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算了吧!都是有妻兒老小的人了,再說了,你還有這麽一大堆的徒弟需要養活,你扯得起嗎?老六,咱們混了半輩子了,都老了,該是為老婆孩子幹點兒正事兒的時候了……”三哥神情複雜而堅定地拍了拍韓老六的肩膀:“走了,沒事兒別聯係我,好好做你的生意!”


    說著,一個韓老六汽修廠的小技工開著一輛麵包車進到庫房裏,三哥再次看了一眼沉默如鬆的韓老李,一豎大拇指,就上了車。


    那開車的小夥計很機靈,隻管開車,一句話也不多說。


    “你他媽傻逼一個吧!也不問我們去哪兒!”三哥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斜楞了那小夥計一眼,笑罵道。


    “你說去哪兒咱就去哪兒,我師傅說了,你最煩話多的人,嗬嗬”那小夥計扭頭看了一眼三哥,齜牙一笑,透著一股子善於察言觀色的靈氣勁兒。


    “你師傅平常都說我啥了,是不是總jb埋汰我啊!說實話,不說實話我閹了你個癟犢子啊!”三哥是陰天下雨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索性和那開車的半大孩子逗起了悶子。


    “沒有沒有,我師傅總說這輩子就交下兩個可以過命的朋友,一個是當年替他擋刀被砍成植物人的把兄弟,另一個就是你,說是你出獄後一直他照顧我師娘和孩子,直到他出獄,這麽多年,一句要情兒的話都沒說過,是真爺們,真兄弟……”那小夥計說得自己也開始激動了,臉色漲紅。


    三哥沒有說話,眼神也開始變得迷離,似乎又沉浸到了曾經血雨腥風、刀光劍影、兄弟情仇的往日江湖記憶之中。


    半響,三哥歎了口氣,幽幽地說了一句:“你們看見現在的韓老六了吧!就是一老實巴交的修理工,有時候修車被一些家裏有倆糟錢兒的屁孩子罵幾句,也隻是一笑而過,可你們能想象得到嗎?這韓老六當年可是呼倫貝爾頭一號的大混子,拎刀砍人是家常便飯,當年別說你指鼻子罵他,你就是在館子裏吃餃子不放醬油,他都可能削你一頓你信不,嗬嗬”


    看著背影裏都透出一股子泛黃的滄桑的三哥,我募地產生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真不知道這些看著普通平常、卻曾經都是叱吒江湖的社會大哥們,在他們如今早已褪盡戾氣的平淡麵孔下,隱藏著多少讓人不寒而栗又熱血沸騰的黑道往事啊!


    “小兄弟,黑道不好混,江湖是非多,象我和老六這樣能不落殘疾、老婆孩子也都活下來的,已經是奇跡了,所以,人間正道是滄桑,跟著你師傅好好學手藝、走正道兒才是守本分,記住沒!”三哥看向那小夥計,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並看似無意地回頭朝胖子、卓凡二我們四個看了一下,不知道真是無意之舉,還是若有所指。


    一路無話,回到三哥的旅店之後,我們稍事休息,卓凡二就張羅著要回雅克什。雖然三哥不知道卓凡二目的何在,但也沒有過多地阻止,畢竟卓凡二有責任在身,他要回去,必然由他的理由與考量。


    不過,這次卓凡二謝絕了三哥執意要找車送我們回去的好意,而是帶著我們坐公交車回雅克什,對此,我和胖子是舉雙手讚同,因為在公交車站和長途客車上,都裝有監控攝像頭,即便是李茂派出的手下找到了我們,他們也不敢在這種到處都可以留下他們犯罪證據的公共場合行凶。


    倒是老煙兒奶奶不肯和我們坐公交車回雅克什,我知道她是不喜歡車上那種嘈雜的亂哄勁兒和醃臢的氣味兒,況且她們五族同類遍布整個東北地區,要想回到雅克什,老煙兒奶奶恐怕有一千種方法,就像她來時也是神不知鬼不覺一樣。


    送走老煙兒奶奶,我們仨就直奔公交汽車站,選了一趟公交車直奔雅克什而去。


    回到了雅克什,卓凡二沒有讓我和胖子回家,而是直接打車去了石局的辦公室。


    見到神情顯得很是疲憊的我們仨,石局多少有點兒意外,換上便衣,想領著我們出去吃口飯歇一會兒,但被卓凡二拒絕了。


    看起來,卓凡二對石局的辦公室很熟悉,進到套間裏麵,翻出一堆無糖的餅幹之類的食品,又自己動手,給每個人衝了一杯無糖的奶粉,一邊吃著,一邊向石局匯報去海曼村的整個經過。


    聽了卓凡二盡量不加渲染的講述,石局半天沒說話,不算太大的辦公室裏,隻有我們吸溜吸溜和奶粉、吧唧吧唧嚼餅幹的聲音。


    片刻之後,石局見胖子欲言又止想說話,就低聲問道:“小胖子,你想說啥,說吧!”


    “啊!那啥,嘿嘿!您這兒有方糖嗎?這玩意兒也太淡了,我去!”胖子苦著臉一舉手裏的奶杯和餅幹,一副難以下咽的表情。


    “嗬嗬,我是老糖尿了,除了酒戒不掉,其他的,都戒了,你就將就著吃吧!”石局被一向沒心沒肺的胖子逗笑了,很可樂地說道。


    “對了,你們這次去海曼,好家夥,動靜可鬧得不小啊!說說吧!你們從中到底查到了啥!”石局話鋒一轉,切入正題。


    “嗯!”卓凡二停止了嘴裏的咀嚼動作,略略思考了一下,說道:“師傅,這次雖然我們看似空忙活了一場,但收獲其實還是挺大的,首先,我們將原本對其一無所知的李茂第一次納入了偵查視線,而且還掌握了他是一個邪教組織的負責人,這一點兒,一會兒小凱和一飛還會補充,我就不多說了,其次,我們起到了打草驚蛇、火線偵查的作用,因為我們剛一開始走訪那些無名女屍的線索,李茂就迫不及待地派出殺手來滅口知情人,這恰恰暴露了他應該與那些孕婦被殺案件有著直接的厲害關係,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邪教頭子,這裏麵是不是摻雜著啥邪教的某種邪惡儀式啊!就像日本的那個啥奧姆真理教似的!”


    我和胖子看向卓凡二,對於他清晰的思路、縝密的推理和較好的口才都是暗暗佩服,這廝果然有倆下子,難怪這麽年輕就能挑起重案大隊的大梁,真是有痔不在吃火鍋、piao娼不在那話兒長啊!


    “你們倆擠眉弄眼嘀咕啥呢?對了,那個李茂和邪教是咋回事兒啊!”石局見胖子和我臉部表情極為豐富,知道我們倆肯定是在琢磨什麽呢?便用煙鬥一點我們倆,問道。


    我一摟胖子:“石局,這小胖子之前是老師,口才端的了得,讓他說吧!跟田連元說評書似的,老有身臨其境之感了!”


    “滾你大爺的,你他媽少誇我,聽得我身上酥酥的直起悶頭,操!”胖子一把推開我並罵了我一句之後,才挑挑揀揀、盡量言簡意賅地將邱彤威與李茂的關係,以及邱彤威當年的經曆說了一遍。


    “我的天,這咋還跟邪教打上連連了,這玩意兒歸國保部門管,也不算刑事案件啊!”石局聽完了胖子的一番談古論今的白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事兒,怕是國保部門也管不了,他們看個上訪告狀的還行對付邪教……,嗬嗬,嗬嗬”聽了石局的話,我忍不住插了一句話。


    “哦,看樣子你對國保部門好像挺有成見啊!”石局眉毛一動,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說實話,您還真說中了,您說說,國保國保,是保衛國內安全的吧!可他們一天幹啥,就知道難為那些被逼的沒活路了才去上訪的窮苦老百姓,這不是助紂為虐嘛,咋讓人瞧得起啊!”我跟石局也算很熟的忘年交了額,說起話來毫無顧忌,想說啥說啥。


    “警察說是掙的是納稅人的錢,可我們得聽誰的話,各級黨委政府啊!要不然,我們腦袋上的這頂小烏紗翅兒就保不住,民警的經費和待遇就要打折扣,你說,我們敢不聽話嗎?啊!”看起來,石局對現有的各地政府強迫和濫用警力參與強拆、參與群體訪,並且直接導致警民關係緊張的現狀也是大為不滿,看似同我解釋,實則確是在發牢騷。


    “師傅,跑題了,跑題了,嗬嗬”卓凡二一見石局和我越嘮越沒譜,不得不出言製止我們倆。


    “人老了,啥都看不慣了,要不然總有人要鼓搗讓我早點兒退休呢?嗬嗬”石局自嘲地一笑,打住了話頭兒。


    “說說吧!你們下步的打算是什麽?”石局點燃煙鬥,借以平複一下情緒。


    “我想吧!還是先從雅克什著手,摸清楚近期到底有多少孕婦失蹤,待掌握了一定的證據之後,然後再輻射到海曼村,知會一下海雁分局,這樣顯得順理成章,而且!”卓凡二頓了一下,看著石局狡猾地一笑:“這案子是咱們先立的,而且主要案發地,小孤山也在咱們轄區內,即便是海雁分局那頭兒真有孕婦被殺,他們協助查完了,也得移交給咱們,這樣就不存在管轄爭議了,不管咋辦,最後的成績都是咱們的,嗬嗬”


    “你呀,政治上越來越成熟、越來越精於算計了,操!”石局橫棱了卓凡二一眼,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不知道是真誇他,還是另有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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