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風頭
隨著時間推移，唐宋的賭石解石之舉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漸漸的，整個五環市場都轟動起來。不少賣別的一些珠寶首飾的商家每隔一個小時，就關上一次門，不為別的，就為了專門去看唐宋又會解出什麽樣的石頭，等看完了回來再開門。
對他們來說，反正一時半會也賺不了幾個錢，還不如見證一下奇跡是怎樣誕生的。
那小子年紀輕輕的，眼神怎麽那麽毒？一看一個準，半天下來，已經解開不下二十塊石頭，卻沒一個是垮了的，那眼光，真狠，還讓不讓人活了？
眼光狠也還罷了，那是別人的本事，嫉妒羨慕都沒用，反正自己也學不來，關鍵是那賺錢速度。
那二十幾塊原石，最少的一塊也能賺十幾萬，最多的一塊卻賺了三百多萬。有心人已經算過了，單那二十幾塊原石，那小子就賺了不下六百萬。這，還隻是幾個小時的事情，還隻是逛了不到一般賭石商店的結果。要是將這條街全逛下來，那一天還不得上千萬？要是逮上一個大漏，還不知會是什麽樣的結果了。
如此賺錢速度，不能不讓他們驚歎。
老實說，他們也不是沒見過賺大錢的，以前也曾有買家在這邊，一塊原石就賺上千萬的事情，但那樣的買家，石頭一切開，東西一漲，人很快就消失了，大家都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所以，那種賺大錢的，隻能說像買彩票一樣，撞上大運了，而且在絕大部分人眼中，隻是聽說，卻沒有親見。
現在那小子可不同，穩打穩紮，步步為營，卻又步步賺錢，似乎早就知道那一塊塊開過窗的原石裏到底都有什麽東西一樣，神了。
如此神奇的事情，又怎能不好好看看，省得壞了咱好熱鬧好圍觀的名聲……
看著唐宋帶著一群人進來，店主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高興的是，生意上門了，隻要有好東西在，這小家夥就會下手，而自己，或多或少都會賺點；擔心的是，卻是自己的眼力名聲——要是真有好東西，卻被這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撿走，可不就說明自己的眼力不行？好東西明明成年累月地放在店裏，偏偏自己看不出來，被人家一『毛』頭小子，在一眼之間買走？不過，顧客上門，總不能趕人吧？何況自己以前看不出來的東西，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再看得出來，畢竟，眼力水平就放在那兒，不可能來個突兀漲進的，再說了，反正已經有那麽多沒眼力的人墊底了，自己再怎麽樣，也不會是獨一家，這地方天天見的同行，倒是沒臉笑自己的，他們同樣也都丟人了。
唉，也不知從哪兒跑來這樣一個妖孽！
想著間，店主還是一臉笑容，滿臉熱情地迎了上去。
想不熱情也不行啊，自從兩小時前那記者來了後，就沒走，一直在旁邊拍著錄像，要是自己哭喪著一副臉，那人就丟到億萬觀眾麵前了。
這年頭，因為經濟發展，生活安逸，有錢的人比較多，尤其是天子腳下，所以近些年來，收藏風又盛行起來，比如古董，又如翡翠這樣的珠寶首飾。電視媒體自然也是跟風的，以前根本沒什麽跟收藏有關的東西，但近幾年來《尋寶》，《鑒寶》等等欄目大行其道，便是《百家訪談》這樣的節目，也邀請高手給平民百姓們講解古董收藏的知識，看的人還不少，可以說，古董收藏這樣的東西，已經深入民間了。
自然，翡翠這等昂貴漂亮的玩物，也算是其中之一，以前神秘莫測，不為尋常人所見的賭石，也到了光明正大在電視裏出現的地步。不過，因為財不『露』白的道理，這賭石，終究不是常見的，所以，當北京電視台聽到有人在這邊大張旗鼓地賭石時，立馬就將得力精幹的當家記者張曼殊派了過來，而且，一過來就不走了。便是中午吃飯，也隻是匆匆而就，就在這邊守著，等著唐宋一行人吃晚飯再過來。
因為賭石的神秘『性』，可以說，某種程度上，這給人的新奇刺激要遠比什麽古董什麽鑒寶要高得多。那些玩意，價值都是固定的，可不像是賭石，一刀下去，可能巨虧，可能大賺，在風險奇大的同時，收獲也就可能巨大無比，這個，自然比光看那些價值固定的東西有意思多了。
老實說，便是早就見過不知多少世麵的張曼殊自己，在唐宋一刀下去切石的時候，心都給提到了嗓子眼。就算這東西解開是垮是漲，跟她沒有絲毫利益關係，但情緒是可以傳染的——周邊那麽多人一個勁兒臉紅脖子粗地喊漲，似乎賭的是他們身家一樣，已經被這股新奇刺激到的她，自然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既然連自己都收到影響，張曼殊有理由相信，今天的東西要是剪輯錄製成節目的話，一定會讓收視率大增的。如此，又怎能錯過？
當然，攝製節目，總不能以旁觀者的眼光平白無奇的敘說一件事情，對當事人進行深入采訪那是必要的。唯一可慮的便是這年輕的主角，會不會接受采訪……這不是張曼殊多慮，她七八年的記者生涯不知碰過多少壁了，尤其是采訪賭石這種帶有神秘刺激卻又蘊藏巨大財富的事情，以前，她就見過一個賭石的，雖然沒有眼前這小子這麽誇張，但也是高手，而且在這一行裏聲名不小，不過，當她提出采訪時，卻被毫不猶豫拒絕了，而且，還不準拍照錄像——也是，要是誰都知道他家裏有這巨大財富，便是拳頭大小的好東西，便有可能價值上千萬，那不是找著招賊嗎？安全起見，這一行裏沒誰想出風頭……
還好，眼前這小子似乎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樣，當自己攝像機拍到他的解石畫麵時，沒被禁止……然後，她便詢問旁邊那個負責付錢收錢的漂亮女孩子可不可以給這小子來個正麵照片——禮節，也是記者的通行證啊，這是極其私人的事情，又不是那種揭『露』某些見不得人的社會現實，自然不能偷拍。呃，偷拍似乎也是可以的，不過，她還想采訪呢，招呼不打好了，下一步怎麽進行？
在這邊還能見著以前的同行，做著跟自己以前同樣的事情，鍾情心裏頗感覺有些怪異，一時間倒是有些惆悵起來……最終，她還是答應了這漂亮指數跟自己比起來也不遜『色』的張大記者。想想以前自己想要給唐宋拍個正麵，那是何其之難，現在，這小子倒是想通了，回頭一定要好好問問，以前他為什麽拒絕自己，嗯，就在那個時候問，那是女人的天賦……鍾情瞅了一眼唐宋，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這已經是唐宋進的第十家店了，心道這地方今天還未必都能逛過來了，還有十來家呢，看來，明天還要繼續。繼續倒是沒問題，可惜，這一天，都沒能碰上什麽好東西，切了那麽多石頭，看了那麽多東西，賺的錢竟然還不如十幾天前在國際珠寶交易中心的那一塊石頭，這個，委實有些說不過去了。那天，總共才十五塊石頭，便給挖出一樣好東西出來，這邊看了這麽多，卻沒發現一個能讓人真正心動的東西。呃，沒可能這邊的好東西都被人挑走了吧？那金鈺公司那麽強的實力，都上市了，還不是有走眼的時候，這邊，怎麽可能？應該是自己還沒碰上罷了，相信應該有不錯的東西……嗯，希望這家店能給他一點動力，總在雞肋裏麵轉悠，累得慌。
剛想著間，看著手下原石的唐宋不禁一怔，沒這麽巧吧？剛想來點動力，這動力就過來了？
心中一笑，便將那塊石頭從架子上拿了下來，遞給鍾情，讓她先看著些。
現在倒是再沒哪個混混模樣的人來跟他搶東西了，逛了十家公司，切了那麽多石頭，引起巨大聲勢的唐宋，現在不說解石了，便是不解石也有很多人跟在後麵看著，不知道是想學點經驗什麽的，如此狀況，自然沒誰不懂規矩。其實，便是不懂規矩也不擔心，反正道理在他這邊，那鬧起來就無需有什麽顧忌了……老實說，若是先前手上拿得不是狗屎地，而是好東西的話，那兩個混混是無論如何也搶不走的，隻怕早就打將出去了。不過，估計那兩個混混都希望早挨打一步——反正後麵也挨了兩下痛徹心扉的，還不如早點爽快，至少，那樣不會有八萬塊錢的損失……
這家公司，也就這一樣東西不錯，當然，那也足夠了。就隻怕，現在外麵圍著的那些人，沒幾個出得起那樣的價——倒不是說他們沒錢，而是這畢竟還是在大庭廣眾的市場，即便眼睜睜看著唐宋買看這唐宋切開，但價值一旦真正高上去，眾人還是很謹慎的，他們多少都看過劉謙的街頭魔術……
讓鍾情付錢走人，再到下一家店看看，之前一家店，連一樣都沒瞅著，雖然眼下這東西不錯，但光就一塊原石，也擺弄一下工具，也太浪費時間了點。
下一家店，倒是發現兩樣東西，跟最初的一樣，也隻有十幾二十萬的賺頭。有剛剛一塊原石墊底的唐宋似乎都有些看不上眼了，不過想了想，還是收了下來，蚊子腿也是肉啊。
如此，唐宋便跟店主借來了解石工具。當然，便是唐宋不說，店主也早就準備好了。幾家店下來，唐宋的習慣已經眾所周知，手上一有兩三塊石頭，那便解開賣掉，換成現金或是帳戶存款，再往下一家店進發，繼續淘寶……
就如拍賣會一樣，好東西當然留到最後解開，所以，唐宋自然先從剛買的兩塊原石下手。
第一塊半賭石，是個芙蓉地，唐宋也確信裏麵是個芙蓉種翡翠，但個頭大了點，而且質地不錯，相比於原來的定價，那價值自然就往上漲了不少。
芙蓉種翡翠，一般為淡綠『色』，不含黃『色』調，綠得較為清澈、純正，有時其底子略帶粉紅『色』。它的質地比豆種細，在10倍放大鏡上可以觀察到翡翠內部的粒狀結構，但硬玉晶體顆粒的界線很模糊，其表麵玻璃光澤，透明度介於老坑種與細豆種之間，為半透明狀：其『色』雖然不濃，但很清雅，雖不夠透，但也不幹，很耐看，屬於中檔或中檔略為偏上的翡翠，在市場中價格適宜，所以為工薪階層的消費者所鍾愛，稱得上是物美價廉的品種。
這塊解開後差不多還有十來斤的芙蓉種，市場價格在四五十萬之上，而原來定價卻隻有三十萬，因為那窗口，隻是擦出了個花，開出一條細線出來，自然便上不去了。
最終，經過一番不太熱烈的競價，唐宋以五十六萬的價格賣了出去。老實說，老是見慣了這些常見的東西，沒點上百萬上千萬的真正好東西，眾人都有些審美疲勞了。
第二塊半賭石，卻是個糯米地子，如糯米年糕一樣，質地細膩，似透非透。一般來說，這種底子的翡翠都是無『色』的，而這塊，裏麵卻是個白底青，因為糯米地的緣故，這白底青的質地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不過，糯米地的東西，原本就不是太便宜，加上裏麵東西個頭太小的緣故，所以，便是換成白底青，唐宋所能賺到的也不太多，還是十幾二十萬的結果。
最終果然如唐宋猜測那樣，這東西唐宋賺了十八萬。
這樣的結果，讓這家店的店主心裏稍微鬆了口氣，還好，這結果不算太誇張，解石賺個十幾二十萬的人不在少數，他平日也見得多了，所以，這隻能是正常行情，不算走眼丟人。
唐宋鄭重其事地拿起第三塊原石，又仔仔細細看了一下。這樣的動作在之前的解石中並不太多，先前，唐某人總是拿到石頭就解的。
見到唐宋這副模樣，再想想這塊原石的價格，周圍幾十號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竊竊私語也都停了下來。這麽長時間，切下那麽多石頭，也該弄上一兩個讓人驚奇驚歎的好東西了……老實說，要是沒點好東西麵世，唐宋今天的掃貨行動，便是賺再多的錢，切再多的石頭，離傳說似乎還是差一點，還是不夠級別。他這老是十幾二十萬的賺法，會讓人懷疑他就這水平，隻能看不上不下的，真正的好東西他也一樣抓瞎——行家們才不相信這麽多家店，就沒一個價值過千萬的東西，那也太看不起這五環市場了，而之所以沒有這樣的東西出現，那自然隻能有一個結果，這小子的眼光是有，但也高不到哪兒去……
一邊的張曼殊張大記者，也跟眾人心態一樣，若是總幾十萬幾十萬的翡翠，會讓公眾造成翡翠價值而以不過如此的錯覺，而且，這樣的節目錄製出來，播出的價值也大大銳減。怎麽說，也要弄個好東西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吧？
不過，那心情本就有些忐忑的先前那家店的店主，見到眾人神情，再看看唐宋現在的樣子，心裏卻有些不妙了。
這塊原石，總重大概在二十斤左右，黑皮，長方形，略帶橢圓，解開的窗上依舊隻有一線透明的地子，根本見不到任何顏『色』。不過，就這一線地子，因為通透無比，那價值已經夠了，所以，這塊半賭石的定價是，三百五十萬。
這價格，足以將大半的人嚇跑了，隻是沒見到任何綠意的地子而已，便是老坑種又怎樣？誰知道裏麵究竟有沒有綠，便是有綠又有多大？質地又是如何？有沒有裂紋？因此，店主將這東西擺這兒兩年了，還是無人問津，當然，雖然他自己比較看好，不過卻不會自己解開的，萬一垮了，那可是三百五十萬，他一年也未必賺那麽多錢呢。反正放在店裏價值有不會降低，反而隨著現在的行間逐漸上漲——兩年前，這東西的價格隻有兩百五十萬呢，隨著時間的遷移，他一步步漲到今天，便是賣出去，相比起進價，也還有一百多萬的賺頭……
所以，當唐宋選中這東西的時候，他心裏可是好好竊喜的一陣，無論怎樣，這塊石頭賣出去，今年的收入就已經完成大半了。不過再想想眼前這小子解了一天的時候，心裏就不由鬱悶歎息起來，這地子可不是那些什麽芙蓉地糯米地，隻要漲，那就不是幾十萬幾十萬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多少倍的翻滾，那賺的可就海了去了。一想到自己苦苦守了兩年，還不如人家一刀，那感覺委實有些不是滋味。好在做這一行的，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才隻是鬱悶，而不會後悔到跳腳了。要是沒點心理素質，要是受不了別人到店裏撿漏，還是別做這一行的好。
良久，唐宋終於一刀切下……
攝像機下，現場鴉雀無聲，當自來水從被切開一小片的原石上澆過，『露』出那一『色』活潑潑綠盈盈的光芒時，現場，依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神情這一刻都凝滯了。
呃，倒是很可愛很讓人喜歡的顏『色』，張曼殊心裏不由冒出這一句話。隻是一瞅周圍，隻有剛剛跟她說話的那漂亮女孩子幾人還若無其事的樣子，其餘人等，似乎都受到了人間大炮的攻擊，時間都停止了，又像是中了孫猴子的定身術，動作都凝固了。
這狀況，讓還不是行家裏手的張曼殊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異常狀況，悄悄問一邊無語輕笑的鍾情道：
“怎麽了？”
“沒什麽，出了個好東西。”
這一聲，打破了平靜，然後，幾十號人圍著的地方，就成了菜市場，又跟剛沸騰的鍋一樣，什麽聲音都跑了出來。
“怎麽可能，這樣的東西也冒了出來？簡直就是奇跡啊！”
“好運氣啊，這樣一件東西，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來，便在這一刀下成了現實。”
“呃，我怎麽就沒這麽走運？上次看中了一塊品相明明不錯的東西，結果卻虧了那麽多……”
一時間，驚呼、驚奇、驚訝、驚歎聲不絕於耳；感歎、羨慕、嫉妒，什麽樣的表情，什麽樣的話語都跑了出來。
再看先前那店主，到現在還沒能回過神，隻是那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將他的心跡表『露』無餘——這樣一塊東西，明明已經看好了，怎麽膽子就沒大一點呢？要是自己切開了，要是自己切開了……便是他的心裏素質再好，便是他早有這樣的準備，麵對這樣的結果，還是有點撐不住的感覺。
這不是一點點來去的東西，而是成百上千萬的東西。那綠意盈人的翡翠，活脫脫的翠綠，雖然才隻切開一麵，『露』出一抹綠『色』，有些情況還不是太清楚，但隻要能做個戒麵，那三百五十萬，就已經回來了。而照這年輕人的神情看來，裏麵顯然不可能隻有那麽一點點。畢竟，這石頭還有二十來斤呢，哪怕隻有十分之一的大小是這種翠綠，那也是兩斤。呃，兩斤的翠綠啊，那該是多少錢？這店裏所有東西的價格加起來也比不上啊。
翠綠，『色』澤還不如祖母綠飽和，所以，還不能稱之為帝王玉，但實際上，它作為僅次於祖母綠並且極其接近的存在，價值也不遜『色』帝王玉多少。要是真能出個兩斤左右的翠綠翡翠，那價值，真是，真是高到沒譜了，至少，幾千萬不是問題的。
剛剛隻是將窗口擦到了翡翠附近，真正的翡翠樣子還深藏石頭之中，自然，唐宋還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解石。
老實說，這樣一件東西，還不足以讓唐宋變『色』歡喜。這麽說，家裏山大的帝王玉放著呢，不說這東西才二十斤，便是二百斤又怎樣？何況，才隻是個翠綠，還不是帝王玉……
又是一刀，這東西的厚度終於出來了，三指來厚；再一刀，麵積也冒了出來，足有兩個巴掌見方。
這兩個數據一計算，那這東西的重量已經大致出來了，沒有八斤也有七斤，就算中間另有磕磕絆絆，再減去一斤，那也有六斤。呃，六斤的翠綠翡翠，那該是多少錢？有人按照市麵價格迅速計算著，結果卻讓他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數據……這玩意兒，就算不近億，那也有**千萬了。
看著唐宋一刀一刀切割著，那店主就感覺那一刀一刀都切在他心上一樣——要是自己心一狠，拚得三百多萬的虧損，那自己這輩子，還要再辛苦嗎？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很多經營翡翠原石商店的人，都是賭石轉行過去的，也就是受不了賭石的刺激，受不了賭石一刀便是幾百上千萬的來去，才轉行的。因此，受盡教訓的他們，即便進了品相再好的賭石，也不敢輕易下結論。他們都知道，若是他們眼光真有那麽準的話，也就沒必要轉行，而是繼續在賭石裏廝混了。所以，品相好不代表什麽，人品不好才是問題。人品不好的人，真到了想賭的時候，結果大虧，不賭開店，卻又被人眼睜睜在自己麵前撿漏，而且，還是那麽大漏，還是自己看好的……也就難怪這店主鬱悶到快要吐血了。
半晌，看著一刀刀下，那逐漸『露』出本來麵目的翠綠老坑，店主終於平複了心情，看來，自己就不是賺大錢的命……
一刀刀下，眾人的驚呼議論越來越熱烈，紛紛感歎著……聽著這樣的聲音，聽著這樣那樣對這東西價值的揣測，張曼殊終於知道，那塊看上去蠻可愛的東西，很可能便是自己一輩子身家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在叮囑攝像一定要把所有鏡頭都拍下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鍾情道：
“鍾妹妹，這東西到底能值多少錢？你在唐先生身邊，想必對它的價格把握會比我們精準吧？”
張曼殊到底不愧是記者，一陣陣功夫，不但將鍾情的姓名打探出來，而且都稱姐道妹了。其實，要不是看在同行的份上，要不是唐宋說了，要借助媒體先給唐情玉石做個免費廣告，鍾情也未必有精神理會這位記者美女。對美女，女人遠比男人有戒心得多，尤其是有老公的女人……
鍾情搖了搖頭，說道：
“其實我對這東西也不太清楚，接觸的也晚，能值多少錢，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一會兒就知道了，應該會人有買的。”
這可未必，近億的東西，誰有那麽多錢？有那麽多錢的人，會在這邊圍著看熱鬧嗎？而且，那麽多錢的交易，就這樣大庭廣眾下做成，委實，委實是兒戲了，就不怕被騙？張曼殊心道。
其實，她的猜測也有道理，鍾情心中也有這樣的擔心，要不然也不會說“應該”二字了。
五分鍾後，這塊翠綠翡翠終於完全被解了出來。唐宋跟老板借了個電子秤稱了一下，總重三千六百五十八克，那就是七斤三兩還多八克。
具體重量一出來，又有人開始計算，計算的結果，那就不說了，反正他們隻能搖頭，卻是沒這個本錢去買的。
看著眾人敬佩羨慕，或許還有不少嫉妒的眼神，唐宋抬頭朗聲說道：
“這東西，有朋友感興趣嗎？”
頓時所有議論聲都停了下來，眾人左顧右盼，你瞧我，我瞧你，若是幾百近千萬，還是好多人能拿得出手的，但這東西的價格，就讓他們望而卻步了。便是上市的大公司，也未必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的，何況，翡翠本來無定價，就算有人計算出來市場價，卻還是不能作準的。呃，便是作準，他們也更舍不得，那價格，委實太高了。
見半天沒人出價，他點點頭道：
“看來，這東西我隻能帶回去了。”帶回去也好，翠綠的東西雖然比帝王玉低一檔次，但也是絕對的高檔翡翠，他家裏還沒有這樣的料子，正好留給自己。
“等等，小兄弟，你這東西最低多少錢賣？”見唐宋要將翡翠收起來的樣子，一個五十來歲的半百老頭終於忍不住問道。
唐宋不答反問：
“你能出多少錢？”具體該多少錢，他也沒數，還是等對方出價，他看看合適不合適再說。不過以這東西的分量質地，就是不如帝王玉，那也應該過億了。
“一億如何？”那半百老者試探道。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雖然早就知道這東西價值在億元左右，但真有人將這樣的出價說出口時，還是止不住地震驚。張曼殊眼睛圓了圓，要不是耳朵不能動，她都想學唐宋一樣動動耳朵，確認一下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接近底線了，不過，要是就這一個人出價，就這樣簡單賣出去，那也太虧了點。這東西又不是那些幾十上百萬的小貨『色』，無論虧賺，也都是幾十萬的來去，但這翠綠老坑不一樣，這可是動輒上千萬的好東西，當然不能那麽胡做，反正他現在又不缺錢。神『色』不動，唐宋很幹脆地回道：
“不賣。”
聽到這兩個字，眾人詫異的同時，卻也明白，這後生也不是見錢眼開的生手，而且這翡翠『操』作好了，也確實不止這一點點錢。那老頭聽到這回答，也隻能黯然地搖搖頭，一億，已經是他能力所限了，再高他也出不起，便是再喜歡也無可奈何。
一億的價格都不賣，自然再無人出價了。
將工具還給眼紅的店主後，唐宋也沒再耗時間等著非要賣出去，直接將翡翠遞給一邊的蘇珊——這東西終究還是有點分量的，自然由保鏢拿著。沒有危險時，保鏢的任務自然就是拎包了，隻是這一次，卻拎了個上億元的所謂累贅，便是蘇珊，心裏也是有些怪異……
不過，蘇珊剛將翡翠接到手，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
“等等。”
人群分開，一個身穿西裝額頭微汗的禿頂老頭走進人群。抬頭看了一眼的唐宋不禁一怔，熟人啊。這人，赫然便是十幾天前剛見過的金鈺公司副總。
那副總似乎早就知道唐宋在這兒，見到他也不驚訝，笑眯眯地道：
“唐先生，果然高手啊。十三天前的那一幕，我還記憶猶新，今天又見到唐先生大手筆了。”
唐宋淡淡一笑：
“隻是隨便玩玩罷了。”
“嗬嗬，好一個隨便玩玩，不過一玩就是上億收入的，我還從來沒見過……”副總目光一轉，看到蘇珊手上的東西，不禁一怔，旋即眼神大亮：
“就是這塊翠綠老坑？”
“怎麽，副總對這個也有意思？”
“嗬嗬，當然，我們公司就是以翡翠為主營業務的，隻要能看到的好東西，隻要價格合適，都不會錯過。”
“那副總能出什麽價？要是合適的話，轉讓給你也無所謂。”對這副總，唐宋倒是有點期待，上回那塊黃陽綠的東西，一千萬的價格，委實超過他的估計，想必這東西的價格也不會低到哪兒去……
副總抹抹頭上汗跡，笑道：
“這個不急，聽說唐先生今天掃了一天的貨，下一家就是我們金鈺的門店，不如先到敝店坐坐，休息一下，我們再慢慢聊，如何？”
隨著時間推移，唐宋的賭石解石之舉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漸漸的，整個五環市場都轟動起來。不少賣別的一些珠寶首飾的商家每隔一個小時，就關上一次門，不為別的，就為了專門去看唐宋又會解出什麽樣的石頭，等看完了回來再開門。
對他們來說，反正一時半會也賺不了幾個錢，還不如見證一下奇跡是怎樣誕生的。
那小子年紀輕輕的，眼神怎麽那麽毒？一看一個準，半天下來，已經解開不下二十塊石頭，卻沒一個是垮了的，那眼光，真狠，還讓不讓人活了？
眼光狠也還罷了，那是別人的本事，嫉妒羨慕都沒用，反正自己也學不來，關鍵是那賺錢速度。
那二十幾塊原石，最少的一塊也能賺十幾萬，最多的一塊卻賺了三百多萬。有心人已經算過了，單那二十幾塊原石，那小子就賺了不下六百萬。這，還隻是幾個小時的事情，還隻是逛了不到一般賭石商店的結果。要是將這條街全逛下來，那一天還不得上千萬？要是逮上一個大漏，還不知會是什麽樣的結果了。
如此賺錢速度，不能不讓他們驚歎。
老實說，他們也不是沒見過賺大錢的，以前也曾有買家在這邊，一塊原石就賺上千萬的事情，但那樣的買家，石頭一切開，東西一漲，人很快就消失了，大家都知道財不『露』白的道理。所以，那種賺大錢的，隻能說像買彩票一樣，撞上大運了，而且在絕大部分人眼中，隻是聽說，卻沒有親見。
現在那小子可不同，穩打穩紮，步步為營，卻又步步賺錢，似乎早就知道那一塊塊開過窗的原石裏到底都有什麽東西一樣，神了。
如此神奇的事情，又怎能不好好看看，省得壞了咱好熱鬧好圍觀的名聲……
看著唐宋帶著一群人進來，店主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擔心。高興的是，生意上門了，隻要有好東西在，這小家夥就會下手，而自己，或多或少都會賺點；擔心的是，卻是自己的眼力名聲——要是真有好東西，卻被這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撿走，可不就說明自己的眼力不行？好東西明明成年累月地放在店裏，偏偏自己看不出來，被人家一『毛』頭小子，在一眼之間買走？不過，顧客上門，總不能趕人吧？何況自己以前看不出來的東西，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再看得出來，畢竟，眼力水平就放在那兒，不可能來個突兀漲進的，再說了，反正已經有那麽多沒眼力的人墊底了，自己再怎麽樣，也不會是獨一家，這地方天天見的同行，倒是沒臉笑自己的，他們同樣也都丟人了。
唉，也不知從哪兒跑來這樣一個妖孽！
想著間，店主還是一臉笑容，滿臉熱情地迎了上去。
想不熱情也不行啊，自從兩小時前那記者來了後，就沒走，一直在旁邊拍著錄像，要是自己哭喪著一副臉，那人就丟到億萬觀眾麵前了。
這年頭，因為經濟發展，生活安逸，有錢的人比較多，尤其是天子腳下，所以近些年來，收藏風又盛行起來，比如古董，又如翡翠這樣的珠寶首飾。電視媒體自然也是跟風的，以前根本沒什麽跟收藏有關的東西，但近幾年來《尋寶》，《鑒寶》等等欄目大行其道，便是《百家訪談》這樣的節目，也邀請高手給平民百姓們講解古董收藏的知識，看的人還不少，可以說，古董收藏這樣的東西，已經深入民間了。
自然，翡翠這等昂貴漂亮的玩物，也算是其中之一，以前神秘莫測，不為尋常人所見的賭石，也到了光明正大在電視裏出現的地步。不過，因為財不『露』白的道理，這賭石，終究不是常見的，所以，當北京電視台聽到有人在這邊大張旗鼓地賭石時，立馬就將得力精幹的當家記者張曼殊派了過來，而且，一過來就不走了。便是中午吃飯，也隻是匆匆而就，就在這邊守著，等著唐宋一行人吃晚飯再過來。
因為賭石的神秘『性』，可以說，某種程度上，這給人的新奇刺激要遠比什麽古董什麽鑒寶要高得多。那些玩意，價值都是固定的，可不像是賭石，一刀下去，可能巨虧，可能大賺，在風險奇大的同時，收獲也就可能巨大無比，這個，自然比光看那些價值固定的東西有意思多了。
老實說，便是早就見過不知多少世麵的張曼殊自己，在唐宋一刀下去切石的時候，心都給提到了嗓子眼。就算這東西解開是垮是漲，跟她沒有絲毫利益關係，但情緒是可以傳染的——周邊那麽多人一個勁兒臉紅脖子粗地喊漲，似乎賭的是他們身家一樣，已經被這股新奇刺激到的她，自然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既然連自己都收到影響，張曼殊有理由相信，今天的東西要是剪輯錄製成節目的話，一定會讓收視率大增的。如此，又怎能錯過？
當然，攝製節目，總不能以旁觀者的眼光平白無奇的敘說一件事情，對當事人進行深入采訪那是必要的。唯一可慮的便是這年輕的主角，會不會接受采訪……這不是張曼殊多慮，她七八年的記者生涯不知碰過多少壁了，尤其是采訪賭石這種帶有神秘刺激卻又蘊藏巨大財富的事情，以前，她就見過一個賭石的，雖然沒有眼前這小子這麽誇張，但也是高手，而且在這一行裏聲名不小，不過，當她提出采訪時，卻被毫不猶豫拒絕了，而且，還不準拍照錄像——也是，要是誰都知道他家裏有這巨大財富，便是拳頭大小的好東西，便有可能價值上千萬，那不是找著招賊嗎？安全起見，這一行裏沒誰想出風頭……
還好，眼前這小子似乎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樣，當自己攝像機拍到他的解石畫麵時，沒被禁止……然後，她便詢問旁邊那個負責付錢收錢的漂亮女孩子可不可以給這小子來個正麵照片——禮節，也是記者的通行證啊，這是極其私人的事情，又不是那種揭『露』某些見不得人的社會現實，自然不能偷拍。呃，偷拍似乎也是可以的，不過，她還想采訪呢，招呼不打好了，下一步怎麽進行？
在這邊還能見著以前的同行，做著跟自己以前同樣的事情，鍾情心裏頗感覺有些怪異，一時間倒是有些惆悵起來……最終，她還是答應了這漂亮指數跟自己比起來也不遜『色』的張大記者。想想以前自己想要給唐宋拍個正麵，那是何其之難，現在，這小子倒是想通了，回頭一定要好好問問，以前他為什麽拒絕自己，嗯，就在那個時候問，那是女人的天賦……鍾情瞅了一眼唐宋，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這已經是唐宋進的第十家店了，心道這地方今天還未必都能逛過來了，還有十來家呢，看來，明天還要繼續。繼續倒是沒問題，可惜，這一天，都沒能碰上什麽好東西，切了那麽多石頭，看了那麽多東西，賺的錢竟然還不如十幾天前在國際珠寶交易中心的那一塊石頭，這個，委實有些說不過去了。那天，總共才十五塊石頭，便給挖出一樣好東西出來，這邊看了這麽多，卻沒發現一個能讓人真正心動的東西。呃，沒可能這邊的好東西都被人挑走了吧？那金鈺公司那麽強的實力，都上市了，還不是有走眼的時候，這邊，怎麽可能？應該是自己還沒碰上罷了，相信應該有不錯的東西……嗯，希望這家店能給他一點動力，總在雞肋裏麵轉悠，累得慌。
剛想著間，看著手下原石的唐宋不禁一怔，沒這麽巧吧？剛想來點動力，這動力就過來了？
心中一笑，便將那塊石頭從架子上拿了下來，遞給鍾情，讓她先看著些。
現在倒是再沒哪個混混模樣的人來跟他搶東西了，逛了十家公司，切了那麽多石頭，引起巨大聲勢的唐宋，現在不說解石了，便是不解石也有很多人跟在後麵看著，不知道是想學點經驗什麽的，如此狀況，自然沒誰不懂規矩。其實，便是不懂規矩也不擔心，反正道理在他這邊，那鬧起來就無需有什麽顧忌了……老實說，若是先前手上拿得不是狗屎地，而是好東西的話，那兩個混混是無論如何也搶不走的，隻怕早就打將出去了。不過，估計那兩個混混都希望早挨打一步——反正後麵也挨了兩下痛徹心扉的，還不如早點爽快，至少，那樣不會有八萬塊錢的損失……
這家公司，也就這一樣東西不錯，當然，那也足夠了。就隻怕，現在外麵圍著的那些人，沒幾個出得起那樣的價——倒不是說他們沒錢，而是這畢竟還是在大庭廣眾的市場，即便眼睜睜看著唐宋買看這唐宋切開，但價值一旦真正高上去，眾人還是很謹慎的，他們多少都看過劉謙的街頭魔術……
讓鍾情付錢走人，再到下一家店看看，之前一家店，連一樣都沒瞅著，雖然眼下這東西不錯，但光就一塊原石，也擺弄一下工具，也太浪費時間了點。
下一家店，倒是發現兩樣東西，跟最初的一樣，也隻有十幾二十萬的賺頭。有剛剛一塊原石墊底的唐宋似乎都有些看不上眼了，不過想了想，還是收了下來，蚊子腿也是肉啊。
如此，唐宋便跟店主借來了解石工具。當然，便是唐宋不說，店主也早就準備好了。幾家店下來，唐宋的習慣已經眾所周知，手上一有兩三塊石頭，那便解開賣掉，換成現金或是帳戶存款，再往下一家店進發，繼續淘寶……
就如拍賣會一樣，好東西當然留到最後解開，所以，唐宋自然先從剛買的兩塊原石下手。
第一塊半賭石，是個芙蓉地，唐宋也確信裏麵是個芙蓉種翡翠，但個頭大了點，而且質地不錯，相比於原來的定價，那價值自然就往上漲了不少。
芙蓉種翡翠，一般為淡綠『色』，不含黃『色』調，綠得較為清澈、純正，有時其底子略帶粉紅『色』。它的質地比豆種細，在10倍放大鏡上可以觀察到翡翠內部的粒狀結構，但硬玉晶體顆粒的界線很模糊，其表麵玻璃光澤，透明度介於老坑種與細豆種之間，為半透明狀：其『色』雖然不濃，但很清雅，雖不夠透，但也不幹，很耐看，屬於中檔或中檔略為偏上的翡翠，在市場中價格適宜，所以為工薪階層的消費者所鍾愛，稱得上是物美價廉的品種。
這塊解開後差不多還有十來斤的芙蓉種，市場價格在四五十萬之上，而原來定價卻隻有三十萬，因為那窗口，隻是擦出了個花，開出一條細線出來，自然便上不去了。
最終，經過一番不太熱烈的競價，唐宋以五十六萬的價格賣了出去。老實說，老是見慣了這些常見的東西，沒點上百萬上千萬的真正好東西，眾人都有些審美疲勞了。
第二塊半賭石，卻是個糯米地子，如糯米年糕一樣，質地細膩，似透非透。一般來說，這種底子的翡翠都是無『色』的，而這塊，裏麵卻是個白底青，因為糯米地的緣故，這白底青的質地如何，自然不言而喻。
不過，糯米地的東西，原本就不是太便宜，加上裏麵東西個頭太小的緣故，所以，便是換成白底青，唐宋所能賺到的也不太多，還是十幾二十萬的結果。
最終果然如唐宋猜測那樣，這東西唐宋賺了十八萬。
這樣的結果，讓這家店的店主心裏稍微鬆了口氣，還好，這結果不算太誇張，解石賺個十幾二十萬的人不在少數，他平日也見得多了，所以，這隻能是正常行情，不算走眼丟人。
唐宋鄭重其事地拿起第三塊原石，又仔仔細細看了一下。這樣的動作在之前的解石中並不太多，先前，唐某人總是拿到石頭就解的。
見到唐宋這副模樣，再想想這塊原石的價格，周圍幾十號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竊竊私語也都停了下來。這麽長時間，切下那麽多石頭，也該弄上一兩個讓人驚奇驚歎的好東西了……老實說，要是沒點好東西麵世，唐宋今天的掃貨行動，便是賺再多的錢，切再多的石頭，離傳說似乎還是差一點，還是不夠級別。他這老是十幾二十萬的賺法，會讓人懷疑他就這水平，隻能看不上不下的，真正的好東西他也一樣抓瞎——行家們才不相信這麽多家店，就沒一個價值過千萬的東西，那也太看不起這五環市場了，而之所以沒有這樣的東西出現，那自然隻能有一個結果，這小子的眼光是有，但也高不到哪兒去……
一邊的張曼殊張大記者，也跟眾人心態一樣，若是總幾十萬幾十萬的翡翠，會讓公眾造成翡翠價值而以不過如此的錯覺，而且，這樣的節目錄製出來，播出的價值也大大銳減。怎麽說，也要弄個好東西才能吸引更多的眼球吧？
不過，那心情本就有些忐忑的先前那家店的店主，見到眾人神情，再看看唐宋現在的樣子，心裏卻有些不妙了。
這塊原石，總重大概在二十斤左右，黑皮，長方形，略帶橢圓，解開的窗上依舊隻有一線透明的地子，根本見不到任何顏『色』。不過，就這一線地子，因為通透無比，那價值已經夠了，所以，這塊半賭石的定價是，三百五十萬。
這價格，足以將大半的人嚇跑了，隻是沒見到任何綠意的地子而已，便是老坑種又怎樣？誰知道裏麵究竟有沒有綠，便是有綠又有多大？質地又是如何？有沒有裂紋？因此，店主將這東西擺這兒兩年了，還是無人問津，當然，雖然他自己比較看好，不過卻不會自己解開的，萬一垮了，那可是三百五十萬，他一年也未必賺那麽多錢呢。反正放在店裏價值有不會降低，反而隨著現在的行間逐漸上漲——兩年前，這東西的價格隻有兩百五十萬呢，隨著時間的遷移，他一步步漲到今天，便是賣出去，相比起進價，也還有一百多萬的賺頭……
所以，當唐宋選中這東西的時候，他心裏可是好好竊喜的一陣，無論怎樣，這塊石頭賣出去，今年的收入就已經完成大半了。不過再想想眼前這小子解了一天的時候，心裏就不由鬱悶歎息起來，這地子可不是那些什麽芙蓉地糯米地，隻要漲，那就不是幾十萬幾十萬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多少倍的翻滾，那賺的可就海了去了。一想到自己苦苦守了兩年，還不如人家一刀，那感覺委實有些不是滋味。好在做這一行的，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情，所以，才隻是鬱悶，而不會後悔到跳腳了。要是沒點心理素質，要是受不了別人到店裏撿漏，還是別做這一行的好。
良久，唐宋終於一刀切下……
攝像機下，現場鴉雀無聲，當自來水從被切開一小片的原石上澆過，『露』出那一『色』活潑潑綠盈盈的光芒時，現場，依舊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神情這一刻都凝滯了。
呃，倒是很可愛很讓人喜歡的顏『色』，張曼殊心裏不由冒出這一句話。隻是一瞅周圍，隻有剛剛跟她說話的那漂亮女孩子幾人還若無其事的樣子，其餘人等，似乎都受到了人間大炮的攻擊，時間都停止了，又像是中了孫猴子的定身術，動作都凝固了。
這狀況，讓還不是行家裏手的張曼殊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麽異常狀況，悄悄問一邊無語輕笑的鍾情道：
“怎麽了？”
“沒什麽，出了個好東西。”
這一聲，打破了平靜，然後，幾十號人圍著的地方，就成了菜市場，又跟剛沸騰的鍋一樣，什麽聲音都跑了出來。
“怎麽可能，這樣的東西也冒了出來？簡直就是奇跡啊！”
“好運氣啊，這樣一件東西，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來，便在這一刀下成了現實。”
“呃，我怎麽就沒這麽走運？上次看中了一塊品相明明不錯的東西，結果卻虧了那麽多……”
一時間，驚呼、驚奇、驚訝、驚歎聲不絕於耳；感歎、羨慕、嫉妒，什麽樣的表情，什麽樣的話語都跑了出來。
再看先前那店主，到現在還沒能回過神，隻是那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將他的心跡表『露』無餘——這樣一塊東西，明明已經看好了，怎麽膽子就沒大一點呢？要是自己切開了，要是自己切開了……便是他的心裏素質再好，便是他早有這樣的準備，麵對這樣的結果，還是有點撐不住的感覺。
這不是一點點來去的東西，而是成百上千萬的東西。那綠意盈人的翡翠，活脫脫的翠綠，雖然才隻切開一麵，『露』出一抹綠『色』，有些情況還不是太清楚，但隻要能做個戒麵，那三百五十萬，就已經回來了。而照這年輕人的神情看來，裏麵顯然不可能隻有那麽一點點。畢竟，這石頭還有二十來斤呢，哪怕隻有十分之一的大小是這種翠綠，那也是兩斤。呃，兩斤的翠綠啊，那該是多少錢？這店裏所有東西的價格加起來也比不上啊。
翠綠，『色』澤還不如祖母綠飽和，所以，還不能稱之為帝王玉，但實際上，它作為僅次於祖母綠並且極其接近的存在，價值也不遜『色』帝王玉多少。要是真能出個兩斤左右的翠綠翡翠，那價值，真是，真是高到沒譜了，至少，幾千萬不是問題的。
剛剛隻是將窗口擦到了翡翠附近，真正的翡翠樣子還深藏石頭之中，自然，唐宋還是不動聲『色』地繼續解石。
老實說，這樣一件東西，還不足以讓唐宋變『色』歡喜。這麽說，家裏山大的帝王玉放著呢，不說這東西才二十斤，便是二百斤又怎樣？何況，才隻是個翠綠，還不是帝王玉……
又是一刀，這東西的厚度終於出來了，三指來厚；再一刀，麵積也冒了出來，足有兩個巴掌見方。
這兩個數據一計算，那這東西的重量已經大致出來了，沒有八斤也有七斤，就算中間另有磕磕絆絆，再減去一斤，那也有六斤。呃，六斤的翠綠翡翠，那該是多少錢？有人按照市麵價格迅速計算著，結果卻讓他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數據……這玩意兒，就算不近億，那也有**千萬了。
看著唐宋一刀一刀切割著，那店主就感覺那一刀一刀都切在他心上一樣——要是自己心一狠，拚得三百多萬的虧損，那自己這輩子，還要再辛苦嗎？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很多經營翡翠原石商店的人，都是賭石轉行過去的，也就是受不了賭石的刺激，受不了賭石一刀便是幾百上千萬的來去，才轉行的。因此，受盡教訓的他們，即便進了品相再好的賭石，也不敢輕易下結論。他們都知道，若是他們眼光真有那麽準的話，也就沒必要轉行，而是繼續在賭石裏廝混了。所以，品相好不代表什麽，人品不好才是問題。人品不好的人，真到了想賭的時候，結果大虧，不賭開店，卻又被人眼睜睜在自己麵前撿漏，而且，還是那麽大漏，還是自己看好的……也就難怪這店主鬱悶到快要吐血了。
半晌，看著一刀刀下，那逐漸『露』出本來麵目的翠綠老坑，店主終於平複了心情，看來，自己就不是賺大錢的命……
一刀刀下，眾人的驚呼議論越來越熱烈，紛紛感歎著……聽著這樣的聲音，聽著這樣那樣對這東西價值的揣測，張曼殊終於知道，那塊看上去蠻可愛的東西，很可能便是自己一輩子身家都難以望其項背的。在叮囑攝像一定要把所有鏡頭都拍下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鍾情道：
“鍾妹妹，這東西到底能值多少錢？你在唐先生身邊，想必對它的價格把握會比我們精準吧？”
張曼殊到底不愧是記者，一陣陣功夫，不但將鍾情的姓名打探出來，而且都稱姐道妹了。其實，要不是看在同行的份上，要不是唐宋說了，要借助媒體先給唐情玉石做個免費廣告，鍾情也未必有精神理會這位記者美女。對美女，女人遠比男人有戒心得多，尤其是有老公的女人……
鍾情搖了搖頭，說道：
“其實我對這東西也不太清楚，接觸的也晚，能值多少錢，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一會兒就知道了，應該會人有買的。”
這可未必，近億的東西，誰有那麽多錢？有那麽多錢的人，會在這邊圍著看熱鬧嗎？而且，那麽多錢的交易，就這樣大庭廣眾下做成，委實，委實是兒戲了，就不怕被騙？張曼殊心道。
其實，她的猜測也有道理，鍾情心中也有這樣的擔心，要不然也不會說“應該”二字了。
五分鍾後，這塊翠綠翡翠終於完全被解了出來。唐宋跟老板借了個電子秤稱了一下，總重三千六百五十八克，那就是七斤三兩還多八克。
具體重量一出來，又有人開始計算，計算的結果，那就不說了，反正他們隻能搖頭，卻是沒這個本錢去買的。
看著眾人敬佩羨慕，或許還有不少嫉妒的眼神，唐宋抬頭朗聲說道：
“這東西，有朋友感興趣嗎？”
頓時所有議論聲都停了下來，眾人左顧右盼，你瞧我，我瞧你，若是幾百近千萬，還是好多人能拿得出手的，但這東西的價格，就讓他們望而卻步了。便是上市的大公司，也未必能一下子拿出這麽多錢的，何況，翡翠本來無定價，就算有人計算出來市場價，卻還是不能作準的。呃，便是作準，他們也更舍不得，那價格，委實太高了。
見半天沒人出價，他點點頭道：
“看來，這東西我隻能帶回去了。”帶回去也好，翠綠的東西雖然比帝王玉低一檔次，但也是絕對的高檔翡翠，他家裏還沒有這樣的料子，正好留給自己。
“等等，小兄弟，你這東西最低多少錢賣？”見唐宋要將翡翠收起來的樣子，一個五十來歲的半百老頭終於忍不住問道。
唐宋不答反問：
“你能出多少錢？”具體該多少錢，他也沒數，還是等對方出價，他看看合適不合適再說。不過以這東西的分量質地，就是不如帝王玉，那也應該過億了。
“一億如何？”那半百老者試探道。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雖然早就知道這東西價值在億元左右，但真有人將這樣的出價說出口時，還是止不住地震驚。張曼殊眼睛圓了圓，要不是耳朵不能動，她都想學唐宋一樣動動耳朵，確認一下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接近底線了，不過，要是就這一個人出價，就這樣簡單賣出去，那也太虧了點。這東西又不是那些幾十上百萬的小貨『色』，無論虧賺，也都是幾十萬的來去，但這翠綠老坑不一樣，這可是動輒上千萬的好東西，當然不能那麽胡做，反正他現在又不缺錢。神『色』不動，唐宋很幹脆地回道：
“不賣。”
聽到這兩個字，眾人詫異的同時，卻也明白，這後生也不是見錢眼開的生手，而且這翡翠『操』作好了，也確實不止這一點點錢。那老頭聽到這回答，也隻能黯然地搖搖頭，一億，已經是他能力所限了，再高他也出不起，便是再喜歡也無可奈何。
一億的價格都不賣，自然再無人出價了。
將工具還給眼紅的店主後，唐宋也沒再耗時間等著非要賣出去，直接將翡翠遞給一邊的蘇珊——這東西終究還是有點分量的，自然由保鏢拿著。沒有危險時，保鏢的任務自然就是拎包了，隻是這一次，卻拎了個上億元的所謂累贅，便是蘇珊，心裏也是有些怪異……
不過，蘇珊剛將翡翠接到手，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道：
“等等。”
人群分開，一個身穿西裝額頭微汗的禿頂老頭走進人群。抬頭看了一眼的唐宋不禁一怔，熟人啊。這人，赫然便是十幾天前剛見過的金鈺公司副總。
那副總似乎早就知道唐宋在這兒，見到他也不驚訝，笑眯眯地道：
“唐先生，果然高手啊。十三天前的那一幕，我還記憶猶新，今天又見到唐先生大手筆了。”
唐宋淡淡一笑：
“隻是隨便玩玩罷了。”
“嗬嗬，好一個隨便玩玩，不過一玩就是上億收入的，我還從來沒見過……”副總目光一轉，看到蘇珊手上的東西，不禁一怔，旋即眼神大亮：
“就是這塊翠綠老坑？”
“怎麽，副總對這個也有意思？”
“嗬嗬，當然，我們公司就是以翡翠為主營業務的，隻要能看到的好東西，隻要價格合適，都不會錯過。”
“那副總能出什麽價？要是合適的話，轉讓給你也無所謂。”對這副總，唐宋倒是有點期待，上回那塊黃陽綠的東西，一千萬的價格，委實超過他的估計，想必這東西的價格也不會低到哪兒去……
副總抹抹頭上汗跡，笑道：
“這個不急，聽說唐先生今天掃了一天的貨，下一家就是我們金鈺的門店，不如先到敝店坐坐，休息一下，我們再慢慢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