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時,蔓酋長已經靈巧地避開藤部落眾人釋放的遠程法術,而且幾個閃身就撲向藍月亮般的碩大果實,眼看雙手就要夠到這果子了,突然一抹蔚藍光影在蔓酋長身前閃出,而後這家夥駭然地見到一隻怪模怪樣,長翅膀的藍色蜥蜴猛然飛出,靈敏地撲向聖果,而後藍光一閃就倏爾消失不見。


    蔓酋長看著空蕩蕩的藤蔓頂端,目呲盡裂,不由得憤怒大吼一聲,四下張望著,但怎麽也找不到那搶走自己戰利品的奇怪蜥蜴。


    李龍臉上露出輕笑,漫不經心地將一枚幽藍色的果實塞入虛空之心裏,他的動作雖然不慢,但還是被眾人看在眼裏,大祭司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死死打量著李龍,怎麽也想不到這小子是怎麽把聖果拿出來的,分明沒見到他動彈,這聖果就突兀地出現在手中。


    他忙不迭地開口詢問,但李龍可不能把什麽都說出去,打了個哈哈,裝傻充愣一番後,大祭司也明白李龍的意思,知情識趣地沒有多問,但看向李龍的神色更多了幾分肅重。


    在見到李龍將聖果妥善收好了,大祭司也按捺下諸多心思,開口邀請李龍前往綠森域。


    李龍麵露難色,說著自己還需要把葉芽給送回芽部落,怕是一時半會兒難以踐諾了。


    大祭司馬上著急起來,他拉過一個為他扛石板的壯漢,這黑猩猩般的大漢如鐵塔般立著,非常有壓迫感,他指著壯漢道:“我這烏奴身體堅鋼似鐵,百煉鎢鋼似地,就是那兩個酋長想打敗他們都要費一番手腳,這樣好了,我讓這烏奴護著你那兩個朋友回去。”


    李龍眼前一亮,他能看出這黑猩猩壯漢的不凡,既然不用自己帶葉芽和暴蔓跑腿當然好,他可不想在路上遇到艾子真。


    兩人又商量了些細節,李龍一邊說著,一邊通過好友欄把自己的決定告訴給葉芽,這丫頭雖然有些不舍,但到底是夠聰慧懂事,也能體諒李龍的難處,故而沉默了一會兒後也就同意了下來。


    “巨人,說好了,你一定要回來看我呀。”葉芽說著說著就有些哽咽起來,黯然地關閉了好友欄。


    李龍隨口安慰了幾句後,倒是沒過多感慨,葉芽這丫頭膽大心細,天資不凡,肯定能有一番大作為,但和他畢竟不是一個地方的人,暫時很難有交集,隻是先當潛力股投資著,日後也好借此切入地下世界的主線任務鏈,攫取資源。


    至於男女之情,額,李龍隻能嗬嗬了。


    “大祭司,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出發,我們現在在北荒域的中央,去綠森域的話怕是要用不短時間。”李龍略略皺眉說道,他還在計較得失,雖然借道綠森域是不錯的選擇,這知識之神看起來倒也理智和善,不像啟蒙神如斯霸道,一上來就要強行把人度化,但地表情況瞬息萬變,那裏才是時代浪潮的風口浪尖,固然危險,但機遇也是最多的,沒有多少工夫耽誤在地下世界。[]


    “放心,不用貴客長途跋涉。”大祭司笑道,“看來你還不知道,利用我們頭頂上的藍河趕路,千裏瞬息而至!”


    “藍河?”李龍愕然,忍不住抬頭看去,上空蜿蜒無際的藍色長河,卻是由一片片漂浮上去的發光藍色蒲公英組成的,再往上就是被稱作白海的龍脈靈氣層,這些能漂浮到這麽高的蒲公英,都侵染了龍脈的靈氣,擁有些許異能並不稀奇。


    “沒錯,利用藍河的便利趕路,打破了斷片和斷片之間的隔閡,這才有了綠森域的蓬勃發展,畢竟斷片和斷片之間是無底深淵,時而吹出可怕的風暴,沒有任何橋梁能站住。”大祭司解釋道,“這藍河擺渡的方法,還是千年前那老家夥發現的,他也是借此在死後成就了神靈。”


    “隔絕讓智慧窒息,給了愚昧滋生繁衍的土壤,而打破斷片間的隔絕,是民智開啟的第一步,難怪這烏拉能登啟蒙神的位格,居然做出了這番貢獻。”李龍心中暗暗想著,卻是不敢宣諸於口,怕呼喊出其神名,吸引了啟蒙神的注意。


    地下的斷片實在是太小了,就算‘藤’這種大型斷片,也就和太平洋上一個大型島嶼差不多,藤和蔓兩個部落加一起,也就是一個小縣城的人口,想來綠森域就算強些,斷片麵積和其上的人口也多不到哪去,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如此逼仄的地理環境,很難滋生出智慧文明,不見地表上,文明都是從大陸上發源出來的,那些海洋島嶼一直到現代,都有野蠻人以部落形式居住,地方太小,實在發展不起來。


    隱隱明白了啟蒙神強力的根源,李龍忍不住羨慕地讚一聲好運,這是典型的以功德封神。


    所謂功德,並不是你救了多少人,拾金不昧,財大氣粗地扶老奶奶過馬路,這些在常人眼中大有功德的事情,其實隻能算是積累了‘福德’。


    正如梁朝時梁武帝建寺度僧,做諸善事,弘揚佛教。後遇達摩大師,問師說:“我的功德大不大?”祖師如實地回答他說:“並無功德。”


    為什麽呢,因為梁武帝興建寺廟,對佛教有功,但對人道發展又有何益?像梁武帝這樣,我們出錢出力做善事,是屬於福德,福德所得的果報叫人天福報,人天福報不能超越輪回,功德卻可以超越輪回、可以淩駕生死,福德不行。


    六祖大師在《壇經》說得很明白,“生死大事,福不能救”,福德沒有用處。


    很早就有例子,說什麽應聘者撿起門外垃圾結果被用人單位聘用,這撿起垃圾的行為,其實就是積累了福德,福德可以理解成滾滾紅塵中一種看不見的硬通貨,可以影響一個人的氣運和未來,而福德現世報,馬上得到回報也不稀奇,但一個人就算有大福德,壽元到了也是該死就死,再大再多的福德都煙消雲散。


    功德則是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有益於天道人道發展,而產生的德報,有時候功德和福德甚至是相反的,比如人口太多到世界供養極限的時候,要是有殺人狂魔憑空出世,伏屍億萬,流血漂櫓,自然是人人畏懼,福德絕逼負到了極限,但功德就也會高得嚇人,因為他清減了人口,為世界消腫,對天道人道都是大有貢獻。


    這就比僅限於人際間的福德高級多了,生死大事,福不能救,但功德卻可以!


    像啟蒙神烏拉,他發明了藍河擺渡法,並將這方法推廣發揚出去,大大推動了地下人道的發展,就有功德在身,其死後魂靈不滅,功德護著他直接封神,而且還餘德綿綿不息,護佑著他的金敕位格蒸蒸日上,據大祭司所言,烏拉的神力不止稱霸綠森域,就算附近其他界域都聲名遠播。


    就算在過度期後,無法蛻變的啟蒙神會因為神職的局限性走向黃昏,但這個時間之長李龍自覺有生之年不一定能看到。


    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李龍看著大祭司施法,將那四四方方的石台擴張成五米見方大小,而後眾人走上去,大祭司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石像擺在石台中央的凹槽裏。看著大祭司彎腰一臉肅穆地用地下語言念著禱告語,那三個烏奴都極其恭敬地匍匐在地上,李龍趕緊拉著眾人稍稍後退,看樣子他是要呼喚神靈了,既然沒有像神卑躬屈膝的打算,也不想得罪,那就幹脆離人家的法域稍遠些以示恭敬,反正知識神森雅隻是赤敕,法域應該罩不了多遠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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