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檢鄭重地點頭道:“小侄隻有此兩項要求,請知州大人告知小侄願意出人出力治理疏通南膠萊河是否可行?”


    陳所聞咳了一聲,謹慎的回道:“馮賢此乃造福鄉間百姓的善舉,本官歎服之餘自然全力支持,本官會將此事盡快奏明朝廷,力助賢侄恢複治理膠萊河。”


    馮檢心頭大喜,陳所聞既然一口答應支持自己對膠萊河進行治理疏通,就說明陳所聞有把握讓朝廷同意自己對南膠萊河的治理。自己此行認為最難辦成的事情竟然如此順利,這真是出乎馮檢的意料!


    隻要一兩年之內開通南膠萊河水上運輸,即便遇到孔有德亂兵前來襲擾,震山營可以從水陸攻擊孔有德亂兵,對其實行水陸兩方麵包夾,使其圖謀不能得逞。


    其實馮檢現在所做的大部分都是為兩年後的孔有德兵亂做準備,包括治理疏通南膠萊河。


    隻要有我馮檢在平度城以及平度城的百姓便不會遭受亂兵的蹂躪,馮檢暗自發誓。


    另外開通這南膠萊河,葫蘆岩所產大量的糧食物資便有了對外輸送的水上通路,這是馮檢盡力爭取疏通南膠萊河的另一個目的。


    馮檢雙手作揖,再次道:“能得到知州大人支持,我葫蘆岩必定全力以赴盡快啟動疏通治理。隻是膠萊河恢複航運之後,官府能否允許我葫蘆岩無償使用膠萊河來往運送貨物,並且允許葫蘆岩在河道上設卡收取來往船隻稅費抵扣葫蘆岩治理疏通費用。”


    陳所聞收起臉上的興奮之色,微微皺眉道:“你們葫蘆岩的船隻免費來往膠萊河當然問題不大,但是在河道上設卡收取稅銀卻是行不通。設卡收稅是朝廷的權利,這個本官做不了主。”


    邊說邊捋著胡須觀察馮檢的麵色變化,見到馮檢似有不耐之色,隨即話語一轉道:“不過,如果能得到朝廷重臣通融,將設卡收稅轉換成返還清除河道淤塞本金。也不是沒有希望辦成。


    陳所聞的意思是馮家要是舍得花錢打點朝廷重臣,想要在恢複航運的膠萊河上設卡收費也能夠辦到。


    馮檢沉思一會兒道:“從治理疏通河道到與朝廷諸位大人打交道,小侄完全是外行,因而欲將此事拜托給知州大人。小侄隻負責提供銀兩,至於治理疏通河道,打點朝中大臣之事完全委托給知州大人,不知大人意意下如何?”


    陳所聞撫須笑道:“賢侄是在為難老夫,老夫平日公務繁忙,很難專心與此事。罷了,既然你一介平民都能做出如此善舉,老夫自然不會落後,就勉為其難給掌總此事。老夫會盡快奏明朝廷,快速啟動治理疏通河道。賢侄隻要備足銀兩便可!”


    馮檢道:“大人預計需要花費多少銀兩,要用多少時日才可疏通?”


    陳所聞閉目思索一番,道:“如果隻是治理疏通南膠萊河,本官估計連同山下打點,有五萬兩紋銀足以。趁著枯水季節進行疏通,本官估計到來年秋季便可完工,到時這南膠萊河便可聯通膠州灣,重現昔日海陸運送之繁華景象。”說著臉上現出向往之色。


    程友生、潘兆英目睹馮檢與陳所聞一老一少舌劍唇槍勾心鬥角全過程,二人表現各不相同。


    在程友生眼裏,指揮長與陳所聞這老狐狸打交道,竟然使得陳所聞心甘情願的為震山營奉武器兵刃。讓山寨可以自由買賣急需的鐵料農具……程友生從心裏對指揮長馮檢生出一種敬畏和折服。


    潘兆英在席間雖然不發一言,卻是一直在感歎。從頭至尾他都覺得並不是陳所聞在算計指揮長,而應該是指揮長借著陳所聞急切治理大澤山山賊禍患之機,獅子大張口,沒費一分一毫便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指揮長這生意真是做絕了!


    此事在潘兆英身上產生巨大的影響。在以後的生意場上指揮長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


    席間,自覺即將從馮檢身上獲得巨大好處,陳所聞放下身價連連向馮檢祝酒,在他眼中馮檢以後將會在他仕途道路上產生巨大的推動作用,因而萬萬不能怠慢。


    一頓酒宴吃了將近一個時辰。因馮檢三人要去西十字大街與範力包峰等人匯合,賓主才盡歡而散。


    陳所聞安排陳福一路跟隨馮檢三人前去西十字大街客棧雲集之處與手下人匯合,自己顧不上酒力上頭,連聲吩咐身邊伺候之人,趕緊去到前麵衙門典吏廳將幾位幕僚請來後堂。


    他要連夜與眾幕僚商討馮檢等大澤山山賊接受朝廷招安以及修複疏通膠萊河道之事,書寫奏本稟明朝廷,當然像葫蘆岩一萬多山賊歸順朝廷這樣的大事,一定要行文報知登萊巡撫,與萊州知府兩位頂頭上司,功勞自然不能自己一個人獨吞,上司同僚肯定也要分潤。


    幾位幕僚趕來後堂,仆人上過茶之後,陳所聞將事情主要經過向幕僚們講述一遍。幾位幕僚對於知州大人英明決斷自然毫無異議,很快一位文筆最好的幕僚便撰寫出兩份奏本,奉與陳所聞麵前。


    陳所聞拿起一份展開隻見上麵撰寫道:“三年臘月二十五戌時,登萊巡撫治下,萊州府平度州下臣陳所聞捷奏:“臣之治下,山賊流寇聚與大山之內,漸成氣候,遂為為禍鄉裏之大害。前任幾次興兵圍剿,奈何山賊狡猾,瞬忽東西,暮在南北,致使勞師動眾無功而返。今臣上任之初,登萊巡撫,萊州知府等上官與臣定下剿撫並用之策,經臣多方奔走勸導,曉以大義,現有葫蘆岩之山賊幡然悔悟,決議改邪歸正……計有兩萬餘山賊,其頭領馮某,大名曰檢,深感皇上垂治天下,四海皆近歸附,況其小小山賊乎……此番山賊歸降,其餘之賊必定群起效仿,從此禍亂消弭矣……下臣等齊力追剿,不肯令殘餘山賊逍遙法外也……此皆仰仗皇上齊天之福。


    陳所聞看過之後,指出幾處不當之處讓幕僚加以修改潤色,另一份關於治理疏通膠萊河的奏本同樣如此處理,而後令幕僚直接撰寫清楚加急發出。


    ……


    馮檢三人有陳福相陪,之消稍加打聽便得知陳煥、範力、包峰等人投宿在南大街一家名為“雲峰”的客棧。


    陳福領著馮檢三人一走進雲峰客棧,便被眼尖的掌櫃發現,趕緊笑著迎上來。


    剛想招呼,猛然發現前麵引路的竟然是知州陳大人家的管家陳福,而陳福卻對身後的年輕人顯得很熱誠。


    開客棧的講究眼睛毒,手腳快,反應伶俐,掌櫃的立馬意識到跟在陳福身後幾人身份不簡單。


    於是更加打起小心招呼:“呀,陳大管家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您幾位快快店裏麵請!”


    說著躬身做出請的姿勢,陳福有些得意的瞄了馮檢一眼道:“掌櫃的不必麻煩,我是陪著幾位貴客來找人的,你這客棧傍晚隻是可有車隊投宿?”


    掌櫃的不加思索道:“有啊,傍晚時分有一隊十多輛馬車,二十多人投宿本客棧。”


    程友生離開知州官署,又恢複了多嘴的毛病,他插嘴問道:“車隊住在那個院子,快帶我們去匯合。”


    雲峰客棧掌櫃的詫異的看了程友生一眼,稍微微一躬身,目光轉向陳福,似有詢問之意。


    陳福略一皺眉道:“先前投宿那隻車隊眾人乃是這幾位貴客的伴當,現在過來匯合,你帶大家前往就是。”


    雲峰客棧掌櫃的趕緊哈腰道:“請陳大管家和諸位隨小人來,他們租住在東跨院。”


    陳福停住腳步對馮檢道:“既然已經找到你們的人,我就不打攪了,馮小兄弟有事情請到知州府,陳福隨時恭候。”


    馮檢也停住腳步道:“多謝陳管家相送,進去客棧喝杯茶再走不遲!”


    “不必,我還要回去向知州大人複命,告辭!”


    馮檢目送陳福離開雲峰客棧,轉眼看到客棧掌櫃滿臉討好之色,知道多半是因為陳福之故。馮檢轉身對掌櫃的笑道:“請掌櫃的頭前帶路!”


    那位掌櫃趕緊點頭在前麵引路,穿過大堂將馮檢三人引入客棧東跨院。


    這東跨院是一個獨立的院落,跨進院落大門,從葫蘆岩一路而來的十多輛馬車整齊的擺放在院落內側,馬車旁站立兩個震山營士兵,不用說是在看守馬車上的貨物。拉車的馬匹已經被卸下車轅,被帶到客棧專門的馬廄進食歇息。


    馮檢等人進到客棧東跨院,立刻驚動了院子內的人,陳煥,範力和包峰直接從院落堂屋走出來,接著院中的光亮,看清楚是馮檢等三人回來,快步迎上來。


    馮檢見三人諸事安排的比較妥帖,對陳煥這人也比較滿意,直接揮手道:“有什麽話到屋子裏說!”


    雲峰客棧掌櫃在一旁道:“這位貴客已然與同伴匯合,小人便告退,貴客有什麽事情,直接吩咐門外伺候的小廝便可。”


    待掌櫃行出東跨院之後,馮檢方開口問範力道:“一路到這客棧投宿,有沒有什麽意外情況?”


    範力趕緊道:“沒有,小人打聽到這處客棧規模較大,可以容納葫蘆岩一行車馬,便投宿與此客棧,安頓下來之後,小人立刻派人去平度官署打探指揮長和程大哥的消息,卻毫無所獲,小人還在為指揮長擔心,誰知你們就回來了!”


    嗯,此事你倆辦的不錯,今晚好好歇息吧,明日跟隨本指揮長外出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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