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現在很著急。


    十分的著急!


    著急得不能再著急!


    於是,在萬分著急之際,他猛地把雙袖忽然一卷,把一前一後兩名敵手都卷飛出去,撞向皇後娘娘!


    如果孟薰這時跳下去,就一定給這兩人砸正著,以這種猛勢,隻怕非死亦得重傷不可!


    怪異的是,皇後娘娘的身形——


    忽如遊魚般一溜,避過窗口,背貼板牆。


    那兩名高手不及半聲呼叫,已自窗口掉落街上去了。


    葉小天身形展動,已到了皇後娘娘身前。


    他隻求速殺皇後娘娘——孟薰!


    就在這時,他的胸際又看了一擊。


    重擊,他悶哼一聲,那一刀像一記無意的顧盼、刻意的雷殛,直劈皇後娘娘,那刀光,就如同深深的恨,淺淺的夢,又似歲月的淚痕。


    皇後娘娘忽然嬌叱起來。


    那聲音十分動聽。


    葉小天好像愣了一下。


    因為那聲音絲毫不像一個女人該有的聲音,反倒像是少女般的稚嫩。


    遽然之間,她隻一舉手、一投足間,葉小天那一刀就不知怎的,給一種完全無法抗拒的大力,轉移了並空發了那一刀。


    那一刀雖然空發,但刀勢依然擊落在皇後娘娘身上。


    此刻皇後娘娘又是嬌叱一聲,輕盈地一個旋身,身後的牆便轟然而塌。


    而皇後娘娘已退身到北三房裏。


    這時,那兩名給葉小天推出窗外的高於,這時才——嘭、碰的二聲落到地麵。


    街外傳來驚呼,葉小天卻全然沒有工夫去理會。


    他急急忙忙地跟進北三房。


    北三房杯碎碗裂,有人驚呼,有人摔跌。


    葉小天什麽都看不見。


    他看不見其他的人。


    他看不見杯,看不見碗,看不見酒,看不見桌,看不見椅,甚至連牆都看不見,他隻看見一個人。


    ——皇後娘娘。


    因為他今天,現在就要殺她。非殺不可!


    於是他,葉小天拔劍。


    他拔劍的時候,前麵迎過來,後麵追過來、左右包抄過來的至少有七個人向他發出了攻狠命的攻襲。


    但當他拔出了劍的時候,那七人都已倒了下去,就隻剩下了劍光。


    那三分驚豔、三分瀟、三分惆悵和一分不可一世的劍光。


    那一劍的意境,無法用語言、用圖畫、用文字去形容,既不是快,亦不是奇,也不是絕,更不隻是優美。


    而是一種隻應天上有、不應世間無的劍法,這一劍刺向皇後娘娘。


    這一劍勢無可挽。


    如果前麵是太陽,他就刺向太陽;如果前麵是死亡,他就刺向死亡:如果前麵站看是他自己,他就刺向自己。


    但是“皇後娘娘”隻做了一件事。


    他突然分了開來。


    一個好端端的人,不可能“突然”給“分”了開來。


    他的頭和四吱,乍然間像是全“四分五裂”了一般。


    然後驟然一分而合,頭和手腳,又合了回來。


    但就在那一“分”之際,皇後娘娘已破解了葉小天那不可一世的一劍。


    葉小天難免大吃一驚。


    他一直知道皇後懂得武功,像她那樣位高權重的人,尤其還是野心勃勃的人,是必定要學些防身之術的。


    但也隻限於防身之術。


    而這個功夫,就絕對不是“防身之術”所能概括的。


    因為葉小天見過這種奇招。


    因為曾經有一個人用過,但是這個人卻絕對不可能是皇後。


    那就是唐門老爺子。


    他怎麽會看到過唐門老爺子的功夫?實際上,他與唐門老爺子,並不是十分相熟。


    但是唐老爺子卻與雷婷很熟。


    尤其雷婷還常常做一些給他惹事的壞事。


    這是唐老爺子的“兵解神功”。


    兵解神功。


    兵解神功,便是能把自己的四肢分成前後左右四個角度折裂,像驟然“斷”了,或遽了“長”了起來一樣,攻擊角度可以說是詭異已極。


    現在“皇後娘娘”使的也正是這一招。


    葉小天挨了這一招——這一記明明白白的、惡惡毒毒的“兵解神功”。


    所以他的嘴角溢出了鮮血。


    罷才受重擊的傷,到現在才流到唇邊。


    “皇後娘娘”使了這麽一招“兵解神功”破解了來勢,並不戀戰,立刻疾退。


    背後的大桌連看酒菜給撞翻。


    至少有十一個人,連同剛才守在外麵約兩座刻意裝扮過的“門神”——兩個穿著怪異的漢子,也向葉小天衝了道來。


    但葉小天,不退。


    從他闖入席間起,他從來就沒有退過半步!


    此時他刀劍齊出。


    而皇後娘娘如一隻白鶴般掠起,更加一隻鐵鶻般彈了起來,輕如一隻蜻蜓;那兩座門神的金鞭和蟒鞭,同時擊向葉小天。


    不知道為什麽,葉小天他沒有避。


    軟鞭卷在臉上,臉頰上便登時多了一道血痕。


    金鞭打在肩上,葉小天哇地咯了一口血。


    但他手上的三顆霹靂彈,已疾射而出“皇後娘娘”左右膝各中一枚,額上又看一枚,腳一軟,登時往前仆跌。


    “皇後娘娘”真的中了霹靂彈?


    不,那不可能。


    因為她這麽輕輕一跌,便避開了那可怕的爆炸。


    葉小天劍下刀落,就要砍下“皇後娘娘”的人頭!


    ——然而就在此刻,忽聽有人雷也似的暴喝一聲:


    “住手!——”


    接下來,隻聽得“碰”的一聲,星花四濺。


    原來是一人隨手抄來一把斬馬刀,竟格住了他的刀和劍!


    葉小天一看,隻見那人嬌柔嫵媚地衝他笑著,就那樣美美的、輕輕的、笑笑的,微微地將那把劍一推。


    ——不正是徐姽娥要他去殺死“皇後娘娘”的嗎?


    葉小天覺得很憋屈!


    ——怎麽現在反而是徐姽娥來救“皇後娘娘”!


    荒唐,簡直是荒唐!


    “不許殺他。”仿佛有些撒嬌似的,姽娥嬌嬌地衝葉小天道。


    葉小天大感冤屈,直大喊道:“是郡主你,自己要我殺他的!。”


    “我們要你殺的,是皇後娘娘,”姽娥瞪圓了一雙杏眼,萬分無辜地嬉笑起來,“但她可不是皇後娘娘呀。”


    現在,葉小天的樣子,簡直完全寫著了“啼笑皆非”四個字。


    ——他望看翻倒的桌椅、推倒的門牆、狼籍的碗筷、還有倒在地上起不來的七八個不知姓名的高手。


    他的表情,就是完全無法接受徐姽娥所說的話之寫照。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他隻好問。


    他拚了一死,受了不輕的傷,要一鼓作氣的殺了皇後娘娘。


    這需要多少的勇氣?!


    結果,徐姽娥竟然說,眼前的皇後娘娘竟然不是皇後娘娘?!


    “要不是這樣試一試你的話,”姽娥理了理衣衫,頗為慵懶地道,“我焉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殺皇後娘娘?”


    “嗬,誰知道你殺不殺得了皇後孟薰呢?”那假的“皇後娘娘”把臉上的麵具猛地一撕,果然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美妙容顏來,不是秦雪又是誰?


    她冷笑著說:“除此之外,其實我們也沒別的意思。”


    ——不正是徐姽娥要他去殺死“皇後娘娘”的嗎?


    葉小天覺得很憋屈!


    ——怎麽現在反而是徐姽娥來救“皇後娘娘”!


    荒唐,簡直是荒唐!


    “不許殺他。”仿佛有些撒嬌似的,姽娥嬌嬌地衝葉小天道。


    葉小天大感冤屈,直大喊道:“是郡主你,自己要我殺他的!。”


    “我們要你殺的,是皇後娘娘,”姽娥瞪圓了一雙杏眼,萬分無辜地嬉笑起來,“但她可不是皇後娘娘呀。”


    現在,葉小天的樣子,簡直完全寫著了“啼笑皆非”四個字。


    ——他望看翻倒的桌椅、推倒的門牆、狼籍的碗筷、還有倒在地上起不來的七八個不知姓名的高手。


    他的表情,就是完全無法接受徐姽娥所說的話之寫照。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他隻好問。


    他拚了一死,受了不輕的傷,要一鼓作氣的殺了皇後娘娘。


    這需要多少的勇氣?!


    結果,徐姽娥竟然說,眼前的皇後娘娘竟然不是皇後娘娘?!


    “要不是這樣試一試你的話,”姽娥理了理衣衫,頗為慵懶地道,“我焉知道你是不是真的要殺皇後娘娘?”


    “嗬,誰知道你殺不殺得了皇後孟薰呢?”那假的“皇後娘娘”把臉上的麵具猛地一撕,果然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美妙容顏來,不是秦雪又是誰?


    她冷笑著說:“除此之外,其實我們也沒別的意思。”


    ——有意思。


    簡直太有意思了。


    這意思,簡直呼之欲出。


    無論是徐姽娥還是秦雪還是東方天霄還是徐姽娥身邊的所有人,他們所有的所有,都在懷疑著這個叫做“葉小天”的人。


    這個認知,讓葉小天大呼冤屈,大感慘淡。


    於是他情不自禁地慘笑道:“那麽,我現在有沒有資格去殺皇後娘娘了?”


    “有,絕對有”徐姽娥輕輕衝著葉小天微笑。


    她將自己手裏端著的酒杯。交給了其中一座“門神”。


    “我們對你已完全放心。你已經過關了。”秦雪依舊冷冰冰的,隻是那一雙眼睛裏卻多了些什麽。


    至於多了些什麽,就連姽娥也沒有看清。


    “謝謝。”葉小天嘿笑道,“那麽,這個差一點便死在我手上的人——秦雪姑娘,你、到底是誰?!”


    此人能在“舉手投足”間破去“相思刀法,再以”兵解神功破解“**劍法”。


    這都不足為奇。


    真正令他大感怪異的是,為啥她會懂得兵解神功?


    而她,竟然隻不過是徐姽娥手上一個“傀儡”、一個隨從、一個奴隸!


    幾乎是代皇後娘娘——孟薰,而死的“犧牲品。”


    “她是秦雪,但也可以說她不是秦雪。”姽娥輕輕的,吃吃的,嘻嘻的笑了:“但是秦雪卻是我身邊最為得力的助手。”


    秦雪斜斜的睨了葉小天一眼,一張俏臉在此刻竟然脹得微微赤紅起來!


    她的喘氣猶未平息,隻忿忿的盯看著葉小天。


    我想,如果她的眼神可以殺人,估摸著,這脾氣暴躁性格冷淡的秦雪大姑娘,早就把這個該死的葉小天剁為肉碎末了。


    此際,秦雪卻沒有發怒。她隻是用那雙眼睛看著葉小天。


    其實,葉小天的拳頭和刀劍。畢竟不是好消受的。


    就算是秦雪,也一樣禁受不起的。何況,秦雪還是個嬌滴滴的美貌大姑娘。


    其實秦雪這次,死裏逃生,如今也是心有餘悸。


    因為煙花巷的緣故,她在江湖上的地忙極高,在朝廷裏,更是有徐姽娥在後撐腰。


    徐姽娥雖然是個女人,但在宮裏頭,好歹也是一品大官。


    然而,這般的秦雪,今日卻幾乎給人格殺當堂,隻脹紅了臉,像一隻發怒的螃蟹。


    半是害羞還是惱怒的紅,使她看起來竟然多了幾分人氣,更美了不少!


    徐姽娥在下棋。


    徐姽娥望著桌上那一盤還末分出勝負的的的殘棋。


    她現在,算是半個江湖中人,因為煙花巷的大局全是她自己這個母後大老板一力主持。


    有時候,就像一局棋子一般:在自己虛弱遇險的時候,反而要虛張聲勢,大開大片,讓對方懾於聲勢,不敢搶攻。


    這樣,才能望在以攻代守之中,喘得一口氣。


    姽娥的纖纖素手微微停了一停,才接著輕輕撫摸著棋子。


    她在想事。


    她想:動的事物,難以看出虛實。


    這就好比,一隻麻蜂的利器隻不過是一根刺,要不是它飛動得快,就像地上平著一支針一樣,反倒不容易把人刺著。


    ——可是,真正的大大動,大起大落,反而是極靜的,例如星鬥轉、日升月蓓,無不在動,但卻能令人恍然未覺。“


    她又指了指棋盤,仿佛在思考些什麽。


    她現在就是棋子,就像一盤棋局。


    ——就像一盤棋局裏:車是車、馬是馬、帥是帥,必要時,帥可作車用,馬可作車使。


    但,在平時,各有各的規範,才是長期作戰和生存的打算。


    徐姽娥南征北伐、如今更是憑借著煙花巷的產業大壯聲勢,也許為的不過是掩飾自己的困境。


    她有什麽困境?


    她要幫助東方天霄複位。


    這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因為現在朝廷大權、京城兵權都在皇後的手裏。


    不過。


    ——不過,驚雷總是要在無聲處聽得,好花總是要在刀叢裏尋。


    其實,徐姽娥就算是一朵還算好的花。


    因為她現在,來自刀叢。


    但徐姽娥並不自滿於做一個刀叢裏走出來的花朵,她還要成為平地裏的一顆驚雷!


    一顆振聾發聵、擲地有聲的驚雷!


    招搖生事,樹大招風,在一些人身上是件愚行,但在一些人身上而反是明智之舉。


    大動就是靜,人巧反而拙。


    一個藝高膽大、聰明才智的人,就像一把錐子跟一堆鈍器都放在口袋裏一般,遲早會割破布袋,露出鋒芒。


    但所謂”遲早“,那是可遲可早的事。


    有些人能等,有些人不能。


    把姿勢扳高一些,當然會給人當作箭靶,但既能成箭靶,就成了明顯的目。


    ——想要揚名立萬,這無疑是條捷徑。


    不然,想要沉潛應戰,也得要沉潛得起才成。


    ——否則,江湖後浪逐前浪,武林新葉摧落葉,小成小敗,不成器局,死了喪了敗了亡了,也沒人知、無人曉。


    對一些人來說,一生寧願匆匆也不願淡淡,即使從笑出人到罵由人至笑罵由人,隻要率性而為、大痛大快,則又何如!


    這其實,就正如下棋一樣。


    有時侯,要布署殺局,少不免要用一兩子衝鋒陷陣,去吸引敵方注意,才能伏下眇看。


    皇後娘娘和夏小公公的勢力,看似已經被徐姽娥和東方天霄的勢力打得隻有招架之能,但決不可輕視。


    棋局裏有極高明的一著:那就是到了重大關頭,不惜棄子。


    皇後一方,的確棄了雷婷、雲等驚世高手。


    但是同樣,相對應的。


    他們的實力、勢力和潛力,全都因而保全了下來。


    現在主事的夏小公公,曾低了那麽多年的頭。


    能活在皇宮中已是不簡單。


    而今熬出了頭:所謂:隱忍多年。所謀必大,那是個絕世人物,是決不可輕敵的。


    要看對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應該要看他的敵人。


    他有什麽樣的敵人,他自己就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朋友難得,敵人更為可貴。


    但是現在徐姽娥,卻寧願沒有這樣的敵人。


    因為她雖然算是半個江湖人,卻也終究隻是半個江湖人罷了。


    她其實沒有那份江湖人特有的不計生死、不顧安危、不算計、也不多想。


    她現在,僅僅著急一件事。


    ——那就是幫助東方天霄複位。


    棋局裏的一些妙著、伏子,開始下子時往往不知其為何,直至走了數步,或走數十著後,甚至在著緊關頭之際,才會見看妙用來。


    妙招、伏子是誰?


    葉小天嗎?


    算是,但也不全是。


    因為徐姽娥突然想到一個人,一個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分使用過的人。


    一個老前輩。


    ——唐門的老前輩,唐門老頭子。


    她向來很敬重這位老前輩,這位看似市儈實則頂天立地的漢子。


    但是她現在卻不得不利用這個老前輩,這個她敬重著、欽佩著的漢子。


    ”真沒想到,向來活潑歡脫的姽娥丫頭,也這樣愁眉苦臉的。“


    ”怎麽,這盤棋,就這樣難解?“


    此時門外傳來一聲朗朗的問話。


    這聲音很蒼老,但是卻透出了中氣十足。


    徐姽娥幾乎是愣了,她很少會有如此愕然的感覺。


    十分的愕然。


    她為何要愕然?


    因為這個聲音。


    因為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唐門老爺子。


    姽娥實在是想象不到,就這麽湊巧的,唐門老爺子自己就送上門來。


    所以她很吃驚,因為她想象不到唐門老爺子會自甘成為棋子。


    ”大凡人為之事,無論爭強鬥勝,遊戲賭博,必有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姽娥的語氣輕飄飄的,她一雙杏眼複雜地望著唐門老爺子,像在看一個任性的孩子。


    老爺子不置可否的笑笑,他的語氣向來很市儈,他嘿嘿地說:


    ——”有規矩法則,那就必有打破這規矩法則的方法和人。“


    他的語氣分明很輕浮,說出的內容卻並不膚淺。


    不破不立,是庸材也。


    姽娥的表情又開始變幻莫測了:”我倒覺得,能破不能稱雄,要能立才能成大器。人要可破可立才能算人傑。老爺子,我徐姽娥是個既不敢‘破’,也做不到‘立’的庸人,你太看得起我了。“


    老爺子搖搖頭,他笑著:”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破’啊,‘立’啊的,到最後還是回到無破無止,這才是圓融的境界,同時也自成一個規矩。“


    ——直至其他的人來打破這個規矩。


    他在心裏道。


    這樣如同”死“了一次。


    姽娥現在就是打破了自己所立的規矩。


    她要把一切重新來過,她必須殺了皇後,剿滅餘黨。


    ——其實,隻要人不死,心不死,大可以也還可以重新來過、從頭來過。


    所以對待皇後,斬草就要除根。


    ”有道理啊……“姽娥擇出了幾顆棋子,”現在我需要除去幾個棋子,非常需要。“


    頓了頓,她又道:”如果沒有他們,說不定我的棋,早就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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