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岩四千多口子,隻有沈函楊一個大夫領著他的幾個徒弟在山寨坐診,因而在山寨上的地位很特殊,平常山寨上的頭領們見麵都很客氣,誰沒有個頭痛腦熱的時候,山寨唯一的大夫可不好隨便得罪。


    今曰蔣三兒急三火四對自己連打帶罵,沈函楊當然不會逆來順受,難道自己就不想救治許大統領?


    “哼!老夫是那麽好欺負的,等著瞧吧!”沈大夫並不是什麽心胸開闊之人。


    蔣三兒臉憋的通紅,當著這麽多人與沈函楊對上,這讓自己怎麽下台,自己是山寨的頭領,這沈函楊算什麽。


    “今天的事老子記住了,以後可別讓老子逮到把柄。”蔣三兒心裏發著狠


    胡大刀在一旁看的搖頭歎息,這人在世上就不能隨心所欲萬事由著自己的姓子來,眼見這蔣三兒與沈大夫為一點小事結了仇。沈大夫還好,這蔣三兒的脾氣如果不加收斂,以後在山寨又要怎樣混下去啊!


    現在許馬幫身受重傷,當務之急葫蘆岩可不要再出什麽亂子!胡大刀焦急的問沈大夫道:“沈大夫,能不能讓大統領清醒?”


    沈大夫憤恨的盯了蔣三兒一眼,拽著下頦的胡須道。“這到是可以,老夫可以用針灸暫時促使大統領恢複清明。”


    個把時辰後,許馬幫在針灸作用下神智逐漸恢複清明,睜開眼睛,他第一眼就望著射入胸口上的箭矢,神色間一片黯然,慢慢的又將目光對準圍在榻邊的眾人,眼前少了好幾個熟悉的麵孔,也許這些人這輩子都回不到葫蘆岩!許馬幫痛苦的閉上眼睛。


    榻邊眾人不敢驚動大統領,病室裏氣氛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此次葫蘆岩眾人傷亡慘重,雖然之前許馬幫等人預料到可能會遭到突襲,也都做好了受襲的準備。


    可是當葫蘆岩大隊人馬行到上次馮檢他們遇襲的雙峰穀之時,卻突然之間遭到母豬嶺和磨錐山賊人前後夾擊。


    葫蘆岩前麵是磨錐山賊人在攔截,而身後尾隨而來的卻是母豬嶺賊人,麵對兩倍於己的賊人,葫蘆岩護衛開始有些慌亂。


    許馬幫暗歎,到底還是沒有躲過去,他迅速與幾位頭領商議之後,命令山寨護衛立即放棄運送的貨物,跟隨自己向前方磨錐山賊人衝擊,隻有衝出正前方磨錐山賊人的攔劫,葫蘆岩大隊人馬才能回到葫蘆岩。


    好在許多圍剿的賊人見到了葫蘆岩撇下大量的車輛,有的車輛翻到,裏麵灑落許多布匹綢緞,還有許多雞鴨等活禽。


    圍追的兩峰賊人頓時撇下葫蘆岩人馬,各自開始爭搶葫蘆岩護衛遺棄的物資。


    許馬幫率領葫蘆岩人馬趁機衝了出來,快速通過雙峰峽穀,許馬幫等人都認為,衝出峽穀基本上就算安全了。雖然損失一些財貨物資,但是麵對母豬嶺和磨錐山兩峰賊人圍攻,葫蘆岩大隊護衛能安全返回山寨,也算幸運了!


    葫蘆岩多數人都認為已經衝出雙峰峽穀,山穀外麵不會有賊人埋伏,因而多數人都鬆懈下來。


    突然山穀外草叢中站起十多個弓箭手,對準神情放鬆的葫蘆岩眾人連續射擊。特別是葫蘆岩騎馬的幾位頭領,受到弓箭的重點“照顧”。


    不幸的是,騎馬行在眾人前麵的許馬幫,被一隻突然飛來的利箭射入胸腹位置。


    這陣兒箭雨立刻使得突圍而出的葫蘆岩人馬變的大亂,沒有受傷的山寨護衛顧不得受傷慘叫的同伴,紛紛怪叫著奪路而逃。


    幾波箭雨過後,山穀外麵埋伏的母豬嶺賊人再次攔住了葫蘆岩幾乎失去鬥誌的人馬,葫蘆岩眾多護衛就像待宰的羔羊,任憑母豬嶺賊人肆意殺戮,除了慘叫逃跑絲毫也被有抵抗的意識。


    也多虧繳獲了史家的許多馬匹,葫蘆岩這邊許馬幫在蔣三兒徐延年等幾個人的護衛下,騎馬率先衝出了母豬嶺賊人的伏殺。


    等回到葫蘆岩山腳,發現四百多山寨護衛幾乎少了一半,而且多數人都帶著傷。


    因為害怕兩峰賊人尾隨追來,潰逃的葫蘆岩人馬不敢停留,繼續向山寨方向潰逃。


    許馬幫一路強撐著回到山寨,意識卻漸漸模糊。


    但他明白自己的生死對整個葫蘆岩來說關係重大,唯一的信念就是支撐下去,葫蘆岩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勢力,自己就算有意外,也要保證葫蘆岩的安穩。


    許馬幫目光徐徐轉動,黑沉麵龐的血汙已經被徐延年擦洗幹淨,他目光轉向胡大刀,嘴角抽搐著道:“老胡和眾位兄弟們都來了。放心!本統領不會立馬就死掉!”


    病榻前有人哽咽的道:“大統領無恙就好,葫蘆岩可不能沒有你。”


    “是啊,盼望大統領早曰康複!”


    胡大刀道:“好了,眾位兄弟,大統領現在需要安歇,大家暫且外麵等待吧!”


    蔣三兒也在一旁哼道:“各位都離開吧,在這裏吵鬧隻會影響了大統領。”


    同樣一個意思,胡大刀和蔣三兒兩種完全不同的處理方式。在處理人際關係上,蔣三兒與胡大刀想比真是天差地別。


    許馬幫艱難的吸著氣道:“老胡你留下來,本統領有事情向你交待,三兒和其他兄弟先出去等待,稍後本統領還有話說。”


    胡大刀看著蔣三兒悻悻的走出許馬幫臥房,心裏暗自鄙視,就蔣三兒這愣頭蠻橫的姓格,以後沒有許馬幫照應,看他如何在葫蘆岩混。


    等到屋裏隻剩下許馬幫胡大刀二人時,許馬幫道:“老胡,你可覺察到此次事情的蹊蹺,為何其他四個頭領隻有蔣三兒一個回來?”


    胡大刀神情沉重,誠懇道:“大統領,你們剛回來山寨時小人還覺得有些古怪,山寨兄弟們為何會死傷那麽多,現在您一提示小人多少明白了一些,是不是那個人提前對外泄露消息?”


    許馬幫眼裏閃過痛苦之色,嘴裏喃喃自語:“他孤身從遼東逃難來到葫蘆岩,本統領待他親如兄弟,沒想到他真的出賣了本統領和葫蘆岩眾位兄弟。因為此人葫蘆岩眾多護衛死傷慘重,想起來真是痛徹心扉!老胡你說,許某那點虧待他了,他想要坐大統領這個位子,直說就是了,何至於勾結外人圖謀葫蘆岩。”


    許馬幫說的激動,嘶啞的咳了起來:“是許某連累了整個葫蘆岩,害的眾多兄弟傷亡啊!”咳著咳著眼角便蓄滿了淚水。


    胡大刀忍住悲憤小心的詢問:“果然是顏展衛?”


    見許馬幫無力的眨著眼睛,胡大刀攥緊了拳頭狠狠地說道:“小人早就覺察此人可疑,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大統領身邊沒有親人,待他顏展衛和蔣三兒親如兄弟,被想到這白眼狼,卻如此忘恩負義。”


    許馬幫努力的吸口氣,嘴角抽搐的說道:“這賊子怕事情敗漏,在雙峰穀趁大夥兒慌亂潰逃,跑到母豬嶺賊人之中,這反而證明此次兩峰賊人伏擊葫蘆岩,就是此賊對外泄露葫蘆岩的行蹤。”


    許馬幫說道悲傷之處,眼角淚水終於緩緩流下:“哎!可惜張、林二位兄弟,猝不及防之下被母豬嶺弓箭手活活射死!”


    胡大刀緊緊握住許馬幫顫抖的手臂,想想朝夕相處的兄弟,看看他們平時用過的東西,現在說沒就沒了,淚水也是抑製不住流了下來。


    “張、林二位頭領不會白死,總有一天會報回來!”見許馬幫滿臉悲傷,胡大刀努力抑製住自己的心情,反過來勸解許馬幫。


    停了一會兒,許馬幫歎道:“幸虧是葫蘆岩兵分兩路押送財貨回山,要不然葫蘆岩這次真是血本無歸,”


    胡大刀接口道:“想必內賊顏展衛看到你們這一路押送大批繳獲繞道回葫蘆岩,他卻無法將消息傳遞出去,一定心急心急如焚。母豬嶺和磨錐山賊人得不到咱們最新的情報,勞師動眾,卻隻能得到寥寥無幾的財貨物資。”


    許馬幫目光對準胡大刀:“先不要說寬慰話,俺現在狀況大夥兒都清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經過此次慘敗,山寨元氣大傷,山寨五位統領隻剩下你與蔣三兒,該為葫蘆岩尋找繼任者了!”許馬幫頭腦很清醒。


    胡大刀呼吸有些急促,他道:“大統領待蔣頭領親如兄弟,如果大統領決定將葫蘆岩交給蔣頭領,小人必定會遵從。”


    許馬幫目視著微微低頭的胡大刀,微微歎道:“蔣三兒脾氣暴躁拗直,那裏能夠治理好偌大的葫蘆岩,本大統領從來沒考慮將葫蘆岩交給他。”


    說著口氣轉為嚴厲:“胡大刀你聽好,本統領死後,葫蘆岩就托付給你,葫蘆岩四千多口人的生死安危都托付給你,這葫蘆岩是本統領多年的基業,你要保證葫蘆岩安穩的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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