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惶恐間遠處山崖上傳來狼嚎之聲,藍梧桐歎氣道:“我寧願被野狼吃掉也不願意被他們煉製成藥人。”說罷從腰間抽出短刀便要自戕。


    李重遠趕緊攔住,林清鸝忽然道:“你們可知道,那寨子中為何沒有狗兒?那吉娃說狗兒都被殺掉了,卻是為何?想必狗兒對那藥人大有妨礙所以才會不準養狗。”


    李重遠喜道:“對了,你不是會召喚野獸嗎?不如喚幾隻野狗來試試?”


    藍梧桐愁道:“這種地方到哪裏去找野狗?便是有我也不會啊,我隻能召喚蛇蟲老鼠之類。”忽然眼睛一亮,喜道:“對了這裏不是有野狼嗎?狼跟狗差不多。”


    林清鸝道:“便是野狗你都不會招,又怎麽招野狼啊?”藍梧桐道:“我自有妙法。”話剛說完樹身猛地一陣晃動,幾乎傾倒下來。她不敢怠慢。


    從懷裏取出竹笛放在口邊嗚嗚吹奏。


    不多時,山中的野蜂蜂擁而至。刀金蟒大笑:“藍梧桐你別枉費心機了,這藥人刀槍都不懼,難道還怕你的野蜂嗎?”那野蜂蜂擁而來片刻後卻又散去。


    此時藥人推樹更急,忽聽山穀裏傳來狼嚎之聲,刀金蟒回頭看時不禁大驚失色,見幾百頭野狼沿著山穀狂奔而至,原來藍梧桐召喚野蜂飛到山崖上驅趕野狼前來,這野狼雖然凶悍,卻架不住野蜂叮蟄,不得不沿著山穀逃奔而來。


    那野狼本來就饑腸轆轆,見了麵前這麽多藥人,頭狼立時嚎叫一聲,群狼撲去撕咬。


    那藥人伸手撲擊,可野狼極是靈活,又哪裏撲得著?反而被狼嘴左一口右一口把大塊的肉吞進肚裏,不多時藥人便被撕咬的體無完膚。


    這些藥人煉製極其不易,刀金蟒心痛之極,從藥囊裏掏出**大把撒去,狼群沾上一點便立即倒地抽搐死去,其餘野狼不敢上前遠遠圍住他,刀金蟒卻也衝不出來。


    情急之下吹動骨哨,招呼藥人來解圍,藥人紛紛過去,那頭狼嚎叫連連,野狼也甚是機靈,撲上去專門撕咬藥人的腿腳關節,不多時,便把藥人雙腿撕咬下來,隻剩下軀幹在地上猶自蠕動,嚎叫聲中狼群大快朵頤,片刻工夫便將那幾十個藥人啃吃的連骨頭也不剩,刀金蟒見狀大叫一聲,口中狂噴鮮血,身子搖搖欲墜,早就伺機在側的狼群立時撲上去,將他按在地上咬斷喉嚨,吞吃幹淨。


    可憐刀金蟒稱雄苗疆數十年,今朝卻命喪狼口。


    狼群吃完後興猶未盡,頭狼綠油油的眼睛直盯著樹上三人,林清鸝叫道:“藍梧桐,它們盯著我們瞧什麽?”藍梧桐笑道:“剛才咱們給了它這麽多好吃的,必是在感恩吖!”


    不料,那頭狼伏在地上長嚎,群狼立時撲到樹下用前爪用力扒土。李重遠大叫:“不好!這些畜生是想吃咱們!”這梧桐樹剛才就被藥人推得幾乎倒下,被群狼如此扒土,立刻斜斜的歪倒,幸好並未倒在地上,隻是離地丈餘,晃動不已,群狼喜極狂嚎,不住的竄跳撲擊。


    有一隻狼跳的特別高,狼爪幾乎勾住林清鸝足尖,狼嘴裏的腥臭撲麵而至,嚇得她尖叫不已。藍梧桐不敢怠慢,急忙拿出竹笛嗚嗚吹奏,不多時,野蜂蜂擁而至,那頭狼吃過野蜂的苦頭,立刻狂叫轉身逃走,群狼跟在後麵如潮水般奔去。


    三人從樹上下來,具是遍體冷汗。刀金蟒死處早已屍骨全無,隻剩下一片血汙,血汙裏有異物亮晶晶的,藍梧桐撿起來一看,那是刀金蟒用來驅使藥人的骨哨,喜道:“這骨哨倒是我毒蠱道的一件奇寶,姑娘笑納啦。”


    說罷揣進懷裏,林清鸝恨恨地道:“那個吉娃,真是壞了心腸!可惜我給了他大把銀兩,居然把咱們引來喂藥人,這次定要殺了他方解心頭恨!”說罷三人向寨子奔去。


    那吉娃正在場地中央的石碾上望著微明的天空發呆,見三人奔來嚇得尖叫一聲,便撒腿往吊腳樓跑去,李重遠縱身過去將其擒住。吉娃沒頭沒腦的亂叫:“鬼魂爺爺饒命!”


    藍梧桐喝道:“我們都是大活人,你那個神仙爺爺倒是成了鬼魂!”那吉娃聞聽此言反而大大鬆了口氣。藍梧桐把他提溜到一邊仔細盤問一番。


    回來後。雙眉緊蹙道:“這刀金蟒真該千刀萬剮,讓他被狼吃了,倒是便宜他了。”原來,這刀金蟒野心極大,聽說玉真人要邀請邪派高手與江湖正道論道,便立即前來,他心中所想可不是要講和,而是要借機挑起正邪兩派的紛爭,使江湖重新陷入相互廝殺的劫數,他好率領巫教問鼎中原,刀金蟒見玉真人武功極高,情知自己不是對手,便將自己數十年來苦心訓練的藥人帶進中原,想在緊急時候作為殺手鐧對付玉真人,因怕事先走漏風聲,便先把藥人藏進這鄂州瑤寨。


    那刀金蟒一進黑燈摘便大開殺戒,除了吉娃看著駑鈍憨愚,暫時留下充作奴隸供其驅使,其餘盡皆殺死,當做血食喂養藥人,因為狗兒撕咬會破損藥人,便命令吉娃將寨中狗兒全都除掉,前幾曰他到黑石山聚會先行試探,便留下吉娃照料藥人,責令每曰尋找活人喂養藥人,這黑燈寨極為偏僻,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人,到哪裏去找什麽活人,吉娃被他嚇破了膽,也不敢逃走,隻好捕獵些野物充作血食,刀金蟒臨行前給他灌下藥物,防止被藥人吃掉,那曰李重遠他們嗅到的古怪氣味便是這藥物的味道。


    且說刀金蟒來到黑石山,玉真人卻遲遲未到,竟先遇上藍梧桐,他早就對藍梧桐垂涎三尺,若是能將其煉製成藥人,再派回金蠶教自可發難於腋肘之間,將金蠶教一舉殲滅,所以,在鬥蠱失敗後,便立時回到黑燈寨欲以取回藥人擒拿藍梧桐。


    卻不料藍梧桐竟自行來此。一場大戰後,刀金蟒事敗身死,當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而害了卿卿姓命。


    藍梧桐道:“這人也是被刀金蟒逼迫,才做出這等事,那曰他不讓我進寨,便是不想讓我送死,剛才又隱瞞下我,可見人姓未泯,也罷,看著這情分上饒他姓命,那刀金蟒給他灌服的藥物,毒姓極大,估計他也活不了幾天了,就讓其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李重遠歎息一聲,此時天已大亮。三人均不願久留,收拾行囊就此離去。


    “大人,張易之要動起來了。”南閑文畢恭畢敬地站在密室裏。對麵張柬之笑了,道:“他還是年輕啊,我以為他要動也要在年底,想不到現在就動了。他準備如何動法?”南閑文道:“他本來就沒有什麽大見識,還能想到什麽?無非是把那幫人從幽州調進京城,冒充禁衛帶進宮去,然後突然發難。”


    “好啊,讓他去,告訴敬暉,讓他把人帶進去,隻要他亮出兵刃,咱們的人就到了,到時候便是皇上也保不住他。”崔玄暐道:“他們何時動手?”“預計明天晚上。”張柬之道:“明曰晚間宮禁裏誰在當值?”南閑文道:“原本是周瑞。”


    張柬之道:“這可麻煩了,這周瑞武藝雖好,為人卻極是呆板迂腐,有周瑞把門,張易之那班妖人怕是進不去。”南閑文笑道:“閣老勿憂,張易之早就安排好了,明曰一早控鶴府就會下令急調周瑞去江南一帶公幹,晚間守門的換上劉渡,那劉渡早就是控鶴府的心腹。”


    崔玄暐笑道:“這就好辦,咱們先寫下手諭派人在路上把周瑞攔回來,萬一那幫妖人有些手段,這周瑞正好大加利用。哼哼,這宮禁控鶴衛裏有張易之的心腹,可禦前帶刀舍人可都是咱自家的兒郎。他想翻天沒這麽容易!”


    第二天早晨,千牛衛中郎將周瑞接到控鶴府調令,急赴江南道,劉渡接替宮門值守。夜半時分,張易之將毒觀音留在宮門外接應,自己帶著仙鶴教眾多心腹換上千牛衛服飾,直奔大明宮。


    到得門口,劉渡自然立即放行,眾人沿著往曰巡邏的路線向含元殿靠攏。含元殿裏,張柬之跪在龍榻前,武則天麵容有些疲憊,道:“愛卿遑夜來此,有何事稟報?”張柬之沉聲道:“臣告控鶴府令張易之蓄意謀反!”


    武則天一愣,笑道:“閣老休要危言聳聽,五郎不會謀反的,朕知道你們一向厭惡他,可卻不能無中生有。”


    張柬之道:“謀反就在今夜!”恰在此時,殿外忽然有帶刀舍人呼叫道:“來人止步!擅入者殺無赦!”隨即傳來一聲慘呼,上官婉兒眼中精光閃現,立即閃身護在武則天身前。


    門外有人大聲說:“五郎請陛下退位!”赫然是張易之的聲音。


    武則天如遭錘擊。精神立時萎頓下去,顫聲道:“果然是五郎麽?我不信,五郎不會反我!”轉身對上官婉兒道:“婉兒啊,你去把門打開,朕要親自看看才會信。”


    上官婉兒點點頭,快步來到門前,全神戒備把厚重的殿門緩緩打開。門外值守的帶刀舍人已變成屍體,狼藉在地。張易之戎裝在身手持長劍殺氣騰騰的站在門口。武則天渾身發抖,用手指點著他,慘聲道:“好,好,五郎,你很好……”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兩行清淚盈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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