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跟著趙清澤走出慈安宮時,回頭看了一眼,直到走上禦駕之上時,臉上突然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倒是讓趙清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他撫著如意的背,奇怪的問著:“你這是笑什麽呢!”


    “沒什麽,就是心裏高興。”


    如意搖了搖頭,臉上表情頗為自在。


    趙清澤見她這副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刮了刮她的鼻子,開口道:“你這是高興什麽?高興封你做了皇貴妃,還是高興我把太後給氣著了?”


    如意聞言卻是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趙清澤,回道:“我是這樣的人嗎?貴妃和皇貴妃,對我來說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太後,不管怎麽說,也是你的母親,我知道你方才心裏怕也是不好受的。”


    說到這裏,趙清澤臉上的笑容也微微淡了下來,但還是含笑回道:“這你就猜錯了,方才我心裏舒暢的很。”


    “好,你舒暢的很。”


    如意聽不出趙清澤話中的真假,但是也不想繼續這個不愉快的話題,隻是笑道:“我心裏高興,隻是發現來太後這邊請安,與我想的不一樣。”


    如意低著頭將趙清澤的右手放到了自己的兩手中間,緊緊的握住了。


    “我其實不是很喜歡你的其他女人,也不想見到她們,可是今天見到了,我發現隻有你、我還有我們的孩子才是一家人。”


    “傻裏傻氣的。”


    趙清澤心中微微一震,卻是將手從如意的手中抽了出來,卻是將如意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中,胡**了兩下,笑著說著。


    如意的臉埋在趙清澤的胸前,但是她不用確認,也感覺自己笑得挺傻,卻又挺幸福的。


    趙清澤抱著如意的姿勢,其實並不舒服,可是如意卻不願意挪動,隻是一動不動的將頭埋在趙清澤的懷中。


    不過,就這麽抱了一會兒,趙清澤卻是突然笑了起來,破壞了溫馨的氣氛。


    如意有些奇怪的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埋怨。


    好好的溫馨時刻就這麽被破壞了。


    “笑什麽呢?”


    如意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怨氣,趙清澤卻是強忍著笑,與如意說了一句:“幸虧方才沒把阿滿抱上來。”


    如意聽著,倒是忘了怨氣,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的笑了起來。


    自從生了孩子當了父母,她與趙清澤這種私人空間,的確是經常被破壞掉。特別是當阿滿長得大些的時候,隻要是這孩子在身邊,稍稍不理他,便會努力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雖然有些可惜失去了二人世界,但是如意還是笑著說著:“沒辦法,誰叫我們當爹娘了呢!”


    總不能夠拋下孩子,自己玩吧。


    趙清澤笑著點了點頭。


    如意不妨趙清澤會同意,她還以為趙清澤對這個事情也有很大的怨氣呢,嘴上忍不住開玩笑道:“真是好爹爹!”


    “是嗎?”趙清澤看著如意反問了一句,如意連忙點了點頭。


    趙清澤卻是又笑了起來,慢悠悠的說著:“隻是我聽你這話,好像是你平時哄阿滿時候常說的話。確定不是在唬弄我。”


    “呃……”


    如意一時失語,說不出話來,她腦子裏想著該如何回答時,鑾駕在昭陽殿前停了下來,如意忍不住大呼了一口氣,嘴巴一時沒忍住,笑著說了一句:“其實,你在我看來,和阿滿還有天佑是一樣的。”


    如意說完這話,卻是笑著自己跑了下去,站在鑾駕邊上的芍藥瞧見如意自個兒急急忙忙跑了下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連忙伸手去扶。


    如意剛剛在地麵上站穩,卻是伸手抱過了阿滿想要當擋箭牌,防止趙清澤對她做什麽。


    趙清澤從裏邊走出瞧見這副情景,笑著搖了搖頭,他走到了如意身邊,瞧著如意一副緊張的模樣,原本根本不打算與如意做什麽,倒是忍不住笑著嚇了嚇她:“我真要對你做什麽,也隻會是晚上的時候,你現在抱著阿滿也沒什麽用處。”


    如意雖然知道趙清澤隻是逗她,卻還是忍不住滿臉通紅了。


    如意與趙清澤二人回到昭陽殿時,已經是正午時分了,膳房裏已經讓人送上了午膳,如意將阿滿交給奶娘帶回去喂奶,自己與趙清澤一道兒用了午膳。


    午膳用過後,二人到天佑房裏敲了敲,天佑正是酣睡著,見此,如意與趙清澤兩人怕吵了他,隻是在床邊看了看,便一道兒去了園子裏散了一會兒步。


    兩人慢慢說著話,趙清澤突然提到了方才慈安宮裏的事情。


    “剛才見到那名王宮人,我瞧著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如意聞言,臉上愣了一下,卻是開口道:“隻是沒想到王姑姑如今會在太後身邊當差。”


    說完這話,如意看了一眼趙清澤,又輕聲的說了起來:“以前王姑姑是椒房宮小廚房裏的管事,我學完規矩便跟在了王姑姑身邊伺候她,跟著她學廚藝,王姑姑待我一直很好。”


    王宮人為人一向內斂,平日裏也總是十分嚴肅的樣子,但是如意能夠感覺到王宮人對她是真的好。她心底裏也是將王宮人當成是親近的長輩來看待。


    這種感情,其實比如意對待曹老夫人的還要深。


    畢竟那麽多年的相處時光,如意還是個卑微宮女之時,都是王宮人護著她的。以前在椒房宮裏的小廚房並非沒有爭鬥,可是如意幾乎都沒有波及到。如意當然不會天真的無所察覺,她也知道,若非是王宮人對她的照顧,在小廚房裏,她定然不能夠安安穩穩的當著小宮女,還能夠學到做糕點的手藝。


    趙清澤隻是通過如意臉上的神色,便能夠看出如意心中的想法,他拍了拍如意的背,嘴裏卻是笑道:“這王宮人,說來也是個厲害人物,你跟在她身邊,若是隻學了廚藝,未免太浪費了。”


    “厲害人物?”


    如意有些不解,抬頭看向了趙清澤,在如意的印象裏,王宮人一直都是挺淡然的一個人,當然有本事如意是相信的,不然也不會管好小廚房裏,讓小廚房裏所有的人都服服帖帖的聽王宮人的話。


    但是能夠當得上趙清澤一句厲害人物,想必本事不僅僅是這些吧!


    如意笑了笑,倒是故作輕鬆的說了一句:“王姑姑做糕點的手藝是很厲害,我跟她學了那麽久,也隻學了一點點的皮毛。”


    趙清澤聽了如意的話,倒是給麵子的笑了起來,敲了敲如意的額頭,說了一句:“那可真是太浪費了!不過若是你跟著王宮人學了別的,那我還要懷疑眼前的如意是不是我所喜歡的那個如意。”


    如意側著腦袋看著趙清澤賣關子,最終還是屈服於自己內心的好奇,出聲問道:“王姑姑到底怎麽厲害了?”


    趙清澤見如意一副急於求知的樣子,卻也不再吊胃口,開口道:“當年,太後嫁給太上皇時,陳家給太後陪嫁了四名侍女,都是陳家從小培養出來的。你那位王姑姑就是其中一位,而且在四人中,最得陳家和太後的信任。太上皇當時還不是皇上,但是身邊的女人也並不少,個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在這樣的境況下,王宮人護著母後生下了我與趙清漓,並且在我出世之前,太上皇並無其他子嗣。”


    “王姑姑真的這麽厲害?”


    如意臉上吃驚的表情毫無掩飾,她怎麽也難以將趙清澤口中所說之人與她印象中的王宮人對等起來。


    “我小的時候,王宮人還在太後身邊,印象最深一件事情,便是王宮人將我身邊要害我的一個宮女揪了出來,並且將她背後之人一塊兒收拾了。”


    手段果斷且極其殘忍。


    這一點,趙清澤並沒有說出來,“後來,母後成了皇後,我成了太子,王宮人卻不在母後身邊了,據說是主動要求母後將她調到小廚房裏去的。此次,母後將她重新調回,恐怕也是因為覺得自己掌控不住局麵的緣故。”


    “可是……”


    如意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臉上表情卻有了幾分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她是陳家培養出來專門跟著太後的人,不可能背叛陳家與太後,隻要他們有命令,哪怕是沒了性命她也會去完成。”


    趙清澤語氣淡淡的與如意說了一句。


    如意低垂下了眼瞼,並沒有說話。她絲毫不懷疑王宮人曾經與她的感情,可是她也知道太後對於她的惡意,趙清澤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她也知道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


    如意輕聲回了一句。


    趙清澤見她這副樣子,倒是笑著安慰道:“你不必擔心王宮人會來找你,她可比你想的要聰明許多,她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恐怕如今的太後並不知道你與她之間的事情。”


    方才僅僅在慈安宮裏見到的王宮人對待如意的態度,趙清澤心裏大抵是能夠相信王宮人非但對如意沒有惡意,而且還存在著極大的善意。雖然不敢掉以輕心,但是趙清澤卻知道王宮人的本事,她若是不想做的事情,根本不會讓太後有機會吩咐她。


    這位的本事,可不僅僅是在後宅,甚至能夠將手腳動到朝堂之上,趙清澤的眼神微微深沉。


    “這樣,那最好了。”


    如意雖然這麽說著,但是心底裏卻是有了些許惆悵,她也不好說自己心裏的感受,隻是想到今後與王宮人再無往來,到底還是有幾分遺憾的。


    趙清澤先時與如意所說王宮人必定不會與如意有所交集一事,倒真如他所說的一般,自那日在慈安宮見過王宮人後,王宮人再也沒有出現在如意的麵前,如意有的時候幾乎要懷疑自己那日在慈安宮裏見到的人是自己的幻覺了。


    除了那日微微牽動了如意的心,王宮人對如意的生活並無半分的影響。


    年關將至,宮裏忙忙碌碌開始準備起了除夕宮宴。


    如意作為如今後宮中最高位份的妃子,自然是需要出席,不僅僅是賢妃一處遣人來相問過了,連太後一處也派了人問了。


    當然,也有很多其他的人,都希望能夠在宮宴之上見一見這位新晉的皇貴妃。


    如意的冊封聖旨,還有金冊與皇貴妃宮服早在趙清澤告知太後後的第二日便親自領著給了如意,過程十分不符合儀式,趙清澤甚至沒讓人宣讀聖旨,便將聖旨與金冊給了如意,又讓如意趕緊去換了皇貴妃的宮服與他看。


    皇貴妃的宮服用的是明黃色,如意來到這個時代這麽久,思想也漸漸有了幾分潛移默化,看到這個顏色的衣服,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十分微妙。穿在身上,她心裏竟然也忍不住起了一層惶恐的感覺。


    不過,等到穿著同色衣衫的趙清澤與阿滿與她一道兒站在鏡子裏的時候,如意卻是忍不住笑了,這算是宮廷版的親子裝嗎?


    這麽想著,心裏倒是有些惋惜天佑不能夠穿上這個顏色的衣裳。


    隻是,如意也僅在心裏感歎一下,自然不會真的說出來,雖然如意心裏一直覺得阿滿與天佑是一樣的,可是事實上,的確是有差別,阿滿是長子,是太子,將來會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而天佑,這輩子也注定隻能夠是臣子。


    如果如意自己自己心裏不能夠正確的認識到這一點,在兩個孩子的教育上並沒有真的區分開來,將來隻怕阿滿與天佑之間的矛盾,並不會比趙清澤與趙清漓少。


    當然,這是如意根本不能夠設想的一點。


    她彎下腰,與抱著她的小腿勉強站立的阿滿麵對麵看著,輕聲說了一句:“阿滿,以後要好好對待弟弟好不好?”


    阿滿不懂如意的話,隻是見到如意蹲下了身子,以為是要與他玩,咧著嘴笑露出了門牙,嘴裏“涼!涼!”的叫著。


    倒是趙清澤聽出了如意話中之意,也聽出了如意的顧慮,他蹲下了身子,伸手抱住了如意,輕聲道:“你放心,阿滿和天佑,將來隻會是一對和睦的兄弟。”


    他們不會為了那個位置而反目成仇,他們會是最好的兄弟,一起攜手打理這片如畫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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