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虐!


    “唐宋,這怨不得我們,你還記得五日前怎麽從看守所出來的吧?無論嫌犯幹警,全被集體催眠,而所長老劉更是受盡折磨,連命都丟了。三日前,陳少華又被你暗中下手,弄成白癡,這讓我們又如何不防?老實說,現在我跟你如此說話,已經算客氣的了。”直升機上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沉威嚴起來:


    “就兩條路擺在你麵前,一是跟我們合作,一切可以既往不咎;否則,等待你的隻有深牢大獄,你自己選吧。”


    能推測出雅素卿跟唐宋聯係過,說話之人自然便是跟雅素卿談判大敗虧輸的沈明輝。不過,對著一個風華無雙的美女,沈明輝可以讓步,可以表現紳士風度,但對一個男人,就沒那麽好的耐心了,何況還是剛剛玩弄過無數人,正被追擊的準逃犯。最關鍵的卻是先前他在雅素卿麵前誇下海口,說是借用唐宋回去,而現在唐某人卻依然在外麵逍遙自在,雖然當下雅素卿並不在眼前,但他還覺著丟了麵子。他丟麵子,那不就是軍方的失敗?作為總部委派下來的特派員,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自然,便果敢決斷起來。


    老劉?唐宋啞然失笑,這人命案還真算到他頭上了,卻不知是那暗地裏的凶手使的花招,還是另有緣由。不過,陳少華倒是確確實實折在他手上。唐宋沒興趣解釋,現在的狀況也不是一個解釋就能解決問題的,說道:


    “既然我已經凶名在外,那你們還怎麽敢開著直升機追過來?不怕我催眠你的機師,墜機身亡?”


    直升機的轟鳴對唐宋的話語沒有任何影響,依舊清晰地送入沈明輝耳中,就如在他身邊說話一樣。就這一手,便讓沈明輝感覺這小子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這年頭有本事的多去了,如果誰都能仗著兩手隨心所欲,為所欲為,那他們這些國家暴力機構還有存在的必要嗎?沈明輝心中冷然一笑:


    “催眠,也不是什麽天下無敵的本事,你自己也知道其中缺點……唐宋,你還是盡早決斷為好,我沒時間跟你蘑菇。”


    缺點?大概是他曾經跟雅素卿她們說過塞住耳朵就能避免吧?不過,那是死板定型的催眠曲,若是作為原作者,沒點特別手段,他還怎麽混?傳音入密這等傳說中的功夫,又豈是一個小小耳塞能阻擋的。


    聽著市區方向傳來的越來越近的轟鳴,唐宋雙目四顧,緩緩說道:


    “如果我不合作,會有怎樣的結果?”


    “格殺勿論的全國通緝犯。”沈明輝話越老越短,耐心也正一點點消失。這小子實在不知好歹,他好說歹說,都在頭上盤旋半天了,竟然還在開車往前跑。


    呃,剛說開車往前跑,唐宋的車速突然就緩了下來。


    瞧著遠處若幹條爭光瓦亮,不知通向何方的鐵練,唐宋心中一笑,嘴上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不好意思,自從我自願合作進看守所卻換來那等待遇後,就決定再不跟任何人合作。所以,你的建議我無法接受,還是該怎樣就怎樣吧。”


    還真有找死的?沈明輝一怔,隨即麵沉如水,對身邊一人閃了個眼『色』,與此同時,自己也拿出兩個耳塞,先在耳朵死死塞住,外麵再套上一個耳機,倒不信雙重防備下,下麵那小子還能做什麽。


    雖說有螺旋槳聲音的幹擾,但他的動作聲音還是落在唐宋耳朵裏,自是知道他想幹什麽。不過,他現在的注意力卻全然不在沈明輝身上,而是集中在他旁邊一人身上。


    這直升機上總共也就載有四人,機師,先前冒出一句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傻瓜,沈明輝,以及坐在他身邊不動如山的另外一人。


    從頭到尾,也就這人給他的危險感覺最大,雖然沒開口說出後,但唐宋卻能感應到他身上都快要蒸發出來的殺氣,給唐宋的感覺就如山林裏的狼一樣。當然,能坐在沈明輝身邊,自然不可能去獵殺什麽動物來積聚殺氣,那便隻有一個可能,人,殺多了。


    至於沈明輝,唐宋沒察覺有什麽危險,高官嘛,從來都是動嘴不動手的家夥。


    現在,那人塞住耳朵後,拿出一隻小箱子,打開,取出裏麵的零件組裝起來。雖然直升機一直抖動不休,但對那人卻全無影響,一個動作,便能組成起一個零件,宛如練了千百遍一樣。


    每組一個零件,唐宋的危機感便深了一層。


    唐宋臉『色』微變,剛聽了兩個聲音,他便知道那人在組裝什麽。那玩意他也在王長春的武警部隊裏組裝過,零件碰擊鉚合的聲音自是清清楚楚。


    歎了口氣,唐宋說道:


    “這位先生,還是讓你身邊這位停下動作為好,否則,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情。”


    沈明輝先是詫異,隨即臉『色』大變,不是已經雙重防護了嗎?怎麽還可能聽見他的聲音?如同不需要耳朵一樣,直接在他腦海裏響了起來。這麽說,耳塞沒用?若是如此,這小子跟對付那些武警一樣對付機師,那還真有可能把這飛機打下來。


    沈明輝連忙敲敲身邊人胳膊,示意停止行動——別人的命他不在乎,自己的小命,還是很值錢的。再說,對付一個小家夥,有的是辦法,不需要他這樣的人親自拿命來拚。


    看來,自己的話還是有點作用的。看著越來越近的鐵道,唐宋車速更緩,心中一笑。


    不過,這笑容還來不及綻放,便有縮了回去——直升機陡然下沉,就擦著帕薩特上方不到五米的地方,瞬間低空掠過。


    就聽噌的一聲,唐宋的車子不禁晃了晃。


    還有完沒完了?看他隻說話不做事,還真以為他是不敢下手的軟蛋?


    心中一沉,火氣一升,一個急刹,尖銳聲中,在地上劃出兩道黑印的帕薩特立馬停了下來。


    慣『性』作用下,車上的人影猛然前翻,不過,頂上那家夥還真了得,雙手死死地抓住車頂中間的警燈,居然沒掉下車。


    隻是,如此巨大的動靜對唐宋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


    直接掏出收繳先前警員身上的左輪,看也不對,對著車頂便是啪啪兩槍。


    說話沒什麽力度,倒要看看這槍的力度如何。


    聽到陡然響起的槍聲,直升機上的沈明輝臉『色』不禁一變,那飛機也在瞬間拉高,遠去。


    唐宋神情也是微變,沒有子彈穿入人體的聲音,反而像打在鈍器上一樣,不過,卻又不像是防彈衣。與此同時,唐宋心頭的危機感一下子上升到一個高度。


    槍都打不進?雖說被車頂緩衝了一下,但也不是什麽身體都能抵抗的。金鍾罩?鐵布衫?唐宋腦海裏不禁現出電影中的場景。


    當然,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先解決危機方是正道。


    吸氣,驀然張嘴,便是一聲傳音入密版獅子吼在那人耳邊突兀炸開。


    明顯感覺到那人身體震了震,呼吸變得急促,血流心跳的數據也有了些許波動,不過,也隻是些許而已。


    又是兩槍響過,依然有如打在木頭上一樣。


    好強悍的身體,剛剛那聲獅子吼,已經足以讓陳少華變成白癡了,而在那人耳朵裏,卻似乎隻是撓癢癢一樣,連橫練功夫都沒能破掉——那聲獅子吼,唐宋便是想用出其不意的法子打『亂』他的呼吸,破掉他的橫練。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的道理唐宋還是知道的。沒了那口氣的支持,什麽橫練也不可能抗得過槍。


    這兩槍雖然沒能幹掉那家夥,卻也將他從車頂打落下去——大概他心裏也嚇得半死,要是再一聲吼,再來兩槍,那時死活怕就難說了。所以,躲在車後,還是明智的。


    既然槍已經打不著對方,唐宋腳下一踩油門,往鐵道上方開去——遠處火車的轟鳴已經越來越近。


    不過,後麵那家夥卻抓住車後麵防撞擊的橫杆,被拖著前行,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還真有不怕死的家夥,唐宋無奈了。


    接連兩聲獅子吼,然後急刹,人體撞擊車子的聲音傳來後,倒車,當後輪忽然高起,壓著某個物體的時候,又是兩聲獅子吼……


    真是強悍的生命力啊,這般狀況下,還隻是呼吸心跳略有波動,其他什麽都沒事。


    唐宋抿抿嘴,倒不信你真是鐵打的金剛。


    繼續獅子吼,繼續碾壓……反正對於這種非人的存在,唐宋是不會下去跟他講什麽道義精神,來個肉搏的。


    一個人躺在車輪下,上麵一輛車前後來回地碾啊碾……這情形,實在是要多殘忍有多殘忍。


    還在遠處盤旋的直升機上幾人都眯了眯眼睛,下麵那一幕,讓他們難以置信,不忍目睹。


    當然,沈明輝除外,他對車底那人知根知底,除非壓路機,這種小車,都無所謂。


    可惜,他到底不是什麽高人,光碾壓對那個他帶出來的高手是無所謂,但有了時不時襲擊一兩下的獅子吼,那結果,就未必還能如他所想了。


    這條高速向來頗為繁華,就這短短時間,已經有不少車輛經過。不過,反是經過的車,看到這副情景,都忍不住踩下刹車,瞧個究竟——就算想殺人也不是這麽個殺法,實在太過分了。報警沒有用,因為壓人的便是輛警車,還是拍下來傳上網絡,讓大家們都見識見識極個別警察的風采。至於下車勸阻,那是不敢的,誰知道警車裏是怎樣的瘋子?何況,警察都是有槍的,誰想早死早超生?


    無形中,唐某人算是把上海青浦分局整慘了——這輛車,便是那局裏的。


    兩分鍾後,車下那人呼吸心跳終於有了大幅度變化,全身骨骼在超過十次碾壓下,也開始咯吱作響。


    唐宋知道,差不多了。


    再次一聲獅子吼,當車輪再度壓上去的時候,唐宋便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而且一斷便是好幾根。


    唐宋沒有就此罷手,而是又來回壓了兩遍,直到肋骨腿骨胳膊全部斷裂後,才一腳油門,車子往前衝去。


    這人生命力委實太過強悍,不能給一點機會,否則指不定能造成什麽樣的殺傷力,還是徹底廢了的好。其實,要不是時間緊,唐宋都想著下車加上兩槍直接爆頭的好——那疾馳而來的火車已經近在眼前。


    將車子停在鐵道上方,正要推門下車,太極意境又傳來一陣極度危機感。


    心念一動,卻發現依舊在太極意境籠罩範圍內的那架半空中盤旋的直升機裏某人有了不好的舉動——沈明輝舉著零五式十二點七毫米狙擊步槍正對著車門。


    都是被淡忘的角『色』了,為什麽還要出來『插』一腿呢?安安穩穩地飛回去不好嗎?


    本來沈明輝不會有這等危險舉動的。


    不過,當見著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高手在唐宋車子開走後居然一動不動了,心裏頓時大叫不妙起來。真要被唐宋跑了,憑他的本事以後怕是不好抓了,更關鍵的是自己丟人,軍方丟人啊。何況現在直升機跟他相距怎麽說也超過了警用左輪的『射』程,如此距離,那什麽音攻效果也應該大打折扣才是,因此,就下意識地將先前已經組裝好的狙擊步槍架上了,等著唐宋開門的一刹那。——這會兒飛機到了汽車後方上空,倒是不好利用已經沒了擋風玻璃的破綻,也不想再飛到前麵去,那反而會引起唐宋警覺,便隻能等著唐宋冒頭偷襲。可惜,他不知道,對唐宋來說,基本上沒有偷襲二字一說。


    其實,直升機上狙擊並不是什麽好選擇,整個飛機整個人時刻都在顫動中,萬一正好開槍的時候抖一下,那便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了。可惜,當下也沒什麽好辦法,便隻能將就了。


    擺好姿勢的沈明輝還忍不住往那一動不動的人影瞅了一眼,搞的什麽鬼?要是受不了,及早脫身就是,以你的本事,難道躲開車輪的碾壓都做不到?現在好了,還要我親自動手……


    這心聲若是被那已經徹底廢了的家夥聽到,大概會叫撞天屈。


    又不是什麽受虐狂,難道喜歡被汽車這樣虐待?早在第一次碾壓之前,他就想跑出來了。可惜,每每胳膊手準備用勁的時候,唐宋那家夥便像清楚知道他要幹什麽一樣,恰好一聲獅子吼傳來,渾身力氣便消了。如此再而衰三而竭,幾下之後,他便隻能承受,而沒法抵抗了,直到最後徹底被廢。


    他自然不知道,他的脈搏血流呼吸,以至於身體肌肉組織的波動變化,全在唐宋掌控之中,何況還有太極意境全知的境界相助,因此無論他想幹什麽,都不可能瞞過唐宋的耳目。結果,便隻能生生挨到廢——還得感謝火車的到來,否則,不是一個廢就能完事的,死還差不多。


    也正是因為他的威脅太大,唐宋在他身上太過用心,所以,都沒察覺到飛遠了的沈明輝已經偷偷組裝好了狙擊步槍。若不是一直沉浸在太極意境中,說不定還真給沈明輝給暗算了。


    瞧瞧已經可以清楚看見身影的火車,唐宋吸氣、張嘴……


    便在瞬間,直升機忽然大幅度搖晃起來,差點將觸不及防的沈明輝甩出去。甩出去就死定了,幾十米的高度,下麵是水泥高架橋,就算不落到高架橋上,那得再加十幾米的高度,沒有貓九條命的本事,還是個死。


    隻是,雖然暫時沒摔下去,但形勢似乎也沒多好。


    搖晃忽然變成了打轉,然後便是高低起伏,最終,卻對著高架橋俯衝下去……


    一陣陣急刹後,高速上陡然傳來一聲驚天巨響,瞬間燃起漫天火花……也還有一輛經過的車沒能逃過爆炸威力,幾個翻滾,最終掉下高架橋。


    聽著橋下傳來的另一聲爆炸,唐宋不禁歎了口氣:怨不得我,蛤蟆要命蛇要飽,誰都想要條活路啊。


    當唐宋從高架橋一躍而下的時候,橋上的火光還在眼前閃爍,眯了眯眼,心道——


    不是誰,都能抵抗獅子吼的,隻能怨你們沒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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