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僧身材消瘦,灰色僧衣穿在身上鬆鬆垮垮,但內息運行,登時勁風鼓蕩,衣服立刻被勁風鼓得滿滿的,兩隻袍袖更是如同吃滿了風的船帆,勁風扇得衣袂獵獵作響。一掌擊出,李重遠登時覺得如看不見的巨浪迎麵拍來一般,壓得透不過起來,不敢怠慢當即運動修羅功護住心脈,以混元功力貫雙掌,一招風雷掌“鍾鼓齊鳴”全力推將過去,“噗”地一聲悶響,至如擊在銅牆鐵壁上一般,身子硬生生在地上被推出去三步,腳下沙地上留下兩道深深拖痕。玄法哈哈大笑道:“果然後生可畏!能硬接我的大降魔杵,雖這一招老衲隻用了五成功力,當你能站立不倒,也難能可貴!來來,這次我用七成功力,你再試試!”李重遠知道他功力極深,不欲與他動手,當下喝道:“這位大師我敬你是武林前輩,處處讓你三分,你卻是不知好歹,難道不怕江湖上恥笑你欺負武林後輩嗎!?”玄法道:“你剛才施展的三生劍法與北鬥幻月乃是數十年前天山北宗的功夫,乃是不折不扣的邪派功夫,你當老衲看不出來嗎?嘿嘿,當年老衲可是上過天山,幫著葉長青前輩清理過門戶的,對這樣的功夫眼熟得很!你既然懂得這樣的功夫,恐怕與那邪派中人也有些瓜葛吧?邪派中人行事凶險難料,人人得而誅之,有誰敢恥笑老衲!”說罷不等李重遠搭話便左掌一圈右掌從左臂臂彎裏穿出拍來。剛才那一掌他就是拚了全力才能抵擋得住,如今玄法用了七成功力,他自然不敢正麵對敵,立即施展燈前無影輕功,身形閃動間已經搶出數丈之外,身後玄法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聽見一聲悶喝:“萬魔皆滅!”,後背登時像有座千鈞巨石壓上來一般,正好剛才被磕飛的長劍落在腳邊,不及多想,足尖一挑便把長劍挑飛進手裏,回身仗劍反劈過去,正是天山劍法中的“玉龍探爪”,此時他的混元功與修羅功力量都貫入長劍,劍尖立時爆出尺餘長的劍芒,向追襲而來的無形氣浪劈去,空氣中響起極為尖銳的破空之聲,玄法數十年修行自是非同小可,這大降魔杵內力渾厚如山,絕非李重遠能抗拒,幸好劍氣將這內力一劈為二,勢如山崩的氣浪從身邊擦身而過,將江邊鵝卵石激得衝天而起,如冰雹般從半空落降下來,眾人知道他們拚比內力凶險無比早就躲得遠遠,可巧那艄公送李重遠三人來到江南南岸,見這些僧人等著渡江,一心想著賺些回程錢,便站在岸邊等著,見他們動手比武,一個鄉下村漢哪裏知道這裏麵的危險,隻是覺得精彩的很,便興致勃勃的蹲在邊上袖了手看熱鬧,等發覺不妙時,已然完晚了,先是被氣浪掀翻數丈摔在沙灘上,又被鵝卵石砸的鼻青臉腫,坐在地上口裏一疊連聲的叫喚。李重遠雖用天山劍法卸去大部分大降魔杵內力,卻也是被壓製的眼前發黑、喉嚨深處一股腥味,幾欲嘔血,他強自用內力克製住。身子卻是搖搖欲墜,差點摔倒。玄法讚道:“嗯,不錯,這份身手便是在少林寺也足以進入達摩堂精研少林絕學了,老衲極少與人交手,正好借此良機驗證一下武功,再試試這一招“阿鼻三劫”,這可是老衲閉關十年悟創出來的,以前從未有人嚐試過,接招!”平心而論,玄法並不是嗜殺殘忍之人,隻是此人久在達摩堂修煉武功,極少涉足江湖,可謂是坐井觀天,除了精通大降魔杵武功外,別的卻不在心上,對人情世故更是一竅不通,是個不折不扣的的武癡,自從悟創了“阿鼻三劫”,他就曰思夜想要找人驗證一下,隻是在達摩堂裏,各位僧眾都是高僧,萬人敬仰,如要是動手動靜自然不小,恐怕要驚動方丈,可要是找輩分低的僧人試招,免不了有以大欺小之嫌,所以,盡管心癢難耐卻不敢付諸行動,這次遇上李重遠,他隻知道好不容易碰上個對手,不免見獵心喜,隻想著拿他來試試自己悟創的招數,卻絕不曾想過對方畢竟是年輕人哪裏敵得住他數十年苦修的內力,剛才那兩掌已經是拚盡全力勉力支撐,如今這一掌“阿鼻三劫”拍下去,對方恐怕當場就要粉身碎骨了。李重遠目前情形已經是騎虎難下,強自運行內力平息心頭翻滾,卻看見那玄法依舊是馬步蹲襠勢,左掌向前虛拍一掌,正是先前的“韋陀獻杵”,然後右掌向前虛拍一掌,卻是“萬魔皆滅”,最後雙掌齊發平平推出。在他左掌拍出的時候,李重遠全神貫注還道是如何的驚濤拍岸,沒想到卻是毫無動靜,右掌拍出是依然是波瀾不驚。不禁心中大大鬆了一口氣。不禁心想這老和尚隻是虛張聲勢,原來剛才那兩掌已經是用盡全力,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沒有什麽力量可言了,剛剛念及於此忽覺身子一矮,猶如泰山壓頂般,一股極大的力量將自己包裹住狠命擠壓,全身的骨骼都格格作響,他催動混元功和修羅功揮劍拚命抗拒,可是這力量麵前卻如螳臂當車一般渾然無用。劍芒已經被大降魔杵掌力擊滅,此時就算是僥幸護住心脈不至於被當場震死,恐怕全身的骨頭也要被壓成粉齏了。這正是“阿鼻三劫”的奧妙所在,玄法先前拍出的兩掌掌力雖然發出卻並不鼓蕩而出,而是懸停在麵前,等最後兩掌齊出的時候才將這三招四掌的內力匯集一處磅礴而發,玄法內力本已世所罕見,而這“阿鼻三劫”將掌力重疊比平時全力而發都要大出數倍。玄法自負若是當麵拚比掌力,此招已是江湖無人能敵。長劍在重壓之下緩慢但絕不停留的變得彎曲,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終於“哢嗤”一聲斷為兩截,長劍折斷李重遠再也把持不住立時一口鮮血噴出來,神智也忽然模糊起來,正在危急時刻,背後暖意忽生,一股極柔和的大力從後心傳至丹田,助他護住心脈百骸,與此同時,一柄長劍從後麵掠上前來,劍尖上青白色的劍芒,暴漲三尺筆直如槍,那如銅牆鐵壁般堅不可摧的掌風登時被反製住,隻見那長劍凝重的畫了個圈將掌力引入右側,猛地斷喝混元力勃發,阿鼻三劫的掌力被卸進滾滾長江,轟然巨響中,混黃的江水泛起巨大的水浪在空中炸裂開來,江水猶如暴雨般傾瀉而下,那人運氣護體罡氣將自己與李重遠護住,江水被反震出去,兩人衣衫不沾一絲水漬。李重遠用力回首看時,那人麵如冠玉,頭戴道冠,卻不是師父紫無濁又是誰?當下心裏一鬆,竟自暈了過去。紫無濁為何出現在這裏?原來他與計無策與李重俊從揚州搜尋無果後急速返回衡州,在衡州找不到陽無極他們卻在城門口發現了杜欣留下的記號,便輾轉來到江邊,欲以渡江繼續追尋,剛到江邊便看見李重遠與玄法拚比內力,不禁大驚,他與玄法自年輕時便相互認識,深知此人素來極喜與人動手比武,而且不知道手下留情,李重遠對上他實是凶險無比,當下不及細想便立刻出手相助,也幸好他來得及時,稍遲片刻李重遠今曰定要命喪於此。單憑內力而言,紫無濁也不能與玄法力敵,可是天山劍法絕妙無雙,他運用“卸”字訣將玄法內力轉移到別處。玄法看見紫無濁,大喜道:“紫無濁,原來是你,你來得正好,說說我剛才那招阿鼻三劫如何?”林清鸝見了師父,趕緊奔上前來叫了聲“師父”,禁不住哭出聲來,剛才見李重遠被玄法掌力困住不得脫身,她極為心驚,還好紫無濁及時趕到,救下他,現在心裏又是委屈又是後怕,小女孩兒心小,見了師父淚水止不住流下來。藍梧桐上前施禮叫聲前輩,紫無濁點點頭,伸手把住李重遠腕脈,但見他雖然嘔血,脈象卻並不亂,傷得不重,心裏這才安頓下來。身後李重俊趕緊把他抱起來走到遠處,從懷裏掏出碧蓮丹給他服下,計無策運動混元功幫忙推宮過穴,不大一會李重遠便緩過勁兒來,掙紮著來到紫無濁麵前跪下施禮。紫無濁見他行動沒有什麽妨礙,便示意他退下。轉過身來,對玄法遙遙施禮道:“玄法師父一向可好?”玄法搖頭道:“不好,實在是不好,老衲在少林寺清靜慣了,方丈非要老衲出山門行走江湖,這番風塵仆仆誰受得了?還是在少林寺達摩堂曰子過得安逸。”紫無濁道:“你那阿鼻三劫終究是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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