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還記得當年,戴夫先生你闖進‘反ibm聯盟’會場的情景。當時西蒙克雷的臉色可真是精彩,不過後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ibm竟然把萊昂納德和桑德拉夫婦仍舊留在了思科。”


    ibm的總裁戴夫聞言,以他深厚的城府功力,也仍然忍不住要露出笑容。


    當年他硬闖反ibm聯盟會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頃刻間瓦解了聲勢浩大的聯盟,絕對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時刻了。


    這樣的精彩案例,放在諾頓商學院的課堂上,也是要教授們不厭其煩的一講再講,說不定能講上十幾二十年。


    可以說僅憑這一次成功的行動,未來的美國商業精英們,大概就要說自己是“聽著戴夫先生的經曆”成長起來的了。


    錢還是其次,這個名聲實在是太好聽了。


    當然,作為美國商業界,肯定是要集體將胡文海在這件事情上的存在給忽略了過去。將這個案例的所有聚光燈,都打在了戴夫的身上。


    如今聽到胡文海也如此稱讚於他,戴夫怎麽可能還繃得住什麽“城府”?再說,美國人大概也是不怎麽興這一套的,不見後來的美國總統,商界奇人川普先生,也曾經揮拳頭揍人麽?


    戴夫得意的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究。他也知道這是胡文海在賣自己的麵子,內情是什麽情況大家心知肚明,明白人麵前還是少說的好。


    他抓住胡文海後麵的話題,將話題引了過去,聳肩道:“萊昂納德和桑德拉夫婦是很有能力的科學家,再說思科也是他們一手創建起來的,和ibm並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說來也是讓人有些感歎,原曆史上,萊昂納德和桑德拉這對思科的創始人被資本後來踢了出去,成為創始人被資本搶走企業的一個經典案例。


    但是在ibm掌握的思科公司手中,兩人卻安然的留在了公司裏。


    這並不是ibm比紅杉更有良心,而是正如戴夫所說,兩者實際上並沒有什麽不可調和的矛盾。


    在被胡文海坑了一手之後,大概萊昂納德和桑德拉也意識到了,作為學者兩人對爾虞我詐的商場實在不是什麽主角。正相反,在經過當年那次事件之後,兩人在心理上對商業充滿了恐懼。


    也就是說,兩個人正確的認識到了,自己並不是縱橫商海的那塊料。


    ibm入主思科,最後還是讓他們的利益得到了保障的。如果要與ibm對抗的話,天知道最後會不會被玩的一無所有。


    所以雖然兩人聯合起來仍然有思科50%的股份,但在經營決策上卻對ibm並沒有什麽妨礙。


    相對於曆史上被紅杉掃地出門的結局,兩人卻因為認識到了自己能力的極限,反而在思科的經營中保持了一個相對較弱、但決不能說沒有存在感的位置。


    這個結局,比他們曾經的悲劇當然上要好上了許多。


    “思科這兩年的業績說起來可是讓ibm賺了一大筆吧?”胡文海哈哈笑了起來,指著自己說道:“戴夫先生難道不謝謝我,送了ibm這麽大一座金山。”


    戴夫聞言興奮的點頭道:“當然,胡文海先生會永遠擁有ibm的友誼,這是我的保證。”


    “讓我們來說點現實的吧。”


    胡文海向著四周看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


    計算所機房裏的那場演示會早就已經結束,此時他們正在香山飯店的一處露天茶座,旁邊是架著水車的假山景觀,旁邊是一汪涓涓流水。


    之前機房裏的那一群總裁和總經理們,如今就在這秀麗的東方式風景中各自端著咖啡和茶閑坐。


    他們或者小聲的交談,或者聲音洪亮的發表著各自的見解,看起來倒是有些熱鬧。


    胡文海之前已經與德州儀器的格萊門特和intel的格羅夫總裁進行過交談,見到他的目光望過來,兩人紛紛舉杯示意。


    胡文海向他們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坐正了身子。


    能把這麽一群在美國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們請到中國,一方麵是借著亞運會的風頭,另一方麵也是胡文海的麵子夠大。


    不過胡文海的麵子再大,終歸是大不過錢去。這麽多大公司總裁齊集帝都,當然是因為有大生意。


    eos係統是一方麵,但市場效果究竟如何?在軟件方麵新科能否與微軟對敵?這些都是需要觀察的問題。


    至於說可視化操作係統的專利問題,反而是沒人關注。


    今年春季的時候,施樂公司剛剛就gui的專利問題把蘋果送上了法庭。


    經過一番艱難的法律程序,美國專利法庭果斷的宣判了施樂訴訟的敗訴。蘋果ceo喬布斯後來甚至在自傳**認不諱,明確自己osx的靈感來自施樂。


    不過那又如何?在美國專利官司永遠充滿了不確定性。就像蘋果後來起訴三星的圓角侵權,結果不也是被判了專利失效?


    何況中國本身專利法裏對軟件根本不承認專利,而是隻承認其著作權。作為中國公司,新科究竟是否侵權圖形專利,變數實在太大。


    久經商場的這群資本家,沒誰會把專利當回事。而未來的微軟,也從來沒把市場份額的希望,寄托在專利上麵。


    “新科手中有一款56k調製解調器的技術,戴夫先生應該清楚吧?利用現有的電話線路,就能實現理論上7k/s的傳輸速率,這在目前市場上同類產品中是性能最好的。”


    56k調製解調器的技術並不算太過複雜,最主要的還是壓縮算法方麵的技術。胡文海雖然對寬帶技術了解不多,但當年比亞迪搞手機的時候,對壓縮算法方麵他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和數字寬帶技術不同,在撥號上網時代,采用調製解調器對模擬和數字信號進行調製解調,載波等技術是從屬於次要地位的。以至於撥號上網後來發展出兩條路線,一個是專用ic來實現的所謂“硬貓”,將解碼和調製的工作都有專用芯片來實現,好處是不需要占用電腦本身的計算資源。另一個路線則是“軟貓”,電腦計算能力相對於調製解調器極大富裕之後,人們幹脆隻需要一個軟件和一條數模轉換數據線就能實現撥號上網的功能了。


    多虧了德州儀器為了拿到igct技術,慷慨的向新科提供了世界先進水平的數模轉換技術,胡文海隻需要把編碼公式和回音消噪兩個公式寫出來,其他的非核心技術開發自然有人去做。


    利用調製解調器傳輸信號,信號的頻率受到相當嚴重的限製——隻能是通過語音信道的30到3400hz頻率來傳輸信號,這就是窄帶撥號技術。它的速率擴展,是依靠數據壓縮來實現的。


    形象的說,模擬通信靠喊,數字通信靠判斷聲音斷續,撥號上網依靠的就是文言文。用一個字來表達多個字的含義,到孔子修春秋“微言大義”的水平,就是最高級別的壓縮比了。


    先把曆史傳說的原始記錄搜集起來,調製成“文言文”,然後後世學者們再將其“解調”成白話文,調製解調器差不多就是這麽一個流程了。


    技術的難度不在硬件設計上,而在於怎麽設計算法來實現“微言大義”。對於這一點來說,胡文海完全可以跳過整個鏈條,直接毫無難度的點出最終技術來。


    而同期的美國企業,還在生產可憐的14.4k調製解調器。至少在撥號上網技術方麵,新科領先整個美國至少五年時間。


    不過戴夫的臉上並沒有驚訝的神色,因為這個情報他、甚至是整個美國it業界都早已掌握了。


    中國校園網和研究院所配備的網絡設備是由新科電子研究院所提供,產量雖然不大,但是卻也沒有做什麽保密措施。民用級產品聲名不響,但在專業領域裏卻早就引起了注意。


    美國的相關領域和企業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早就已經暗流湧動了。


    戴夫剛剛領完胡文海的人情,也不好轉頭就翻臉不認人,隻好僵笑著點了點頭:“如果真的能達到理論傳輸速率,那確實是相當不錯的產品了。”


    “那麽思科有沒有興趣與我們進行合作?”


    這話讓戴夫嚇了一跳,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不知道胡文海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以新科如今的體量,自行生產這種調製解調器出口完全沒有問題。胡文海難道是喝多了,還會嫌棄賺錢的產品太多,主動的將利潤拱手讓人?


    想不明白,戴夫下意識的就認為這裏有什麽“陰謀”。


    “這個——不知道胡總的條件是什麽?”


    雖然懷疑胡文海是打著什麽算盤,但戴夫也沒有理由把生意往外推,畢竟這也真的算是一筆好生意了。


    “沒有什麽條件,正常的專利授權而已。”胡文海攤著手,像是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說道:“哦,對了,也不能說是沒有條件……”


    來了!


    戴夫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大腦開始全速運轉。胡文海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敢全信,可也不敢不信。


    究竟是要怎麽理解,他甚至不敢當場作出任何決定,必須回頭集合了智囊團隊進行全麵分析不可。


    胡文海麵帶笑容,說道:“實際上,我希望我們能再一次組織一個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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