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金振中交代了幾句,我走到靈棚前。


    咦,很是奇怪,偌大的靈堂前廳居然沒有一個道士,該不會都在後麵偷懶吧?我放輕腳步走到靈堂後麵,掀開黑布,裏麵隻有清風道長跟一個道士在,那個道士背朝著外麵,不時的在旁邊果盤拿一個小蛋糕往嘴裏塞,從他伸向果盤的手來看,這個道士年紀應該很老。靈虛觀隻有一個老道士,不是在守門麽?怎麽也過來了?看來金錢的威力確實很大,為了賺錢,靈虛觀傾巢而出。


    清風道長一眼就看見了我,呀嘿了一聲,衝我走過來,將我推到外麵。


    我問道:“你手下的那些道士呢?”


    “勞改犯還有放風時間呢,我讓他們出去轉悠下,勞逸要結合!”清風道長也不待我再發問,拍著我的肩膀笑道:“哥們,你現在可是星城黑/道的議論焦點啊,別人是警民合作,你小子是警匪合作!有沒有頒發海碗大的勳章給你?錦旗上寫的什麽?犯罪克星還是感動星城十佳混混?”


    清風道長一連串的怪話讓我很是麵上無光,媽比的,我不就是為了幫一個朋友嘛?為朋友兩肋插刀也有錯?非得要為女人插朋友兩肋一刀才算正常?也不不去反駁,隻是笑著說了一句:“清風哥,你上次說的有一個神棍很牛逼,能不能帶我去認識下。”


    “什麽神棍,是大師,孔宣孔大師!”清風道長白了我一眼:“怎麽?你想見他?怎麽可能,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是騙子,人家是真正的大師!不見,絕對不見!”


    說完大聲咳嗽兩聲,雙眼望天。


    “下家死三八,四七不要打!”我笑著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清風道長聞言一怔,然後左右瞄了瞄,輕聲問道:“鬼哥,啥意思?這就是傳說中的麻將口訣?”


    我大聲咳嗽兩聲,雙眼望天。


    “鬼哥!解釋下,解釋下!”清風道長急不可耐,他的罩門我一捏就準,他太喜歡打麻將了,而且,牌技還很爛,屬於那種全憑手氣打牌的人。


    我跟他打過很多次麻將,每次我都是贏得盆滿缽滿,我可沒出老千,隻不過掌握了一些麻將技巧,而且,我經常在他麵前吹噓,他一直想要我教他,我死活不肯。開玩笑,我每個月能不能大保健全指望跟你打牌贏錢了,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這話沒聽過嗎?


    這句話就是麻將必勝口訣之一,意思就是說,在牌局中,你的下家如果打出3或者8這種牌,他有可能是手頭湊齊了56的搭子,要吃糊47。舉一個非常簡單的例子,如果你手頭有三筒跟五筒,要吃四筒的嵌張,當你拿了一個六筒進來,自然要打掉三筒,轉而去吃四七筒。


    “你帶我去見孔宣,我就教你三句口訣!”我這可是下血本了。


    沒辦法,有些事情既然科學不能解釋,那就找真正的大師問問,孔宣這個人,號稱長江以南修道第一人,想必有些本事,以前我對這種封建迷信嗤之以鼻,但是現在,恐怕不找他是不行了。


    “天下道法源出一家,萬變不離其宗,我想你跟孔大師交流下雙方都會有收獲,look,這是他的電話地址。”清風道長話鋒一轉,似乎先前那話跟他沒有半點關係,邊說邊從兜裏拿出一個名片夾,從裏麵找了一張遞給我。


    我看了看,名片是那種皺紋紙,除了黑白沒有其他顏色,正麵是孔宣的名字,沒有任何頭銜,下麵是一個電話號碼以及地址,翻過來,背麵是一個黑白太極圖。


    收起名片,告訴了清風道長另外兩句口訣,詳細解釋了下。清風道長喜孜孜的背誦著,再也不理會我。


    也不等淩風了,我叫了個車,四十分鍾後,我在清湖區棲鳳路的海棠中學下了車。


    棲鳳路以前叫棲鳳鎮,坐落在會龍山腳下,故老相傳,以前會龍山是一個風水寶地,經常有奇珍異獸前來落足,棲鳳鎮就是有鳳凰落足而聞名,俗語有雲:先有棲鳳後有星城,由此可見其曆史之悠久。


    海棠中學旁邊就是棲鳳觀,孔宣就是棲鳳觀的當代掌門人兼扛把子。校的旁邊是一個道觀,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組合,不知道是學生的悲哀還是道士的悲哀。


    棲鳳觀不大,進門一個四合院,左右兩間廂房,正廳供了一個菩薩,不知道是太上老君還是元始天尊,我反正不認識。問了下門口的老道士,老道士隨手指了指左邊的廂房,我上前敲了兩下,裏麵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進來吧!”


    我推門而入,廂房裏麵很簡單,牆角有一個書架,書架旁邊有一個床,床前是一張八仙桌與幾張長凳,桌上放有一個暗紅色的銅錢,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宛如地痞流氓一般,蹲在凳子上,嘴巴裏麵叼著一支煙,百無聊賴的看著我。


    “孔大師?”我不是很確定的問道。


    “沒錯!看兄弟你眉心發黑,似乎遇見了不幹淨的東西啊。要不要在我這買一疊百發百中穿心抓鬼符?全國統一零售價一百三,送多你一包餐巾紙!”孔宣如同背書一般說了一大通,然後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口濃鬱的煙霧。


    這就是南孔北蕭的南孔?我有種抓狂的衝動,媽比的,騙人都這麽不專業,拜托,敬業一點行不?好歹你說這番話之前先要假裝端詳一下我的臉嘛。我們這也是一份有前途的職業,你不見人家少林寺都準備上市了。


    孔宣見我半天沒吭聲,將煙頭隨意的彈了彈,露出一些笑容:“這位施主,如果舍得花錢的話,買點法器也行,那邊書架上,一水的精品,全部是我加持過法術的,搶灘登陸價,隻要998!”


    我正準備轉身走,轉念一想,別浪費了自己三句口訣,幹咳了一聲,問道:“孔大師,你收鬼不?”


    孔宣對收鬼明顯興趣不大,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頭隨手一丟,眉毛一挑,笑道:“對不起,我師父說過,隻賣符!”


    我哼了一聲,心頭一股無名火起,左手一探,徑直抓向孔宣的衣領,老子揍得你忘記你師父。


    孔宣嘿然一笑,右掌向外一格擋,手掌邊緣宛如一把刀,朝我劃過來。


    咦,我驚呼了一聲,想不到這個孔宣還是一個高手,從這從容不迫化守為攻的架勢來看,身手隻怕不在我之下。


    我左手迅疾的一收,右手一個勢大力沉的右勾拳就橫掃了過去。


    孔宣連聲冷笑,蹲在凳子上紋絲不動,左手屈指成啄,朝我虎口啄了過來。


    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留手,雙拳猶如暴風驟雨一般攻了過去,這幾天在金家有力無處使的憋屈一下就釋放了出來,讓我大為酣暢。


    孔宣跳開了凳子,從最開始的不以為意到後麵的嚴陣以待,兩人拳來腳往,圍著桌子打得不亦樂乎。我看了看桌子,心想,如果沒有了這張桌子的羈絆,我會打得更酣暢,好久沒有這麽爽了。


    “有種別圍著桌子轉,出去好好打一場!”我飛起一腿被孔宣避開。


    “有種就別出去打,我們圍著桌子好好打一場!”孔宣回敬了我一拳,嗤笑道。


    我大怒,抓/住桌上那枚暗紅色的銅錢,就準備往孔宣身上砸。


    “慢著!”孔宣見狀臉色大變,猛然彈身躍起,宛如一條騰空的蛟龍,在空中轉折了兩下,姿勢極為瀟灑。


    我愕然,咦,這個孔宣的身手恐怕還在我之上。


    “你……”孔宣落下地來,極為訝然的看著我。


    “我怎麽?”我拋了拋手中的銅錢,問道。


    “想不到居然是你……”孔宣看著我手中的銅錢,眼神閃爍,複雜莫名。


    “怎麽就是我了!”我一頭霧水。


    “很好,不錯!”孔宣一改先前落拓模樣,走到我麵前,就好像在菜市場賣肉的攤位前挑選一個豬腳,圍著我不停打量著,口中嘖嘖稱歎。


    “喂,你什麽意思?”我被看得有些發毛。


    “沒看出來,你還是千年一遇的陰陽體質。”孔宣終於說到了正題。


    原本就沒深仇大恨,打了一會,心中的邪火發泄以後,我倒是覺得這個人很合脾胃,笑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我今年才22,剛夠法定結婚年齡,哪來的千年一遇?再說了,我進門半天你沒看出來,打上一架你倒看出來了?”


    孔宣聞言一樂:“不打不相識,這句話你沒聽過?不扯這個,你知道你手中拿的是什麽東西嗎?”


    “銅錢啊,還能有啥?”我把手攤開,捏住這枚銅錢仔細打量,這枚銅錢形狀古樸,與一般的銅錢不同,它中間的孔是圓形的,正反兩麵截然不同,正麵是暗紅色,紋理是一圈一圈的大大小小的圓環。而背麵是藏青色,紋理是宛如水波紋一般的漣漪。


    “看出什麽沒有?”孔宣笑道。


    “沒啥特別的,一個形狀有些奇怪的銅錢而已。”我搖搖頭。


    “你再看看!看久點!”孔宣衝我點點頭,自己走到牆角的飲水機處倒了兩杯水,放了一杯在我麵前的桌上,自己一口喝掉一杯。


    我盯著這枚銅錢,仔細一看還真看出名堂來了,這枚銅錢果然與眾不同,因為他的顏色竟然在緩慢的變幻,暗紅色的那一麵逐漸變成藏青色,藏青色的這一麵逐漸變成暗紅色。


    如果這是現代工藝品,那一點都不稀奇,但如果真如它賣相那麽古老的話,這就隻能說是奇跡了。


    我訝然看向孔宣:“這是什麽玩意?”


    “這個叫陰陽古錢,古錢內流轉著天地之間陰陽最精純的能量,一寒一熱,瞬息萬變。”孔宣看著這枚銅錢,神色間流露出尊崇。


    “一寒一熱?不覺得啊?”我捏著陰陽古錢,翻過來翻過去的看。


    “我都說了,那是因為你有陰陽體質。我們來做一個小小的試驗吧,你把這枚古錢丟進這個杯子裏麵。”孔宣指著我麵前的那杯水。


    我依言將手中的古錢丟進了紙杯,心中一陣疑惑,這丟進去會有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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