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拯救


    之前唐宋了解到的撣邦資料果然沒錯,這兒委實是片戰『亂』不休的貧瘠之地。這不,沒動靜則已,一有動靜,赫然便是些『亂』七八糟,在國內無論怎樣都不會堂而皇之發生的事情。


    聽著遠處傳來的槍聲,唐宋心中一歎,腳下一踩油門,車子呼嚕嚕便快了三分。


    耳朵告訴他,那地方總共也沒幾個人,自然要去看個究竟。何況,他還聽到了熟悉的國語。


    三十秒後,唐宋的車速再次加快。與此同時,幾道看不見的聲波噴薄而出……


    不遠處發生的一切已經到了十分危急的關頭,唐宋不得不先『插』上一手,先阻止對方再說。


    便在越來越近的過程中,一道道聲波不要錢一樣從唐宋嘴裏冒了出來。


    雖然沒幾個對手,但小心起見,唐宋還是決定先將他們全部擺平再說。怎麽說對手也是有槍的,唐宋不希望開過去還要跟他們慢慢對轟,能輕鬆解決那自然是輕鬆解決得好。何況,不先將他們擺平了,萬一他們拿人質泄憤或是威脅自己怎麽辦?終究也要走到這一步,那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


    孫行義比較倒黴,不,應該說他一輩子就沒走過好運。


    出生在緬北的他小時候就因為戰『亂』衝突死了爹媽,因為漢族的身份,還不到十歲的他就不得不在戰『亂』的夾縫中求生存。好在他這樣的小屁孩,雖然因為出身問題一直屬於被打殺的角『色』,不過卻也沒誰故意針對他去領戰功——殺一個小孩子去冒功,那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再加上在這地方漢族雖然是少數民族,但緬北也還有兩三個漢族聚居地的,也有自己的武裝,要是因為一個小孩子挑起爭端,那結果也不是一般的小角『色』能承擔得起的。


    不管怎樣,在這樣數十年如一日的戰『亂』情況下,孫行義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雖然受盡各種艱難困苦,若幹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卻也讓他混到了二十來歲還沒死。而且,還找了個稱心可人的媳『婦』,生了個活潑可愛的兒子,家裏條件嘛,雖然不算多好,但在緬北也算過得去了。從小死了爹娘的他,在緬北這地方赤手空拳見縫『插』針混到如此地步,那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應該說可以了。


    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從此否極泰來過上好日子的時候,災難從天而降——一個不小心,他得罪了緬北大佬第三特區長官丁英。


    丁英什麽人?正宗的土皇帝,不說現在的林棟了,便是之前的丹瑞,對他也都客客氣氣的,那所謂的國家權力根本行使不到他的頭上。像孫行義這樣的小人物敢得罪到他頭上,那不是找死嗎?


    深知丁英品『性』實力的孫行義,一知道自己得罪的居然是這位大佬後,第一時間便舉家出逃,幾番周折,終於從丁英控製的第三特區跑到了撣邦南部。撣邦雖然也有兩個自治特區,不過那都是在北部,而且還是漢人政權,想來就算知道他孫行義的行蹤,怕也不會主動將他抓起來交過去。何況他已經跑到了撣南,已經屬於軍『政府』控製的範圍了,那丁英也不可能派人跑到這兒來抓他回去泄憤吧?當然了,這地方也隻是名義上的軍『政府』控製區,實質上還是在各路軍閥手上,撣族在這邊的權勢尤重,要不然也沒有撣邦這個地名。


    雖然也有點身手,雖然也有點能力,不過已經受夠戰『亂』折磨的孫行義自進入撣邦後便夾起尾巴老老實實做人了。有了老婆孩子的他可不想再折騰進那潭不知深淺的戰『亂』之禍,便找了個深山大林隱居下來,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將雲淡風輕的時候,卻不料這樣的日子他隻過了三個月。


    三個月的悠閑日子一過,他原本還有的警覺『性』不免就降低了不少,然而今早起床門一開,赫然便是長短八支槍對準了自己。


    八個陌生人,誰也沒有言語,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用槍對準了他。然後,孫行義的眼神便呆滯了動作便凝固了。看這些人的神情就知道,全是些不把人命當回事,一言不合就開槍的家夥,他當然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不說他了,這樣情況就是換到唐宋來,也都要冒很大的危險才能逃脫大難。至於他孫行義,那便隻能束手就擒了。


    不過,有些事,即使不行,即使身死,也還是要努力努力的。


    原本在八條槍威脅下都不敢動彈的孫行義,在聽到對方一句話後,想不掙命也沒辦法了……


    見孫某人在槍口下不敢動彈了,為首小頭目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孫行義,你不是能跑嗎?怎麽不跑了?”臉『色』忽然轉冷,厲聲道:


    “舉起雙手,慢慢走過來!”


    孫行義瞬間麵如死灰,慢慢舉起雙手,腳下開始挪動……就在眾人以為他會乖乖聽話走出門口時,下一刻,孫行義卻是身子一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了門後麵——不死中求活不行啊,既然對方認識他,那自然是丁英派出來的殺手,那落到對方手上會有什麽下場,不用想都知道。更何況他擔心的不是自己,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反正這輩子就沒想過能平平安安活到老,關鍵是老婆孩子,萬一落到對方手裏,那就不知道是什麽命運了。與其讓他們以後遭遇難以承受的折磨,那還不如轟轟烈烈在抗爭中壯烈而亡……


    八個槍手齊齊一愣,不禁大怒,槍聲便跟鞭炮一樣響了起來……


    “突突突突……”


    “哼……”


    槍聲中,一聲掩飾不住的悶哼傳了出來。那頭目一揮手,待槍聲停下後道:


    “他受傷了,進去兩個人。記住,別傷了他的老婆孩子,丁司令要活口。”


    被頭目點中的兩人臉『色』不禁有些難看——聽反應對方確實是受傷了,不過,受傷可不代表沒有反抗力,萬一那孫行義拿著把槍躲在暗處,他們可不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隻是,既然老大已經指明他們兩個,想躲卻是躲不掉的,反正總該是有人要進去的,不是他們也是別人——唉,要不是司令還有留下兩個活口的命令那都好?直接將子彈全部傾瀉到這三間茅草屋裏,就不信還幹不死他們一家三口,到時候隻需進去找屍體就行了……


    為今之計,那隻有小心謹慎一些了,希望自己不是那麽倒黴,眼看快成功了卻還將小命送掉……


    換了個彈夾,兩個小兵一步一挪慢慢向門靠近……


    孫行義確實受傷了,就在他退回來一個魚躍,想從木板門後躲到土牆後時,兩顆子彈穿透了他兩條大腿。好在不是致命傷,流血不多的情況下還能支持一會兒。


    從門口麵『摸』出兩把五四,孫行義一回頭,看看跟他同樣趴在地上滿臉懼『色』的老婆孩子,不禁苦笑一聲:


    “這次大概是跑不了了,就苦了你們了。”


    “也沒什麽,從小在這地方長大,早就想到有今天了。”老婆見到他一臉愧疚的樣子,忽而一笑,懼『色』皆消,安慰道。


    也是,緬北是這個世界上安全最沒有保障的地方,這兒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有隨時別的,就是幾十年來軍閥割據混戰留下的地雷就夠他們喝一壺了,說不定哪天走在山路上就被地雷送上天了。他們能活到這麽大,某種程度上已經可以說賺了。


    就在這時候,外麵那頭目的話傳了過來,孫行義眼睛不禁一亮,丁英還想帶他老婆孩子回去折磨?那這一次未必就沒有一點轉機,隻要他們因為顧忌老婆孩子的『性』命不覆蓋式的將這三件茅草屋平了,可不就是他的機會?想派人進來將他弄死或者趕出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雖然他已經受傷了,但手中的槍可不是吃素的。在這地方混,槍法不好還能活到現在嗎?


    揮揮手,讓老婆孩子躲到床下麵藏好,孫行義耳朵一動,果然聽到兩個腳步聲慢慢靠近……


    “突突突……”


    人未見,槍先開道。


    槍壯慫人膽啊,要不是手上有槍,那兩個小兵可不敢往這破茅草屋裏闖——當初孫行義能從緬北跑出來,無論槍法身手,早已闖下了不小的名聲。


    看著子彈在身邊紛飛,孫行義眼珠連動都不動一下。這點陣勢嚇不了槍林彈雨中過來的他,便是中上幾顆子彈,也就是兩聲悶哼而已,除了影響行動外,那疼痛似乎算不了什麽。他隻是屏住呼吸一心盯著門口,看誰膽敢先進來,瞄準了給上一槍然後火速換個地方……


    清晨的陽光下,四周一片寂靜,看著很是平和的環境此刻卻滿是緊張,不說屋裏的一家三口,不說正緩步向柴門靠近的兩個身經百戰的小兵,便是旁觀的其餘六人,心裏也不由緊了起來——全被那兩個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家夥搞的。


    漸漸的,有影子從柴門口漏了進來。


    孫行義心中一緊,扣住扳機的手指就待激發——


    卻在此時,一聲悶哼傳了過來。


    孫行義心中一怔,好像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隻是,還沒開槍呢?哪來的聲音。


    然後,他就看看見門口的影子忽然晃動起來,幅度越來越大,最終撲通一聲,那影子趴到了地上。


    見戰友毫無聲息便躺下了,旁邊那小兵旋風般退了幾步,放眼四顧,卻是什麽也沒看著。


    不說他了,便是其餘六人也都瞪大了眼睛,麵麵相覷。


    這事,有些詭異。


    四周沒有任何動靜,也沒見困在屋裏的孫行義那家夥采取什麽行動,那人怎麽就趴下了呢?


    看著幸存小兵有些眼巴巴的眼神,為首之人不禁皺皺眉頭,對那手下小聲道:


    “你去將他拖過來,小心些。”


    小兵心中一寬,到大門口拖具屍體雖然也有危險,不過卻比進去好多了,倚著土牆小心一點,裏麵那廝應該找不到什麽機會。


    隻不過,當小兵半蹲著身體小心走到大門時,讓孫行義驚喜詫異,讓眾人心驚膽寒的事情再度發生了:


    卻見那小兵剛準備搬動屍體,一聲悶哼便忽然傳了出來,然後,身體晃動,兩三秒後,他也倒在了地上。


    如出一轍!卻又讓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當然了,『毛』骨悚然的隻是外麵剩下的六人,至於裏麵的孫行義心中自是大喜,不知哪裏神仙聽到他的祈禱來搭救他了,自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嘿,要是再將外麵六個也一起搞定,那以後一定早晚三炷香!


    朗朗乾坤下,眾人眼前卻發生如此神秘詭異的事情,不說那些手下,便是自詡心中早已無鬼神的頭目心中也不禁為之駭然,看看無雙已經有些心虛的眼神,頭目心中不由一緊。要知道,雖然作為老大的他這些年殺伐下來早已沒了鬼神的概念,但別人跟他可不一樣,緬甸是個佛國,到處都是寺廟,而幾乎所有的緬甸人都是佛教的信眾,所以平日那些軍官士兵,手上人命越多的就越是對鬼神有著很大的敬畏之心。不說他們了,便是他們的司令丁英,便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佛教徒,每逢寺廟必拜,甚至還曾捐資修建了好幾所大廟。有什麽樣的司令就有什麽樣的士兵,也難怪那些眼神發虛了。


    沒了殺氣的戰士,那還是戰士嗎?不知怎的,詭異變故下,那頭目已經對這次行動的結果不怎麽看好了。暗自一歎,表麵上卻依舊殺氣騰騰地道:


    “四周看看,看看到底是誰在搞鬼,居然敢跟我們作對。”


    眾人應諾,四散而去,隻不過他們的動作已經再不複先前的士氣高昂,殺氣盈人了,反而多了幾分鬼鬼祟祟。


    看看他們的動作身影,頭目不禁搖頭,看來再派人進屋解決那孫行義已經是件不現實的事情了——除非自己進去,否則誰還有著膽子?嗯,也隻有不管死活直接掃平這幾間屋子了,想必司令知道這些詭異狀況後,也不會怪罪他的。


    “哼……”


    正想著間,忽然一聲悶哼傳來。


    聽著這熟悉的生硬,頭目神『色』大變,驟然轉身,卻見剛走出不到十米的一個手下搖搖晃晃,就在他眼皮底下倒在了地上……


    又一個,到底怎麽回事?是誰在跟他們作對,還是說,他們真得罪了神靈?


    便是從來無所畏懼的他,這一刻也徹底心虛了,看看已經有些膽寒的其餘四人,頭目忽然抬頭大聲道:


    “是誰?到底是誰?給我出來!”


    “突突突突……”


    伴隨著這聲大喝,還有一梭子子彈對空而去。就這個表現,便已經知道這家夥已經害怕了,似乎比屋裏的娘倆還要緊張。


    回答他的卻又是一聲悶哼,他的手下已經剩下三人!


    這聲音在頭目心中有如驚雷,但在屋裏孫行義耳裏卻如天音,巴不得再來幾聲,一舉解決剩下那幾個混蛋。


    除了無可抵擋似乎來自地獄的悶哼之外,四周依舊寂靜。


    既然不『露』麵,那就怪不得他了,反正就這樣耗著也是等死,那還不如拉幾個墊背的——心驚膽戰下他以為那幾個手下都已經玩完了,卻不知他們最多不過是成了白癡而已,而最初的兩個卻因為距離的關係才隻是昏『迷』,實際上根本沒怎麽受傷。當然了,話又說回來,在這『亂』世中,成為白癡,那還不如死呢。頭目眼中冒出冷冽的光芒,咬牙一揮手:


    “不論死活,給我把這茅草屋平了!”


    早就想這樣做了,反正他們似乎也活不下去了,不弄個魚死網破,那不虧死了?


    沒一個反對,連同頭目在內,四個人轉身麵向茅草屋,又是一陣鞭炮聲起:


    “突突突突……”


    不過,怎麽越來越稀疏?


    頭目眼神一閃,卻發現還能站著的就隻剩下自己一人!


    刹那間心膽俱裂,魂飛魄散,扔下槍轉身就跑……


    卻在這時候,一股雷霆之音穿越時空界限,瞬間光臨他的腦海,一下子將他的心神全部轟成空白。


    身體晃了晃,他也倒下了。


    正將身體緊緊貼在地麵以躲避子彈襲擊的孫行義聽到槍聲忽然停頓下來,不禁微微抬起頭,通過牆壁的槍眼往外看去:又發生了什麽事?難道那過路神靈真的將那幾個家夥全部解決了?先前槍聲太過密集,他倒是沒聽到那幾個人被攻擊倒下的動靜。


    果然,外麵似乎一個站著的都沒有了!


    仔細數了數,外麵躺著的正好八個人。


    鬆了口氣,對空拱拱手,真心誠意地道:


    “不知過往哪路神靈搭救,救命之恩,感激不盡!”


    老實說,雖然身為漢人的他委實沒什麽信仰,但眼前的遭遇卻不能不將其歸到神靈的頭上,實在是太詭異的,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沒怎麽關心依舊還在流血的大腿,孫行義轉頭看向床底:


    “老婆,你們怎麽樣?沒受傷吧?”


    “還好,隻是被子彈刮掉一層皮,沒什麽大事。你呢?”


    孫行義正準備答話,忽然一陣強勁的馬達聲傳來,由遠而近!


    神『色』不禁一變:


    丁英還不止派了八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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