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一聲,對麵的湖泊瞬間就白霧彌漫。


    “這是燒開水嗎?”我問孔宣。


    “不,是那個湖泊結冰了!”孔宣沉聲說道。


    我大為訝然,待白霧消失的七七八八,定睛看去,果然,對麵的湖泊已經結成冰塊,而冰塊的中央赫然有一個黑乎乎的洞口,遠遠的看不清楚有多深,但是有一點我敢肯定,這洞口居然還有階梯蜿蜒往下。


    原來這才是入口的機關,太特麽的先進了。


    “走!”林濤再次發號施令,他竟然不能再等到天亮。轉念一想,沉睡之地三百年出現一次,每次隻有三天,天一亮就是第三天了,換我我也等不及。


    “那頭野豬不會突然出現吧?”在路上我悄悄的問孔宣。沒有了大鬆樹的保護,想到巨型野豬離開時瞪住我的眼神,我覺得有些不自在。


    “住口,閉上你的烏鴉嘴!”孔宣打了個寒顫,衝我怒道。


    一路忐忑,不停的東張西望,生怕那頭野豬會突然從哪裏鑽出來一口咬住我的腦袋。一直到達湖邊,也沒見到野豬出現,這才鬆口氣,開始打量起這個湖泊。


    眼前這個湖泊已經不能叫湖泊了,隻能說是一個巨大的冰塊,不過很奇怪的是,這麽一大塊冰塊似乎一點都不冷,站在旁邊完全感覺不到涼意,這完全沒道理啊,水不是隻有在零度以下才結冰麽?我彎腰摸了摸冰塊,確實,一點都不凍,最起碼有二十多度。


    林濤跟墨綠低聲的說了一句什麽,墨綠點了點頭,拿出刀來,在冰塊上斜斜刺了進去,一尺來長的刀身完全插入冰塊裏麵,手腕一扭,劃了一個圈,剜出一個錐形的冰塊,看了看,回頭說道:“這冰塊上下的冰渣一致,看情形這個湖泊裏麵的水已經全部凍住。”


    林濤嗯了一聲,招呼我們朝湖泊中央的那個入口走去。


    入口距離湖邊約莫三十米,我們一行人剛走上冰麵十來米,艾佳語突然臉色一邊,叫道:“停下,不對勁!”


    我們停了下來,腳底下隱約傳來咚咚咚咚的聲音,聲音密如鼓點,而且越來越近。


    “你們看!”墨綠突然一陣怪叫,指著湖邊方向,聲音竟然有些變形。


    舉目望去,隻見湖邊的灌木叢中一陣波浪翻滾,一道筆直的起伏線衝著湖畔衝過來,似乎有一個巨型的生物在迅速的接近。


    野豬!那頭巨型的野豬!


    我相信所有的人都猜到了,果然,隨著灌木叢左右分開,那頭巨型的野豬朝我們疾奔而來,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


    草的,這畜生怎麽這麽狡猾,在山上的時候不對我們發動攻擊,那是因為知道山上樹木多,我們隨時可以爬到樹上去閃躲,而此刻,巨大的湖泊被凍結以後,完全是沒有任何遮擋,它可以肆無忌憚的蹂躪我們。


    眾人一聲發喊,四散奔跑。


    那頭野豬似乎已經認定了我,筆直朝我衝過來,我還能怎麽辦?跑唄。


    一邊跑一邊不停的回頭,看到這頭野豬距離我越來越近,頭皮一陣發麻,媽比的,兩條腿怎麽可能跑得過四條腿?這他嗎的不公平。帶種的,你站起來跟我跑!


    野豬吭哧吭哧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聞,我現在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它嘴裏噴出的熱氣。豬兄,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了哇,做人……做豬何必這麽執著?


    搞不好老子會被野豬咬死,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一種死法。


    正覺得自己要斃命於此的時候,眼前出現了那個黑乎乎的入口,在本能的驅使下,大叫一聲,沿著階梯衝了進去。


    野豬也是跟著我衝了進來,沒有半分遲疑。


    眼前的通道極為寬敞,差不多有兩人那麽高,也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麽東西,整個通道散發著月亮一般柔和的光芒。


    好在這頭野豬他媽沒教過它怎麽爬樓梯,一進通道它就摔倒在階梯上,朝下滾落,饒是如此,它翻滾的速度相比我的奔跑速度,也沒有慢多少。一人一豬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衝下去三十多米的樣子,階梯變成平地。


    又跑了十來米,眼前出現了一個圓形大廳,大廳四周散布著六七個岔道,草,迷宮啊!身後的野豬那鋒利的獠牙似乎已經戳到了我的屁/股,管不了那麽多,身子一轉就衝向其中一條的通道。


    野豬似乎一下沒刹住車,徑直衝進了中間的通道,巨大的慣性使得它又往前衝了幾米才退了回來。而我,隻管死命的往前跑,渾然不顧這裏麵會有什麽機關,媽比的,什麽機關都沒有身後這頭野豬恐怖,想著它那巨大的嘴巴將我一口咬住的情形,老子特麽的真想哭。


    這個地底通道似乎無窮無盡,但每隔上幾百多米就會出現一個圓形的大廳,大廳裏麵有數個岔道,胡亂鑽了幾次岔道以後,身後的野豬也被我甩得不知去向。


    停下來彎腰扶住膝蓋,急遽的喘著粗氣,肺部裏麵火辣辣的痛,每呼吸一下感覺有火在燒,奶……奶奶的,總算是躲過了野豬的追殺。


    休息了好一會,呼吸平緩下來,從口袋裏麵摸出了煙,點燃抽了一支,這才仔細的查看身邊的情況。


    眼前的通道由冰塊組成,讓人詫異的是,這冰塊渾然天成,沒有任何斧鑿的痕跡,就好像是一個巨大而又複雜的模具澆灌而成,冰塊內部透出白色的光暈,似乎在冰塊深處有無數顆傳說中的夜明珠。


    而且,這個湖泊在外麵看也就是一個足球場那麽大,但是我剛才經過的岔道口都不知道有多少個了,這沒道理啊。腦袋中突然一轉,想到了孔宣裝果兒的芥子盒,莫非這個大冰塊也是一個芥子空間?


    抽了幾口煙,扔掉煙頭,決定往回走,野豬的智商應該不會想到退回去。按照我的想法,這個通道的岔路都是隻是順向的,如果往回逆走就不存在岔道。很簡單的例子,一個‘丫’字形的岔路口,你從下麵的路往上走,就會麵臨上麵兩條岔路的選擇,但是反過來,上麵兩條道路隨便哪一條往下走,麵臨的隻有一條道路。


    也有特殊情況,譬如這個三岔路口是完全的三等分,那麽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正常。但那隻是特殊情況嘛,我不認為我的點兒那麽背。


    很不幸,我的點兒就有這麽背,當我走到圓形大廳的時候,忍不住罵了一句,媽比的,這種岔路口居然被修成一個‘米’字形,以交叉口為中心,極為規律的分出八條岔道,如果有工具的話,我敢肯定,每一條岔道之間的角度都是45度。


    看著眼前的岔道一陣煩躁,抽了一支煙這才稍微平靜下來。對了,打個電話問問孔宣他們到哪了?拿出手機,忍不住又罵了一句,手機沒有一絲信號。


    又想抽煙,這才發現煙盒中的煙已經沒有了,伸手到空間袋一陣亂/摸,竟然摸/到了一大把子彈,頓時想了起來,草,老子的空間袋裏還有槍呢。怎麽以前就沒有想到我還有槍,要不然,我一槍斃了那頭野豬,至於這種小口徑的槍能不能擊斃那頭大野豬則不在我的考慮範圍。


    將槍拿了出來打開保險,有了槍,膽氣也壯了很多,隨便找了一個岔道就走了進去。


    一如先前的樣子,每走上幾百米就會出現一個‘米’字形的岔道,我最開始還嚐試著研究道路,或筆直走,或左轉走,或之字形走,到了後麵,發現眼前的迷宮似乎沒有盡頭,兩個小時過去了,我依舊在這個迷宮中轉悠。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鍾,心裏突然閃過一絲擔憂,這沉眠之地隻出現三天,三天以後這個迷宮會是怎麽回事?如果突然之間變成水,老子不是會被淹死?就算不變成水我也走不出去,那老子豈不是會被餓死?


    呃,似乎想多了。沉眠之地雖然隻出現三天,但目前我還沒有進入沉眠之地呢,甚至連沉眠之門都沒看到。


    媽比的,都是那頭大野豬,幹嘛老是追著我來啊,我不就是吃點了烤乳豬麽?想到烤乳豬,我肚子一陣咕咕響,走了一整晚,不餓才怪。


    在一個‘米’字的岔道中間,我坐了下來,垂頭喪氣的四處張望,早知道應該在空間袋裏放一點巧克力的,不知道這冰塊能不能吃,說真的,這種二十多度的冰塊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管他呢,我衝著對麵的牆壁就是一槍,噗的一聲,槍聲宛如裝了消聲器一般,咦?我這槍沒有裝消聲器啊?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個迷宮還有消音的功能?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手放在嘴前做成喇叭狀,大聲的喊了一句:“5――8――同――城!”


    果然,我的聲音如同在水裏發出一般,極其微弱。


    這都是啥事?!


    搖了搖頭,想不通的事情暫時不要去想,眼前解決肚子餓的問題才是最關鍵。起身朝我剛才手槍擊中的地方走去,冰塊被崩下來一大塊,我撿起其中一塊,左看右看,心裏在躊躇是不是要咬上一口。


    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吃這種詭異的冰塊,二十多度都不融化的冰塊,搞不好在我肚裏也不會融化,吃下去極有可能把我肚子戳穿。


    將冰塊隨手一丟,繼續往前走。


    又不知道走了多少個岔道,我覺得非常疲憊,並不是因為我體力不支,而是因為心累,這無窮無盡的迷宮,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噗的一聲,似乎踢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一種無力感瞬間侵襲我全身,我踢到的東西是我剛才打下來的冰塊,抬頭看去,牆壁上那一大塊崩掉的缺口宛如一個張開的大嘴,無情的嘲笑著我。


    轉了這麽久,居然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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