    我慌忙去摸周身上下,神奇的是,我身上居然沒有半點傷痕,而且周身上下,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這,這太神奇了吧!


    “不可思議……不可……哎呦……”


    我猛地甩了甩手臂,卻是重重地撞在了一塊堅硬的物體上,痛的我呲牙咧嘴,隨即,我扭頭看去,頓時暴睜雙眼,急急地坐起身子,向著空蕩蕩的山崖,大聲叫道:“這不可能!!!”


    熟悉的山崖,熟悉的棺材,不錯,我此時此刻,依舊躺在山崖上的懸棺之中……


    “這,這怎麽可能?我怎麽又躺在懸棺之中了呢?!”


    我心驚肉跳地坐起來,一不小心,隻聽到支撐懸棺的木樁,發出“吱嘎吱嘎”的怪音,難道是要斷裂不成?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身子一動不動,僅僅轉動著目光,向著木樁與石壁的連接處看去,的確是有鬆動的跡象!


    難道是那些血蝠殺不了我,所以才把我帶到這麽個鬼地方……難道是和我的體質有關?


    腦海中一片混亂,我胡思亂想一陣兒,決定馬上離開這個懸棺,跳上石壁,我想了想,不能就這麽走了,這副懸棺太詭異了,萬一我下次再躺進去可怎麽辦?嗯,我要毀掉它!


    小心翼翼的彎下身子,我雙手抓緊凸起的石塊,猛地飛起一腳,踹向懸棺——


    “砰!”


    “砰砰!”


    “砰……轟隆……”


    連續踹了三四腳,終於將這副晦氣到極點的懸棺,踹下了山崖,不一會兒,便聽到山下傳來的炸響聲,想必棺材已經四分五裂了吧,我此刻不知應該哭還是應該笑,眼下的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誰能告訴我?!”


    忍不住,我再次向著空蕩蕩的山崖,大叫一聲。


    然而,回應我的,卻依舊是那些連綿不絕的回音,許久後,我無奈地歎了一聲,回頭看著石壁,頓時怒道:“陳小酒啊陳小酒,你就和這石頭山一樣,遇到事情悶聲想不出辦法,你的智慧都哪去了?!”


    自言自語地罵了自己一頓,我緩緩耷拉著腦袋,低聲念叨……“師父,您老人家究竟在哪啊……徒弟都快要死了,整天住在棺材裏……”


    語無倫次地念叨半天,我再次向著山崖之巔攀爬上去,這次雖然輕車熟路,但還是凶險無比,而且對體力的消耗,更是非常非常的大!


    然而,我體內的氣力,依舊是渾厚磅礴,仿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很快,爬上了山崖,我找了個石塊坐下,呼哧呼哧地喘了兩口大氣,扭頭看著茫茫大山,似乎在這些群山環繞之間,隱藏著一股神秘的邪惡氣息,就連僰王族的村落,似乎也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無論如何,總算是沒事,沒事便是好事,我得趕緊前往僰王族,看看耶魯他們都怎麽樣了,昨晚與那些血蝠的大戰,他們可是受傷不輕,還有族人們,是否也受到了血蝠的攻擊,而那夜魔,是否出現了。


    帶著滿心的疑問,我再次下山,這一次,我決心查出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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