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原來沒有路,冤大頭踩得多了,也就成了路。--------劉震撼說。


    北風是帶著呼號吹過來的,一夜之間氣溫驟降。


    天空還是一樣如洗的藍,紅土高坡前的竹林仍然一樣蔥鬱的綠。


    但就是冷的邪乎。


    附庸族的牧民揮舞著響亮的鞭子,正把獸群往回趕,漫天的冬雪就快到了,這是最後給獸群長膘的機會了。


    這段時間連著出了幾趟意外,有兩支外出放牧的海溝虹刺蝟人,各帶了幾十頭肥羚,一出去就沒能再回來。


    荒原太大了,組織了幾次大範圍搜索之後,才在離這裏一百多裏外的漿果叢中找到了被殺害的刺蝟牧民的屍體和一部分肥羚的骨頭毛皮。


    按照維埃裏騎士的估計,剩下的獸群應該是被荒原強盜們擄走了。


    荒原上的強盜都是過著有一天沒一天的,對於四季的轉換和時間概念,他們不屑去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


    一般來說,不到寒冷降臨他們都不會想起冬天已經來臨了。


    每年冬天,大荒原上都有餓紅了眼的土匪和強盜,路過桑幹河凍結的冰麵,衝入比蒙王國的腹地,冒著被正規軍隊巢滅的危險去掠奪食物,在寒冷降臨時,強盜們地鬥誌會格外地高漲。他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洗劫的對象。


    對於這種情況,劉震撼嚴令牧民們在降雪前放牧畜群時,一概不允許超過紅土高坡五十裏半徑。


    關於對兩百進而範圍內僅剩的兩個強盜部落——白頭烏鴉野人部落和剃刀荒丘地精部落的圍剿,也正式地謄上備忘錄,爭取在一個禮拜內全部解決。


    劉震撼一直在考慮的是怎麽處置俘虜,他還缺少一個折衷的辦法來解決這個野火燒不滅春風吹又生的強盜難題。紅土高坡麵前的竹林邊,一個偌大的丘陵下,一幫奴隸們正在“吭哧吭哧”地在挖地窖,把薅得整齊的枯草不停地往裏麵搬運;因為那裏將是他們地家。每個奴隸嗬出的氣都是白色的,土層梆梆硬。


    多瑙大荒原實在是太荒涼了,劉震撼在夜間已經撤消了原先看管他們的崗哨,就是希望他們跑掉幾個,減少吃飯的人。


    可惜的是,這些奴隸沒一個願意逃跑的,麵臨殘酷地冬季,沒有武器,沒有儲存的糧食,逃出去就是死亡。翡冷翠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即使是奴隸,也禁止克扣他們地口糧。打罵侮辱隨意


    劉震撼小時候餓怕了。


    這規定也堅定了熊地精奴隸和食人魔奴隸們賴在這裏不走的決心。


    一幫頭發五顏六色地民兵和領主大人光著胳膊,就坐在竹林前喝酒。酒是芳香四溢的霍比特郎姆,下酒菜是用木炭現烤的參薯。


    這些參薯是半身人廚師在竹林中發現的,竹林栽種之後不久,裏麵就多了很多豚鼠地地窩。荒原上的豚鼠看來是喜歡上了這片遮風擋雨的茂密竹林和鮮嫩多法的竹根,近來好多小孩沒事幹,成天在竹林裏麵掏鼠窩。


    果果掏鼠窩是一絕,它能擠鑽到鼠洞裏去,出來的時候揪著豚鼠的尾巴,活蹦亂跳的一隻。


    豚鼠的肉很鮮美,比玀莎肉細嫩了許多,一隻豚鼠足有半磅重,裏麵剝下來的米黃色脂肪可以熬來作燈油,不象樹脂和其他獸油那麽嗆眼睛,還有迷人的蠟香味。


    參薯就是這些豚鼠最喜歡吃的食物,它們把參薯的種子從糞便中排了出來,讓這些參薯一起和它們在竹林安了家。


    這些參薯的莖須有點苦,隻有豚鼠才喜歡吃。


    參薯的個頭很小,隻有麻雀蛋一般大,一棵根莖上能象葡萄一樣能長一大串,生吃味道有點苦澀,比蒙牧民一般在沒有牧草的時候,挖出來用它喂玀莎獸。聰明的霍比特半身人廚師把它剝了皮,碾碎了,用小火烘培之後,做成麵包,味道還行,就是麻煩了一點。


    領主大人獨創了兩種簡單的烹調方法,他將參薯用木炭烤熟,烤得帶點焦,撕開外皮,裏麵是一條一條橘黃色的金絲,味道那叫一個又糯又香。


    象蜂蜜一樣好吃,熊人維埃裏吃的眉開眼笑。


    領主老爺還能將這種比蒙牧民用來喂畜群的野參薯用磨盤磨成白色的汁水,然後煮沸,裏麵摻上一點維埃裏騎士帶來的熊族特產蜂膠糖,味道喝起來就跟羊奶一樣,還沒有腥味。糖是一種很貴的調料,一向隻有貴族才能享用,子民們對老爺的慷慨有點感動。


    歌坦妮騎士本來信守著貴族的準則,自然對這種用來喂牲口的參薯很是不屑,同時也對將參薯給子民吃的領主表示了更大的不屑。但自打有一次誤嚐了參薯漿的美味之後,天鵝女騎士也開始偷偷地喝這種美味無比的飲料了


    一段時間之後,她發現自己的皮膚變得嫩滑了許多,從此也就公開地和海倫大人一起喝。


    我得和海倫大人同甘共苦,歌坦妮騎士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繼續喝參薯漿下去的理由。


    現在翡冷翠的子民,包括奴隸在內,對自己的領主大人都產生了一種盲目崇拜的心理。這一點也同樣包括三個老板娘,甚至是崔蓓茜導師,似乎每個人都有一種錯覺。隻要領主大人在。什麽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


    竹林邊擺著一溜石頭磨製地大號啞鈴,粗樹藤五根一綁地原木杠子,上麵的磨痕清晰,一幫民兵呼哧呼哧地哈著粗氣,吃的鼻涕拉乎,**彪悍的上半身全冒著騰騰的熱汗。劉震撼躺在竹子編的安樂椅上,腳蹺在卡魯的肩上,卡魯臉上帶著諂媚的笑,正幫他盡心盡力地捏著腿。紅土筍遮住了夕陽落下的影子,遠處的天地之間昏黃一片流地漩渦,卷起一根根的荒草。


    最近多洛特人類國度經常有一些武裝衛隊騎著高頭大驪,從荒原南部過來,向北部的威瑟斯龐進發,去迎接那裏的人類商人回國。因為冬季有人類一個最重要的節日——約斯特雷節,這個節日對於人類的重要性猶如比蒙的神誕節,人類商人大都會在這時候回國一次,順便將自己一年地收益全部帶上,再把來年的貨物準備停當。自打初次降雪之後。來往的商人逐漸多了起來,紅土高坡每隔一兩天就要迎來送往一支行旅。


    雖然寬闊地桑幹河上沒有橋梁。但是領主大人的避水珠實在是強悍,一旦進入水麵,方圓五刃之內能硬生生拓開一條幹燥道路,比起費事地藤舟來。在過河速度上實在方便快捷了許多。


    人類的闊綽耀花了劉震撼的眼睛,那些普通騎士身上的鏈甲和鋼劍讓他這個生活在鋼鐵稀缺地比蒙國度的領主大人都不禁垂涎大滴,這些富有的人類,甚至連戰馬的脖子上都批掛著鏈甲。


    劉震撼本來以為這就是赫赫有名的人類重騎兵,聽了維埃裏介紹才知道,這些人隻是一些遊俠而已,人類重騎兵的坐騎甲會是連體板甲,除了四個蹄子之外,全身上下就是一個會移動的鋼鐵堡壘。


    這個敲竹杠的機會,劉震撼又怎麽能夠放過呢


    人類商人和保護他們的傭兵遊俠們對忽然出現在桑幹河南岸的收費站表示了強烈的不滿,尤其是價格還如此的昂貴——翡冷翠過路費是浮動的,沒有明碼標價,得看這些人類的隨從人數和闊綽程度隨機而定。


    隻要給錢,不滿和牢騷是你的權利。劉震撼的宗旨就是這個。


    翡冷翠渡口分工非常明確,領主大人負責交涉,兩個翡冷翠的老板娘凝玉和艾薇兒負責收錢,外加一些狐假虎威的附庸族的壯丁和民兵裏的獒人們在一旁吆喝。


    劉震撼覺得民兵之中除了附庸族和獒人們長的還算湊合,能夠在收費站撐撐場麵之外,其他的民兵要是擱在收費站,這個正規的比蒙領土收費站立馬會蛻變為動道的土匪搭的涼棚。


    民兵們的長相普遍太過於暴力了,這段時間嚴格的體能訓練,讓這些民兵們已經脫胎換骨,猛獁力士們做臥推用的原木已經從最早時候的四根變成了十根;總重量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五噸左右,以前肚皮肥碩的河馬詩人們,現在的腹肌已經全部成塊狀呈現了,一根半抱的原木隻要一腿就斷了,至於熊貓們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把黑眼圈染白了,一雙眼睛裏的邪氣沒有隱蔽,“颼颼”直往外冒,再加上他們喜歡拿著一截竹子狂啃,更是顯得麵目猙獰。


    桑幹河岸邊的收費站被茂密的竹林擋住了,真要有什麽事,直接就可以衝過去幹了,所以劉震撼嚴禁這幫大塊頭民兵隨便拋頭露麵,以免嚇著別人。


    現在老劉每天沒事就是狠狠操練他們,深蹲、舉重、壓韌帶、打拳、負重長跑,不讓他們累得半死不算完,然後洗澡喝酒唱歌,滾回窯洞睡覺。


    人類商從一般都還算客氣,也有不長眼的二百五,嘻皮賴臉地想調戲兩個絕世大美女,他們很快就冷靜下來了——獒人們會讓他們一下子栽進桑幹河冰涼的河水之中清醒清醒。


    在比蒙王國領土內,和一群貴族領主的專屬武士打群架,還沒有哪個人類有那麽大的膽子。


    主要是維埃裏背著個大斧頭老在那晃悠,熊人染了黑眼圈之後,活脫脫一個打著愛琴大陸lg的熊貓,隻是長相粗野了一點,尤其是那扇車輪長柄大斧,對人類的體格來說,那象盾牌多過象斧頭許多。


    抗議自然少不了,也有人類商人發誓明年回來要向威瑟斯龐貴族監察院申述的。


    崔蓓茜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徒孫是這麽個黑心腸,好一陣後悔指點他建了個渡口收過路費。


    劉震撼這陣子對比蒙法律研究的很透徹,這是很多罪犯或者有嚴重犯罪傾向的人一個共性。


    “領地內,領主有權征收適宜的稅收,倘若覺得稅收不能承受,你們完全可以選擇別的道路回國,桑幹河以南五百裏半徑都是翡冷翠的範圍,你可以選擇在桑幹河下遊五百裏處登岸,然後再回到你們的故土。”匹格領主臉上所表現出的狡詐笑容讓諸位人類商人一陣鬱悶。


    怎麽可能去下遊登岸呢,五百裏的路得多走多久啊。商人們牢騷發完了,還是得掏錢。劉震撼的老熟人羅格老板也前幾天也從這兒回去了,洋洋得意的羅格被劉震撼狠狠宰了一刀,把上次凝玉的玉佩乖乖交出來換來了買路錢。


    “我們比蒙的過路費和你們人類的度量衡也不大一樣,忘了和你說了。”劉震撼拍了拍羅老板的肩膀,笑嗬嗬地說道:“下次回來還會漲價的,記得帶足金幣。”


    羅格當時想很不忿,渾身肥肉一陣亂抖,想開口罵


    一個表情冰冷,塊頭巨大的熊貓壯漢背著車輪大斧,無聲無息地從笑容可掬的匹格領主背後冒了出來,羅格立刻想起了那個被熊貓武士掐得兩眼翻白的夥計,麵前這個熊貓的塊頭又大了一號,那雙巴掌長得象個風車。


    羅各立刻把到喉嚨口的罵又給生咽了下去。


    劉震撼眺望著眼前這醉人的美麗荒涼,一口抽幹了杯中的酒。


    紅土高坡頂部箭塔上的昆克哨兵吹響了河螺殼磨製的軍號,蒼涼的號角把劉震撼的思緒又拉回了現實。


    紅土高坡足有四十刃高,再加上五刃高的箭塔,縱然昆克族臭鼬人身材矮小,也保證了紅土高坡方圓五十裏範圍可以盡收眼底了。民兵們也紛紛丟下了酒杯,伸著脖子看向了遠處,一個個摩拳擦掌。“嘿嘿……看來又有肥羊上門了!”劉震撼從安樂椅上一躍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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