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契海軍與弗蘭克海軍交火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李天昊的耳朵裏,同時也傳遍了整個帕爾契高層。


    對於這個消息,少部分人覺得震驚,而大部分則覺得興奮。所謂的少部分人主要包括李天昊本人在內的最高決策層以及文官集團,而興奮的人則全部是武將。


    從這個比例上來看,所謂的帕爾契權力機構其實就是個武官體係的說法是符合事實的。由於李天昊是從馬上起家進而奪取天下第爾斯山賊出身,他手下武將的地位明顯要高出文官體係一截,即便是在滅亡阿魯巴尼亞以後帕爾契的主要工作已經從軍事轉向內政建設的今天,文官在朝堂上的地位和數量依然無法和武將相提並論。至於武將們為何會如此興奮,其實說穿了就是無聊。


    公曆八一三年到八一四年的這段期間是帕爾契最和平的時期,而和平這個詞對於武將來說幾乎就等同於無所事事。長年過慣了在戰場上馳騁廝殺日子的武將們突然沒有了敵人,這就像一個人突然失去了生活目標一樣,每個人幾乎都麵臨著同樣的問題,那就是除了日常的事務以外就隻能靠喝酒狩獵來打發時間了。


    為了擺脫這種無聊的生活狀態,武將們決定在禦前會議上敲定與弗蘭克開戰。


    對於這次禦前會議,李天昊顯得不那麽熱情。嚴格說來,就連李天昊自己也不太習慣這種平靜的生活,不過他手上有處理不完的各類事務讓他來不及想這些問題,再加上緹婭小姐再次懷上了他的孩子,興奮之餘的李天昊正沉浸在迎接家庭新成員的喜悅之中,因此他才站到了諸位武將的對立麵上去了。


    作為帕爾契良知派的代表,宰相魏鬆當然不希望國家在這個當口再次卷入戰爭之中。這位現年已經五十五歲的男人把自己畢生的才學和整整十四年的精力都投入在了將帕爾契建設成為理想的國度上,眼下他的宏偉藍圖正按部就班的逐漸實現,要是被戰爭所拖累的話,那麽他的所有計劃就都需要再次做出調整,更糟糕的是隨著進入戰爭狀態,這個計劃的進程也勢必被拖緩,這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因而他對於這件事情的主張是徹底調查事情的前因後果,盡可能的避免不必要的戰爭狀態。


    可惜事情調查的結果讓他失望,再怎麽說率先攻擊帕爾契巡邏船並且悍然侵入帕爾契土地的行為足以成為開戰的理由,麵對躍躍欲試的武將們,魏鬆明白要說服這群好戰者放棄唾手可得的戰爭是難比登天。


    在武將之中最興奮的人大家都不用猜都能料到,塞納斯和阿拉姆這一老一少從來都是會議中最出彩的兩位,當然在文官們私下裏則稱他們為會議中的小醜。四十六歲的塞納斯仿佛年輕了二十年一樣,這位兩米的大漢渾身上下每一處毛孔都散發著滿足的呐喊聲,鼓動著他的唇舌曆數著弗蘭克軍的行徑以及該如何對這種行徑采取報複;二十六歲的阿拉姆與他一唱一和,為了確保出兵案的通過努力煽動著人們內心的怒火。在魏鬆眼裏看來這副景象就像是一隻狒狒騎在一頭公牛背上跳躍一樣,可是起到的效果卻是極其明顯的,這與其說是兩位煽動者的口舌之功,倒不如說是每個人的內心都如此想,魏鬆隻得在內心中暗暗歎息。


    就連塞納斯的那位寶貝徒弟,一向以沉穩自居的艾格留斯,這一次也站到了師父的立場上來,在兩位煽動者因為口幹舌燥而不得不坐下來飲酒解渴的空隙,艾格留斯站起來朗聲說道:“各位!且不說弗蘭克悍然對我們的另一位盟友帕斯發動了侵略,這本身就令我國的立場變得十分尷尬,單就弗蘭克背叛了與我國之間的盟約,擅自侵入了我國的領土這一點就絕對不容饒恕!於情於理,我們都必須給背叛者一個足以銘記一世的教訓才對!帕爾契不喜歡戰爭,但是絕對不會害怕戰爭!誰要是膽敢讓帕爾契流血,那麽我們就讓他們送命!”


    艾格留斯的話引來不少掌聲,同時他這位武將中的良知派的立場也說明了武將們的底線。除此之外魏鬆還知道另外一件事促成了艾格留斯今日的態度,那就是隨著與阿魯巴尼亞的的戰爭結束,在帕爾契軍中服役多年的努比亞雇傭兵失去了用武之地。這些忠勇果敢的雇傭兵們紛紛帶著曆年作戰獲得的財寶和榮譽回到自己的故鄉,這使得帕爾契最精銳的步兵軍團的數量下降了七成以上。隨著雇傭兵的散去,三位努比亞的勇將,祖卡爾,渥德和阿戈巴爾,除了阿戈巴爾一心想留在李天昊的身邊,其餘兩人都有返回故鄉的意思,這讓他們的多年戰友艾格留斯非常難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艾格留斯是為了留住自己的戰友而熱衷於卷入戰爭的,而在帕爾契武將高層之中,懷有這樣念頭的人不在少數。


    這時候,軍務大臣布魯克斯站了起來,道:“諸位,在下想說幾句話。作為帕爾契的次席幕僚長,在下並不願意看到帕爾契在大力建設內政的時候再次卷入戰爭,但是作為這個國家的軍務大臣,在下同樣不能容忍弗蘭克的這種行為!”


    布魯克斯的話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畢竟從禦前會議開始至今完全就是主戰派一邊倒的局麵,這個時候布魯克斯首次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如果這麽說的是個文官,那麽可能會引來武將們的強烈反對,如果是魏鬆本人,那麽礙於他的身份,大家或許又不便公開提出異議,此時作為軍務大臣的布魯克斯提出不同的論調,從立場上恰恰是最合適的人選。


    布魯克斯頓了一頓,然後才繼續道:“從戰略上來看,我們要狠狠教訓一下弗蘭克,但是又不想讓我國卷入不必要的戰火之中,那麽就有必要準確估量一下決定開戰與否的先決條件。何謂先決條件呢?在下以為莫過於如果開戰我們打不打得贏,還有就是以打到什麽程度作為結束。是以一場會戰的勝利來與對方講和作為結束呢,還是以逼迫對方定下城下之盟作為目標呢,還是以滅亡這個國家作為終點呢?還有就是,對於弗蘭克這個國家,以及這個國家的軍隊究竟實力有多少,我們是否有一個全麵的認識?如果沒有的話,我們是否有必要獲取更多的情報來為我們製定合理的戰略做基礎呢?在下對於各位的熱情感同身受,不過在下更關心的是這些實質性問題的答案,希望諸位能夠在此次會議上好好加以討論。”


    對於布魯克斯的這番說辭,魏鬆由衷的感到謝意——既然無法阻止戰爭的發生,合理的製定戰略已經相關計劃是最為穩妥的辦法,正是布魯克斯的話喚回了武將們心中的理智,也讓此次禦前會議回到了正題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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