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因為程紹受程彧之托, 去辦理做空國際原油的各項手續, 中午沒時間來給程彧送飯。所以上午的錄音結束後, 三人就決定在天光娛樂的員工食堂湊合一頓。恰好朱建新來找程彧商量事情, 四個人索性一起去食堂。


    這還是程彧進公司以後,第一次光臨員工食堂。找好座位後, 淩奕和慶宸自告奮勇去幫程彧打飯。


    朱建新看著慶宸和淩奕迅速離開的背影, 皺眉問道:“我怎麽覺著, 這倆孩子這麽慌張呢?”


    程彧意味深長:“大概是心存僥幸。”


    朱建新看了程彧一眼,莫名覺得這個話題有些危險。他很機警的結束了話題,轉口說道:“再有一個禮拜,你們就要參加《星光熠熠》了。前麵的淘汰賽還好, 節目組沒有什麽硬性規定。但是從全國三十強晉級賽以後,節目組要求參賽選手在錄製節目期間, 必須要住到節目組安排的訓練營裏。想要外出的話必須要提前報備。咱們公司其他選手都還好,就隻有你, 開學不是升高二麽,時間這方麵該怎麽安排?你能跟學校請假嗎?”


    程彧臉色一黑,作為一個自由成熟的成年男人,他已經畢業好多年了。全然忘了自己現在還是個要上高二的學生。


    “我會解決的。”程彧皺了皺眉, 大不了讓外公幫他請假。


    朱建新點點頭。他也就是提醒一下。至於程彧到底要怎麽做,他也幹涉不來。話說經紀人做到他這份地兒上,也可以鞠一把心酸淚了。


    坐在旁邊的練習生們有意無意的看過來。朱建新輕咳一聲,低聲說道:“你有沒有發現,大家都很關注你呀。”


    程彧冷冷的說道:“我還發現很多練習生都換了造型。你要不要跟我解釋一下?”


    朱建新有些心虛的笑了笑, 目光掃視著周圍的練習生——至少七八個人,都從殺馬特造型換成了愛豆妝。乍一看上去,好像公司突然多出七八個慶宸淩奕,也難怪程彧心中不爽。


    朱建新賠笑解釋道:“這不是認可你的時尚審美麽。大家都覺得好看,偷偷照了照片去外麵找設計師弄的,公司也管不了。”何止是管不了,公司簡直就是樂見其成。畢竟練習生們換了程彧設計的造型以後,整體時尚感提升的可不止一成半成。這種軟實力的上升拿到節目上,也是增強練習生的競爭力。


    程彧嗤笑。慶宸和淩奕的造型是他根據這兩個人的形象氣質量身打造的。其他人身上沒有這份特質,勉強這麽打扮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朱建新早就知道程彧毒舌,也沒放在心上。一旁偷聽的練習生不是滋味的咧了咧嘴,有人不服氣的小聲嘀咕:“有什麽了不起的。誰規定隻有你們能做這種造型,別人就不可以。”


    程彧側頭看過去,男生的抱怨在程彧的注視下戛然而止。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個男生站起身來,歉然說道:“對不起,趙集他不是故意的。你別放在心上。我們就是覺得你們top組合的造型特別好看,想學習一下。你要是實在介意,我們回頭就把造型換了。”


    聽到男生的話,趙集立刻急了:“憑什麽呀?這造型他又沒申請專利——”


    “閉嘴。”男生低聲嗬斥道。又轉過身來看著程彧:“是我們的錯。沒提前跟你打招呼就學了你們的造型。你要是生氣,也是應該的。”


    程彧歪頭打量著眼前這位男生。沉默良久,看的男生莫名心慌,才開口說道:“給你個忠告。想抄造型無所謂,畢竟法律也沒規定醜人作怪觸犯刑法。但是衣服的話……”


    程彧目光掃了一眼男生身上的衣服和腳上的鞋:“你買不起正版,也別穿a貨。”


    男生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坐在一旁的趙集猛的竄起來,被男生一把攔住了。隻能衝著程彧吼道:“你怎麽說話呢?”


    “告誡你們不要丟人丟到節目上去。”程彧往後一靠,仰起頭,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提醒道:“為了你們自己的錢途著想。沒有任何一個時尚雜誌,或者時尚品牌,會允許一個穿a貨的明星上自己雜誌的封麵,代言自己品牌旗下的產品。”


    看著麵紅耳赤的男生,程彧歪了歪頭:“既然想學,那就多學點。”


    整個員工食堂鴉雀無聲。感受周圍飄過來的打量視線,趙集氣的臉色通紅,擋在男生麵前:“你憑什麽瞧不起梁淼。你不就是家裏有兩個臭錢,梁淼學習那麽好,要不是因為家裏窮,早考上大學了。還會來這裏當練習生被你羞辱?”


    程彧嗤笑。雖然是坐著,氣場卻壓得死死的:“首先,你們要明白被人羞辱和自取其辱的區別。”


    “你——”趙集說不過程彧,擼著袖子就要衝上來。


    被朱建新眼明手快的攔住了:“你們想要幹嘛?”


    趙集不服氣的看向朱建新:“朱哥,明明是他羞辱我們在先。”


    “你們兩個不是也剽竊了程彧給淩奕和慶宸設計的造型嗎?”朱建新沉聲嗬斥:“程彧不跟你們計較,你們兩個還沒完沒了了?”


    趙集紅著臉,被朱建新懟的無話可說。梁淼憋的臉通紅,一句話也沒說,淚眼汪汪的離開了。趙集見狀,立刻跟上去。


    朱建新搖了搖頭。下一秒,慫慫的看著程彧:“那個,梁淼家裏條件確實不太好,他很看重這一次的比賽。自然也想呈現出最好的狀態。趙集也是關心朋友,並沒有壞心。你別跟他們兩個計較。”


    程彧冷冷的看著朱建新。


    朱建新心下一顫,摸了摸鼻子:“那什麽,我去看看慶宸和淩奕,打飯怎麽要這麽久。”


    程彧置若罔聞。坐在位置上,拿出手機玩貪吃蛇。遊戲的音效充斥在寂靜的員工食堂內,氣氛安靜的有點可怕。


    慶宸和淩奕回來的時候,留意到氣氛有點不對勁。小心翼翼地問程彧:“怎麽了?朱哥去哪兒了?”


    程彧眼皮都沒撩一下,盯著手機屏幕說道:“去西天取經了。”


    慶宸和淩奕莫名從程彧這句話中感受到了一絲絲煞氣。兩人相視一眼,特別乖巧的坐下來。將程彧的餐盤恭恭敬敬擺到他前麵。


    “今天有糖醋排骨和三杯雞,是咱們食堂的特色,我和阿奕排了好久才排到的,是最後一份了。”慶宸笑著討好道:“你嚐一嚐唄。”


    說話間,朱建新也回來了。看著慶宸和淩奕,大聲說道:“你們兩個在哪兒排的隊,我找了一圈兒都沒找到。”


    慶宸和淩奕二臉懵懵,不明白朱建新找他們做什麽?


    朱建新也懶得解釋,一屁股坐在慶宸旁邊,拽過餐盤悶頭就吃:“我都餓了。”


    程彧瞥了一眼朱建新,毫無情緒的說道:“多吃點,快到年底了。”


    朱建新猛的哽住。


    慶宸和淩奕憋著笑。知道朱建新肯定是又惹到程彧了。不過這樣也好,程彧衝著朱哥發火,他們兩個就安全了。


    兄弟兩個相視一笑,空氣中洋溢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幸福。


    程彧確實喜歡吃糖醋排骨。不過這種大鍋炒出來的糖醋排骨他還是第一次吃。慶宸和淩奕一臉凝重的看著程彧緩緩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裏,殷勤問道:“怎麽樣?”


    程彧神色僵硬,伸手抽出一張餐巾紙,將咬了一半的排骨放在餐巾紙上,板著臉評價:“果然是糖、醋、排骨,我從沒吃過這麽壁壘分明的糖醋排骨。”


    慶宸和淩奕麵麵相覷,感受到了一絲絲不妙。


    程彧不死心,又夾了一口三杯雞——好油膩。餐盤裏麵還有番茄炒絲瓜,黃瓜木耳炒蝦仁兒和涼拌西藍花。程彧一一嚐試後,忍無可忍的放下了筷子。


    “不愧是藝人經紀公司的員工食堂。你們公司的後勤安排很貼心。”菜炒成這樣,是怕公司藝人吃多了會胖,所以幹脆就釜底抽薪吧!


    簡直就是用心良苦。


    程彧放下筷子,看著吃的特別香的朱建新,忍不住疑惑:“你是怎麽做到長這麽胖的?”


    無辜中槍的朱建新一臉茫然的抬起頭,嘴巴上還黏著一粒飯粒:“怎麽了,我覺著挺好吃的呀。”


    “是麽?”程彧挑了挑眉,很好奇朱建新的味蕾究竟是由什麽構成的。


    淩奕和慶宸看了看彼此,小聲說道:“你想吃什麽,我們出去給你買。下午還得練舞,你要是不吃飯,體力撐不住的。”


    程彧一時間也不知道吃什麽。


    淩奕真誠建議道:“你吃過麻辣燙嗎?跟火鍋差不多,也挺好吃的。而且是每一個人一碗,也不用和別人一起吃。”


    程彧正要說話,電話忽然響了。程彧拿起手機一看,是外公打來的。想讓他去醫院一趟。


    程彧撂下電話,示意朱建新:“快點吃,吃完送我去醫院。”


    已經淪落成司機的經紀人先生淚流滿麵,抓緊時間扒拉最後幾口飯,起身說道:“走吧,我吃完了。”


    目睹朱建新和程彧離開之後,原本安靜的食堂才漸漸喧囂起來。坐在隔壁桌上的幾個練習生跟慶宸和淩奕打聽:“你們這位新隊員到底什麽來路?看這樣子,家裏條件不錯吧?”


    “說話太狠了。你們兩個是沒看見,他剛才把趙集和梁淼懟成什麽樣。他們兩個連飯都沒吃完,全走了。”


    “氣場好嚇人。他剛才教訓趙集和梁淼的時候,我們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不過這事兒也怪趙集和梁淼。你說你便宜都占了,就自己個兒眯著唄。非要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賣乖,還裝模作樣的‘你要是不同意我們就換回來’。你們信不信,那個程彧要是真讓他們換回來,他還得說程彧小氣欺負人。”


    “不過程彧最狠的還是當麵戳穿梁淼穿仿貨。你們看沒看到梁淼的臉色,當時就掛不住了!”


    “活該!仗著自己家境不好,天天裝可憐說我們欺負他,瞧不起他,排擠他。有病吧,我們天天練歌練舞都快練吐了,誰有閑心搭理他呀!”


    “老拿自己學習好說事兒。天天擺出一副清高臉,總覺著自己懷才不遇。我就服了,這麽看不起練習生,他幹嘛跟公司簽約啊?我就不信,他高考要是真考個狀元出來,還能上不了大學?”


    一幫練習生圍在慶宸和淩奕身邊嘰嘰喳喳。顯然也是看不慣梁淼很久了。當然更多人還是好奇程彧的家世背景。


    “你們兩個快說說,那個程彧到底是什麽人?我聽說他昨天第一天來公司,還是兩位程總接待的。晚上還把《demeanour》的拍攝團隊叫過來給你們拍宣傳照,這麽牛逼的嗎?”


    “聽說程彧他們家裏人過來看他,開的都是上千萬的豪車,還帶保鏢的。”


    “我還聽說昨天晚上程彧的外公外婆過來看他,程總接到消息後,都下班了,特地趕回來的。”


    “你們兩個換宿舍,是不是也跟他有關?”


    慶宸和淩奕被一幫人圍在中間,隻覺得束手束腳無所適從:“你們就別問了。程彧家裏的事兒我們也不清楚,也不敢說。”


    “別呀!”人群中,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們兩個走運,傍上大腿了。總得給我們一個機會,也認識一下大佬吧?”


    慶宸和淩奕麵麵相覷,還沒想好該怎麽說,就聽有人冷哼一聲:“你們差不多得了。不就是個仗勢欺人的富二代嘛,有什麽好認識的。”


    眾人聞言,齊刷刷的“哇”了一聲,嬉皮笑臉的說道:“呦,小公主為窮書生打抱不平啦!”


    說話的女生再次冷哼:“那又怎麽樣。在我看來,梁淼比那個隻知道走後門的富二代強多了。要我說,你們也都是一幫小人。不就是看梁淼家裏窮就看不起他嘛。我勸你們悠著點兒。別等到梁淼在節目裏火了,你們連熱度都蹭不上。”


    說完,女生哼了一聲,端起餐盤離開了。


    慶宸和淩奕對視一眼,也趁機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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