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裏回去的時候有點驚心動魄。


    事情是這個樣子的。蘇三與北宮初塵正在房間裏夜話,突然有人破門而入。蘇三與北宮初塵受了驚下,迅速翻身上了床將身子蓋起來,隻露頭在外麵。定睛看去,那個是手握小酒壇的醉漢。他喝酒上臉,整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喊道,“小妞兒??爺??嗝??爺來了??嗝。”


    蘇三縮在北宮初塵身後,拽了拽被角,將夜行衣蓋嚴實,貼在北宮初塵耳後小聲說道,“那人今天在宴席上見過,你小心被認出來了。”


    北宮初塵輕應了一聲,拉下了床帳,變著腔對外麵嚷道,“哪個混賬啊敢壞老子好事兒!”


    那醉鬼的神智早被他當下酒菜吃掉了,他晃晃悠悠的,才走沒兩步便被凳子絆倒,摔了個狗吃屎。


    蘇三輕聲埋怨,“你怎麽也不拴上門啊!這下可好,若是小二不來怎麽收場。”


    蘇三說聲帶出的氣流吹在北宮初塵頸後,溫溫熱熱的,叫北宮初塵有些不自在。他把手伸進了蘇三裏側,摸了半晌從裏麵摸出一身衣裳,那是他早備下的,準備送蘇三回去後換上。看來現在要提前派上用場了。


    床帳厚重,隻能透過微弱的光線。北宮初塵摸著黑把衣裳胡亂的穿上,剛準備下床被蘇三拉住了。有床帳掩著,蘇三從被窩裏鑽出來,拽了拽北宮初塵身上的衣服,“穿反了。”


    北宮初塵麵無表情。低頭看了看,的確穿反了。他手腳麻利的脫下了衣服。卻將衣服脫成了一團,跟個死結一樣。


    蘇三皺了皺鼻子,從北宮初塵手裏拉過那被蹂躪地可憐的衣裳,三兩個解開了衣裳,披在北宮初塵肩上,“快穿上,再不把他趕走等會要招來更多人了。今兒那一場招親,整個饒城不認識你的怕不多了,小心背上流連風月場所的花名。”


    北宮初塵默不作聲。手伸進袖子裏,穿上了衣服。蘇三幫他係好了衣結。


    撩開床帳。那人還趴在地上,地上鋪著毛毯,軟乎乎的,那人似乎很享受。手揉著毛毯,似乎把毛毯當成了身子柔軟的暖床溫玉。北宮初塵動作麻利地將那會搬出門外,嘭地合上了門,將門勞勞關上。


    蘇三應著門聲從床上爬了下來,驚魂甫定地拍了拍胸脯。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壓驚。一口水咽下,說道,“嚇死了。”


    北宮初塵也不知在想什麽。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蘇三手中的茶杯已經空了。他麵癱的臉上總算有了表情,像是被人踢中了要害一般,神情糾結,“青樓的東西你也敢隨便喝!”


    蘇三看看北宮初塵,又看看手中的茶杯,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心中升起。她眼睛瞪的圓圓的,驚恐道,“你別嚇我......”


    不過片刻,北宮初塵便恢複了鎮定,他走到蘇三跟前,拍了拍蘇三的肩,安撫她,“我去問問有沒有解藥。”說罷便轉身欲出。


    蘇三一把拉住了他,她懷孕期間讀過不少的醫書,雖然不懂醫術,但尋常的藥理總是了然的。她衝不解的北宮初塵解釋道,“送我回鏢局。”


    北宮初塵眸子微動,“可是......”


    蘇三苦笑,“chun藥哪有什麽解藥,唯一的解藥就是猛男。你再不送我回去我可要餓狼撲食了。”


    北宮初塵仍然猶豫,“你回去又如何......他又不在。難道朱雀也......”


    蘇三翻了一記白眼,“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穴就睡穴麽!”


    北宮初塵撓了撓頭,臉上帶著一絲尷尬,“我送你回去。”


    蘇三點了點頭,隱隱覺得小腹開始躁熱。她心裏恨恨地罵,叫你嘴賤叫你嘴賤看你還敢不敢亂吃亂喝!


    北宮初塵打開了後窗,一躍出了窗子落在矮房的屋脊上,回頭張望蘇三。


    蘇三運功,抬腿卻覺得有些腿軟,飛的高度不夠結果腳麵絆到了窗棱整個人失去重心朝下墜去。


    北宮初塵見狀趕忙飛身接住了蘇三,想著剛才畫麵不由有些心驚,他阻止了掙紮著下來的蘇三,強行抱住她,“你現在不適合運功。我送你回去。”


    蘇三心中苦啊,她也知道現在這個樣子不適合運功,可藥勁一上來太猛了。這樣依在北宮初塵的懷裏,她可沒自信能把持住不對他動手動腳。真逾矩了,萬一這個純情的人翻了臉,白白丟了一個好哥們。一想到這裏就不肯依著北宮初塵,非掙紮著下來。


    北宮初塵就是不依,緊緊將蘇三匝在懷裏。不由分說地運起輕功宛如蜻蜓點水一般在屋脊上飛走起來。在這略略有些慘白的星光下,懷中抱著人,像極了小說裏描述的采花賊。


    半路上,藥勁正猛,蘇三額際冒著汗。她的理智正一絲一絲流失,撐著最後一絲理智時她還在想,原來電影裏演的吃了chun藥便跟dang婦一樣不是瞎編的。她覺得再過片刻她也要像那些電影裏的女人一樣,恬不知恥地勾引她身邊的男人,極及所能的做出yin蕩的姿勢。她掙紮,想稱最後一份清明告訴北宮初塵這讓人堪憂的現狀,可是說出口卻成了撩人的輕哼,帶著一絲欲拒還迎的魅人腔調。“放我下來......恩......放我下來嘛......”蘇三如是說。


    隔著不算厚的夜行衣,北宮初塵明顯的感覺到懷中人兒漸漸變得燙熱的體溫。那最後一聲掙紮像一聲驚雷一樣激中了北宮初塵的天靈蓋。那種感覺是難以言喻的,像一次被人褒獎做菜好吃時的心情,又像偷偷藏了父親的武功心法把他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時的歡欣。人這一生遇到這種印像深刻的感情波動的情況並不多。所以北宮初塵在那時想大概以後一想起第一次被人褒獎廚藝便會想到這個夜晚。


    他向蘇三妥協了,降落在一個小巷子裏。將蘇三放下,看著她像躲瘟神一樣迅速離開自己的懷抱拖著有發軟的身子貼向冰涼的牆壁。牆壁的涼意讓她舒服的一聲輕歎。


    冰涼的牆麵讓蘇三多少清醒了些,她轉過頭問北宮初塵,“還有多遠?”


    “用走的,還很遠。”北宮初塵如實作答。


    蘇三深呼吸一口,離開了牆壁,“你給我點穴吧。本以為能撐著自己回鏢局,還是叫朱雀翻窗接我好了。”


    北宮初塵皺著眉,“點穴真的有用?”


    蘇三臉上浮出一絲壞笑。舌尖輕輕舔了舔嘴唇,那壞笑在昭示著她正掙紮理智的邊緣上。她踉蹌著走近北宮初塵。“點穴沒用你做我的解藥嗎?”


    北宮初塵驚得退後了兩步,卻仍是沒逃過蘇三的魔爪。蘇三身子一軟,向前傾倒,正好掛在了北宮初塵身上。藥性占了上風,她的手開始在北宮初塵身上遊移,喉嚨裏發出se情又輕浮的挑dou聲。她抬起一條腿夾住他的大腿,以一種極se情的次勢磨擦,他的大腿被蹭得濕濡。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淫亂地氣味。他欲點穴的手略略遲疑了片刻。低頭看著蹭在他胸口已然失去理智的蘇三。他眸子閃亮。像頭頂上漆黑夜空裏的一雙星。淡淡的星光照著他俊美的臉,鼻梁在臉上灑下一片陰影,臉上充斥著糾結。半晌他眯起了眼。長而略卷的睫毛覆住了所有情緒。舉起的手落下,點了蘇三的睡穴。


    他在心裏自喃,若她再敢在他麵前這樣沒有防備,他再不做柳下惠。


    青澀尚未成形的感情猶如雜草一般,在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中瘋長。年少的心裏也長滿雜草,胸口泛著青草的清香與酸澀。想要撥掉這些草,才發現痛如切膚。


    北宮初塵重新抱起了蘇三,運起輕功向鏢局飛去。這次停在了鏢局外的小巷子裏,依舊學著布穀叫。


    片刻功夫便見朱雀出來了,本來就冷冷的臉因見著蘇三昏死在北宮初塵懷裏而染上一層寒霜。他不由分說地從北宮初塵懷中奪過蘇三,冷聲輕問,“怎麽回事?”


    北宮初塵如實相告,“誤喝了青樓的茶水,中了chun藥。遵照她的意思點了睡穴。”


    朱雀眉略略皺著,整個臉陰鷙可怖,就連與他相熟的北宮初塵心裏也不由略略震驚。他不再與北宮初塵多話,抱著蘇三翻牆回了房間。獨留北宮初塵望著二人的背影傻傻站在原地。


    一陣微風拂過,夜又恢複了寂靜,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有身上泛著的淡淡的屬於蘇三的體液的氣味在提醒著他,差點逾矩的人不是蘇三而是他。那份叫他抓摸不透的感情在他得到噩耗的時候認清......現在她再次好端端出現在他麵前......她有愛郎,有兒女......這無異於是上天對太過一帆風順的人生最大懲罰。


    因著這一出意外,第二天沒能離開饒城。中間吳小倩來找蘇三再去看比武招親,被朱雀以風寒為由擋在了門外。到了黃昏,蘇三的體溫才恢複如常。朱雀也才給她解了睡穴。


    蘇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覺得渾身酸痛的厲害,欲起身,結果一陣幹嘔。整張臉立時皺得像塊抹布,“自作孽不可活啊......這年頭真做不得虧心事,才調戲了白禮結果就報應就來了......”


    朱雀冷著臉站在床邊,遞上了一杯溫水,聲音冷得駭人,“你太大意了。”


    蘇三努了努嘴,“那不是北宮嘛,好哥們,若是跟旁人談事兒我保證不亂吃亂喝。”


    朱雀冷冷清清,“他是哥們,也是男人。你最好劃清界限。”


    蘇三睨了一眼朱雀,“他這不是好好的把我送回來了麽......放心啦,他不是那種人。再說了,秦碧莞那種級別的他都瞧不上,哪裏能瞧得上我啊。”


    朱雀怒瞪著的眸裏盡是斥責,氣得轉身到了外間,不再和蘇三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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