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藥的過程並不難,隻是需要時間,把死靈草泡在特製的藥水裏,二十天的時間剛好可以除去死靈草的石化性還有一部分不能起到刺激她的經絡的毒性,另外,你問他古書上連死靈草會石化這件事都沒有寫,那他怎麽會知道如何解除死靈草的石化性,他可以說他在葵的宮殿裏撿到的這副藥麽。


    好吧!其實是葵掉的。


    那日他費力喝掉葵給的藥水之後,手上的石塊就脫落了下來,他在地上躺著歇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拿起死靈草,原來葵的死靈草帶著土壤,所以才沒有石化。


    德琦小心的把死靈草抱在懷裏,然後回到宮殿,德琦剛到宮殿門口,葵就冷冷的從他麵前飄過,然後從葵身上掉出一張紙來,他剛想叫住葵,卻發現葵早已不見蹤影,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打開了紙卷,沒錯,這張紙上麵所寫的就是除掉死靈草石化性的藥方。


    當時德琦就想,葵還是個挺好的人的,就是有點……傲嬌,,不過說起來為什麽那麽別扭呢?


    德琦走到側宮,她躺在水晶做成的大床上,絕望的灰色花帳掛在床頭,她的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被,水晶材質做成的宮殿有些涼,再加上這墨經森林千年不變的陰寒之氣,如果讓她再有了別的病,那就不好了。


    被子的顏色也是灰色的,果不其然,這個宮殿就是絕望的禁島。


    她一身白衣,還是在德琦的宮殿裏的時候,侍女給換的。


    記憶裏如此鮮活的一個人,如今毫無生氣的躺在這裏,德琦感歎,果然人們喜歡說世事無常。


    她黑色的頭發散落在床上,已經失去了光澤,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她多日未滋潤的雙唇裂開了,有了點兒血液的痕跡,德琦之前給她倒過水,可是全都從嘴角漏了出去,為了維持她的生命,德琦隻好給她輸入營養液,日複一日。


    她的恢複能力很強,雙腿上被頑蟲啃蝕的骨肉已經完全長出來了,若是換作常人,別說恢複了,連腿都得直接鋸掉。


    她雙手搭在腹部,表情看上去很平和,卻又沒有生命力,這樣的她無法與記憶裏的她重疊在一起。


    馬上就好,馬上,你就會好的,馬上……


    德琦除去死靈草的小部分毒性,然後用死靈草的解藥護住她的心髒,再把製成的死靈草的藥液倒入她的嘴裏,之後她的皮膚開始變色。


    德琦將藥水倒入她的嘴裏,她心裏一陣激動,當了二三十天的植物人,她終於可以動了,有點兒小激動。


    藥水從她的喉嚨流入體內,藥水是熱的,藥水所流過的地方也是熱的,最後越來越熱,越來越燙,她的皮膚開始變色,從淡淡的粉色,到豔麗的紅色,她清楚的感受到藥水流過她的每一根血管,她的血管在發漲,酸酸疼疼的感覺讓她難受,她的身體在發熱,皮膚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的心跳跳得很快,就想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一樣,她忽然想起了殊說過的一句話,她問殊:“你們站在太陽下是什麽感受!”


    殊說:“木頭扔到火爐裏是什麽感受我們就是什麽感受!”


    如今,她是被扔到火爐裏了嗎?好熱,好燙,好難受,仿佛身體裏的液體被蒸發殆盡,她開始渴望水……


    難受、難受……


    床上的被褥已經被她的汗水濕透,她秀氣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雙手撕扯著被單,身體不安分的扭動著,她時不時難受的說著好熱。


    德琦心疼地看著她,她已經可以控製身體了,隻是身上的毒還沒完全排出,不能給她解藥,德琦看著從她體內排出的汗水變成淡綠色。


    她痛苦地扭曲著身體,她在掙紮,她咬著自己的唇,鮮少的學業滋潤不了她幹涸的唇,還有她的心。


    身體裏血液的流逝,經脈酸疼得發漲,全身火一樣的溫度得不到任何的救贖,如今她就如放到陸地上,在炙熱陽光下的魚,得不到水分,空氣也是熱的,得不到解脫,長時間的疼痛讓她有些絕望,即使她在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身邊有德琦在,即使她不相信自己,也不能不相信德琦,她修長的手指抓破了被單,裏麵的棉絮沾滿了她的手,她在床上掙紮著,吸了汗水的被褥像是深淵,她掙不脫,逃不掉……


    德琦看她身上的汗水已經不再是淡綠色的之後,立即把解藥給了她,她喝下解藥後,藥水發揮了療效,冰涼的液體遊走到她身體的每一部位後,她皮膚的顏色逐漸恢複正常。


    她閉著眼睛躺了好久,全身沒有力氣,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她悄然睜開了眼,一身白衣的德琦焦急地立足於她床前,雙目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肯移開視線,眼裏隱有血絲。


    德琦看她睜開眼,先是一怔,似乎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之後,德琦的眼裏滿是驚喜之色,德琦站立著,表情很糾結,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的那種感覺,硬是愣了半天一句話也未曾說出口,隻是小心的給她擦了擦汗珠。


    她精疲力盡,脫水有些嚴重,嘴裏幹澀,什麽話也說不出口,德琦忽然想起來要給她喝水,補充水分,然後手足無措地找了半天水杯給她倒了一杯水,扶她起身,把水杯遞倒她的嘴邊,看著她喝下德琦才放下了心。


    她喝下水之後,疲憊感如潮水般襲來,勢不可擋之勢,她實在撐不住。


    她想和德琦道謝,最後千言萬語匯於她的一個眼神之中。


    德琦,謝謝,德琦,很感謝有你在。


    德琦給她一個微笑,她亦微笑,隨後便不可控製地睡了過去。


    德琦在她床邊站著,直到她睡去了,德琦依然站著,他高興得有點兒不知道該做什麽了,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到她身下浸濕在汗水中的被單,還有貼敷在她身上早已濕透了的華服上,德琦看著她濕透的華服,忽然不知道怎麽的,德琦覺得喉嚨一緊。


    德琦看她滿身汗水,想給她清洗一下,可轉念一想,這宮殿就自己和她還有德琦三人,連侍女都沒有,而他……男女授授不親啊!經過長時間的思量,德琦決定蒙上眼睛給她換衣,給她洗澡,那……真的不太好……


    德琦把她抱上一旁的軟塌,動作很輕,因為德琦怕吵醒她,詢問葵那些被褥在哪兒之後,他就把床上的被褥還有其他的用品都換上新的,德琦用一塊黑布遮住自己的雙目,磕磕碰碰走到軟塌前,小心的解開她華服上的紐扣,脫下,褪去裏衣,將她毫無支撐的身體靠在軟塌上,偶爾溫熱的手指觸碰到她微涼的肌膚時,德琦的心跳就會慢上一拍,德琦麵色透著淡淡的粉,心跳得很快,一股子火沉到小腹。


    德琦在心裏暗罵自己,居然這個時候有了欲望,隨後德琦加快了速度幫她穿上衣服。


    德琦取下蒙住雙眼的黑布,定眼看向她,好吧!德琦愣了,它承認他不會給人穿衣服……


    再次用黑布蒙上眼睛,把衣物褪下,給她穿上。


    取下黑布,一眼看向她,德琦心中一緊。


    她黑色的眸子睜開了,眼裏有琉璃般的光華劃過,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德琦一下子亂了套,說出的話沒有調理,可見德琦有多麽慌張:“抱歉,對不起,我……我看你衣服都濕透了,所以才來給你換的,我對你有……不是,我想說,我沒有對你上下其手……不是、不是……那個,我……”


    德琦一口氣說了那麽多話,臉色急得有些紅,結果最後想表達的都沒表達出來,反而越抹越黑。


    她懂德琦,正如德琦那時懂她。


    “我知道的,德琦,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意思,這段時間幸苦你了,謝謝!”她說。


    德琦聽到她的話之後,心裏就平靜了很多,也沒有那麽急切了,愣了一會兒,笑著和她說:“不用道謝,是我願意做的!”


    她對德琦報以一笑,德琦對她來說,就是藍顏吧!很貼心。


    德琦垂下眸子,有些失落,果然,她心裏隻有吾王一人。


    她看了看房間,一陣疑惑:“德琦,我們這是在哪兒!”


    德琦回答她說:“這裏是墨經森林,葵的宮殿!”


    一個人影從回憶深處慢慢的浮現出來,黑色的綢緞裹住全身,白得發青的膚色,一雙淺灰色的鷹眼折射出刀劍一樣的光芒,那個人現在墳墓林中,抬手間,便讓她的丟去了半條命,這樣的人,這樣危險的人,就在這附近。


    她背後冰涼一片。


    很多事情都是一連串的,想起葵的時候,她也想起了夜祭將軍,想起夜祭將軍後,又想起了王,那個邪魅的男人,那位大陸的神明…,心中猛的劃過一陣尖銳的刺痛,轉眼又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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