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根醒來,夢中的事情曆曆在目。正在將信將疑,他看到岸邊的水裏好像飄著什麽袋子,過去一看,正是愛妻的屍體,相貌依舊栩栩如生。


    抱著愛妻的屍體大哭了一場,烏日根將愛妻的屍體抱回了家,並按照黑衣女子夢中所示,準備了靈牌白酒,然後就淚眼婆娑地守著愛妻的屍體。


    夜半時分,一陣冷風飄過,烏日根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噴嚏,就見呂巧珍的屍體真的動了一下,並慢慢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烏日根簡直不敢相信,抱著呂巧珍又哭又笑。但呂巧珍的表情顯得有些木訥,隻是大口的飲白酒,還告誡烏日根不能讓外人看到她的身體,否則她的魂魄就再也回不來了。


    烏日根自然是滿口答應,並很快就在遠離居民區的山腳下買了這間獨門獨院的小土房,用於存放妻子的屍體。


    說來也怪,打那以後,幾乎每晚,呂巧珍都會醒來,同烏日根飲酒,說些夫妻情話。但一到白天,就成了一具死屍。


    即便如此,一想到每天晚上能見到愛妻,烏日根就什麽都不管了。


    時間一長,烏日根的怪異舉動引起了人們的猜疑和恐慌,並對他指指點點,認為他已經瘋了。


    此時的烏日根因為每晚與呂巧珍大量飲酒,無論是反應還是相貌,都幾近一個瘋子,遂辭掉了工作,每日呆在z這個遠離鎮區的土房裏陪愛妻。/


    可是,呂巧珍每晚醒來,都要喝掉大量的白酒,這需要錢啊。烏日根就幹起了擺渡的職業,說來也怪,不管什麽惡劣的天氣,多大的風浪,就連武警的衝鋒舟都不敢出來的時候,隻要是烏日根掌舵,小船肯定平安到達目的地。


    因此,常年進山的老魏頭兒等人總是喜歡坐烏日根的船,船費多年來始終如一,就是整箱整箱的白酒。


    而他們對烏日根家裏的邪門的事兒,也早就心知肚明,好在他們都是刀頭tian血、死裏求財的主兒,對這些靈異之事奉行你不惹我、我就不犯你的原則,故而一直相安無事。


    聽完了老魏頭兒的講述,我的流出來了,而烏日根和那具幹屍在我眼裏也不再恐懼,而是多了一抹人性的溫暖光輝。


    “草,烏日根被那些jb水鬼耍了,它們那點兒微末道行,哪能讓呂巧珍還魂,估計呂巧珍的魂魄早就進入六道輪回了,它們不過欺烏日根沒有天眼,用渡陰身的小把戲來騙烏日根罷了,這些王八羔子,太損了。不行,我要收了它們。”我對那些損人利己的勾死鬼一向沒好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我草,你個**崽子懂得還真不少,啥叫渡陰身啊?你到底是幹啥的?”老魏頭兒這次是真的很吃驚地看著我,一臉的疑懼。“再說了,不管它們是不是騙烏日根,可好歹還給他一點活下去的念想,你要是收了它們,烏日根連活下去的理由都沒有了,你說,你這是積德呢,還是作孽呢?”


    老魏頭兒一番充滿辯證法的話還真把我說愣了,是啊,我一時激憤,可如果真收了那些水鬼,難道對烏日根真的就是一件好事兒嗎?還是會將他引入更加痛苦的深淵?


    見我愣在那兒,冷汗直冒,老魏頭兒推了我一把:“小子,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啊?啊,我們家老輩兒有人吃陰陽先生這碗飯,到我這兒已經失傳了,我隻是略懂點兒皮毛。所謂渡陰身,就是一些鬼魅附到死人的屍體裏,再假冒死人複活,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懂了吧?至於我是幹啥的,反正我不是淘金老客就對了,所以,那八千元向導費你肯定收貴了,嗬嗬”我打個哈哈,將自己的身份的事兒遮掩了過去。


    “我真有點兒後悔接了你這個活兒……”老魏頭兒怔怔地瞧了我一會兒,悠悠地說道。


    往回走的路上,老魏頭兒不知道是真後悔了,還是另有心腹事兒,反正一路無話,我也懶得和他沒話找話,便跟在後麵隻管低頭走路。


    半個小時之後,我和老魏頭兒就回到了來時經過的那個小食雜店,我推開食雜店,正要喊沈涵出來,不想裏麵竟然空空如也,沈涵連同食雜店那個滿臉橫肉的老板娘全都沒了蹤跡,地上還有點點血跡。


    經曆了剛才烏日根家裏的那一幕,我還沒有緩過勁兒來,這會兒又突然發現沈涵不見了,地上還有血跡,頓時慌了手腳,一句帶著顫音的“沈涵,你在哪裏”的喊叫聲顫巍巍地回蕩在食雜店裏,可是,並沒有收到我期待的回應。我又摸出手機打沈涵的電話,也無人接聽。


    這下,我徹底蒙了,跑出食雜店,跟個沒頭蒼蠅似的繞著食雜店的房前屋後一通亂跑,邊跑邊喊沈涵的名字,看得老魏頭兒一腦袋霧水,還以為我招了什麽髒東西上身了呢。


    “完了,這可要了親命了。”喊了半天,也沒見到沈涵的影子,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裏空蕩蕩的,一片茫然。


    “誒,那不是你要找的丫頭嗎?”老魏頭兒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很納悶地一指前麵。


    “啊,哪兒呢哪兒呢?”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頭,四下找尋,果然看見沈涵領著一個小男孩正往食雜店走來,身後跟著那個一臉橫肉的老板娘。


    我三兩步跑了過去,對著沈涵是暴跳如雷:“你幹啥去了?你走怎麽不吱一聲,你知道我都快嚇死了嗎?”


    見我跟吃了耗子藥似的,腦門上青筋都蹦起來了,沈涵也有點兒出乎意料,遂小聲回答道:“這個小男孩來買東西時,摔了一下,下巴正好磕到了商店的櫃台角(東北方言:角的發音為jia,三聲)上,流了好多血,我領著小男孩回老板娘家包紮去了,怎麽了?”


    “你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遭遇啥不測了呢。”我看著一臉無辜的沈涵,再看看下巴包得跟切糕似的小男孩,一聲哀歎。


    “嘿,不對呀,楊小凱,你憑什麽跟我大呼小叫的,你練膽兒呢是吧?就我這小暴脾氣,我能受你這個!”沈涵剛才確實被我嚇著了,這工夫她反應了過來,立馬柳眉倒豎,指著我鼻子質問我。


    “不是,我這不著急嗎,怕你出點啥事兒,才一時口不擇言,那啥,錯了,我錯了。”一看沈涵要翻臉,我馬上服軟兒。


    胖子一見崔執事就迷糊,我一見沈涵就沒脾氣,這就叫一物降一物,沒辦法。


    見我主動示好,沈涵臉色也和緩了下來。這當兒,那個老板娘湊了過來,對著我是讚不絕口:“小夥子,你這女朋友真不賴,人長得賊帶勁兒(東北方言:特別漂亮)不說,心眼兒還好,你小子命兒挺好啊。”


    我暗暗叫苦,沈涵氣剛消,這老板娘又來亂點鴛鴦譜,萬一把她的火氣再勾起來,我可悲催了。


    我偷眼看看沈涵,就見她俏臉緋紅,貌似沒聽見,好在也沒再發火。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沒料想那嘴碎的老板娘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把我噎死――就見那個胖娘們看了看沈涵,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的小身板,一撇嘴:“哎呀,這麽好的姑娘配你,真是白瞎了。”


    我當時就一口氣憋在了胸腔裏沒上來,真想對著那個娘們那張可惡的豬肚子臉破口大罵:我他媽咋了我,又不缺鼻子帶滾蹄子的,坐著是一堆兒站著是一塊兒,怎麽就配沈涵白瞎了?你他娘的不知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古訓嗎,你個沒文化的敗家老娘們,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嘴碎者挨揍之而不宜慣乎。,


    我在心裏把那個老板娘罵了個體無完膚,可再一看嬌俏可人、清新如蘭的沈涵,登時泄了氣,操,這老娘們說的還真就沒錯,我確實配不上沈涵。


    可是,天地良心,我什麽時候也沒存想泡沈涵的念頭啊。


    為了防止老板娘再說出什麽讓我更難堪的話兒,我拉著沈涵,逃也似地離開了那家小食雜店。


    “你他媽嘴饞逼浪,早晚挨幹,操。”老魏頭兒橫愣了那個老板娘一眼,拖拉著腳步,轉身也走了。


    “我說啥了我,我說的全是好話呀?”老板娘怔怔地看著我們的背影,委屈地小聲嘟囔道。


    經曆了這場小小的風波,我、沈涵,還有老魏頭兒一路無話,在老魏頭兒的引領下,穿過鎮區,越過草甸子,走了越有個把小時,才來到了所謂的西口子,一個被打魚的、采山貨的老百姓用鞋底兒踩出的用以過河進入北部原始林區的土碼頭。


    站在河邊,麵對眼前這條寬闊而清澈的額爾古納河的支流,放眼河對岸樟子鬆鱗次櫛比、樺樹林亭亭玉立的鬆濤林海,嗅著暖風掠過肌膚時不經意留下的青草、野花的芬芳,我由衷地感到心曠神怡,忍不住對著大山喊了起來:“哦……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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