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年往馮檢身邊湊了湊才道:“屬下聽說鳥銃有效殺傷距離是八十步左右,而從鳥銃兵所在到木靶之間距離隻有五十步,這是否是為了訓練提高鳥銃兵快速舉發?”


    馮檢點頭目光轉向黃福春道:“這方麵就要谘詢黃福春,因為咱們震山營鳥銃射擊演練都歸他後勤部隊管轄。他是咱們震山營的大管家”


    黃福春趕緊躬身道:“這個可不敢當,關於如何射擊提高效率這方麵我也是半吊子,真正提出建議的是新近加入震山營的那些個匠戶炮兵。”


    黃福春揉揉凍的發紅的鼻子繼續道:“在設計靶場鳥銃兵與目標物之間的距離之時,正好這些匠戶們在旁邊。其中有一位江梁的匠戶向小人提出,鳥銃兵平日訓練最好將目標物與舉發者距離調整至五十步之內。因為咱們的鳥銃槍管口徑粗細不一,而鳥銃兵填裝火藥之時又是憑著經驗填裝,對敵之時鳥銃兵便會出現慌亂。有時候裝的火藥過量,便會出現炸膛,致使鳥銃兵便會遭難。而將射擊距離定在五十步之內,正好是鳥銃殺傷力最大的距離,鳥銃兵在此距離之內長期再次距離內訓練,便會養成一種慣性,對敵之時便會習以為常,這樣操作鳥銃便很少會發生炸膛事件,而對敵之時鳥銃兵前麵又有刀盾兵護衛,遇到敵人弓箭射擊自有刀盾兵掩護。小人覺得有理便采納了這個建議。”


    馮檢有些好奇道:“這些匠戶還懂得如何訓練對敵,這個江梁現在何處?前些日子倒沒有發現!”


    黃福春麵有得色道:“指揮長請跟小人來,請您見識一下咱們震山營虎蹲炮的威力!還有這位江梁。絕對是個人物!”


    馮檢笑笑轉頭對身邊眾人道:“都跟著黃福春去,看看咱們震山營虎蹲炮到底有何威力!”


    身後徐延年。趙守剛、沈小山等軍方之人是見識過虎蹲炮發射的威力,借此機會再去見識一番自然求之不得。孫方、秦懷保、沈涵楊等人還沒有見過,立時便被勾引的興趣大增。


    程有生在一旁起哄道:“快走,快走,讓我們見識一下虎蹲炮的威力還有這位江梁是何許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轉過震山營鳥銃射擊場,大約步行一刻,來到一處被院牆隔離的區域,其麵積大小相當於鳥銃訓練場大小。


    此處卻是很安靜,一走進這片隔離區。隻見這片區域中央位置,馮檢自平度武庫巧取豪奪而來的八門虎蹲炮依次排列在此。


    每門虎蹲炮之間相隔十步距離,每門虎蹲炮旁邊都有三人侍立在側。


    黃福春道:“他們是在等待指揮長與諸位頭領光臨,以接受檢閱!”


    馮檢道:“那一位是江梁,請過來本指揮長見見。”


    黃福春立刻哈哈腰,連聲招呼著一位站在最左側虎蹲炮旁邊的漢子,遠看此人約有三十多歲的樣子,看此人長得人高馬大,根本不似匠戶村其餘匠戶那般瘦弱。


    此時身著一件大紅色的胖襖。腳底穿著褐色皮靴,走一路來一拽一顛,入眼極不協調。


    隨著黃福春來到馮檢跟前,馮檢自細打量此人確信前些日子在匠戶村沒有見到此人。轉頭詢問似的看了程有生一眼,見到他也是不曾見到此人的樣子。


    馮檢直接問道:“你就是江梁,來自平度城匠戶村?”


    這位高壯的江梁趕緊跪倒叩首道:“小人正是平度城匠戶村江梁。恭賀馮大人升任平度州汛營守備官,小人見過守備大人。”


    說著“嘭嘭”在地麵上磕了三個頭。


    馮檢升任朝廷守備在山寨眾高層看來還沒有馮檢從武庫直接弄來武器裝備令人高興。他們眼中朝廷是朝廷,他們跟著指揮長照樣逍遙自在。跟朝廷沒有多少關係,因而山寨上幾乎沒有人認真祝賀馮檢當官。


    當然馮檢成為朝廷五品守備的消息傳到馮母的耳邊,老人激動的半天喘不過氣來,喘息過來便擺上香案,叩拜祖宗在天之靈保佑,馮家幾輩子人當中竟然出現一個官身……


    ……


    馮檢目視眼見這位自稱匠戶村之人,突然大喝:“大膽賊子,你究竟是何來路,為何冒充匠戶混進我葫蘆岩,程有生、沈小山快將此人擒拿。”


    剛剛抬起頭的江梁渾身一震,連忙辯解道:“守備且慢,小人自然要有個交代。”


    馮檢不理他,轉頭對沈小山、程有生道:“先將他綁起來再說。”


    江梁跪在地上任憑沈小山和程有生將自己困綁起來,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


    馮檢盯著他道:“說說你的來曆,以及為何混入我震山營?”


    “小人本是東江鎮毛文龍毛帥麾下一名把總,由於袁崇煥於崇禎二年(1629年)六月五日在雙島殺了毛帥,並用自己的親信接管東江鎮,還將東江分為幾個協,使之不能形成統一的指揮。袁崇煥殺毛帥的時候羅列了所謂的“十二條罪狀”,基本都是袁崇煥胡謅的,剩下的放在袁崇煥身上才正合適,原來毛帥麾下眾多兵將不願為袁賊賣命,因而紛紛逃離,小人因在平度有親戚在平度匠戶村做事,便帶領家人前來投奔,於是便在此處滯留。前一段時日守備大人前去匠戶村,小人正與兩個相熟的兄弟往昌邑私運一些刀槍以換取些許糧食生存。回來之後匠頭梁元好說起打算遷移到葫蘆岩之事,小人雙手讚成。之後有聽說守備大人率領葫蘆岩歸順朝廷,大人還被聖上欽點為五品守備。小人的情況大人可以詢問匠戶村任何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請大人明斷!”江梁說完便再次對馮檢叩首。


    馮檢臉色轉為平靜,再次問道:“你以前在東江鎮毛帥手下做什麽?”


    “稟報守備大人,小人原來是毛帥手下火器營把總,因而對各類火器以及火器的應用較熟悉。”


    馮檢點頭道:“那個訓練鳥銃兵的方法是你想出來的?”


    江梁道:“這種鳥銃訓練方法是我們東江鎮訓練新兵的方法,東江鎮可沒有大人這般充裕的火藥鉛子訓練士兵,因而我們便想出了許多簡便有效的練兵方法,實際應用行之有效。”


    馮檢聽到這裏便親自走到江梁跟前,拍著他的肩頭道:“你也不要怪我多心,我葫蘆岩有今日這番局麵不容易,因而絕不容許外來之人破壞,現在了解了你的情況。本指揮長問你,你是否願意加入我葫蘆岩震山營為我效勞?”


    江梁再次叩首,接著抬起頭來道:“小人乃是無家可歸之人,指揮長願意收留,正是求之不得,小人願意為指揮長效忠。”


    “好,好,程有生快來給江梁解開綁繩。”突然想起程有生左臂還沒有好利落,便上前自己動手為江梁鬆綁。


    一旁沈小山利落的一閃身靠近江梁,抓住繩頭隻是輕輕一抖,整條捆綁的繩子便鬆開了。沈小山轉眼見到指揮長讚賞的目光,忍不住心中有些自得。


    繩子鬆開,馮檢雙手將地下的江梁攙扶起來,道:“剛才委屈你了,不過本指揮長保證你以後不會後悔加入我震山營。”


    江梁是老兵油子,見多了兵將之間的是是非非,對馮檢的話當然不會全信。


    他加入震山營也是奔著馮檢五品守備的的官身而來,他以相信自己的能力在馮檢麾下輕易便可混個出身。可是他卻有些奇怪,為何馮檢的手下對他升任是朝廷命官並無多大反應,難道這些人不知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當然這是心中的疑惑,不能宣之於口罷了。


    江梁心中轉著念頭,嘴上卻道:“小人哪裏有委屈了,換做是我,對一個來曆不明之人也要盤問清楚的。”


    馮檢微微一笑道:“方才,黃把總說要領我等前來觀看虎蹲炮的威力,現在就讓我們見識一番吧!”


    “請指揮長與眾位大人就在此處觀看小人發射射虎蹲炮。”說完再次對馮檢一躬身,便轉身向虎蹲炮發射位置走去。


    馮檢剛才對江梁一番拿捏,徐延年趙守剛等人都看在眼裏,打一個巴掌給個甜棗,這是指揮長一貫的行事作風。


    徐延年想到自己一開始麵對指揮長的桀驁不馴,還是在指揮長又打又拉的手段下,到現在願意死心踏地的為其賣命,回想一下就就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真是太正確太及時了!現在葫蘆岩震山營要人有人,要裝備有裝備,唯一欠缺的就是缺乏訓練,缺乏實戰。


    指揮長將春耕之後,震山營士兵完全適應手中武器裝備,便要開始對大澤山山賊圍剿,其中最主要的一股山賊勢力當屬大青峰山賊,聽說大青峰單單護衛便有將近一萬人,聚集在大青峰周圍的莊戶人有將近六萬口子。


    隻要將大青峰山賊勢力打掉,那麽整個大澤山便再無與葫蘆岩抗衡的山賊勢力,震山營再次擴編,到時候整個平度都在震山營掌控之下,指揮長一句話,便是平度知州也要乖乖聽令!


    徐延年等震山營高層還不知道,馮檢即將娶陳籬瀾為妻,還在算計著怎樣用武力脅迫州城的官員為葫蘆岩為指揮長撈取好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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